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mhbaskne 于 2016-2-13 16:23 编辑
【绘姬】和岳羽大大的同梗游戏ww
首先是岳羽大大的文哟! @秋穰子
ポラリ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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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飞机起飞预定时间还有三小时。
西木野真姬最后看了一眼墙上与曾经的同居者一同选购的时钟。
她最后检查了一次已经被搬家公司清理的空空荡荡的住宅里没有遗落下自己的东西。她站在客厅中央唯一剩下的一架钢琴边,最后一次轻轻地揭开防尘布把琴盖打开又重重地关上。阖上的钢琴盖似乎切断了什么东西,不过她没有回头。
最后她拎起自己两个大的不像话的行李箱走出门外,然而找遍全身上下的口袋也没有找到本该带在身上的钥匙,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遗落了什么。
只是她也没有时间返回房间里细细寻找,况且位于美国中部荒野中的住宅周围人迹罕至,并没有什么安全问题。只是不能锁紧的房门总会遗漏些风沙,恐怕回来之后要好好打扫一下,这对于不擅长这些的自己来说可是个体力活。
想到这里,西木野真姬心不在焉似地扯了扯嘴角,把剩下的半截想法压回心底。
「走吧。」
她把行李箱装上紫发友人早已等候在门口的皮卡。她道了声便谢坐进副驾驶位子上习惯性地用手指缠上红色的发尾不再言语。她说服自己不去在意友人充满担忧的视线,西木野真姬注视着逐渐远去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还有那颗似乎永远静止的北极星,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仿佛要把胸中滚烫的鲜血都喷溅出来一般低声咒骂。
「俄罗斯混蛋。」
「我来找你了。」
距离自己的梦想大约还有二十米。
绚濑绘里微微侧了侧身确认了一下自己通往审查室的通道长度,重新站直了身体。
她最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作训服依然平整服帖,每一粒纽扣都稳稳当当处在正确的位置。她最后一次像自己的家人曾经经常做的那样用手插进满头金发里把它随意地弄乱。她从口袋里拿出红色的发圈,拢起背后的金发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手上的红色腕带似乎掉在了地上,不过她没有在意。
最后她应着门里传来的呼喝声,踩着正步走进房间里。窗外的北极星的亮光似乎晃花了她的眼睛,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绚濑绘里在房间中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她突然有一些紧张。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三位身着白色制服的男人最终会决定自己的梦想是否会成真,又或是会像自己掉在走廊里的那根腕带一样进到回收站里再也寻不回来。
只是当她提着行李箱开车离开那个家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来吧。」
她咽下最后一口唾沫,她低声对自己宣告,仿佛打开了一个属于时间的开关。身着白色制服的黑人男子似乎终于观察够了这个有着俄罗斯美貌的金发女人,他和身边的同事低声交换意见。最后,绚濑绘里终于等来了第一个问题。
「姓名……绚濑绘里?」
「是的,长官。」
「志愿……宇航员?」
「是的,我的意思是,当然,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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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西木野真姬,你不在你家的大医院里当那个清闲的主任医师,来这疯人院是想干嘛?」
前来接机的是西木野真姬曾经在霍普金斯的前辈,现在已经是空间科学研究处的副处长的她,面对刚下飞机拎着大批行李的真姬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反倒是劈头盖脸地便是一阵嘲讽。
无怪她这么恼火,真姬在时隔六年打给她的第一个电话里言简意赅的只用了十几个字便完成了对话,除了一头雾水还余下的只有无名火起的好奇。
「我是来JSC找人的。」
和电话里一模一样的说辞几乎点燃了黑发学姐所剩不多的耐心,她烦躁地把束缚着脖子的领带抽开,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似的,冲着自己曾经的学妹怒吼。
「别他妈重复这句话了,行吗。我见过去FBI找尸体的都没见过来NASA找人的,更别提还是带着自己全部家当的双料博士了。我说,西木野真姬,你都叫我来帮忙了,就不能让我知道的更多一点?就算是在学校……」
行李箱重重地落在地上的声响打断了她喋喋不休地质问,对这个一开口就能把人烦死的学姐,西木野真姬有些头痛。她揉了揉从离开家里就开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着。
「我是来找我的女人的,这个理由够明白了吗?」
真姬捡起摔倒在地上的行李箱,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女……你的女人?!喂!等等,西木野真姬!你说什么?」
无视陷入了巨大混乱的前辈,西木野真姬四处张望寻找前往停车场的电梯。令人失望的是这个机场的结构和普通的机场大相径庭,肉眼可及的范围内并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停车场的路标。无奈之下真姬只能停下脚步,转头望着快步向自己走来的学姐。
「我觉得你应该跟我好好的解释一下,而不是像这样一个人跑掉。」
「我的解释已经够明白了,妮可。我是来找我的女人的,所以我要参加JSC的招聘。」
真姬对一而再再而三重复的问题已经快要失去耐心,她下意识地抓住自己的发尾又放开,似乎这样能给她带来一些平静似的。毕竟已经熟识了数年,真姬的小动作自然落在了前辈的眼里,她叹了口气,放弃了追问,只是顺手接过真姬的另一个行李箱。
「好吧好吧,先不说这些了,跟我去停车场。你可不知道,我为了接你可是推掉了三个该死的会议……哦该死,我的老天,你真的把全部家当都带过来了?」
话唠前辈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才稳住几乎到她半腰的行李箱。拜其所赐,至少直到走到停车场,真姬耳边终于清静了片刻。
「你知道么,我现在真是庆幸我开的是SUV。」
妮可拍了拍勉强关上的后备箱,由衷地感叹了一句。然而真姬并不打算接她的话,挑了挑眉毛便打开毫不客气地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不要着急,这里距离NASA大楼还有好几十英里,我们有很多时间在路上好好聊聊。」
妮可不管身边散发出强烈的不要和我说话气息的西木野真姬,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
「况且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也没办法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不是吗,你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又能做的了什么?」
「我知道她在哪里,我也一定能够找到她。」
似乎终于被前辈的话唠攻势打动,真姬望着窗外的黄沙满地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连外行人都能知道的部门?该不会是宇航员吧?……这么说来最近为了新的太空竞赛计划招募了一批宇航员候补,嘿,该不会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面吧?」
对提问者而言,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不是我说你,西木野真姬,你好好想想,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搞定的东西,你家里那位如果通不过的话不还是会回去找你吗,何苦像这样飞了半个美国来这个疯人院……」
「她一定能成功的,她就是这样的人。」
真姬看着逐渐出现在地平线里,有着NASA标志的大楼,她轻轻地打断了前辈滔滔不绝的话,细不可闻的声音却让话唠前辈再也无话可说,作为回答,她似乎像要撒气一般,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
「恋爱的酸臭味。」
「嗯?」
「不,没什么。」
黑发前辈咂了咂嘴,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那,只能祝你好运了。」
「我不需要好运,妮可。你明白的,我也一定会找到她,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
绚濑绘里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钟,午休的时间快要结束了。
今天将会是一个特殊的时刻。
事实上从进入这个梦想之地以来,她从没有比现在更感激过科技的进步。
特别是当她听说曾经的美国宇航员要穿着几十公斤重的航天服在佛罗里达沙漠里每天步行三十千米之后,她简直要爱死这蓬勃发展的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技术了。
唯二令人遗憾的是体能训练还是逃不掉的专项练习,以及那个该死的保密协定。
自从进入了这个宇航员训练中心,她就再也没有和自己的家人联系过。当然,对她而言自己的家人只剩下曾经陪伴自己的那个红发女子,记录着她唯一联系方式的手机早已在争吵中被摔成了碎片。信奉东正教的父母亲戚也因为她的性取向问题宣称断绝了一切关系,现在的她除了用体能训练让自己累到放弃思考以外并没有更多的选择。
就连还记得的电话号码,拨打的时候也已变成了无人接听的语言留言。
只是这样也好,身为战斗机飞行员,永远在与天空和死亡打交道的自己本就不该成为太多的人的感情寄托。自私也好,独断也罢,绘里咽下只对某人存在的悔意,默默地重新蜷缩起身体。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了。时间总是会滴答滴答地向前走,一切应该发生的总是会顺着既定的轨道一件一件变成只能接受无法改变的现实。绘里无法想象自己如果没有成功会怎么样,她也无法想象如果发生像挑战者号那样的事情会怎么样,她更无法想象真姬是否会在那时候通过电视看见这一刻。即便是自己成功的完成了这一切,之后又会变成怎么样?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是否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真姬会在那里吗?
这些全部都是对于绚濑绘里来说单方面的无解难题,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有蜷缩在这个狭小,陈设简易得仿佛军营宿舍一般的房间里,听着钟声一秒一秒的敲打,等待下午训练铃声的响起,等待教官在自己面前宣布去留的那一刻,
一切在自己任性的时候都已经走上了和原来不同的轨道,那或许是一条和西木野真姬完全不同的道路。
如果真姬在这里就好了。
绘里一巴掌拍在响个不停的闹钟上,摇了摇头甩去无谓的想法。
那又怎么样?
她甩上了房门。
假如我们的绚濑绘里中尉能在关门的时候回头望去的话,也许她就能从窗口正好看见她日思夜想的西木野博士正从宿舍附近走过,在某个黑发副处长的陪同下前往人事处预约面试事宜。只是正如中尉所言,哪怕看见了,又会变成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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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副处长推荐……毕业于霍普金斯……医学博士和哲学博士双博士学位,我看看,读的还是……嗯……」
有些微胖的面试官自顾自地翻着西木野真姬的简历,偶尔从圆形眼镜下反射出的视线让真姬有些不舒服,事实上,西木野医院的大小姐其实并没有多少面试的经验,她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见面试官似乎一时半会并没有进入正题的打算,真姬用手指缠起发尾,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窗外明亮的北极星,还是如同迷路的游子抬头望天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熟悉的方向。
金色马尾总是不经意间闯入视线。
只不过真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抹身影,便被面试官提醒似的咳嗽声拉回注意力。
她在这里,这就够了。西木野真姬默默地握了握拳头,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面前的面试官身上。
「西木野真姬小姐,我希望你可以谈一下为什么会在这个比较特殊——我是说这个将要发生一些事的时间点上选择来这里应聘……从这份,嗯,非常豪华的简历上可以看出西木野小姐你并没有什么特意辞职跑来这块荒郊野岭做科学家的必要,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数年前当西木野小姐你还在象牙塔深造的时候,NASA就已经给你发过一封邀请函,而那时候你的回复可是非常的有意思。」
真姬点了点头。事实上她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复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航天管理局的。
「我的头脑还正常的一天,就不会选择加入这样一个到处都是科学疯子的机构里工作……吧。」
面试官似乎被这句话逗乐了,他笑了笑示意真姬说下去。
「只不过我的头脑现在确实被一样东西冲昏了。」
真姬也笑了起来,充满着怀念和讽刺般地轻笑出声。
「是什么呢?恕我直言。西木野小姐,虽然这里被很多人称为科学疯子的疯人院,但是我们的工作要求需求的是头脑清楚的人员,而不是被梦想,或者说,白日梦一样的东西冲昏头脑的梦想家。」
面试官挪动了一下他发福的身躯,从眼镜下透露的视线紧盯着真姬,似乎像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不自信。
「梦想?白日梦?这种程度的东西并不能冲昏我的头脑,面试官先生。」
西木野真姬没有在意面试官失礼的眼神,她转了转无名指上略显斑驳的黄铜戒指,发自内心地笑着说。
「是爱。」
「爱?你是说,爱情的意思吗?」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面试官一时忘记了应该问的问题。
「我是为了我的爱人才会来到这疯人院的,面试官先生。」
「喔?是哪位先生?」
「不,她并不能被称为先生。」
即使是这样的问题发言,面试官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之情,反而用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自己。也许是在之前就调查过生活信息吧,真姬决定无视这份疑惑。
「我想面试官先生您或许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她可能是这个基地里唯一一个女性候补宇航员——当然在我看来,她一定能够成为正式宇航员。」
西木野真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面试官说这些,只是那份心情早已按耐不住,它们渴望从她的口中说出,大声地向面前的男人如此宣告。
「绚濑绘里,她的名字是绚濑绘里。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到她,然后保护她,仅此而已。」
面试官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也不言语,只是叹了口气。他放下了手中的简历,挑了挑眉毛拿起手边的咖啡杯,慢条斯理地调匀炼乳。几秒钟后,他的肩膀垮了下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她吗……那群混小子们可要伤心了。不管怎样,恭喜你,既然如此的话我就找不到拒绝你加入我们的理由了,西木野真姬女士。」
「因为绚濑绘里中尉在三个小时前刚刚成为了此次宇航计划的正式宇航员,希望她能在你的帮助下确实的完成此次任务。」
他喝了一口咖啡,露出一丝笑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道谢之后起身正要离开的真姬。
「等一下,差点忘了告诉你,你的宿舍在四楼,西木野医疗官——另外,宇航员训练中心的宿舍在对面的大楼里。」
「那么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望着面试官一步三摇离开的背影,真姬突然觉得这张有点胖胖的脸也不是那么的让人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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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濑绘里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西木野真姬。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她想到过任务完成之后真姬会来到这里,她也想到过在那时候真姬会生气地揪着她的衣领,冲着她细数不负责任的绚濑绘里究竟做了怎样的事情,她甚至还想过会被从不打人的真姬扇上一巴掌,就像那些出离糟糕的丈夫应该经历的那样。
但她没想到会在现在就看见西木野真姬,更没想到会是在自己房间旁的走廊尽头被她堵了个正着。一切的一切设想都在看到那张泫然欲泣的脸时变成了脆弱不堪的一地碎片,她的嘴唇不停地翕动着,却只能发出空虚无力的气声。她不敢伸手触碰,生怕那只是自己因为劳累出现的幻觉。
「绘里,绚濑绘里。」
听着真姬用嘶哑的声线呼唤自己的名字,绘里觉得自己的心无法忍受地抽痛起来。
「5089小时24分钟,我终于找到你了,绘里。」
绘里从来不知道真姬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几乎觉得自己是撞在身后的墙上的。本想提醒这里有探头的念头在闻到真姬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时被扔到九霄云外,她看着自己怀中红发女子熟悉的紫色瞳孔,熟悉的发尾,就连衣服似乎还是自己离开时所见的那一身,她终于确定是那个熟悉的真姬。
自己的真姬。
绘里觉得自己的理智在一瞬间断线了。
她轻松地从怀抱中抽出双手,抬起埋在自己胸口的脸,毫无技巧地吻了上去,粗暴的啮咬,灵巧的舌头卷走了属于西木野真姬的一切。长长的深吻过后,绚濑绘里用力抱起有些满面潮红站立不稳的真姬,用同样嘶哑的声线在眼神迷离起来的她耳边低声呢喃。
「我好想你。」
这是一句咒语,刹那间燃尽两人仅剩的理智。
重新见面的半个月以来,似乎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拜某个黑发前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所赐,素未谋面的局长居然真的批准了妇妻应该同住这样堪称史无前例的乱来做法。于是绚濑绘里顺理成章地住进了西木野真姬位于四楼的豪华宿舍里,就连每天固定的起床时间也被推迟了半小时。
其中深意好孩子不要探究,至于是谁安排的那就更不能深究了。
然而每天经过航天装配大楼时,逐渐增多的忙碌工程师,通过火车运抵的庞大航天飞船与运载火箭,以及贴在门廊内侧,庞大的液晶显示屏上一点一滴消失的倒计时无一不在敲打她们本已不多的相聚。很难说真姬的到来有没有给绚濑绘里的内心带来多少眷恋,她们几乎时时刻刻在一起的影子就像即将分离的情侣那样暗示着疯狂。只是双方都很默契地避开提及放弃的字眼,她们眼中永远印着彼此的身影,红发的女子身披白色医护长衫,就像在自家的医院里一样不喜规规矩矩的穿着,金色的马尾身着深灰色紧身宇航服,勾勒出的曲线让人移不开视线。
还有二十小时,恐怕即使在这火箭已经立起,窗口期早已选定的现在,绚濑绘里依然不停地质问着自己这样的选择真的好吗。
可惜人类本就无法单纯地论断得失,更何况箭已在弦上,早已没有了反悔的余地。尘封几十年后重新启动的运载火箭、最新建成的新型航天飞机、没有经验的新手宇航员,不管对谁来说,这都是一场豪赌,更像是一场阴谋。
红发女子或许已经看穿了这样的现实,所以她披着单薄睡衣沉默地站立在夜晚佛罗里达沙漠里,看着夜空中明亮无垠的北极星,踩灭一只又一只烟蒂。最后她回过头去,对着那个因为歉意已经泪流满面的前辈重复了一次自己不久前刚说过的话。
「她一定会成功的,她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相信她。」
短短十二分钟,航天飞机便成功地进入了预定轨道。
只是这十二分钟在西木野真姬的感知里如同十二个岁月那样漫长。紧张的下意识动作里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也不自知,她竟忘记了去在意疼痛。只有在每一个阶段都顺利通过时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固体助推器点火,主发动机点火,固体助推器脱离,外部贮藏箱脱离,轨道调整发动机关闭,一切都变成无法忘怀的烙印使其难以呼吸。直到指挥大厅里响起振聋发聩的欢呼声时,真姬才从只属于她的时间线里脱离出来,意识到自己手上滴滴答答流下的鲜血在地上积成了一片小洼还有来自双手缓慢而坚定的疼痛。
太好了,发射成功了。
真是太好了,绘里。
低声重复着喜悦,不知是失血还是兴奋的缘故,真姬感到一阵晕眩,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终于在自己的办公桌旁撑住,隐藏在房间后段的血印终于被友人注意到。她看着主控荧幕上不断闪烁的全系轨道示意图,还有那个穿过拥挤的人群一脸焦急的前辈。
通讯接通了。
视网膜的黑影勾勒出最熟悉的身影,真姬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自己神采飞扬的另一半,然而疲倦感猛地袭来。
「真美啊。」
就像无数曾经在相同位置望向地球的宇航员一样,绚濑绘里带着电磁干扰的声音即使相隔数万公里的距离还是一样的明晰。
「真姬呢?」
在面面相觑的人群之后,数夜未眠的医疗官趴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陷入沉睡,绘里的问题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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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飞出大气层的那位没发生任何问题,信誓旦旦要保护她的西木野医疗官倒是因为劳累过度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躺了一整天。」
黑发副局长看着真姬被绷带包扎起来的双手,有些不满地咂了咂嘴。
「她没事就好。」
真姬好像没有听见友人的后半句话,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便没了下文。手上穿衣服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停,片刻之后就回复到了平时的穿着,除了手上的绷带谁也看不出这是个刚昏睡过一天的人。
真姬撑着房门看向依然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的前辈。
「你去吧,算你运气好,电视转播刚刚结束,通讯讯道还有二十分钟才关闭,那群家伙都去吃午饭去了,你们好好聊聊吧。」
「不用谢我。」
黑发前辈摆了摆手,示意真姬赶紧出去。
不过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关门的声音,只有沙沙的纸笔声在背后响起。她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被一张纸片糊在脸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轻巧的关门声,以及由近及远逐渐变轻的话语。
「这是希的电话,她不用手机所以只有固定电话。至于打不打得通就看你运气了,你们也该像我们一样好好聊聊了,就这样。」
「这是回礼,不用谢我了。」
妮可副局长赶紧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纸片上那组有些歪歪扭扭的数字。
地面控制中心里除了红发身影以外空无一人。
如妮可所言,即使是理应值班的人员似乎也为真姬他们的私人对话让开了道路。不过气氛似乎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甜甜蜜蜜。
不过在一旁偷看的单身工作人员据称依然受到了极大的心灵伤害。
「所以说,真姬你先听我说啦!」
「不要!我好不容易追到这里来的当然是我来说!」
「明明我训练也很辛苦的。」
「面试也很辛苦的,那个胖子……啊啊啊想不下去了!」
真姬下意识地卷着发尾,似乎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
「明明绘里听我说就好了……」
「可是我在上面啊。」
「哈?」
目瞪口呆的不止是某个脸开始烧红到耳根的红发医疗官,似乎那些运转着机器都屏息凝神起来,一时间,落针可闻。
「因为我在上面啊,这……」
绚濑绘里没能说完这句话,因为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自家太太通红的脖颈,还有一个逐渐变大的呼叫器,以及几乎响彻整个大厅的怒吼。
「俄罗斯大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