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装弹
扳下击锤
瞄准
流利的动作，无法挑剔的标准。
一口气打光手里的子弹，松了一口气后勇音把枪放下。
“课长好厉害！”看着被传送过来的标靶，黑石吃惊地看着靶纸。
四发九环，两发八环。
取下护目镜和隔音耳机，勇音回头笑着说：“多练习练习就好了。”
黑石低头伤心地反驳：“怎么可能啦，就算再怎么练习最好也只能打到八环。”
樱田安抚地摸了摸黑石的头：“虽然很想赞同课长你的话......但是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呢。”
上田站在旁边赞同地点头：“课长你是不是厉害过头了？”
“就是说啊，四课的要求有这么高吗？”黑石有些好奇地问道。
“还是说本部的要求非常高？”
“哈哈......”好奇的问题好像没有尽头，勇音苦哈哈地笑着，同时也在反省自己是否还是做过头了？
宫野看着有些为难的勇音，无奈地站出来解围：“休息的差不多了吧，有时间在这里羡慕课长还不如自己好好地练一练，尤其是你大介，再这样下去小心考核过不了关。”
驱赶完后辈后，宫野复杂地看着一脸得救了的勇音。
“......课长。”
“嗯？怎么了？宫野前辈？”
“......没什么。”看着对方疑惑的表情，宫野咽下自己的疑问。
算了，课长的话，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我也去练习了。”
宫野的举动让勇音有些纳闷，但是勇音并没有想太多。
简单地休息过后，勇音装备好保护措施。经过防滑处理的握把粗糙的表面刺激着勇音的触觉，被隔间挡板和护目镜挡住的是勇音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毫无温度的眼神。
“上田君——再去拿点子弹过来！”
“哦哦！”
拿了五盒子弹，上田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盒子。
“嗯？是我记错了吗？”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错觉吧。”也没在意，也许只是自己记错了。
“课长再见！”
“慢走。”
那么，自己也该走了。
走到停车场，上午还零零散散地停着一些车，等到现在就只剩下自己的车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也是，毕竟这里是郊区，而且今天也没来那么多人。
打开手机，看着卯之花发来的短信。
真是期待呢，明天。
同样看着手机，卯之花坐在沙发上，未完全擦干的头发时不时滴落一两点水滴。
关闭屏幕，她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擦干头发。
再过不久就是春天了呢，时间过得可真快。
想起大学时代的朋友，卯之花拿下毛巾。
春天啊......我记得校庆也是这个时候，今年的校庆可是百年校庆呢，要腾出时间才行呢。
视线移到电视旁的照片，卯之花的眼神满是怀念。
那个时候山本老师也会很高兴吧，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回来呢。
山本老师当年头疼的学生们现在都相当不得了呢。
自从自己出国进修后和国内的联系就断了，多久没有再联络了呢？
很多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只有少数几个联络的上的。
卯之花微微低头，散落的黑发遮住脸上的表情。
怎么最近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是因为年龄大了吗？
低声哼笑，仰头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白色的灯光让卯之花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吃完晚饭后自己和某位警官闲谈着，皎洁的月光洒在柔软的白发上，她对自己微笑着，像是被镀上了一层光晕，那个时候的笑容是那么的明亮。
能够交到这位朋友真是不错呢。
透过散乱的黑发，卯之花的眼神柔和起来。
手机震了震，卯之花拿起放在腿上的手机。
我很期待明天。晚安，卯之花医生。
真是有个人风格的短信呢，简直就像看到了她当面对自己说一样。
晚安，勇音。
也许今晚能做个好梦呢。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但是卯之花还是带了把伞出门。
勇音站在车站前，看到的卯之花下车后用力挥了挥手。
显眼的白色头发加上同样显眼的身高，刚下车，卯之花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向自己挥手的勇音。
勇音小跑到卯之花的面前，白发随着她的动作摆动着。
“卯之花医生今天穿的和平时不一样呢。”看着卯之花身上的水蓝色针织外套，勇音笑着说道。
“我才是难得呢，看你穿除了西装以外的衣服。”看着勇音，卯之花调笑道。
“我好歹也是个年轻人啊。”勇音无力地笑着，目光移到卯之花手上的伞。“医生你才是，今天的降水概率那么低你还带伞。”而且还是黑色的长雨伞。
卯之花顺着勇音的视线，看着自己手上的雨伞，朝勇音神秘地笑了笑。
“嘛，雨伞可不仅仅能当雨伞呢。”
“走了勇音，今天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勇音眨了眨眼，笑着跟上卯之花。
“卯之花医生打算怎么安排今天的行程呢？”
“有些生活必需品要买呢。”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情了么？”
“还有——”看了一眼勇音身上的衣服。“勇音没有什么想买的衣服之类的吗？年轻的女孩子应该对这个会比较感兴趣吧？”
勇音愣了愣，随即苦笑着说：“我这个身高......在国内基本上买不到什么女孩子的衣服啦，男装也很难找到合适的，而且我也不算年轻的女孩子啦。”
“这样啊......”看着勇音的表情，卯之花略带歉意的转移了话题。
“在我面前勇音就是个年轻人啊，还有刚才谁说自己是年轻人来着？”
“是——我是年轻人。”笑着顺着对方的话，勇音故意拖长语调。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然后纷纷笑了起来。
“先去吃饭吧。”勇音笑着提议。
“没有意见呢。”卯之花同样笑着回应。
午后的太阳洒下温暖的光芒。
饭后卯之花和勇音一起在广场上散着步。
“感觉还真是奇怪呢，总觉得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认识医生你了。”双手插在黑色外套的口袋里，勇音感慨道。
“说不定上辈子就认识了呢。”卯之花笑着认同。
“诶——医生你相信人有上辈子么？”稍稍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医生都是科学至上主义呢。”
“在工作上是这样的。”卯之花走到喷泉边上坐下。
“工作之外呢？”勇音没有跟着坐下，而是倚在旁边的石柱上。
“工作之外嘛......”广场上的积雪没有完全融化，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亮光。卯之花闭上眼睛“如你所见。”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于你而言，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一切都是要靠你自己来判断的。
睁开双眼，卯之花看着直视着自己的勇音，黑灰色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轻轻扬起嘴角，卯之花在勇音的注视下站起来，向不远的商场走去。
被落下一段的勇音快步跟上，在追上后放慢脚步，慢慢跟在卯之花身后。
“接下来就要辛苦勇音了。”
“这是早就说好的事。”
不用回头也能想像出对方认真的表情。
两个人在买好卯之花需要的东西之后，漫无目的地在广场里闲逛着。
“勇音，你不觉得那个挺有趣吗？”视线被一只野猪布偶吸引，卯之花叫住勇音。
顺着卯之花的视线，勇音无语地看着风格粗犷的布偶和布偶身上狂放的毛笔字。
“......是挺有趣的，简直就和岩鹫他们一个风格。”看着玩偶所在的射击摊档，“拿下来送给空鹤姐吧。”
“这样也不错，要中十五发才能兑换呢，但我对射击可完全没辙呢。”卯之花表示无能为力。
“我去试一试吧。”勇音温和地笑着，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
第一次看到这么积极的勇音，卯之花站在旁边看着勇音换了二十发子弹。
冷静下来，勇音闭上眼睛深呼吸。
吐出气，睁开眼睛进入状态。
冷澈的眼神不带丝毫感情。
卯之花看着这一切，沉默不语。
第一发毫无意外地射偏了。
回忆着刚才的着弹点，勇音调整着角度。
第二发也射偏了，但是误差在逐渐缩小。
第三发擦着目标过去。
第四发正中目标。
接下来的一切毫无悬念。
勇音兴奋地抱着布偶拿给卯之花，“卯之花医生你看！”
隐藏下复杂的情绪，卯之花看着献宝的勇音，伸手摸了下勇音柔软的白发。
“勇音很厉害呢。”手感真好。
勇音愣在那里，感受着卯之花温柔的动作。
“卯之花医生真的是，还把我当小孩子。”
“勇音本来就比我小。”收手接过勇音手上的布偶，卯之花笑眯眯地说着。
“好吧......”无奈地默认了卯之花的行为，勇音无力的跟在卯之花身后。
卯之花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是时候该回去了呢。”
勇音拿出手机看了一会，然后提议：“我送卯之花医生回去吧。”
“怎么了吗？”
“最近有些不安稳呢。”勇音笑了笑，没有解释太多。
“的确......有些不安稳呢。”想起昨天下午收到的一条短信，卯之花明白勇音没有说出口的话。
一路无事。
勇音陪着卯之花下车，走到她家附近的空地。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勇音你也早些回去吧。”
“好的，注意安全。”
看着卯之花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勇音才回头向车站的方向走去。
夜幕降临，气温也降低不少。
先去买瓶热咖啡吧。
双手揣在口袋里，勇音走向附近的自动贩卖机。
选好付完款后，勇音弯腰从出货口拿出咖啡
卯之花医生也快到了吧？
喝了一口咖啡，勇音在心里想着。
“你们这是？”卯之花微笑地看着前方。
本来再走一会就到了的，但是现在看来不大可能呢。
前后的路都被明显不怀好意的小混混拦住了。
“好不容易才堵到一个落单的漂亮妞。”一个穿着鼻环的人敲着手里的棒球棍说着。
真是没有礼貌的年轻人呢。
“要怪就只能怪你运气不好，而且你看起来还蛮有钱的样子嘛。”
卯之花收敛嘴角的笑容，看着慢慢向自己围过来的小混混。
总共......六人......么。
放下自己的手提包，卯之花左手反手握住雨伞。
“是啊......”
“要怪就只能怪你们的运气不太好。”
卯之花看着靠近的人，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惨叫声划破安静的夜晚。
附赠
“感觉还真是奇怪呢，总觉得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认识医生你了。”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勇音感慨道。
“说不定上辈子就认识了呢。”卯之花笑着认同。倒映在水池里，两人的身影被涟漪模糊。隐约能看出黑色和白色的两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