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长高【长波高波】
乡村paro，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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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波，你姐姐来啦！”
长波才一到妹妹班级门口，小孩子特有的尖锐的叫喊就在她耳边炸开了。
短发的小个子女孩背起收拾好的书包高兴地向长波跑去，还没到姐姐跟前就被一个剃着板寸头、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的男孩猛地在后背上拍了一下。
高波哇地跳起来，踉跄着跌进长波的怀里。
“打你哦。”
长波作势冲那个一溜烟跑走的小鬼伸出拳头，又揉了揉妹妹的脑袋。乡间小学每个教室人数虽然不多，放学时却也能足够喧闹。长波每次来都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展览了一样，谁都会笑嘻嘻地望着她，谁都爱来招惹她一下。对此长波无计可施，她可不想因为殴打低年级男生被学校通报批评，于是暴力只得被停留在了口头威胁上。
“……话说今天朝霜跑来找我玩了，吓了一大跳呢。”
在下楼梯去车棚的路上，姐姐还因刚才的小事件感到有些愤懑，妹妹则兴奋地说起了一天中的异常。
“诶，朝霜她？！”
家里一共姐妹五人，朝霜是最小最不安分的一个。父母因为工作的缘故一到旺季便往城里赶，把学龄前的小女儿托付给邻居家的老人关照，可哪有什么人能管得住她。
“是啊，明明这么远的路。”
“嘛，毕竟是那丫头呢。”
从学校到家将近三十分钟的路程，长波每天都会去低年级接高波，然后骑车载她一起回家。她一边嘀咕着朝霜不让人省心，一边小心地把书包放进自行车车篮里。篮子底部歪七扭八地缠着几根尼龙绳，补上了铁丝网生锈破口的漏洞。这辆自行车有些年纪了，是长波四年级时从姐姐夕云那里继承来的。按理说接下去它就得交到高波手上，不过现在却有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挡在了面前。
“身高啊身高，这样下去，不是连脚踏板都够不到了嘛。”某一天长波在饭桌上提道。
“踏板的话、没问题的……”
没问题，“大概”。只是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话就被打断了。
“我！我可以够到！”
朝霜咧着嘴比划起自己与姐姐们的身高，一面勉强用胳膊撑起身子，几乎要站到椅子上了。
“嗯，我赌朝霜半年长过高波，一年长过卷云。”
在二姐毫无说服力地舞着袖子争辩时，朝霜已经一脸骄傲地递过吃得一粒米都不剩的饭碗，迫不及待地要为这个赌注加上一份筹码了。
要说之后半年里朝霜也确实很争气，噌噌地长着个。每每看着她在外面玩到落汤鸡似得回到家，长波总不禁怀疑这个妹妹是不是属竹子的，一淋雨就拔节。
而门框上记录身高的刻痕，属于高波的那一道就没怎么变过。
是不是营养跟不上呢。长波自知做饭的手艺比不上夕云姐，但是也没饿着过两个妹妹，何况朝霜不是发育得挺好吗。这么苦恼着，锅里的炒土豆丝就糊了一半。
“大概是糊了。”一旁的高波说。
“嗯。”
“而且油大概是放得太少了。”
“诶，你会做饭？”
“以前给夕云姐姐帮过忙。”
“这样啊。”
长波有些懊悔自己怎么也没多学着点，多半那时只顾着在外面野了吧。
“真是累呐。”
受挫的长波打电话给夕云抱怨，却被对方调笑着说是自讨苦吃。
“太粘人可不好喔。”
“才不想被夕云姐你这么说。”
“所以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长波不也准备来城里念书吗，到分别时可怎么办。”
她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风轻云淡，搞得长波好一阵气恼。
“哎，那段时间可真是让人头疼呢。”
一句话又让电话这头的人惆怅起来。
长波打着铃绕开一群乱哄哄的小学生，颠簸着越过校门口一条永远维修中的高低不平的小路，最后超过了刚才那个板寸头小男孩。
“跑得挺快呢，那小子。”
长波扭过头去，对方正冲自己吐着舌头做鬼脸。
“所以踩不了自行车也没事嘛。”
长波提议高波到时候可以去找朝霜一起走路回家，怕的就是她脑子一热玩命跑起来，谁也追不上。不，随即又否决道。那丫头说不定会干脆翘课，让人找都找不着。长波感觉自己唠唠叨叨地扯了好多，高波却一直只是嗯嗯地应着。
小孩子吵吵嚷嚷的声音在耳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自行车吱呀不停的抱怨。这一段的路面倒是平整，两旁房舍良田一览无余。只不过几年下来，这里每一根草的位置长波都记了个清楚，于是便早没了四处看风景的习惯。
“果然还是不行吗——啊对了，家里的牛奶快没了，等会儿顺路去买吧。”
长波抬头望了望路口的凸面镜。拐过弯就是一座拱桥，坡不陡，但是桥面却有些窄。一鼓作气冲上去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如果偶尔有车从对面下坡，那可就吃力了。见镜子里没映出什么动静，长波深吸一口气，向坡上转去。
“……其实、不用长很高也可以的，大概。”
高波开口说道。
“嗯？”
长波正开始弓着身子卖力地踩着脚踏板，感到身后的孩子轻轻拽紧了自己的外套。破旧的链条咔嚓咔嚓作响，每转过一圈就与不知哪块铁皮当地撞一下，无力地抗议着将两人送上了桥顶。
“不用长很高也可以，”像是生怕自己小声的宣言没传达出去一样，她又重复了一遍，“一个人没问题的。”
加速度降为最低，自行车左右晃悠了一下停在了桥的最高点。
已经到了太阳落得一天比一天早的季节，即使是脚下这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两岸杂草吞掉的低低的河沟，也吸引了灿烂的余晖，一闪一闪地刺着人的眼睛。
“……大概？”
呼呼地喘着气，长波干着嗓子调侃道。
“大概……没有大概。”
一时说不上话。眼前尽是火辣辣的阳光的影子。等呼吸平复下来，重重地咽下口水的当口，长波忽然觉得喉咙一酸。她低下头眨了眨眼，稳了稳车身，将左脚重新放回踏板上。
“哈哈，那高波也要越来越坚强才行啊。”
贴在后背上的脑袋用力地点了点。微微带汗的掌心摩挲着车把手，长波将视线避过来自身侧刺眼的落日，直直地盯着桥下。
“抓紧了，我们要下坡喽。”
“嗯！”
双臂自腰间搂上来。
长波踩了两下便松开脚踏板。链条嗒嗒嗒地飞速转动，刺耳的生锈般的尖响消失了。
“哇呼——”
“……嘿嘿，哈哈哈——”
身后一开始带些颤抖的呜咽在句尾转为小小的笑声，又很快放开音量追上了姐姐高昂的呼喊。
待车速渐缓，两人慢悠悠地顺着小道晃回家时，长波忽然想起夕云姐的劝告——等到了与高波分别的那一刻，自己大概真是得头疼得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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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问我为什么只有五个
梗来自cp名…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