第179章 That One Night

作者:習慣潛水的小比
更新时间:2017-08-14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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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才意識到,在遵從著出生開始就定好的道路上走著走著,眼前忽然就失去了路標。


沒有人再去控制著必須要過哪樣的人生,卻也不知道該怎麼活著才好。


在沒有萬用法則也沒有共同意識的世界裡,每個人都在進行著,孤單的流浪。


***


「原來妳是一個人啊…」


手裡並沒有酒精也沒有香煙,聲音融合在背景吵鬧的音樂中,聽在耳裡卻仍然清晰。


那頭金髮簡單的綁起來,要說為何眼前的女子如此吸引她的目光的話,也只能說是她的臉龐吧?


有著這麼一張漂亮的臉蛋,完全就是犯規啊。


「啊、嗯…」


握緊手裡厚實的玻璃杯,冷飲匯集的水珠沾濕了指尖。


低下頭,她完全無法看著她。


眼前的她是特別的,是成熟的,是與她不同世界的居民。


而她被這樣的她深深吸引著。


「沒什麼好不自在的喔,愛麗絲菲爾。」


聽見她喊出自己的名字時,愛麗絲菲爾抖了一下。


沒有靠近也沒有伸手,她就只是開了口,然後等待她重新對上視線。


在繽紛的燈光之下,那人的眼睛是說不清的溫潤,看不透的綠。


「或許有些文藝了,但是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一個人,不是嗎?」


說不清是因為酒精還是她的話語而恍惚,卸下了對生人該有的防備。


像是要潤喉一般的輕啜手中的飲料,阿爾托莉亞舔舔唇,看著她的眼神在一瞬間不一樣了。


「怎麼樣?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一起走?」


被詢問的時候笑得有些靦腆,她伸出了看似有善的手。


「雖然都是孤身一人,但是還是寂寞的…就今晚,不一起做點什麼嗎?」


「阿爾托莉亞?一個人?」


忽然的開口,吸引了兩個人的視線。


擦著酒杯,身材高挑的酒保有些調侃意味的說著阿爾托莉亞。


「別被她騙了啊、阿爾托莉亞妳明明有一大票的選擇,何必去挑逗一個小女生。」


「還真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看我的…」


耳裡能夠聽見他們的對話,愛麗絲菲爾卻發現自己的視線在一瞬間投向酒保後,就回到阿爾托莉亞身上。


移不開,也不想移開。


手被握住的時候,阿爾托莉亞才又再一次的看著愛麗絲菲爾。


「愛麗絲菲爾…?」


「我跟妳走。」


又深吸一口氣,愛麗絲菲爾才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我想要…跟妳一起走,不管妳是要去哪裡。」


雙手緊緊的揪著,就像是鬆了那麼一點點都會讓她溜走一般。


首先是驚訝,然後那張臉就逐漸的放鬆,然後露出了笑容。


那是愛麗絲菲爾看過最美麗的景色。


「那就、走吧?」


這或許會被說是沒想清楚,會被形容是輕而易舉就上勾的獵物,但是她不在乎。


這是現在的她想要的,她的心正在吶喊著,試圖索取的事物。


感覺,和她在一起的今晚,她或許能夠自由。


沒有任何的規則可言,沒有任何的束縛,發生了任何事都不存在後果。


人生有無數個漫漫長夜,而愛麗絲菲爾有預感,這會是她人生中最為漫長的一夜。


***


醒來的時候,愛麗絲菲爾稍微有些驚訝。


她居然是在自己的家中,睡在自己的床上,什麼的。


一時之間爬不起來,她只能翻身滾到床邊,拿起手機確定時間。


「…十一點了。」


想著今天也只能翹課了,愛麗絲菲爾躺在床上回想著昨晚的事情。


然後就,爬了起來。


有一個理應出現的人,沒有出現。


「阿爾托莉亞?」


從溫暖的被窩中離開,有些跌跌撞撞的抓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沿路收拾,同時也拾回了記憶。


阿爾托莉亞去哪裡了?


沒有看見她的衣服也沒有感覺到她的存在,身上卻仍帶著她的味道。


呼吸著,徬徨著。


又喊了一次,又一次的沒有得到回應。


有些害怕的在家中尋找著,卻只找到了昨晚的殘渣。


一些她平時絕不會製造的垃圾,一些她不會帶回家的味道,讓她逐漸清醒。


阿爾托莉亞不在這個家裡。


阿爾托莉亞或許已經離開了。


阿爾托莉亞大概不會再回來了。


摳著手指頭,愛麗絲菲爾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動搖。


她們見面的時候,她們跨過那條線的時候,阿爾托莉亞都有說過,她也認真的答覆過。


不管是怎樣的事情,都只限於今晚。


天亮之後,一切就會…


觸碰著自己的臉龐,愛麗絲菲爾試著去回想,阿爾托莉亞觸碰她的力道與溫度。


閉下眼睛,呼吸吐氣。


「…總之、先吃早飯吧?」


明明不會得到回應,卻還是說出口了。


宛如她這輩子所做的那些事情一般的,徒勞無功。


***


「有過嗎?那種強烈的想要改變的感覺?」


無酒精的雞尾酒味道甜膩,想要完全的捕捉那味道而小口小口的喝著。


想了一下,愛麗絲菲爾搖搖頭。


搖晃著手裡的,對她來說完全是未知的飲料,阿爾托莉亞嘆口氣。


「這樣啊…」


「雖然說沒有,卻多少能瞭解那種心情。」


忽然的感覺這或許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忽然的想著,逃走的話會不會讓一切更好。


但是從來,都沒有勇氣真的去做些什麼。


阿爾托莉亞的手很好看,端著酒杯的手腕動作讓她看直了眼。


「大概是三年前吧,有天從學校宿舍醒來的時候,感覺到了那份強烈的不滿足。」


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這不是我想要成為的自己。


「懷抱著那樣的想法將一切都拋下了,然後就走到了這個地方。」


「會後悔嗎?」


「雖然很想說不後悔,但是誰知道呢?如果我那時候熬下去,繼續走那條路的話,是否會與現在不同。沒有人會知道沒走過的路是什麼模樣,所以…保留意見。」


其他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而沒有問出口。


拋棄了誰?捨卻了什麼?這一切又換得了什麼?


其實,她也不是那麼想知道。


她只需要知道阿爾托莉亞告訴她的事情,她只想知道阿爾托莉亞告訴她的事情。


而她是那麼的希望對方能夠多說一些。


「妳好像還想問我些什麼。」


被她揭穿的時候多少顯露出了驚訝,忽然的吸起氣與繃緊的身體讓阿爾托莉亞笑了。


將飲料放在桌上,原本離她還有半步距離的人觸碰到了她。


手在腰上,落在頸間的吻讓她抖了一下,卻沒有退開。


燈光下足以讓她心跳停止的微笑,讓她無法逃避躲藏,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入對方的陷阱中。


「妳可以問我任何問題。」


旁若無人的抱著她,阿爾托莉亞埋首於她的頸間。


「僅限今晚,我會誠實回答妳的所有問題。」


***


『如果拿不出結果,中途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沒有意義。』


這句話,或許也能理解成『如果到最後什麼都沒留下來,那中間發生了任何事都沒關係』吧?


與阿爾托莉亞發生關係,或許是介於兩者之間。


如果最後沒有在一起,那昨晚說了多少情話都沒有意義。


也因為沒有意義和任何的殘餘,所以她們的事情似乎也沒有那麼大的關係。


喝了點酒,帶了素昧平生的人回家甚至發生關係,沒啥大不了。


雖非家常便飯,但的確不是那麼大的一件事。


一醒來的當下並沒想起需要去上課這件事,結果是在吃完不知道該說是早餐還是午餐後,愛麗絲菲爾才想到今天大學還有課。


翹掉了早上,下午還要去嗎?


丟了銅板,終究還是去上課了。


「愛麗絲菲爾,抱歉昨晚把妳落下了…沒事吧?沒被誰怎麼樣吧?」


「啊…因為找不到妳們,想說再待也不是辦法就叫車回去了。沒事沒事。」


雖是搭話關心,卻在三言兩語間就放棄了追問。


而遇到同課的同學而被追問為何缺席時,愛麗絲菲爾只是簡單帶過。


天氣有些冷,睡了懶覺,家裡有事來不了,純粹不想上課。


反正也沒有人真正的在乎,她也就簡單的融入人群中。


想著阿爾托莉亞昨晚說的話,愛麗絲菲爾感覺比當時又多瞭解了一些其中的意義。


只要妳肯開口問,基本上所有人都會給妳一個回答。


但那個回答是否為事實,就要看人了。


而現在,她正對著每一個對她開口尋問的人說謊,一個接一個又一個再一個。


沒有人知道她說了謊,也沒有人在乎她是否說謊。


她昨晚第一次發生了性關係什麼的,她們不需要知道,或許也根本就不想知道。


沒有人想知道阿爾托莉亞是如何抹去她的每一絲對於未知的恐懼,沒有人對於她現在腰部輕度的不適感抱有興趣;沒有人知道她的一夜情。


她不說,就沒有人會知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邊已經沒有會因為她的消失而感到不安的人了。


因為每個人有著不同的人生而尊重對方的隱私不去過問,也因此而拉開了距離。


坐在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對她的瞭解或許還比阿爾托莉亞要少,而阿爾托莉亞只與她共度了一夜。


…又在想她的事情了。


明明課程的內容就不允許她分心,她卻發現自己不停的在思考著各式各樣的東西。


明明一直的想著她不會回來的,早該忘掉她了,但還是…有些任性的回憶著那些事。


畢竟昨晚將第一次交給了她,稍微的想想此時她在做些什麼,或許不過份。


在下課的時候配合著其他人的步調收拾東西,配合著她們的步調離開,聊著大多數人有興趣的話題。


握有比其他人都要成熟的秘密,愛麗絲菲爾稍稍的,感到得意。


***


她不知道這是阿爾托莉亞本身的味道,還是她搽的香水。


不管是哪一個,都讓她思緒遲鈍。


摟著她,阿爾托莉亞帶領她融入人群,化在一片慢舞的男女之間。


沒有人注意到她們,她們也沒有時間去想其他人的事。


阿爾托莉亞沒有再吻她,但是現在她們是如此的接近,讓她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想讓這個狀態繼續,卻也捨不得與她拉開距離。


彷彿在這裡後退放開的話,她就再也無法回到相同的地方。


她還在思緒間浮游,阿爾托莉亞卻動作了。


輕輕的偏過頭,額頭相貼時感覺到的是舒適的溫暖。


被對方佔據的視野之中,那雙綠眼緊抓著她。


「有人和妳說過嗎?妳是個美人這件事。」


雖然阿爾托莉亞一直都沒有讓她碰酒精含量高的飲料,她吐氣間輕微的酒氣似乎也足夠讓她醉了三分。


「…大概吧。」


愛麗絲菲爾的情史雖然不值得誇耀,但也不算空白。


有些幼稚的情書,和朋友們擠在一塊討論回應的對策,躲避與尷尬,青春。


什麼時候,那些都已經成為過去。


「有和任何人在一起過嗎?」


「沒有…我不是…呃、非常的習慣於這種關係。」


這樣說著,她卻沉迷於阿爾托莉亞所展現的每一絲細節,從第一眼開始就沒有遲疑。


今晚或許是特例之一,阿爾托莉亞則是,純粹的特別,一生一次的遇見。


「過了幾年,等妳有了自信後,應該會有大排長龍的人想要追妳吧…真想看看那時的妳啊。」


似乎也不是在對著她說的喃喃自語,她描繪的是她還無法想像的世界。


終有一天,她也能達到像阿爾托莉亞那樣的從容嗎?


忽然移動了扶在腰上的手,細膩的觸碰讓她抖了一下。


「阿爾托莉亞?」


「忘記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任何的想法,任何的需求,被直接說出來的話往往會有比較好的結果。」


稍微拉開的距離,對方專注的眼神卻是那麼的接近。


帶著無奈,她的鼻息讓愛麗絲菲爾緊繃著,摟著她脖頸的手不知所措。


「…妳想要什麼?」


「我想問…可不可以接吻。」


***


坦率的表達情緒,好像在無意間變成了很困難的事情。


回到家,趴倒在床上,愛麗絲菲爾大大的嘆了口氣。


拒絕了與大夥兒放學後一起出去逛街的邀請,以今天要做家務脫身。


雖然的確要整理家裡,但是如果她真的想去逛街的話,這絕對不會是阻止她的理由。


就只是,純粹的不想去。


知道如果就這樣趴下的話大概一直到必須要煮飯的時間前都爬不起來,她只能起身換衣服。


帶阿爾托莉亞回家而留下的垃圾她中午出門時就清掉了,家裡卻還需要打掃。


排著被踢亂的鞋子,她試圖回想昨晚到底喝了多少。


剛開始阿爾托莉亞都不讓她喝,一直到離開了夜店回家的路上,她們才在中途去買了一些。


因為不記得任何的細節,她只能斷定自己的酒量不好,酒品倒是還算正常。


在沙發後面找到了先前不知道丟到哪去的上衣,她面無表情的將它丟進洗衣籃。


不確定是在什麼時候決定要來家裡的,她只記得她拉著對方一路上樓。


一路下樓,她帶著待洗的衣服前往公寓的投幣式洗衣間。


一股腦的丟進去,投了兩個硬幣進去,她就這樣坐著等衣服洗好。


忘記是什麼時候從純粹是在沙發上溫存變成那以上的事態,但是她們兩個人都已經是成年人了,這樣的發展其實也相當的理所當然。


一名中年婦女進入洗衣間的時候,愛麗絲菲爾在心中咒罵了一聲。


她多少認識眼前的鄰居;不管是個性還是年齡層,都是她非常不會對應的類型。


「啊、午安。」


「午安。」


滿臉堆著笑容,逼得愛麗絲菲爾也只能揚起嘴角,盡可能的笑著。


「在這時間來洗衣服嗎?」


「今天下課早了,就想說將積起來的衣服洗一洗。」


「現在的大學真的…這麼早就放學生回家,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教課…學費也不便宜…」


微笑不答,愛麗絲菲爾沒那個力氣去解釋大學的課程制度;對方大概也不在乎。


「說起來,妳現在是在哪裡念書來著?」


在心裡哀號著,愛麗絲菲爾只能乖乖的回答她。


「xx大學。」


「唉呀!那不是很好的那一間嗎?真厲害啊妳!我兒子現在也在…」


老早以前就聽過的話,現在又必須要重聽一遍了。


到底為什麼,要去迎合一個幾乎與陌生人沒啥兩樣的人呢?


為什麼不能直接的說『我對於聽妳的廢話沒興趣,請不要理我』呢?


為什麼不能拒絕對方的接近?


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單方面傾瀉中,愛麗絲菲爾試著想著其他的事情。


回憶著今天課程的內容,在心裡列著今晚要做的事情的清單,想著阿爾托莉亞。


想著她的眼睛,她的笑容,她的吻…


「說起來,妳現在有男朋友嗎?」


雖然是一定會被問到的問題之一,但是在這個時間點上,對方的問話還是讓愛麗絲菲爾跳了起來。


「呃…現在沒有…」


搖搖頭,就連名字都叫出不出來的鄰居似乎感覺自己有權力去批判愛麗絲菲爾的感情生活。


「都已經是大學生了,還孤家寡人的很危險的啊!四年只在轉眼之間,這樣畢業之後仍找不到歸屬的話,妳父母也會擔心的不是嗎?」


「哈…」


「而且妳是一個人住對吧?不趕快找個對象的話,最後變成同性戀可就不好了。」


洗衣機終於停了下來,而愛麗絲菲爾也感嘆著這二十分鐘是否太長了一些。


明明也就只有聊幾句話,點幾個頭,但是這二十分鐘卻也真的是度日如年,難熬得超乎想像。


原本應該要再丟進烘乾機轉幾圈的,但是現在她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衣服洗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這樣啊…下次來坐坐吧?前陣子我兒子給我送了一點土產回來,可以一起…」


「不用了。」


像是逃亡一般的離開,愛麗絲菲爾完全沒打算要搭電梯,直接走樓梯上樓。


中途多次差點摔倒卻還是繼續往上,往上,往上。


將家門鎖上之後,愛麗絲菲爾嘆氣,靠著薄薄的門板,一時之間無法移動。


為什麼,她沒有辦法對她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呢?


我的人生,我的現在,我的未來,這些都跟妳沒有任何的關係,請不要將妳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我的父母已經死了,妳高興了嗎?


我昨晚和一個女孩子發生關係,妳可以不要再問了嗎?


我已經被妳弄得精疲力盡,妳還想要什麼?


你們還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從小時候開始,所有人好像就被教導著,必須將那些苦痛和秘密留給自己。


無論被如何的傷害,如何的盲目挖損,都不能洩露出那些脆弱。


沒有人想要面臨另一個人的崩潰。


明明將一切都坦誠布公,會讓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簡單。


「…他x的。」


平時絕不會讓髒話出口的愛麗絲菲爾,輕聲的,在沒有人聽見的時候咒罵著。


然後,繼續活著。


***


嘴唇,感覺腫腫的。


正在解開衣服的扣子,阿爾托莉亞坐在她床邊,背對著她的身影忽然的讓人感覺瘦小。


說起來,阿爾托莉亞也只跟她差不多高。


身上只穿著薄長袖和牛仔褲,愛麗絲菲爾不知道她是不是應該也將衣服鬆一鬆。


這是她第一次跟任何人走到這一步,而她還是希望表現得好些。


「接吻會讓嘴唇腫起來嗎?」


不過阿爾托莉亞也說了,有問必答。


聽到她這樣問,阿爾托莉亞轉過頭來,若有所思的碰碰嘴唇。


「親太多次的話,大概會吧…怎麼?不舒服?」


「有點…」


來不及把話說完,阿爾托莉亞就扣住了她的下巴,姆指輕輕的碰著她的下唇。


有些麻癢,有些奇怪的感覺。


「的確是有些紅腫,看來要小心一點才行…」


但是現在的話,她有些後悔問對方了。


畢竟,她只希望阿爾托莉亞能夠繼續剛剛因為在沙發上而中斷的事情。


她喝太多了。


伏在她身上,阿爾托莉亞托著她下巴的手還沒放開,唇就已經貼上。


基本上任何的事情都能夠用時間與經驗解決。


在心中默默同意著剛剛阿爾托莉亞說的話,愛麗絲菲爾幾乎是習慣性的偏過頭,讓兩人自然的貼合。


抱住她,她可以感覺到對方的身體是多麼的接近,讓她的心跳又快了起來。


一直到現在,她都還不確定這是否為現實。


愛麗絲菲爾從來就不習慣於肢體接觸,她甚至不記得上次擁抱另一個人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而現在她就在這裡,跟隨著阿爾托莉亞引導,慢慢往那條線逼近。


嘗試性的抓住她的手臂,觸碰到另一個人的身體讓她感覺到一鼓陌生的溫暖。


「手舉高。」


聽著她的話將雙手舉過頭頂,感覺對方的手一推,長袖就這樣被脫了下來。


一絲涼意被對方的擁抱取而帶之,阿爾托莉亞就只是抱著她,一路看進她的眼眸。


「愛麗絲菲爾,感覺怎麼樣?」


「妳問我感覺如何我也…」


笑了,阿爾托莉亞的笑靨讓她想起她們最初見面時的場景。


明明就幾個小時,她卻覺得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


靠近,親吻著脖頸的地方,然後是臉頰。


「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說,畢竟我們這樣做的原因也就只有那樣。」


並不是要證明什麼,也不會留下什麼,就只是生理上的歡愉。


活著,就只是為了讓自己快樂。


因為除此之外,我們能夠控制的事情,就只有那麼多。


「…嗯。」


吻,又繼續落下。


躺臥在床上,阿爾托莉亞跪在她身前,熟練的觸碰著。


無論是衣物還是不知所措的生疏,都在輕喘和細小的聲響間被逐漸褪下。


「愛麗絲菲爾的第一次,我會好好珍惜的。」


「呃、嗯…哈啊!」


原本帶著玩笑意味的語氣從阿爾托莉亞口中消失了,取而帶之的是沉穩,讓她安心的嗓音。


抱住她,只因為感覺這是她應該做的事。


感覺對方的手心觸碰到小腹,愛麗絲菲爾抖了一下,呻吟也跟著脫口而出。


沒有因此而停下來,動作反而更加的確定。


雖然非常的陌生甚至讓人害怕,但是愛麗絲菲爾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因為是阿爾托莉亞,所以無所畏懼。


***


洗完澡躺在床上,愛麗絲菲爾滑著手機,試圖找尋任何有趣的東西。


她認為自己並不是非常的依賴手機,至少不像其他人那樣成天都要帶著,隨時都要拍照發文。


但是,偶爾像這樣無聊的時刻,除了滑手機之外好像也找不到事做。


轉眼間,與阿爾托莉亞相遇已經是一星期之前的事了。


學期即將結束,早已沒有功課和報告,大家也只是等待成績,等待放假。


而她…她不知道她在等待什麼。


心裡有些空空的,感覺缺失了什麼,卻又無法清楚的描述那份空缺的名號。


只知道,那是與那個人有關的事。


或許,她正在等待與阿爾托莉亞再次相遇。


明明已經一個星期了,愛麗絲菲爾卻發現她想著阿爾托莉亞的時間越來越多。


回想著那一晚殘留的記憶,思考著當晚她說的那些話,想著那些話如何符合她的想法。


還有這一切是如何的比她想像的要更加…不重要。


整體來說,她的人生並沒有任何改變,她的日常並沒有任何變化。


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那一夜後有所不同。


最不同的,大概就只有還在介意著關於阿爾托莉亞的所有事的那一部份吧?


像是某個正在養成的習慣,愛麗絲菲爾似乎將思念阿爾托莉亞當成是一種消遣。


在這無聊的人生中,阿爾托莉亞就是那一抹色彩,那一點點樂趣。


棒棒糖早在一週前就已經吃完,而她還咬著那幾乎要爛在嘴裡的棒子,試圖回味那股甜。


很可悲,但她似乎正在享受這過程中的什麼。


硬要說的話,這樣的行為似乎與阿爾托莉亞也沒什麼關係了。


在記憶越發模糊的現在,她記不清她的臉,她回憶不起她的聲音,她的溫暖。


她就只是習慣性的想著她,一次又一次的重播那些早以不知道是否為真的畫面,因為她沒有其他事好做。


就算那個人不是阿爾托莉亞,就算那些事並不精確,好像也沒有關係。


她只是想要,去想念什麼。


阿爾托莉亞說得對,人活著,似乎就只能夠讓自己快樂。


身為人的極限是如此的狹小,以致於除此之外也沒有辦法再去索取什麼。


去奢求另一個人去關心自己,去要求另一個人留在身邊,實在是太過任性。


所以,必須顧好自己,也只能顧好自己。


在充滿著秘密與不可告人之事的世界裡,把守著自己的那一部份。


在互相傷害自求完整的世界裡,獨自舔舐著被他人刮開的傷口,即使那意味著傷害另一個人。


如果這是為了讓自己繼續走下去的話,那就做吧。


如果思念阿爾托莉亞是唯一讓她感到一絲快樂和滿足的事情的話,那就一直思念到永遠也沒關係。


並沒有礙到誰,也沒有給誰添麻煩,這真是再好也不過。


愛麗絲菲爾卻發現自己正在穿衣整裝,準備出門。


抓起鑰匙和手機,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幾乎是自動的出門下樓,叫計程車。


唸著那家店的名字,在這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記得。


付錢下車,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帶上了小錢包。


排隊進入店內,她融合於其他因為假期而出門尋樂的人們,混雜在吵鬧的場景之中。


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她這一週來所渴望的東西。


『有過嗎?那種強烈的想要改變的感覺?』


現在她找到了一個與那時不同的答案。


「阿爾托莉亞…」


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愛麗絲菲爾又試了一次。


即使她的叫喊,在吵雜的音樂之中無法傳達給任何人。


「阿爾托莉亞!妳在哪裡!」


過去她未曾感受過的情緒,在她胸腔震盪,讓她忘記一切自尊和矜持。


吶、為什麼會這樣呢?


「阿爾托莉亞!我知道妳在這裡!出來!」


明明是妳讓我意識到,每個人都有著每個人的人生與欲望,所以不應該互相干涉。


「我明白我們的關係就只有那一晚,我知道的!」


明明是妳告訴我,在誰也不說出來的情況下,誰都不會知道另一個人的秘密,所以不應該奢求體貼。


「我知道我就只是妳的另一個消遣!另一個陪妳一晚的女孩!」


明明是妳引導我,看向自己;為了讓自己快樂而前進,不要為了另一個人而活。


「但是!我還是…」


為什麼我卻是,那麼的寂寞?


為什麼妳干涉了我的人生,在這淡薄的灰色中刷上彩色的天空,讓我迷戀那樣的場景?


為什麼妳對我無話不說,無所不談,讓我想要將我的一切秘密也託付於妳?


為什麼妳對我是那麼的體貼,笑容是那麼的耀眼,讓我任性的開始想要我不該擁有的事物?


為什麼,在教導著我如何將感情留給自己的同時,妳卻也偷走了我的心?


無法結束自己的句子,愛麗絲菲爾只差一點點就坐倒在地板上,但是那股空洞反而讓她連打破慣性讓自己跌倒的力氣都沒有了。


沒有人因為她的吶喊而回頭,也沒有人因為她的存在而停頓。


又一次的,徒勞無功的掙扎,任由世界和人流若無其事的繼續前進著。


在人海之中,愛麗絲菲爾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那麼孤單。


***


「不去看看嗎?」


今晚沒有喝任何的東西,沒有帶任何人,就只是孤身一人。


坐在安靜的角落,阿爾托莉亞從愛麗絲菲爾進入店裡的那一刻就看見了她。


偏過頭看看迪盧木多,她抿唇思考,然後聳聳肩。


「她或許不是來找我的,誰知道?」


她並不知道愛麗絲菲爾出來遊樂的頻率和習慣,畢竟她們也就只有那一夜。


與其去靠近然後弄得尷尬,不如就躲著,假裝自己不存在。


今天的她沒有那個心情去冒險,去勾另一個女孩回家;而且她這樣做的頻率原本就沒有那麼高。


「我倒覺得她十之八九是為了妳而來的,畢竟妳是她的第一次。」


嘴角抽搐了一下,這還真的是讓人笑不出來啊。


嘆口氣,迪盧木多開口的同時擦杯子調飲料的動作也未曾停下。


「聽過嗎?『不管是任何的規則都存在特例』?」


「那是什麼?」


「簡單來說,就是任何的法則或規範都存在著無法被規範的特異;因為這樣,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永遠都是正確的學說。」


能夠想像,也能夠知道他想說什麼。


「你是想說,愛麗絲菲爾會是我的那個特例嗎?」


「我知道妳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標準,但是在這種時候,我不認為守著那些規則有什麼意思。」


無法否認的,她的確是依自己整理出來的規則活著,自從脫離預設軌道就一直如此。


她不介意再次打破現狀,但是她不知道她是否要為愛麗絲菲爾這樣做。


「妳知道,我對愛麗絲菲爾還沒有喜歡到那種程度。」


「但是妳這星期每天都來,是為了什麼?」


「年末沒有別的事情,來多喝幾杯,礙著你了?」


「通常到第三天就會勾上另一個女孩子,為什麼這星期妳卻連續拒絕了兩個主動接近的?」


「我也是會選人的,不行嗎?」


「隔天妳完全沒有談起任何關於愛麗絲菲爾的事情,是想保守什麼秘密?」


「除了沒什麼好說的之外,原本我會跟你說和我睡的女孩子的事嗎?」


「是不會,但是平時總是坦率面對哪怕是一點點思念的妳,現在正在花力氣說服我妳不喜歡她呢。」


「…你這是在引我上勾嗎?」


「算是吧、局外人總是看得比較清楚,而妳最不瞭解的總是自己。」


掌心貼上過燙的額頭,阿爾托莉亞自嘲的笑著。


「…或許吧,我特別喜歡愛麗絲菲爾。」


很討厭看見迪盧木多露出那樣的表情,但是阿爾托莉亞知道這一次是她輸了。


她不喜歡被調侃,卻也沒有小氣到無法虛心接受。


「所以,去見她吧?她在喊妳呢。」


雖然聽不見她的聲音,但是似乎被迪盧木多影響,她好像也開始相信愛麗絲菲爾是為她而來的了。


…希望,這一切不會是一場空。


「我去看一下,大概不會回來。」


「知道了。」


離開座位,阿爾托莉亞手插口袋,走向人群之中的愛麗絲菲爾,若有所思。


他說,這世界上並不存在永遠都是正確的學說。


但是就如每件事都存在矛盾那樣,這句話的正確使它出錯。


你說所有說法都有錯誤,但是這句話,不就非常的接近正確嗎?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想太多的話,腦子是會燒壞的。


但是但是,正因為矛盾與錯誤存在,任何的哲學和思考才有意思啊。


人生不也是這樣嗎?


注意到這世界上有著太多的謊言,所以才希望每一句傾吐的語句,都訴說真實。


意識到每個人都在互相傷害,反而讓人想要找到一個人,那個能夠完全信任的存在。


看不見這世界上的顏色,所以想要追求那抹振奮人心的彩虹。


認知到作為一個人的極限,所以想要得到更多;自私、任性、欲求。


在這淡漠的世界裡,我流浪著,因而遇見了妳。


獨一無二的妳。


「吶、愛麗絲菲爾…」


曾見過嗎?在無比現實的世界裡,由兩個不是白馬王子也絕非公主的平凡人們,演出的童話故事?


(全文完)


I basically bullshitted my way through the whole story. 簡單來說,我整篇文都在胡說八道。
嘿有人想我嗎?有人想念我嗎!!!!!
我竟然能夠在假期結束前把這篇文寫完...有點佩服我自己(###
完全不是為了新年而寫的文,應該說我已經很久沒有寫過任何賀文性質的文章了...
之前也預告過很多次了,我要拿一夜情為主題來寫一篇文。
雖然很早之前就說想要寫了,可是真正寫起來的時候卻是一砍再砍,一改再改...然後才變成現在這模樣。
主題也從原本的"拯救"變成了"特別"。
生命總有那一個,打破你現存的所有瞭解,所有認知,所有想法的人,讓你為他網開一面。
不只是人,在你認為已經看盡人生百態時,總會有一個天降的意外將你打回原型,大開眼界。
這樣的想法其實很矛盾,而我也因此很喜歡這種狀態。
這篇文是太太的文,由太太的角度講述的故事,由她的情緒與回想編起來的故事。
在逐漸理解眼前的世界的規則的同時,卻也困惑,為何阿爾托莉亞能夠打破所有的規則,讓她如此想念。
我覺得,這也是一種浪漫。
其實寫起來有種沒頭沒尾的感覺,可是再拖下去也不會有所改善,所以就切到這裡。
下星期就開學了,然後也不知道接下來是否會有讓我想寫文的點子...軍事坑的番外都還沒開始寫,應該不會沒東西寫。
那麼就這樣,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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