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clipsewolf 于 2016-1-17 12:33 编辑
來更新了~!
《澠池之會》篇告一段落,下回、《趙國內亂》篇開啟 —!
話說這文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突破十萬字了啊……(女王大人:當初說好的十萬字結束呢?>_>)(月狼:QAQ)
小狼會儘力不讓文坑掉的wwwwwwwww
然而劇情才跑了一半是怎樣wwwwwwwwwwwwwwww
算了、先更新吧(繼續求看官求留言求加分!)
以下正文 —!
——————————
Scene L:LINKAGE
— 願以這道連繫,打下永不分離的結。
風和日麗,是個野餐的好日子。
即使因種種原因而不能就地放一張蓆子、隨性地半躺下享受眼前的美食,能夠正坐於一碟又一碟的精巧食品跟前,本就是一件極度賞心悅目的事。
……如果可以消去對面不住捎來的,滿懷殺意的視線的話。
偷偷瞄了瞄那邊的寒氣逼人,一滴冷汗自趕緊垂下頭的奈奈額上滑落。
有生以來第一次,食慾魔人想要扔下眼前的食物跑掉。
天知道繼續留在這個是非之地的話、她還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直至回國!
嘛這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就是了……
深呼吸了下,奈奈故作鎮定地拿起竹筷,手卻微微發著抖 —
這時由衣抓住了那只有點冰冷的手。
「怎麼了,奈奈?」
自上位席中探身,由衣以只有她們倆能夠聽的音量問道,神色間泛起了一絲擔憂。
猛地增幅的殺意差點讓奈奈自座位上滾落。
「…………沒什麼。」
勉強朝自家君主笑了笑,奈奈的內心一整個就是欲哭無淚中。
商秧大人,在下也知道自己處理得很差,傷了由香里的心真的很對不起……但也不用一直以那叫人毛骨悚然的殺千刀目光盯著在下吧……這樣下去在下真的會折壽的耶……
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反省了那麼一下下,奈奈三思而後行的結論是:無視。
食物呢,果然還是要用心品嘗才行,不然就浪費料理者的一番心機了,對吧。
民以食為天,殺氣什麼的根本不成問題,嗯。
以想像力在自己身邊築起一幢高牆,奈奈聚精會神地盯著面前的炸豬排咖喱便當,不消三秒便進入了超 • 聚精會神模式。
標準的「食不言寢不語」。
把身邊一切當成空氣,但見趙國的上大夫姿勢優雅地夾起一塊豬排,沾醬,放進嘴裡細細咀嚼,露出幸福的表情 —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而這樣做的結果,便是給宰相大人的怒氣火上加油。
如是者,秦趙的友好會見的第二天早上,澠池經已籠罩著一種詭異地沉重的氛圍。
兩國君主看也不看對方、默默進食,作為秦王副手的粉毛貓則咬著她家的藍毛犬……咳,是緊迫著趙國第三把交椅的黑色忠犬不放。
說白了就是找渣。
於是餐桌上風雲變色、波濤洶湧……!……等等有那麼誇張嗎……
身為外交官的藺相如斬釘截鐵地表示:有。
「請以趙國的十五城池來跟秦王慶壽。」
十五?這數字怎麼該死地耳熟……你還對和氏壁一事耿耿於懷嗎商秧大人?!
「也請秦國以首都咸陽來跟趙王慶壽。」
鑑於自己的身份,藺相如也只得無奈地接戰。
至於接下來的針峰相對,基於篇幅所限,就讓我們先行略過吧。
一言而敝之 — 在宰相大人終於願意悄事休息時,藺相如的精神力(MP)已經掉到了負值。
開什麼玩笑!接下來還有整整兩天的會要開啊!
這樣下去不是會不會折壽,而是多少年的問題了……
奈奈很認真地考慮起逃跑的可能性,自家君主卻一副「早就猜到了」的神情,在準備進入正式會議前低聲拋下了一句威脅。
「敢逃跑的話,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我可不敢保證喔?」
嗚嗚嗚嗚嗚 — !
於是奈奈犬華麗麗地陷入了當機狀態。
「捕 • 獲 • 成 • 功 ~」
身子突地被人從後抱住,耳邊響起的話語教奈奈一下僵在原地。
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對方卻適時收緊了雙手。
背脊傳來的觸感讓奈奈只得尷尬地站住,及後張嘴,喚了她的名字。
「……由香里。」
「嗯。」頭靠在奈奈肩上,熟悉的髮香縈繞於旁,叫由香里不自瞇起了雙瞳。
佳人就在自己身旁,充斥奈奈心頭的卻不是一如既往的僅僅痴迷 — 在其當中,混雜上了一絲絲的猶豫。
前些天才親暱無比地相擁過,那麼快便感覺侷促了?
奈奈在心底牽起了一絲苦笑。
是日是秦趙會見的第三天 — 也是最後一天。
那一晚過後,兩人,不,是三人之間的關係掉至冰點。
由香里跟由衣 — 所有人都閉而不談,把一切都扔給商秧處理;見狀由衣也彷效地扔下一句「我累了」,就這樣把自家的上大夫往虎口裡送去……
大王!在下究竟作錯了什麼事害您不高興了?!用得著這樣狠嗎?!
經過兩天的心驚膽戰外加無數的冷言冷語後,奈奈在種種因緣巧合之下來到了這距離營地不遠的一方淨土。
視野中央是一株巨木,密密麻麻的樹蔭間穿插著數聲鳥嗚,自縫隙灑落的陽光打在臉上,為因疲累而顯得蒼白的臉龐帶來了一絲暖意。
彷彿養分都被巨木吸收殆盡,四周林木全無,僅餘星羅棋布的花海,在微風輕拂下送來了陣陣香氣。
就在奈奈正想坐下,休息休息一下時,那個叫她掛在心頭、怎樣也放不下的人便出現了。
明明根本沒有一個能夠好好應對事態的方法、明明知道這樣下去很有可能再一次傷害心愛的人,奈奈還是無法將其推開。
就如被看不見的枷鎖栓住了般。
感受到身下人的僵硬,由香里輕輕咬了咬唇,帶點苦澀地在奈奈耳邊說道:「……由香里果然比不上由 —『她』嗎?」
事實真的如此?
如果不是,那個時候的呼喚、又是為了什麼?
一陣揪心的痛,種種思緒、相應的感情在奈奈心裡橫衝直撞,剪不斷理還亂的這一切叫她無所適從,卻又無法就此割捨掉。
「…………由香里。」
默然了好一陣子,奈奈喃喃地呼喚了身後的人。
雙手一個使力,狗狗便自主人的懷裡掙脫,順勢轉身、把對方壓在地上。
揚起了一陣花瓣,清香充斥著兩人之間僅剩的小小距離,心跳聲在一片靜謐間顯得尤其特出。
是有點慌張的,然而由香里凝視著面前的無垠星空,凝視著隱於重重心防背後的那個她 — 良久良久,伸手,撫上了那俊俏的臉容。
「怎麼了嗎、奈奈?」
柔聲問道,由香里的指頭滑過那失去血色的唇,叫緊咬著它的奈奈下意識地鬆開。
牙齒印下的深痕教由香里心疼地皺了下眉,另一只手環上狗狗的脖頸,在其作出任何回答前便把她擁在了懷裡。
「……」
無言地蹭了蹭由香里的身子,奈奈挪動身軀,在她身旁縮成一團。
雖然經常把對方戲稱為幼兒體 — 而事實也真的如此 — 但奈奈的姿態永遠是那麼的凜然,凜然得叫由香里把這一切都拋諸腦後。
然後、在這些絕無僅有的時刻,由香里才會猛然清醒過來。
— 看似是那麼的無堅不摧,可這個人、也終究是個跟自己同樣的平凡人罷了。
會因感情而受傷,因衝動而後悔,因迷惘而……痛苦。
琥珀雙眸裡泛起了溫柔的水霧,女子一下一下地順著狗狗的黑髮,直至對方以只有她倆能夠聽見的音量啟齒。
「……由香里。」
「嗯。」
「對不起……」
「嗯。」
「……在下……」
「嗯。」
「在下覺得好痛苦……不知該怎麼做才好……」兩全其美什麼的,都是不存於現實的事物啊……
「— 這樣啊。」
由香里往下動了動,這樣一來、就成了兩人面對面躺著的狀態。
鼻尖貼著鼻尖,對方吁出的熱氣就噴在自己臉上,紅暈不約而同地爬上兩張精緻的面龐。
嘴角綻開了淡淡的微笑,由香里摸著狗狗的頭,感受著呼應似地在胸口翻騰的感情,像是要把這些都濃縮在短短的一句話中,慢慢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喜歡你、哦。」
奈奈睜大了瞳。
瞳裡仍殘留著些許淚光。
身旁的景物逐漸染成一片空白,唯一存於視野之中的,就只有那張叫她魂牽夢縈的臉蛋。
小臉因大膽的言語而染成一片通紅,薄唇微啟,宛如真正寶石般通透的眸執執地迎上不知所措的她。
有些時候,動作往往較思考快上那麼一步。
反應過來之前,奈奈已經伸出了手。
一把攬過面前的她,接著、—
吻了上去。
就像是在彷徨迷失間尋求著光芒般,帶有瘋狂意味的吻霸道地奪去由香里的呼吸 — 與及意識。
然而、淺淺的觸碰宛若落在旱地之上的數滴水珠,無法滿足那飢渴的同時、反進一步加深了那股蔓延至四肢八骸的熱流。
舌頭粗魯地撬開唇齒的防守,狗狗不顧一切的掠奪間,彷彿夾雜上了點點的自暴自棄。
吃力地應對著奈奈強勢的攻城掠地,半閉上瞳的由香里突地嚐到了一絲絲微不可察的苦澀。
察覺到那是奈奈的淚水的瞬間,由香里放下了最後的抵抗。
任由對方毫不溫柔地索取,僅僅無聲地緊抱著那纖細且不斷顫抖的身軀。
直至因氧氣不足而分開,由香里伸手擦去奈奈臉上縱橫的淚痕,染成緋紅的小臉泛起了淡淡的笑。
「冷靜下來了麼?」
「……嗯。」
扶著由香里坐好,自己也半跪著的奈奈神色間仍帶著些許迷茫,卻還是點了點頭。
「那麼、聽由香里說一下吧?」
「嗯……」
由香里整理了一下思緒,便把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些話說了出來。
「我喜歡你 — 所以,會等待的。待到你……『藺相如』弄清這些的那一天。」
順手整了整奈奈的衣領,由香里的指尖劃過那張俊俏的面容,最後停在胸口 — 奈奈的「心」前。
「不過呢,由香里是很討厭坐以待斃的 — 所以還是會主動出擊的哦。」
就像現在。
「……由香里。」
心亂作一團,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的奈奈只得抱住眼前的人兒。
臉埋在芳香的髮間,然後由香里的手撫上了自已的後腦。
感受著她的氣息,奈奈的腦袋裡卻不合時宜地浮現了一刻前的對話。
— 你肯定那叫她痛徹心扉的傷害……會是最後一次嗎?
「……以上就是本日的會議記錄。」
站在趙國國君的臨時辦公桌前,奈奈靜靜地看著由衣翻過一份又一份的奏摺。
待得最後一聲清響響起,趙王抬起頭的同時朝藺相如揮了揮手。
「可以了。……你出去吧。」
「……是。」
遲疑了那麼一下才回應,但見藺相如恭敬地行禮,便轉身離開帳幕 —
「……奈奈。」
腳步滯在半空,奈奈別過了頭。
陽光碎碎地灑在她的身上,如若脫塵出世的模樣叫由衣的臉不爭氣地紅了。
那一夜之後,兩人之間的某種事物好像變了質,然而由衣沒那個勇氣點破,奈奈也一副避重就輕的樣子,教她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彷彿從摯友退回了一般的君臣關係,她和她之間逐漸滋生的陌生感讓由衣感到慌亂,可即使伸出手,即使如同當下般留住了對方,由衣也不知道該怎樣做才好。
「……沒什麼。」
最後還是放開了一度緊握的手。
咬著唇,直至那短暫停留的陽光再一次離去,由衣才脫力地倒回華座之上。
如果能夠抱著純粹的討厭 — 明明是奈奈奪去了她喜歡的人 — 就好了。
寬容又不是,厭惡又不是,卡在十字路口間的感覺叫由衣不由自主地感到煩躁,忍不住伸腳踢了矮桌一下。
當然,也只有自己知道就是了。
對於商秧就站在外頭等著她一事,說不驚訝是騙人的。
揚手把被風吹散的數縷髮絲撥至耳後,青碧的眸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那修長的身影教藺相如不由自主地怔了一怔。
「……怎麼了嗎?」
原本還想補一句「宰相大人」的,但自家士兵都在四周看著,再加上自己剛從趙王的營帳裡出來……嘆了口氣,藺相如先一步打開了話匣子。
商秧轉過身,瞳裡浮現的冷冽叫藺相如有那麼一秒後悔了起來。
剛剛應該乘對方不為意時裝作沒有發現然後掉頭就走的。
所幸商秧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一個摔袖後便自顧自地邁開腳步:「跟本相來一下。」
……更正,這應該不能算是幸運吧。
在下會不會被帶到荒山野嶺再接著被殺人滅口還要毀屍滅跡啊……
儘管內心昇起了如此悲劇的念頭,藺相如還是乖乖地跟著商秧,來到了她的營帳前。
「……咦?」
難道說,還有什麼政事來不及處理嗎……那樣的話就請饒了在下吧,在下真的很需要休息啊……
理所當然地聽不見藺相如的心底話,商秧領著對方坐下後自己也坐在了她對面。
「要喝嗎?」
「……麻、麻煩你了。」
嫻熟地倒了兩杯秦國的好酒,一國之相隨性地抿了口酒 — 凝視著杯中盪漾的酒液,商秧倏地甩了一記直球。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那天晚上。」
「……由……秦王殿下沒有跟你說嗎?」
較起一語中的的措手不及,更多地充斥著奈奈心頭的是對由香里的守口如瓶的驚訝。
「…………沒有。」
一口氣喝乾了杯中的酒,商秧不甚客氣地再倒了一杯。
「無論怎樣旁敲側擊,她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什麼也不說,就只是一直哭。」
臉龐因酒精而染上了一抹紅暈,眼眸裡的冰冷卻分毫未減。
然而藺相如也沒有因而退縮的理由。
「……這樣啊。」
舉著杯子,卻沒有喝下的意欲,奈奈只是輕晃著內裡的龍釀,爾後靜靜地開口。
「商秧,人……一定要作出取捨嗎?」
「堂堂一國大夫居然提這種問題,你還真是蠢到家了。」
「也是呢。」
不算對話的對話落幕後,酒瓶輕碰瓷杯的聲響便支配了室內的氛圍。
最後,商秧輕輕「嘖」了一聲,放下一滴不剩的杯子的同時看也不看地朝藺相如說道。
「再過一會兒,由香里便會動身往她偶然發現的那片林間空地去。」
「……為什麼要跟在下說這些?」
「不知道。給牛郎大人一個挽回的機會?」
藺相如真的是徹底無言了。
幸好商秧沒有讓靜寂蔓延開去的意思,只見她雙手托頭,支在矮桌上的同時眼瞼微垂。
「……本相是真的很生氣。」
「……對不起。」
「但大王跟本相說不要動你,『敢欺負奈奈的話由香里就把你革掉!』大概就是這樣。」
「……」
「回答你剛剛的問題。」
對方突然舊事重提,藺相如卻也只是點了點頭,輕啜一口酒液。
很濃郁,但不足以讓她醉倒。
常說「一醉解千愁」,事實真的如此的話藺相如不介意當只醉鬼。
「雖說取捨是一定要作的,但黑與白之間往往會留有一線灰色。」
隨心地伸出一根食指,按了按藺相如的額頭。
「答案必須由你自己來尋找,但本相希望你能夠肯定,那叫她痛徹心扉的傷害……會是最後一次。」
愣了一愣,藺相如像是掙扎著般低下了頭。
商秧也不催促,直至藺相如一聲不吭地站起,轉到桌子的另一旁 — 輕輕擁住了她。
「……謝謝。」儘管很多事情還未釐清,很多決定還來不及落下,奈奈還是很感謝她。
「不用。」
沒有試圖掙脫,反正被對方這樣抱著也不錯,也就隨她了。
頭靠在櫻粉長髮上,奈奈忍不住嗅了一下。
「陽子你的頭髮好香……有櫻花的味道耶。」
「……先不管稱呼,你剛剛說的話讓本相想把你當成變態扔出去。」
「嗚……」
短短的回憶在眼前閃過,當中的沉重教奈奈不禁用力地抱緊了眼前的那個她。
「……由香里。」
整理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奈奈在糾結的最後還是輕聲喚了她的名字。
「嗯?」
由香里難得地安靜了一回,任由狗狗在自己耳邊訴說。
「在下也……喜、喜歡你。」嗚啊居然在最關鍵的地方打結……已經有了想挖個洞跳進去的衝動,奈奈卻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她看不到的是,由香里因幸福而淡淡地勾起的笑。
「可是……在下還沒有準備好要拋棄身邊的一切。在下還想當趙國的上大夫、還想……再留在由衣身邊多一會。畢竟、在下有答應過她……嗚、嗯。」
聽到那個名字,還有兩人先前作過約定的事不知為何地叫由香里心中一酸,明明知道是合情合理的事,她卻無意識地抓緊了奈奈的肩頭,教奈奈低低叫了一聲。
「……你、受傷了嗎?」
「……」奈奈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妳的傑作……這句話不管怎樣想都很不妙吧?!
見奈奈呆呆地看著自己,也不作回應,向來就有一點急性子的由香里乾脆拉下她的衣衫。
然後就看見了、那個齒痕。
經過數天的休養,傷痕經已褪去了一開始的觸目驚心,卻仍不深不淺地印在了奈奈白皙的肌膚之上。
「……會留下疤痕嗎?」
「……應該、不會吧。」
「欸 —」語調不要滿是遺憾的啊、由香里……
「……其實已經好很多了,只是使力按下去還是會有點痛。」
想了想,奈奈還是解釋了一下,也許是不願讓珍重的那只兔子擔心太多吧。
不過,殘念地,這次是外交官大人想太多了。
「哼 — 由香里沒在關心喔?」明明就是你的錯……所以心甘情願地被由香里咬就對了!
「……嗚嗚。」
狗狗發出了像是被遺棄一般的小小哀號。
可更殘忍的是,兔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扳開了她的手,接著拍拍身上的草屑,後退一個身位。
一本正經地,由香里朝自家狗狗伸出了手。
而反射性地,奈奈把手搭了上去。
「……」
「…………」
「………………現在不是握手啊笨蛋(狗)!」
忍不住怒吼出聲,由香里氣打不從一處來地反手往身前的那傢伙的頭上巴下去。
「嗚……」
捂著受到重擊的部位,奈奈含著一泡淚回道:「只、只是不自覺嘛……」
「啊 — 是嗎 — 不自覺嗎 —」
所謂的怒極反笑,指的就是這樣子吧。
不解風情也要有個限度吧!奈……藺相如你個木頭笨蛋!
於是恨鐵不成鋼的由香里又是一下敲下去 — 「嗚!……嗚嗚。」
狼狽地想要起身逃開,奈奈這才悲哀地發現一件事。
坐了太久,加上由香里一直靠在她身上的關係,雙腿在這種時刻好死不死地麻了……
「不、不要再打了……會變笨的……」
「反正已經夠笨了、也不差這一點吧!……不准逃!這是命令!」
「嗚嗚嗚嗚嗚 — !」
糾纏(其實是單方面的追打)了好一陣子後,總算是舒了口氣的由香里再一次伸出了手。
「……」
慘烈的前車之鑑過後,有點兒不知所措的奈奈只得雙手支在草地之上,一臉無辜又委屈地看向自家主人,黑色的瞳一眨一眨的。
視覺上的衝擊造就了強烈的既視感,由香里都快要看見那根不安地晃著的狗尾巴了……
好想栓回家!現在!馬上!
狠狠地將把狗狗拖回家好好疼愛的想法踢回腦袋深處,耐下心來的由香里的手改為輕撫著那頭黑髮,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不給由香里什麼嗎?」
「……咦?」
「接下來、又要分隔兩地了吧?沒有什麼拿著的話,由香里……那個……」
「…………難道說,會感到寂寞?」
「……」
「……」
「……都知道了,為什麼不好好回應啊……」
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臉頰上衝去,難得地害羞了一回的兔子低下頭,逃避著對方的視線的同時仍然倔強地伸著手 —
然後,零預兆地,被狗狗一個上前推倒了。
「由、由香里……!」
「……嗚?!等、為什麼要突然撲上來啊?!」
「……」
奈奈很想說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起來時腿又是一麻……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反倒說是樂見其成吧。想了想,厚臉皮地抱著人家蹭來蹭去的狗狗在心底補上一句。
心滿意足地蹭夠了 — 其實是小腿終於恢復了知覺 — 後,奈奈把由香里自花海上拉起來。
「哼、呼……可惡,下次絕對要準備番茄全宴……奈奈?!」
在仍未反應過來的女子身前,奈奈單膝跪下。
「不是想要點什麼嗎 — 殿下?」
嘴角牽起淺淺的笑,狗狗牽起自家主人的右手,在手背上烙下一吻。
「那麼、就請您取去吧。」
指頭被帶到柔順如絲綢的黑色髮絲上,溜過髮尾的一抹深藍,最後碰到了一件物體。
奈奈的水藍髮帶。
自由衣給了她那根身份象徵的白色髮帶後,這條陪伴了奈奈不少日子的絲帶便被她珍而重之地放進盒子,收藏了起來。
然當想到要去找掛在心上的那只兔子時,奈奈便下意識地換上了它。
髮帶代表的不只一個身份,還有隨之而來的局限,叫她在檢視自己的心時總多了一分猶豫。
而且、由香里應該不會喜歡吧。
單純地作出的決定,想不到竟在這種時刻派上了用場。
「……你是要由香里拿去嗎?」
「是的。」
奈奈抬起頭,清澈的黑曜眼眸對上了美麗的琥珀瞳仁。
讀出了星空中所蘊含的事物,由香里的臉上綻開了叫四周的奇花異卉也相形失色的笑。
稍稍彎下身子,她的唇碰上了奈奈的額頭。
「既然這樣 — 由香里就收下了。」
黑髮隨風飄揚,當一國之君站直身軀時,她的手上多了一根水藍色的帶子。
於唇角肆意飛舞的是君王專屬的霸氣笑容,凝視著這樣的她,奈奈也勾起了凜然卻溫柔的笑。
「由香里。」
「嗯。」
「在下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期限……但、只要妳一天仍持著它,那麼在下就是妳的人。」
「全部嗎?」
太過含蓄的言語,卻讓笑意爬上了奈奈的眼角。
「在下的心,早就寄放在妳那裡了啊。至於身體……」
輕靈地起身,在由香里反射性地因極短的距離退後前,奈奈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輕舔一下唇後 — 吻了下去。
些微的身高差距完全無法為由香里製造任何優勢,只能教她勉強站穩腳步,承受奈奈排山倒海般緊接而來的攻勢。
「呼……啊……」
相接的唇間漏出破碎的輕吟,然而這些在兔子來得及察覺之前早被一手按著她的後腦,一手扶著她的腰的狗狗盡數嚥下。
舌頭挑逗似地擦過她的牙齦,觸電一般的刺激叫由香里無意識地放鬆了唇齒的防線,而極具侵略性的小舌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良機。
引帶著由香里的舌尖跟自己交纏,奈奈橫掃著領地的同時吸吮著上頭的津液。
就在由香里的理智將要在奈奈的熱情間淪陷時,背上的觸感教她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推開了對方。
「……由香里?」
即使是有著皮膚呼吸這項作弊一般的技能,似乎也不能褪去奈奈臉上的紅暈,猶帶著些水霧的黑色眼眸叫由香里不禁怦然心動起來。
即使如此,由香里還是雙手抱胸,毫不客氣地橫了自家大犬一眼:「……吻是沒關係,不過麻煩閣下的手檢點一點。」剛剛是誰想要把手探進她衣衫內裡的?
「嗚……那個、情難自控……嘛……」
收到鄙視的目光一枚。
「而且……剛才不是說到身體……」
這樣下去會失身的人是由香里而不是你吧,混蛋牛郎。
「……抱歉。」
對峙了好一會,狗狗不安地絞著手指,小聲道了歉。
實在是太可愛的關係,由香里的臉自然而然地紅了一紅 — 趕緊轉過身去,卻還是在奈奈堪比專家(?)的偷描技巧下無所遁形。
「……由香里。」
高興地喚了一聲,知道對方並沒有真正生自己的氣後,奈奈從後一把抱住了由香里。
「奈 —」
「看這邊。」
想要把這個有事沒事都要靠上來的傢伙推得遠遠的,可由香里的身體還是乖乖地換了個方向。
……明明由香里才是主人的說!為什麼總會在這種時刻被牽著走啊!
這次在由香里的怒氣爆發前堵上的不是奈奈的唇 — 而是眼前的無垠景色。
太陽在不知不覺間步到了群山的那一頭,卻仍頑強掙扎的身影把懸於天邊的那片畫布塗抹上了金黃至深紫的一系列色彩,濃郁的色調壓得人屏息靜氣起來。
最後的日照自巨木的枝葉間灑落,蔓延開去的燦金不分東西地把兩人身處的空地染成宛如成熟麥田般的美麗景緻。
花香在鼻尖旁劃著一個個的圈子,微風拂過面龐的同時彷彿也帶走了連日來的疲累。
抱著自己的手緊了一緊,眷戀著身後的這份溫暖的由香里見狀舉起手,反握住那只予她無限安心感的手。
奈奈的頭就倚在由香里的肩上,幸福和滿足不約而同地充斥住了她倆被各種感情搞得亂七八糟的心。
兩人就這樣默默看著眼前的絢麗景色,良久良久。
「……回去吧。」
「……嗯、時間也不早了。」
猶若打從心底地,不願讓這段夢幻一般的時光完結般,奈奈的嗓子間隱隱夾帶上了一分不捨。
同樣想要再多看一下……再多留一下,但由香里最後也只能回以附和的言辭。
輕輕抽身離開,就在由香里正要邁步回營區時,那天的那一幕忽地闖進了她的腦海。
— 黑髮女子小心翼翼地抱起深棕髮色的君主,朝懷中人露出溫和的笑的同時,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奈奈。」
下意識地呼喚了那個人。
「怎麼了嗎?」
奈奈別過頭來,由香里則在同一時間抓住了她的衣角。
話語在喉頭滾動,不知怎的就是說不出口。
直接說出來的話、奈奈大概會二話不說地把她抱回自家營帳吧。
明明就只是一個理直氣壯的要求,但就是說不出口。
找不出理由所在,由香里讓唇瓣張張合合了好一會,最後也只能吐出一句跟平日的行事作風大相逕庭的話來。
「……由香里累了。」
雖然有點兒婉轉,但應該還未至於不能理解吧。
……可惜的是,眼前這人是世上數一數二的神木,還要是萬年不開花的那種。
偏頭想了想,奈奈在由香里身前蹲了下來。
「不嫌棄的話,就讓在下揹您回營地吧。」
「……」
無言了一下下,由香里最終還是忍下嘆息的衝動,彎下身環住奈奈的脖子。
伏在奈奈的背上,強力且穩定的心跳聲就迴盪於耳邊。
踏實的腳步在回程的路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跡,不緩不急的速度叫由香里昏昏欲睡起來。
雙手收緊了下,頭埋在奈奈的髮間,嗅著那彷彿具有寧神功效的髮香,一聲嘟嚷無意識地自唇邊漏出。
「好睏……」
「那就睡吧,我在。」
來不及察覺話語中的異樣,由香里僅存的一絲神智只管吃力地動著嘴脣。
「那、那就……拜託你了……」
「嗯。」
在奈奈背上動了動,調整出一個舒服的姿勢後,由香里閉上眼睛,攜著嘴邊的一抹笑容墮進夢鄉。
感受著對方那逐漸變得平穩的呼吸,奈奈的臉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笑。
不問原因也不計次數,只要妳需要,在下 — 「我」便會背起妳走下去,無怨,也無悔。
這是無力改變更多的我,唯一能給妳的承諾。
「所以說 — 在那天晚上,你和由衣幹了些什麼?」
「呃……」
「給由香里從實招來!這是命令!」
「是、是的!……就、就一起睡了一晚……等等!在下什麼也沒有做!真的只是睡覺……」
「……」
「……由香里?那晚……真的很對不 —」
「今晚,過來由香里那邊吧。」
「欸?」
「都是最後一天了,不好好把握的話搞不好之後會被超越的!所以……嗯,做吧!」
「那個,睡覺有必要那麼充滿幹勁嗎……痛!」
秦王竟酒,終不能加勝於趙;趙亦盛設兵以待秦,秦不敢動。
既罷歸國,以相如功大,拜為上卿,位在廉頗之右。
然而一事未息,一事又起 —
……/謝謝你喜歡我、也謝謝你讓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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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正YUKANANA大好(被眾人毆飛)
如果對七郎同學的沾花惹草有意見的話請找那些當初敲碗要後宮的人ww
NONE OF MY BUSINESS (笑)
停更通告(?!):
鑑於下星期就是中六模擬試了所以大概會停兩~三個星期(淚)
Btw會貼點什麼代替 — 比方說一開始的人物設定(方便大家看文)和有考慮但最後沒插進去的小段落/短篇w
大家不要放棄支持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