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无标题

作者:煙雨江南
更新时间:2017-08-23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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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煙雨江南 于 2017-2-25 02:40 编辑


回應寫了我整整六頁的word....

>> 制衡中枢謝謝你跟你的朋友們,會倒過來的主因是為了虐久(我好壞) >> laura25謝謝你:”)我很能理解有想向作者表達我有認真關注你的作品那種心情但我每次都留不出什麼感人的回應跟灌水沒兩樣我是想說,謝謝你跟你的朋友我真的很感動 >> articlelife1224我覺得能重看以前的內容很厲害那是我21歲寫的耶…(暴露年紀) >> 21058700謝謝你讓我覺得更新的很有意義真的要重看嗎???以前沒啥內容的說 >> talentsheep我其實也不想讓他們結婚-______- >> 你、卟配講得沒錯(不是指我寫得很棒這句哈哈)用白話講就是「你哪位啊幹嘛沒事打亂我的人生」類似那種跟前任分手多年結果他突然跑回來說我還愛你差不多 >> -sky-謝謝你,我會繼續努力更 >> Naoi丶久之前那部電腦已經被我供奉給喵星人當床了…久的各種行為其實都是沒長大的孩子故意寫得很幼稚是這個目的 >> GYHHH1997會有結婚這個橋段(這爆雷?)幾乎留言的人都說很激動看到這文更了..其實讓我很驚恐(這是真心話)怎麼可能讓久開後宮要開也是偷偷來.. >> Alison3219被你發現了真討厭xDDD >> yumilili哪有這麼嚴重逆轉還要一段日子(我好壞 >> liz_purple可能站上的甜文太多了以至於讀這篇渣作心臟需要大顆點… >> 一錯再錯雖然有點晚不過祝你大考順心(都考完半年多了..)謝謝你的支持J >> 石榴花下的夏天如果是我等一篇文等到地老天荒我也會忘記自己到底讀最新篇沒…因為美穗子在未來篇擔任的是「典型受教育的大人」她就像聽別人的故事,聽了自己的過去對她來說,現階段她的心態,十二年前的自己並不是自己因為根本不認識這樣的自己所以她知道久喜歡自己後感到心碎(或是其他負面情緒)認為自己並不是她想找的人這樣 >> 企鹅你快乐吗我超愛 >> 天涯羁客33分段回1. 這段是未來的伏筆,當初只是覺得這個起頭不錯就塞進20章了決定寫未來篇時這段就能用,不過還不到那時,也可能根本用不到(廢物作者…)2. 現在篇的久是表面風光內心淒涼,她的內心戲其實很多我在某一章(忘了哪一章)有提到哈利波特第五集的內容妙麗(赫敏)說哈利認為自己身世悲慘所以有點把自己塑造成悲劇英雄美穗子的承諾當下久不認為會長久,但第一次有人這樣對她說覺得感動罷了(如果有人這樣對我說我大概也會爆淚)3. 久的一廂情願(這是真的)可以當作劇情需要也可以當作久的不成熟目前的久在未來篇的設定是「不想成為大人的成年人」於是她幼稚、一廂情願,且慌亂,完全沒有計畫性,只為了愛所以想在一起久會慢慢成熟的,這個久算是我的分靈體(啥鬼)4. 美穗子作為一個「典型社會教育的成年人」,對於自己即將結婚且步入另個社會,加上周遭的人鼓勵她使她對這段未來有喜悅之心你說得沒錯,美穗子沒有認清,或者是說她不想認清因為改變自己現在前進的道路,你無法辨識它是康莊大道或是荊棘小路「多讀書以後才有好工作」「考上大學可以繼續考研究所」「工作做得好好的就繼續待幹嘛換?」這些都是常常聽到的話語我想你可以理解我想表達什麼5. 這部分不是雷所以我能明白回答你久不會遇見算命大師算命大師只出現在需要的人面前美穗子為什麼需要?因為她是「典型教育下的成人」久為什麼不需要?因為她是「不想長大的成人」對孩子來說,算命是不需要的,只有內心惶恐的大人才需要算命台灣很多大人會幫小孩算命取名,因為大人覺得要算命小孩哪懂這啥玩意希望你能了解我在講啥…最後美穗子想起來的主因其實跟麻將一點關係都沒有…6. 咲喜歡的人是誰?其實我沒有設定咲喜歡誰…(但我是照咲黨)7. 人與人之間的連結其實很緊也可以很脆弱你有可能在任何地方遇到某個人,他剛好是你朋友的朋友我是想表達這個意思久離去這個刺激也是,但她真正的刺激是明明有機會留下她,卻沒有去留住她在她離去後發現可能真的不會再見到她了傷心欲絕(是這個理由太薄弱嗎…最後 純粹只是我去談戀愛沒寫而已…因為我的心境太開心了虐不下去(揍 >> TIANXI會繼續更的 >> tasha還沒胡到都叫流局xD >> 消失暮歌我想說沒更新還上來留言應該會被眾人亂石打死…說是天坑也是挺對的..曾經想坑了它(噓.. >> lk95022這坑很深的好讚好虐會變甜文有的 >> naisih謝謝你不斷重看這部渣作..(過去篇完全是黑暗時期)我也很喜歡這首歌J >> flowerwatcher美穗子可以說是我喜歡過的女人的綜合體+原作本身那時我遇見了一個完全是虐的女人… >> mmmmmh你的回應好長我在前面幾個回應有提到美穗子是「典型教育下的成人」這個裏設定對於幾乎是陌生人的久的告白,若是一般人可能會覺得「你哪位?」所以沒什麼好糾結…在美穗子知道自己跟久的過往後他並不存在於他的記憶,美穗子就只是「知道」這件事然後呢?你並不瞭解現在的我,你又何嘗說得出你其實一直在等我這種話?所以美穗子冒出這個想法:「他想找的是過去的自己,而不是現在」美穗子本身過去的排擠的陰影,她其實內心還是潛意識自卑對於自己的想法,她感覺到有點悲觀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那時的事情了所以:「我們都長大了,那些事情也只是曾經」 這段時期的美穗子是我遇到一個幾乎是虐的女人時寫的我把她的一些個性與說過的話放進去就變成這個很冷漠的美穗子了但這個美穗子心裡其實是有久的存在,但她不想承認也不想破壞現在的生活現在想起格外諷刺,最後是我甩了她(這部分牽涉四角戀情有點複雜)這段時期的久就是當時的我,完全沒有準備的闖進別人的感情在干涉與過多情緒之下的成果 現在想想當時的我也是挺不成熟的… >> Alison3219這種被吊著胃口的感覺很不舒服對不起我會努力更完它的 >> weixiao2012謝謝你的支持會有後續的J >> 哦,随便哪裡的評論?從我確定我要一路虐到完結篇的時候我就決定在第一頁給點進來的人打預防針了…應該也是蠻多人看一半就放棄了 >> lk95022我不會忘記的…喜歡蛋糕那篇文謝謝你J


---【章三七】---



美穗子在醫院裡奔走著,即使發生了先前的事件,她並沒有被影響工作,反而更專注於每位病患,會有閒言閒語也是正常的,人嘛!總喜歡八卦是非,而她選擇做好自己的本分。

這是她在替一位病人打完針時,從病人不懷好意的眼神中感覺到的,對於社會大眾來說,她與淳和久的事情彷彿霧裡看花,撲朔迷離。

她推著工作車走動,經過了大廳,60吋的液晶電視裡是龍門渕透華的身影,先前她進行關於同志婚姻的造勢,雖然大眾並非完全接受她的作為,有些名嘴甚至在政論節目公開討論透華的性向與表態「龍門渕議員的行為完全是在葬送自己的政治身涯」等等,而高中時期的朋友們也都知曉,透華為了同志相關的事情進行的努力,一方面她顧及國廣一的心情,一方面也希望人人平等。

愛與被愛,都無關性別。

電視上的透華剛好回答完一些官方答覆,而一位記者詢問透華是否知道前陣子某間國立大學的附屬醫院裡爆出的醜聞。

「醜聞?你是指某位女醫師與已有未婚夫的護理師傳出同性之愛的事情嗎?」

「是的!既然龍門渕議員知道這件事情,請問您是怎麼看待這樣的關係?」

「我……」

「不好意思!龍門渕議員稍後還有行程!請讓讓!」一位西裝筆挺帶著一頭金髮的男子一個箭步擋住了所有鏡頭,也替透華擋下這份問答,他優雅的一笑與有些肅穆之氣的雙眼直勾勾盯著方才詢問問題的記者,頓時全場鴉雀無聲,男子又一步走到透華專屬的豪華禮車旁為她開門,馳騁而去。

而這些場景,早推著工作車離開大廳的美穗子是沒有看見的。





雖然對久說了那些話,但美穗子不可否認的是,最近她越來越常做夢了,夢裡的影像很清晰,但終究只是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她無法記住自己的夢,明明覺得自己夢見了很重要很在意的事情,但她怎麼樣也想不起來。

想來想去,還是只能問問前院長吧?

美穗子下定決心,拿起手機撥打電話,簡單說明情況之後,前院長也就是淳的父親用和藹的口氣告訴美穗子,她只是太累了,建議她與淳出去走走透氣一下,也好過在醫院裡受人注目,或許等她心情放鬆些後,她就會記住夢中的事情,也能回想起自己的過去。

「只是,美穗子呀,即使沒有那些過去,對妳和淳來說有什麼區別嗎?妳愛淳,淳也愛妳,既然你們真心相愛,不如就早點訂下日子吧?讓我和你的父母不再為你們操心,前些日子的新聞讓我們幾個老人家都惶恐不已呀……」

大約此類的內容,美穗子應道了幾句後結束通話,想來淳應該也受了不少的壓力,但他並沒有因此催促過自己,這令美穗子感到安心。

「妳愛他嗎?」耳邊響起了由美的聲音,美穗子停下自己的腳步──那是在久還沒出現在自己生命裡的時候,由美問過自己的話。



──愛吧?



她好像是這麼回應的,但為什麼是疑問句呢?

是自己的戀愛經驗太少以致分不出愛不愛的區別?她是肯定自己對淳的在乎超越其他人的嗎?

到底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呢?美穗子記得自己是因為淳送自己回家時,他點了菸,那菸的味道讓她感到熟悉,莫名的想哭。

到底為什麼呢?究竟愛是什麼?

美穗子也想起曾經,她問了淳愛不愛自己,淳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用行動表示對自己的真心。

這就是愛嗎?

「也許嫁了,就會懂了吧。」美穗子停下腳步,喃喃自語著。



──就嫁了吧。



「不要!」一陣聲響穿過美穗子的耳畔,她嚇著轉過身尋覓聲音來源,結果發現是個小男孩在對他的母親說話,淚眼汪汪揪著母親的裙襬嚎啕大哭。

「我不要看醫生!我沒有受傷!」

「寶貝你聽話嘛!你不是說你眼睛很癢不舒服嗎?」年紀與美穗子相比稍微年長一點的女性哄著小男孩,美穗子在腦子使出想法前就已依著潛意識向兩人走去,無法放著需要幫助的人不管──這是美穗子的座右銘。

「弟弟你怎麼了呀?」美穗子對女性出示自己的證件表示自己不是壞人,得到女性首肯便蹲低身子與小男孩說話。

「我眼睛癢癢的……但媽媽不肯帶我去找醫生姐姐,要帶我去看其他醫生,不是醫生姐姐的話我不要看醫生!」小男孩帶著哭腔與童言童語,一手還揉著眼睛。

「別揉眼睛了!不然眼睛會更不舒服喔!」

「之前,這孩子都是給竹井醫生看的,但後來竹井醫生不是上新聞嗎?這孩子的父親說什麼都不許之後再掛竹井醫生的號,結果昨天眼睛發癢,帶他來醫院他卻說不是竹井醫生的話說什麼都不肯看!」

美穗子頓時心裡滿頭問號,明明自己就是新聞主角之一,眼前的女性卻沒認出她來……算了這件事情並不重要。

在她聽見孩子的父親不願讓小男孩找久掛號的時候,美穗子的心裡有股微弱的怒火。

「雖說竹井醫生先前有不好的消息傳出,但我們醫院原本就是因為她的專業才邀請她加入我們這個醫療團隊,而我也相信竹井醫生的為人,請你們放心並相信她的專業。」



──我喜歡看各式各樣的眼睛。



那個對自己露出淺淺微笑的人,照顧喝醉的自己、陪自己吃午餐,說自己煮的東西很好吃,明明就認識不久卻有很陌生的熟悉感,從那對深邃紫瞳裡透露出的自信、寂寞、與思念的心情──她說,她一直在等一個人。

明明就是個很單純的人……為什麼一個人會因為她是同性戀而得到如此的評價?

「媽媽我想找醫生姐姐……」「不行你爸爸說她是同志……」「同志是什麼……」「就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小男孩的問題讓女性難以招架,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些問題,美穗子看著女性向她發出求救眼神,最後伸手摸摸小男孩的頭。

「弟弟喜歡竹井醫生嗎?」

「喜歡!我最喜歡醫生姐姐了!」

「那竹井醫生現在遇到一些煩惱,弟弟你要不要去給她加油?」

「要!」

「即使竹井醫生喜歡的是女孩子也是嗎?」

美穗子的話語讓女性震驚,她竟然毫不避諱地跟一個小弟弟說明大人們一直無法說明清楚的事情。

「喜歡女孩子就叫同志嗎?那我也喜歡醫生姐姐也是同志嗎?」

「不是喔,同志是喜歡跟自己一樣性別的人。」

「喜歡就喜歡啊!醫生姐姐為什麼不能喜歡女孩子?」

美穗子露出令朝陽低垂的美麗笑容,緩緩站起身對著女性微笑,但女性的臉色在美穗子與小男孩對話時已經毫無血色。

「福路小姐,妳覺得這樣跟小孩說話好嗎?這對孩子的教育來說是有影響的。」

女性牽起吵鬧的小男孩,帶他離開美穗子的視線。





久一直坐在診間的椅子上,失神的滑著醫院專用的mail,但因為自己有刪信的習慣,信件匣中只剩下兩三封前幾個禮拜留下的信,並沒有特殊的重要事件。

診間一直都是空的,自從幾個禮拜前的新聞爆發後,還是有零散的病人會看她的診,有些病人會跟她聊天,聊到關於新聞的事情時她總會失控的把病人趕走,直到這幾天她才是真正獨自一人待在診間裡。

雖然跟美穗子是在同一間醫院工作,但幾乎不會遇到對方。

這樣也好,不然自己該用什麼眼光看待她,又或者說怎麼看待自己?

她覺得很迷惘,過去的自己也曾經迷惘過,無論是在牌桌上亦是當年想逃走的自己,都和現在一樣的迷惘。

失去方向的時候,都會有人為自己指點迷津,竹井一樹、由美、還有美穗子。


美穗子。  福路,美穗子。



很想她。


說也是時候,敲門聲傳進這個空間裡,久緩緩抬起頭望向門口,喚了句請進。

「打擾了。」隨著門敞開,久見到了方才還在思念的人,那人還穿著制服掛著識別證,金色如穗的髮在腦後綁成一個包,她雙目紅潤,盯著久的臉端詳,又像是打量著自己,又像是在欣賞某個藝術品的表情。

「原來竹井醫生都是這樣看著病人的。」美穗子一方面擺出冷漠的表情,一方面在心裡偷笑著,久的表情呆滯,露出這樣表情的她也意外的……可愛。

剛才與一對母子的對話讓美穗子茫然,明明是一個這麼單純的人,只因為她喜歡的是與自己同性別的人,就受到不平等的眼光和待遇。

於是想過來看看她,就僅僅只是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為什麼自己,對這個人特別在乎?

「抱歉,請問福路小姐有掛號?」久趕緊把電腦畫面點開,卻未發現任何一人掛她的號。

「反正妳這不用掛號排隊。」這話一出,美穗子覺得很失禮,而她看見久露出淡淡地微笑,那股微笑裡夾雜著一絲悲傷。

「也是,請坐吧。」久伸出手指向她面前的一張椅子,美穗子關上門後走去、坐下。

「請問妳的眼睛哪邊不舒服?」久將自己的身體往美穗子這拉過去,詢問的口氣不帶太多溫度,是一直都用這樣的口氣與病人說話還是想克制自己?美穗子沒有多想。

「眼睛癢。」她也一時找不到理由,自己的眼睛沒事,就只是因為剛剛與母子的對話讓她想過來看看她,於是說了跟小男孩一樣的理由。

「是右眼嗎?戴隱形眼鏡這一邊?」她的紫眸映在自己眼裡,她的眼裡也只有自己的身影,這樣的視線是如此專心、又如此讓人安心。

「是的。」

久仔細端詳著右眼,她的眼裡充滿疑惑,美穗子的眼睛並沒有紅腫發炎,照理說是不會癢的,那麼是隱形眼鏡的問題?

「妳這副隱形眼鏡戴多久了?」

「三年前有換過一副新的,從十八歲開始戴的。」

「所以戴了十二年是嗎?這期間會常常不舒服嗎?」久飛快的在白紙上寫下一些字,都是英語,而美穗子發現那些字跡很美、很令人懷念。

是不是在哪,看過這字跡?

「第一年很不適應,常常痛,後來就很適應,沒有癢過。」

「一般眼睛不舒服又有戴隱形眼鏡的習慣,只能解釋成清潔不夠徹底,眼鏡有揉破過嗎?」

「沒有。」

「那這罐洗眼液妳帶回去,睡前沖洗一下眼睛,不過建議妳沒有近視的話還是別戴隱形眼鏡比較好。」

她們的對話很冷靜,很像陌生人,美穗子有種被澆冷水的感覺。

為什麼,明明這麼在乎,卻要假裝自己不在乎?

然後她看著久,露出驚訝的神情,然後很快地隱藏、別過頭去看電腦,應該是輸入病例。

「這間醫院容不下我這樣的人,妳跟工藤之間也容不下我。」

「咦?」

「妳剛不是說了嗎?『為什麼明明這麼在乎,卻要假裝自己不在乎』。」

「可是我不想失去妳!」

美穗子的聲線一直都是很好聽的,既溫柔又充滿包容力,這樣的聲線配著很讓人無法不去在意的話語,久感覺自己的臉有股熱浪。

她緊緊捏著那瓶洗眼液,淚下。

美穗子不懂自己為什麼哭了,她內心的矛盾與不捨,很想看看眼前的人,還有很多思緒她說不出口,明明想安穩的過好自己,可是就是不想這樣失去她。

已經十二年了,她知道自己十二年前就認識這個人,她隱隱約約知道眼前的人對十二年前的自己很重要,可是不管她多麼努力在想,她仍然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掛著淚雨和哽咽衝出久的診間,留下錯愕的紅髮身影,美穗子無法去想被留下的那個人是多麼寂寞,她也無法去想如果有一天又再一次失去這個人,那她的人生又會有什麼改變。

她不懂現在的自己,非常不懂。

美穗子在沒人的醫院走廊上不知狂奔多久,最後撞進一個懷抱。

「美穗子?妳怎麼了?」這個聲音非常熟悉,是自己聽了好多年的聲音。

她用力抱緊對方,菸味也被自己吸進鼻腔中,濃烈但熟悉。

「淳……我想放特休。」

一直以來都不太放假的美穗子主動提出放假的事情,身為院長加上私心的工藤純自然再開心不過,他早想帶美穗子出去走走了,省得他在醫院裡操一大堆心吃一大堆醋。

但他也不是沒注意到,美穗子緊握著的,那瓶洗眼液。



──妳的右眼,很美麗呢。



這就是句咒語,讓美穗子無法不在意的咒語。



久看著美穗子衝出診間,留下錯愕的自己。

過了幾分鐘,她選擇先關上門,再打開窗,然後抽菸。

美穗子還是一樣,很容易落淚,倒不如說是很容易感情用事的人。

她並沒有變。

但是為什麼哭了呢?她在美穗子的眼裡看見矛盾,像是理智與感情對峙,在剛剛那短暫的時間中,她究竟想了些什麼呢?究竟為什麼要來找自己呢?

久像是洩氣的皮球,她癱在沙發椅上,她並不知道自己該找誰,也不知道該怎麼做,自己的堅持像是殘垣斷壁,在經過無數次的衝撞後,苟且殘喘的維持防禦。

「我能在乎妳嗎?還能像過去一樣在乎妳嗎?」

沒有人能回答她。

自己究竟能做些什麼?



──好想再看一次,妳的眼睛。




美穗子放特休的時間裡,工藤淳的休假時間不多,他要回醫院參加會議,也有幾項手術要進行,基本上很忙,他打的簡訊也很簡短:吃飯了嗎?今天好嗎?之類簡單的問答。

她想替淳做午餐送去,卻被拒絕,淳的意思是放假就不要再到醫院了,她一方面覺得很被關心呵護,一方面卻又懷疑是否是因為久的關係。

好幾天不用上班,美穗子也習慣不戴隱形眼鏡的日子,但她也養成一個新習慣──每天使用洗眼液。

那天她抱著淳,她知道淳看見了那瓶洗眼液,但那並不是醫院進的牌子,但淳並沒有問她,或許自己的行為讓淳起疑心吧?

又回到剛剛的懷疑,美穗子幾乎是確定的。



──淳不想讓自己再見到久。



她走到自己的寫字檯,拿出最近的日子,翻到遇見久的那一天,她默默注意到,久的名字、甚至是她寫下的事情,都是和久有關的。

原來自己這麼在乎她,在乎到自己都不知道。

「喂?」電話突然響了,美穗子放下手邊的日記,發現是淳打來的。

「美穗子嗎?我明天要去大阪參加會議。」

「大阪呀……你一直都很想去大阪,要不要順便去那走走再回來?」淳之前一直心心念念想去大阪,美穗子一時之間想不起為什麼。

「美穗子不想和我一起去嗎?」

「咦?」

「之前我有提過大阪有個很厲害的算命師,我想請她幫我們算一下什麼時候結婚最好!」

原來是算命……,雖然美穗子不太懂,但工藤家的人好像對這種事情相當熱衷,工藤院長也是,啊不對……是前院長了。

「不過聽說她只出現在需要指引的人面前,美穗子跟我一起去遇到的機會也許會大一點!」

「為什麼?」

「……因為,兩個人總比一個人的機會大多了!」美穗子有聽出淳的遲疑,但她沒多想原因,反正兩個人也鮮少出去走走,就趁現在一起出去也不錯。

她不想遲疑,只要遲疑一瞬間,轉眼就會想起紅色的身影。

「好,那一起去吧。」

但她有點對不起淳的欣喜若狂,電話結束後,她還是想起了久。

美穗子收起日記,穿起那件巨大的白色連帽外套,窩在沙發上,她正在模仿當天久睡在這張沙發上的姿勢。

她不想迷惘太久,現在的生活她很滿意,就這麼跟淳結婚,有一天久會離開醫院,一切都會回到原點,這樣矛盾不堪又失禮的自己,會再次被她封印在心裡。

美穗子是真的這麼打算的,平平淡淡過完自己的一生。

走在社會上被註定好的規則裡,女人結了婚,未來相夫教子,看著孩子長大結婚、另組家庭,然後自己含飴弄孫,如此平順又堪稱完美的未來,有何不好呢?

「可是為什麼呢?」

「自從遇見妳,我發現我不想就這樣過完自己的一生。」

「竹井久,到底為什麼呢?」

她又哭了,這次是聲嘶力竭、放聲大哭的那一種。

她知道自己迷失了,在那種不對等的在乎當中,在那種充滿期待又充滿失落的心情裡。



或許淳說得對,像現在這樣迷失方向的自己,很適合算命師的指引。





美穗子和淳很少單獨在一個空間裡,這也是淳一直都沒有發現美穗子有戴隱形眼鏡的原因。

但接下來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他們要待在一起,對美穗子來說是有點惶恐的。

雖然總有一天是要讓他知道的,自己是個異色瞳的事實,對於之前還沒遇見久之前的淳,美穗子是有八成把握的,但現在,種在兩人之間的懷疑與善意謊言,讓美穗子又失了幾成把握。

因為淳的會議在早上,美穗子起了個早,用飯店裡的簡易熨斗替他燙襯衫,順道戴上隱形眼鏡再把盒子與清洗液藏起來,久給的洗眼液太大瓶她也沒有放進行李。

然後把他叫醒,接著一整天讓自己在飯店待著,直到淳開完會。

因為時間有些漫長,美穗子只好自己在飯店附近轉轉,意外發現一間超市,她沒打算買什麼,就也只是逛逛而已。

她隨手拿起幾包餅乾,放回去的瞬間頭痛了起來。



──這餅乾感覺好好吃喔上埜同學房間內已經很多餅乾了不可以買這是東京限定版的『喝吧!飽足你的胃』優酪乳美穗子可以買這個嗎不行上埜同學不如拿這個錢去吃一些營養一點的這是絕版已久的『螢火蟲之墓』經典水果糖我想吃這個啦上埜同學老是吃這些會不健康的!



這些對話十分清晰,卻像是被快轉過的影像從自己腦袋閃過去,一陣暈眩與嘔吐感席捲上來,美穗子趕緊摀住自己嘴蹲下,這樣的舉動引起了附近人的反應。

「小姐妳要不要緊?」一位長髮飄逸的女子趕緊走了過來,蹲在美穗子身旁輕拍她的背。

美穗子還喘著氣,嘔吐感尚未退去,頭也還有點痛,她搖搖手表示不要緊,女子抬起美穗子的臉用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

「可能是超市的空氣不太好,要不要到外面去呼吸一下空氣?」

美穗子點點頭,女子對美穗子說聲稍等一下,然後快速飛奔到櫃檯結帳,再快速裝好自己的東西,之後回到美穗子身邊。女子牽著她走出超市,而剛剛在美穗子腦海閃過的對話已經幻化成碎片,已經幾乎想不起來了。

女子把她牽到附近的小公園,找了個沒有太陽照射的長椅坐下,從自己的購物袋中找出一瓶水遞給美穗子。

「雖然聽過妳的事情,但妳好像真的不記得我了。」

美穗子的視線很模糊,她緩緩看清對方的臉孔,她掛著微笑。

「請問……?」

「妳是風越女子的福路美穗子吧?十二年前我們在個人戰有對戰過。」

「我是清水谷,清水谷龍華。」

一陣沉默,美穗子有種裸體被公開示眾的心情,被一個陌生人認出來。

「能遇見妳是緣分呢……謝謝妳,清水谷同學。」美穗子微笑,她的確想不起眼前的人,不過以她的指認來說,她們的確碰過面。

「不過,妳怎麼知道我的事情?」

「這個嗎……我不能說,不過有一件事情我要說明白。」

「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福路同學,妳來大阪並不是碰巧,而是必然的。」

「的確不是碰巧的,我跟我未婚夫一起來的。」

美穗子看見龍華的眼中很是驚訝,但她不能理解她的驚訝。

「未婚夫?!」

「嗯呀,他來大阪開會,我跟他一起來的,算算時間,他也差不多快結束了吧?我們等等要去找一個算命師,請他幫我們看一下結婚的日子。」雖然眼前的人對自己來說完全是個陌生人,但美穗子卻很自然說出自己來的原因,不如說眼前這位清水谷龍華讓她有很安心的感覺,尤其是從窄裙內傾洩而出的豐滿大腿──怎麼說,讓人很想躺一下的感覺?

「這樣呀……」龍華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

「那福路同學知道那個算命師在哪嗎?」美穗子搖搖頭,龍華很快速從自己口袋內找出紙跟筆寫下一個地址。

「去這裡吧,我猜妳未婚夫想找的是這個人,但我……」龍華有點遲疑,她腦袋轉得很快,要是她做這種事情肯定會被罵的。

不行!怎麼能眼看眼前的人就這麼嫁給一個不是她命定裡的人呢?

龍華握緊拳頭,眼睛直勾勾看著美穗子。




美穗子和淳走在街道上,淳一直用手機在搜尋東西,但似乎一直遍尋不到自己想找的東西。

「淳,你很堅持要找到那個算命師嗎?」兩人在大阪街頭走了好幾個鐘頭,美穗子比較好奇,淳要找的是否就是清水谷同學告訴她的那個人,但淳一頭熱的帶著自己走了很久,她有幾度想拿出口袋那張紙,就這麼帶淳一起去,每當這個念頭出現時,清水谷同學那清澈的聲音毫不留情在自己腦海貫穿。

「淳。」美穗子不知道第幾次喊了男人的名字,她聽出自己聲音裡的疲倦,男人回過頭,臉上的神情從雀躍轉成不耐,美穗子拿出口袋那張小紙片交給淳。

「去這裡吧。」

清水谷龍華是這麼說的──



──妳一定要自己去,這個人只會指引需要被指引的人,她已經知道妳會去找她了,但妳不自己去,她能講的就不會太多。



無所謂了,自己需要被指引,但同樣的,兩個人之間也需要被指引。

她跟淳之間,已經有道不仔細看就看不清的裂痕了。

「妳怎麼會有?」淳狐疑地拿起那張紙片,發現地點離他們所在的地方不遠。

「等你的時候去路上走走聽到的。」她隱瞞自己遇見清水谷龍華的事情,要是說了他肯定會問起在哪認識的,又提到十二年前的話,淳肯定會不開心吧。

工藤淳拿起那張紙片,仔細端詳,美穗子的直覺告訴她──淳正在確認字跡。

「那就去試試看吧,也許就跟網路上傳聞的一樣,這個人只出現在需要指引的人面前,但我一定要找到她!」

他拉過美穗子穿越幾個巷子,走到馬路上過馬路,再穿越幾條巷子,就在某個巷弄裡,美穗子看見一位女人擺了一個小攤子,那個女人臉色有點蒼白,像是生病的模樣,可是她銳利的視線──不偏不倚的在他們兩人身上。

「真的找到了……?」淳吃驚的口吻,話語十分小聲但逃不過美穗子的耳朵。他快步拉著美穗子往攤子走去,與其說是一個攤子,不如說是一張很簡單的桌子,上頭什麼都沒有,就這樣的一個景色融進巷弄裡,不仔細看根本不會察覺到這是一個算命攤。

「妳來啦?」女人有著及肩棕髮,蒼白的臉孔鑲上藍色的眼睛,這個人彷彿是個陶瓷娃娃般易碎,美穗子注意到,她的視線並不是放在她和淳身上,而是她自己一個人身上。

「是啊!我們找妳找得好苦。」淳的不耐煩已經煙消雲散,他不知道從哪找到證據認為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該找的人。

「我們想請妳幫我們看一下什麼時候結婚比較適合!」

算命師像是沒聽見淳在說話,兩方停滯大約幾秒鐘的時間,淳又補上一句:「多少錢都可以!只要妳說,我付得起!」

「淳!」

「福路美穗子。」算命師呼喚了美穗子。

美穗子的注意力被拉回,她看著算命師的藍色眼睛,彷彿看見它逐漸轉綠,但也只是彷彿,有可能是自己在太陽底下曬太久有點昏頭。

「福路美穗子,我等妳很久了。」

「因為不可抗力因素,我原先預見的未來並不是現在這個場景。」

工藤淳跟美穗子靜默,兩個人都看著算命師。

「我並不是算命師,只是一個能看見短暫未來的人。」

「福路美穗子。」

「啊……是?」



──回家吧。



就這麼一句話,兩個人為了找這個算命師花這麼多時間,最後只得到三個字──回家吧!

「妳有沒有搞錯?我們千辛萬苦找到妳,妳卻叫我們回家?」

算命師依舊無視淳,她看著美穗子的眼睛。

「妳正被一些無形的東西困住,妳必須回家,我只能說到這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算命師正用右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那是她戴隱形眼鏡的那一隻眼睛。

「妳不要太過分了!」淳用力拍打桌面,算命師嘆了一口氣。

「工藤淳,我無法指引你,我看不見你的未來。」算命師不耐煩的看著工藤淳,只淡淡說了這麼一句,又再次把視線轉向美穗子。

「福路美穗子……妳,一定要回家。」美穗子看見那雙藍色眼睛中的悲傷,還有算命師臉上的憔悴。

「走吧!」淳用力拉過美穗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美穗子有點擔心算命師的狀況,她回頭看著她,卻發現算命師搖搖頭,意思是不要過來,嘴巴似乎喃喃著什麼。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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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阿南。距離上次碰面已經快一年了,這篇文也寫了非常非常久。去年我生日後兩天發生了一件改變我生命的事情,以致我非常忙,忙到沒有時間寫。然後等我有空寫的時候,我發現我失去靈感,所有靈感。有了電腦之後,更常面對空白的WORD發呆。寫不出東西對我來說打擊有點大,不得不說自己失去了很多東西,在去年我生日那個月。但就像棋魂裡面的光一樣,他找不到佐為,最後在下棋的時候找到佐為的影子,而我也在幾百個字當中慢慢組合了一些畫面,才寫出這一章。在我的腦海草圖中是沒有這一章的,後面的劇情我已經連貫好,唯獨這個點,我過不去。就像美穗子在這篇遇到龍華一樣,其實沒有打算這麼早讓千里山組出現(算命師是誰很明顯吧!)不過我不想再拖延了,總是要進入正題的...我還是希望能盡快完結這篇作品,不然每次我有空登入百合會都很緊張右上角有通知...(覺得對不起各位)

是說我在寫這篇文的時候跟朋友聊天,發現她也有在看這個論壇。感覺哪天就被認出來了...

未來篇這幾章我寫得比較雜也比較亂,如果有bug大家就睜隻眼閉隻眼跳過吧....如果還是忍不住糾錯還是可以偷偷告訴我...(如果我有時間改,像我根本不記得到底千里山是誰參加個人戰...)

現在是五點三十九分,我應該說晚安還是說早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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