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fgh0731 于 2016-3-7 00:33 编辑

先更個小小的下，明後天更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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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現在想起來，過去的所有一切都是徵兆。

回家的路上她們沒多說話，氣氛並非沉重卻也輕盈不起來，只記得腳步稍微反映出急迫的心情。電車上她們面對面站著，為了不讓搖晃的醉漢撞上，繪里還伸手將小鳥拉近些，但後來為何會變成現在的情況，已經沒有印象了。

一起進了小鳥的住處，主人才要踏上玄關的瞬間，燈都還沒開，手就被身後那人拉了住。小鳥沉默了數秒才轉過來，低著頭拖起緩慢步伐靠近，就連搭上繪里的腰、把臉埋進肩頭的動作，都像是克制衝動得小心過了頭。

懷裡的溫度，小鳥的香氣，總是能讓繪里忘記害怕黑暗。

向後倚著門，覆在對方背上的雙手逐漸收緊，她們就在黑暗中緊抱著，直到鼻尖傳來的吐息惹得脖頸搔癢難耐，繪里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失去理智了，而這並不是件好事。

忍不住就要吻上耳際。

「呃。」她們迅速彈開，面對彼此在黑暗中的眸子。

身後隔著一片門板的走廊上，人聲熱鬧經過，那是結束聖誕聚餐的鄰居帶了些朋友回來。

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前，小鳥已經啪嚓一聲打開燈，頓時柔和的光線四溢，暖暖地照在小鳥偏向可愛的居家擺設──與剛才的寒冷黑夜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加上對方回過頭來的笑容輕盈婉約，歡迎客人般地親切招待幾句後，走向裡頭的廚房。

「喝點紅茶可以嗎？」

她坐在沙發上僵硬不安，小鳥邊回過頭問著的時候，還忍不住噗哧地笑了。電熱瓶被裝滿了水，杯盤清脆碰撞，繪里看著門邊的行李箱突然有點恍惚，再抬起頭就見到小鳥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個漂亮的盒子，到身邊坐下時自己的身子還跟著輕晃。

「給，繪里的另一個聖誕禮物。」

白皙的手指握在深藍近黑色的包裝盒上，繫了條優雅的鵝黃色緞帶，看來和那條圍巾是同樣的──聯想讓繪里不禁臉色紅潤。

小鳥只是在被猜中是巧克力的時候，訝異地抬著眉表示讚許，再稍稍仰起頭望著，泛開能甜到人心裡的微笑。

小心捏住黃色緞帶的一角，輕輕一拉，便如絲綢般柔順滑下。眼前排列著便於入口的磚狀巧克力，柔滑的表面是沉穩深棕，還帶了點明亮光澤。和數年前在某個節日總會收到的相比，她簡直不敢相信它們同樣擁有『手工』這個頭銜。

「這…好漂亮。」

「嘿嘿…」

小鳥吐了吐舌，說著雖然沒有很完美，但也是試了不少次的成果。

「除了挑選原料要下工夫之外，有著微妙特性的巧克力，能夠藉由調溫達到更好的口感。」

那是一個能讓巧克力脫胎換骨的步驟。

製作過程需要的是細心與耐心，才能讓深棕色碎片融成恰到好處的黏度，更在近五十度的時候產生美好的變化──但不小心超過，就會焦化而毀了一切的溫度。小心地攪拌才能排除氣泡，加上多次的嘗試與手感，才能讓原本黯淡樸實的可可片，染上一層美好又內斂的霧面色澤。

「果然小鳥很有當甜點師的天份。」

她經常覺得，就算小鳥沒有打算繼續走設計這條路，不難想見穿著可愛的洋裝，或許是接近杏白的淡淡薄荷綠，正經營著一家小小的甜點店在櫃檯前笑容可掬的模樣。

──但事實是小鳥就要離開了，對吧？繪里咀嚼著心底冒出的話。

「別挖苦我了…雖然紅茶還沒準備好，但繪里要不要先試一塊？」

還在疑惑這人怎麼陷入了沉默，突然對上抬起的冰藍眼眸，剛才充斥的不安似乎消失不見。

「那…餵我。」

眼神讓繪里簡直變了個人，又能從堅定的神情偷偷窺見一絲小孩的天真，小鳥苦笑著想拒絕，但唇邊突然碰到的冰涼讓她縮了下肩膀。

「唔！」

被輕輕捏在指間的巧克力貼上，鼻腔傳來小鳥這陣子最熟悉的香味，看著繪里距離不遠的唇開始有些慌亂，還有逐漸轉變成哀求的臉龐。只好在內心舉起雙手投降，將巧克力輕咬在了齒間再微微瞇起眼，身子逐漸前傾。

繪里先是順從地含住，再用舌尖輕輕試探，劃過的位置帶起逐漸融化的甜味在口中擴散。直到準備接收進自己嘴裡那刻，吻上小鳥的唇，比巧克力還甜。她覆上小鳥放在身旁支撐的手，撫平因緊張而揪起的指節。

如同沉進夏天的海洋，溫暖自胸口漫上直到全身，小鳥覺得腦袋輕飄飄暈呼呼的。開始渴望更多的碰觸，將要失去力氣的身子沒有任何舉動，被緊擁在懷中的關係還微微聳起肩，這時由暈眩產生的酥麻早已傳至指尖。

而當吻變得更加深入與激烈，繪里搭上對方纖細的腰側。

「唔…」果不其然受到了小小的驚嚇，卻惡作劇地攻勢愈深。

「小鳥，我們…」

指尖勾起針織毛衣的下擺，觸到滾燙肌膚的瞬間聽見嘶地倒抽一聲。

──喀擦

還以為是理智線斷掉的聲音。

實際上是廚房裡的熱水瓶開關跳起，如同一聲響指喚醒的被催眠者，剛才的一切反而變成沖昏頭的混亂畫面。她們面面相覷，喘息隨著逐漸冷靜下來的沸騰滾水變得隱約，回到靜寂一片。

「可以嗎？」

低下頭去的小鳥默默說著，看不清臉。

「我的意思是，我就要離開了。」

──而這樣的我們，可以嗎？

這幾天刻意不去面對的事，敲在心上又重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