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mhbaskne 于 2016-2-13 16:22 编辑

【绘姬】和岳羽大大的同梗游戏

情人节快乐！！！

“深空网路连线中……”

被电脑和器材塞满的空间里，只有一个人坐在控制台前，她仰头凝望着萤幕上开始连线的倒数计时，低头戴上了耳机，目光对准了斜斜的键盘，却没有聚焦在那里。然后，就像是在对着整个宇宙说话似的，双手按在耳机上，轻轻地开口。

“今天为了赶一个说明会外出了一下，今天是情人节啊……算起来是我们错过的第十五个节日了。”

耳机里除了正在连线的电磁沙沙声之外就没有别的声音，就连那股呈现方波函数变动的深空网路电音，也像是海水一样，有规律地一次次涌上耳边。西木野真姬神色有些寂然，仿佛正在聆听着整个宇宙的回音，但这浩瀚的空间只是宛如大海般地在她周围回荡，没有一个确切的答复。

“我听说你们采集到第24号样本的消息了，迈尔斯也利用泥土培育出了一株番茄，明天就要进行第四次集体的舱外作业……总而言之，一切都很顺利的样子。”

最后几个音节几不可闻地低了下去，真姬不再说话，而是看着萤幕上仅剩秒数的倒数渐渐归零，直到耳机中响起智脑的提示，“深空网路连线成功，可以开始发送消息。”

真姬仍然没有说话，她试着张了张嘴，却无法像刚才那样把话都说出来。踌躇很久后，她还是深深地埋下头。现在是深夜，这时间只有她一个技术人员在第二控制中心的301室值班，她需要密切关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两年前奔赴火星的先锋号，上面载了六名宇航员，其中包括一名植物学家和一名生物学家，他们的目的是尽可能地收集火星的相关资料，并在地实时地做一些研究。

深夜沉寂的控制室，只有她一个人动作僵硬得像是木偶，孤独地坐在控制台前，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真是糟糕透了。

这里的消息到达火星需要十五分钟，收到消息也需要十五分钟，如果要对话的话，双方需要等待半个小时才能说下一句。真姬闭上眼睛，她曾经说过宇航员是孤独的生命体，他们无法和队员成为一个团体，每个人都是绝对孤立的，因为宇宙是那么大，它的广阔足以让每一个人即使身处人群中也倍感孤独。从这一点来说要感谢大气层，将人类与宇宙的辽阔景象分隔开来。

但是此时她忽然觉得不仅是宇航员，就连在深夜独自值班的工作人员也一并被这宇宙和人类社会分隔开。

连线接通的第十六分钟，温柔的声音打破了耳机里的电音频率，宛如清晨的光芒穿透窗帘，毫无阻碍地唤醒在床上的人。

“……真姬吗？”

被深空连线传来的声音没有那么真实——你不能要求一阵波动在经历了类似虫洞的传输后还完好无损，但是光是这样的声线，就令人想哭。真姬蜷缩在椅子上，心里暗骂着对方是笨蛋。来往需要半小时的交流，一般来说双方都尽量一次性地把事情说清楚，只有绚濑绘里这个白痴，才会在明知道聊天对象的情况下，还只用半小时的时间来问一个短短的、不必要的问句。

但是无可否认，从连线接通开始之后，真姬内心回荡着的不安和焦灼都通通不见了。

光是听到这样的问候，就能看到绘里湛蓝的双眼，此时必定是温柔地注视着通讯器材。每隔三天，真姬就会轮到一次值班，这样的频率也是她和绘里约定的频率，每隔三天的这个时间，她就会接通深空网路连线。

绘里知道一切，她知道别扭的恋人不会先开口说话，所以也仅仅是在那边稍待了一分钟，就主动致以问候，让她安心下来。

“——毕竟真姬，永远都不知道开头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嘛。”在前往火星之前，绘里曾经在某次约会中这么说道，然后就迅速地被恋人踩了一下脚，低垂下眉毛露出无奈的温和神色。

纤细的手指调了调耳麦的位置，轻咳了两声，似乎是在为自己开头的沉默找不必要的借口，然后就在真姬以公式化的询问来开始聊天时，绘里的声音又传来了。

这是很反常的事情，毕竟以绘里的角度，她只是看到深空网路连线被接通，尽管确信对面的人是真姬，但在没有等到回应的情况下就又开始说话实在是不符合常理。或许是今天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真姬看着显示通讯时间的荧幕，如是想着。

这句话是在绘里说完第一句话后的四十秒传来的，这个是相当奇怪的间隔时间，既非立马继续诉说，也非等不到对方回应的催促。

“……今天的火星很漂亮，可惜你没有看到。”

真姬焦急起来，因为她再不发出声音的话，绘里那边听到她声音的时间又会延后，于是她把原本对于任务进度这样公式化的切入换成了普通的聊天，“是吗？我以为那上面都是沙尘。”

两分钟——又是一个奇怪的间隔时间——后，绘里的声音再度传来，“我们今天搭乘小车更靠近北极一些，这里的沙尘比较少，现在更是都散开了，向来是黄褐色的天空，变得有些像是地球的蓝色……”

隐隐的焦急感在真姬内心升腾着。那边的绘里根本没听到她的回应，就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了，仿佛根本不是在跟她聊天似的。

原本两人都很享受这样半小时的时间差，因为真姬完全可以悠闲地泡上一杯茶，再慢慢地看一本书，耳边偶尔传来恋人的声线，但是今天完全不同，绘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抢着自说自话过。

“你感冒了吗？你呼吸的声音不太对劲。”伴随着那些话语传来耳边的气体吹拂声跟电音的沙沙声很不一样，它们的频率有些急促，而且整体的呼吸声比起平时来说也有点高了。

这句话传出去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真姬从未觉得这半小时的等待时间有这么难过过，她翻动了几下书页，却什么都看不进去，那些单词无法在脑海里组成句子。具体来说这段时间是二十八分钟，真姬难耐地在控制台前转了转，最后将咖啡放回桌上，反锁上控制中心的门走了出去，来到基地的天台上。

夜晚的风有些凉。在来到NASA后，透过各式各样的荧幕看星球的次数反而比单纯地仰望天空要多，真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糟糕的结果。要是火星探索队出了什么问题的话，自己一定会收到其他队员发来的警报的，而不是等到这样深夜的聊天时间从恋人的话语中发现。

她在天台上吹了十多分钟的风，才回到301室，冰凉的双手推开门时，眼前冷清的景象让她恍然回到刚刚进入NASA的时候。

西木野真姬这个名字从她进入学校开始，就是孤独的。一个人呆在最前面的名次，一个人去图书馆翻阅书籍，一个人用餐，并不是她不合群，而是自然而然地跟学生分开。她既不因为这样的孤独感到难过，也不羡慕被众人包围的人。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进入NASA后，那个跟自己同一期进来的金发同侪狡黠地眨着眼睛，说要告诉她一个秘密时。那个所谓的秘密，就是当控制室进行深空网路连线时，对着麦所说的话不会被录制进去，但是当时的麦克风是确确实实地进入了宇宙频率，只是在进行微调罢了。

“这样不觉得像是在对着整个宇宙说话吗？而且不会有别的人知道。”

绘里平时表现得相当开朗，但却没什么至交好友，从这个层面来说她跟真姬一样孤独。听到她说这样一番话时真姬只觉得莫名地好笑，也莫名地难过。

“我说的是真的，我已经想像这个场景很久了，全宇宙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地面上，面对着无边无际的深邃空间，说着我想说的话，不会有任何人听见，只有宇宙的回音。”

“宇宙的回音”这一说法真是该死地浪漫，直到现在，真姬都会将耳机里电音的回荡声称作宇宙的回音，这是只存在于她和绘里之间的称呼。

真姬慢慢走回控制台前，却发现在自己离开的期间，绘里又发来了两条语音，看时间是在第五分钟和第十二分钟。

“说实话，忽略掉随时可能刮起来的风暴，火星还是挺美的。”

“你没有这样体会过吧……亲自踩在火星的泥土上，尽管隔了一层太空衣。”

光是想像绘里独自说话的场景，就让人将心揪起来。她究竟是处于怎样的心境，才能在根本没听到真姬回应的情况下，一句又一句地说着话呢，又是什么让她脱离了往日两人默认的说话频率，这样杂乱无章地发言？

还有三十秒，真姬看着时间想着，还有三十秒就能听到绘里在听完自己第一句话后的回复了，尽管第一句话想要的回复，某人已经自顾自地说完了。

“沙尘吗？哈哈，今天可是很难得的，明明刚才还在刮火星风，现在就无比地安静。安静得像是，坐在控制台前接通深空网路连线的那几分钟，现在更直接了，我就被包在太空衣里，跟队友隔绝，只能听到自己的回音。”

太空衣，说明绘里此时没有呆在居住舱里，而是在室外作业。

真姬又等待了几分钟，等绘里对于第二句话的回应，想把两人对话的时间轴拉到平时的样子。

“感冒？没有吧，我只是……头有点晕，但是我肯定不是感冒的症状。”

“头晕就要及时报告然后留在居住舱啊，你这个笨蛋。”

这句话发出去五分钟后，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传来，绘里咳了好几声，真姬确信她是感冒了，因为接下来的话偶尔会停顿下来，像是在调整呼吸，“真姬……我想你一定会后悔的，后悔不在这里。我现在就这样盯着大气层看，能看到很远的星星。”

如果说绘里是孤独发光发热的恒星，那真姬就是角落的行星，两人都有着同样的孤独，只是其中一个稍稍有些温度罢了。

被告知了所谓深空网路连线的秘密之后，真姬虽然觉得好笑，却也不由自主地在深夜独自尝试着跟宇宙对话。她渐渐改变，不再冰冷地享受着独自一人的感觉，现在她会慢慢地欣赏着整个星空，会主动地去帮助别人，尽管从内心而言，她仍然是自成一体的。

“你瞧，你有整个宇宙做伴，不应该吝惜将热度传给别人。”

真姬再一次值班的晚上，结束了训练的绘里来到控制室，她的眼睛在四周的荧幕白光之下，亮得如同群星都在里面。

“热度吗？”真姬开玩笑地抬起一只手，手心朝上，“不过我一直都体温偏低，恐怕没办法让热量自然地传递到温度本身就比我高的人身上。”

然后绘里做了一件连本人都意外的事情，她拉起那只手，低头去亲吻她的掌心，随后隔着椅背拥抱住她整个人，金色的发丝在颈间蹭来蹭去，她的低语有如恋人间的呢喃，“现在再来跟宇宙说话吧。”

从“没有任何人听得到自己说话”变成“只有一个人听得到自己说话”。

真姬沉默地面对着控制台，从刚才开始，那种焦急又难过的心情一直纠缠着她。绘里是个很少重复自己说过的话的人，但是刚才所说的话内容有不少都重叠起来，就好像……她是在神志不太清楚的情况下说的。

不可能，神志不清的话，不可能被允许出去居住舱外进行作业，居住舱内有配备好检测精神状况的装置。

又二十五分钟后，耳机里再次传来声音，这次的声音小声了很多，“居住舱？太晚了……”

真姬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她转过身去调出此时火星上的图片，同时大声地质问道：“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除了居住舱以外的地方是没有配备拍摄装置的，绘里既然在舱外作业，那被看到的可能性就很低，但是真姬依然搜寻着这些传回来的照片，同时打开了自己的权限，调出这段时间发射过去的卫星拍摄到的东西。

她转过身去没有几分钟，时断时续的声音再次响起，“再陪我说说话……”

“真姬，我觉得好痛。”

“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

“笨蛋，到底发生了什么？”尽管知道对方要在十五分钟后才听到，真姬还是低吼出声，温热的泪水砸在了控制台上，她才发现自己因为恐惧而流着泪。

真姬立即打开了对先锋号其他队员的连线，但是发现通通都无法联系，连尝试都没有，电脑就告诉自己那些目标频率都不在网路之中。

她按下了紧急通知按钮，用袖子擦干眼泪。

“通讯接收器坏掉了。”绘里独自在那边絮絮叨叨着，“无法发出固定频率的光信号，我猜你们一定联系不到除了我以外的人。”

所有先锋号成员的通讯器都是同一个频率，在要接入深空网路时，是借由通讯接收器统一接收，再统一发回地球，或者统一发到小队员的通讯器中，要是通讯接收器无法发出固定频率的光信号，那真的只有绘里的通讯器可以使用了。因为怕和真姬的聊天内容被同时发到其他队员那里去，绘里花了一点时间来改造自己的通讯器，使得它可以再发出和接受别的频率的信号，真姬此时就是用另外的频率接入深空网路。

现在应该是所有人都可以朝通讯接收器发出信号，只是那个集中处理的机器无法把消息以原先固定的频率传出去，连队员之间的联络都做不到。

“是被风暴吹坏的，你们无法远程修理物理损伤，也没办法现在运物资和人力过来搜救，看起来这件事只有写在日志上的必要，没有及时汇报的必要了……”

“抱歉……我原本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听听你的声音，但是还是忍不住对死亡的恐惧。”

“我真没用啊。”

“你现在一定想骂我，可惜半小时的时间差，没办法及时听到啊。”

耳机里没有了声音。

身边是迅速赶来的其他值班人员，真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冷静跟他们叙述整件事情的，然后整个房间都忙碌起来，有人根据他们预定的任务日志调出了那块地方十五分钟前的影像，试图寻找他们目前的确切位置。在居住舱的影像中，确实看到在稍早一些的时候，通讯接收器就被吹坏了，而先锋号的成员都被卷进了这场风暴之中。

“卫星自带的通讯接收器还可以使用……可以从这里更改它的发出频率！”

“将从绚濑绘里那里接收到的声音开到最大，我们不能错过任何可能的情报，以便在联络到其他队员的第一时间让他们发起精准的救援——如果其他人还活着的话。”

真姬紧紧攥着拳头，她的指节发白，耳机早已摘下。她知道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来推进救援工作，但却心乱如麻，什么东西都找不到。

又过了几分钟——所有的工作人员大概觉得这几分钟有好几个世纪那么长——拥挤的房间里回荡着伴随痛苦的呼吸声，所有人都闭上嘴，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

“——我爱你。”绘里很少直白地说什么，她跟生性别扭的真姬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在偶尔说出告白话语后会不会脸红。

房间里又只剩下按动按键的声音，没有人再说话，而站在中间的真姬只觉得难过，这本来应该是她大骂绘里是个笨蛋的时候。

“接通了先锋号的深空网路！”

一直在调试频率的人立即大喊道：“先锋号成员请立即汇报目前状况，我们正在协助搜寻绚濑绘里的下落。”

而后就是长久的沉默。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焦躁，因为他们注定要等待半小时，而每当时间更加地靠近半小时，就越让人不安和恐惧。

恐惧半小时后得到的是不好的消息，更恐惧的是半小时后还没有任何回应。

“先锋号队长，迈尔斯通讯，在接到总署消息之前，我们凭借着通讯器的提示音找到了被压在岩石之中的队员，绚濑绘里。目前先锋号成员除绚濑外无人重伤，正在返回居住舱的途中。”

“先锋号队长，迈尔斯通讯，绚濑绘里生命讯号稳定。”

真姬全身无力地跌坐回座位上，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发出。是否是她最后那句话的通讯提示音救了绘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仍然没有失去她。

第十五个节日，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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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农历新年贺文拖到情人节的同梗游戏QUQ感谢岳羽大大愿意陪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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