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标题

作者:faith
更新时间:2016-05-16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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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6-5-16 22:44 编辑



《六》名為“我”的奉獻者(上)








對位於潛水艇工作的同僚而言,見好幾個身穿制服的青春少女奔跑閒聊已是日常光景,儘管如此,某位總是一臉不悅的銀髮女孩抱著滿束盛開的玫瑰花、幾盒用純銀絲線精緻包裝的禮物,這個奇妙構圖還是讓廊上其他人嘖嘖稱奇,忍不住多看幾眼,偷偷發笑。




「──真是、盡給人添麻煩的前輩……!」皺起眉頭鼓脹雙頰,名為雪音克莉絲的少女一路不斷碎唸:「我是說過要幫忙,但這也太得寸進尺了!」突然被分派送花送巧克力的任務,連續好幾天下來似乎沒有終止的打算,每次都送了好幾種禮物任君挑選,關於甜點的口袋名單也快用盡了。然而,那位“君”看來並沒被打動芳心,如果有可能的話,克莉絲甚至覺得瑪莉亞的臉色越變越冷淡,而兩個小後輩被甜點養得越來越胖。……唔,或許也不能用冷淡形容。如果要說的話,悲傷恐怕是更適合的詞語。那種表情克莉絲曾經非常熟悉,是深刻領悟無能擁抱渴求之物、內心被黑暗和自責反覆折磨的樣子──是鏡中面對面見過無數次,不得不武裝起來對抗世界的自己。就是因為看到這樣的事,看到那種表情,所以儘管再怎麼愚蠢,還是答應繼續送些無謂的小東西。想對人更好一點的心情,想表現出小小善意,想使身旁的人能由衷微笑……現在竟也能有如此餘裕,命運也真是夠惡趣味了。




「嗯?那傢伙是……?」前方走廊轉角,風鳴大叔與一名金髮男子從會客室雙雙走出,兩人各自說了些話便轉身離開,陌生男子臨走前,朝克莉絲點頭微笑。「大叔,那傢伙是誰?」「威廉‧切斯特。」風鳴司令雙手環胸,不動如山的威儀。「美國最年少的海軍中將,前第七艦隊司令──有傳言說,他將是美國史上最年輕的海軍作戰部長。」「聽起來很厲害,」聳聳肩,如果滿懷物品能讓她這麼做的話。「這麼厲害的傢伙來這裡做什麼?」「為了瑪莉亞的事,」風鳴弦十郎嘆口氣,看著克莉絲苦笑。「就像妳今天一樣,對吧?」「還不是某人要我做的!」臉紅地反駁。「如果她知道所有花都被丟掉的話──」「──也還是會繼續送,翼的話。」「……是啊,所以我才沒說,多此一舉罷了。畢竟我的前輩可是個真正的變態呢。」弦十郎朗聲大笑,跟克莉絲並肩走著。




潛艦上熟悉彼此的他們都知道,最近某兩位奏者之間微妙的拉鋸關係,正如火如荼展開。絕不能說感情不好,正好相反,只要兩人出現在同一空間,就能感受到強大的存在和張力,是那麼具有默契、比誰都更相像的兩人……也因相似,反而成了鏡中對立面的光與影,越想靠近實際上卻越來越遠。翼跟瑪莉亞私下存有某種秘密交錯,把所有人搞得一頭霧水。特別是最親近瑪莉亞的調和切歌,已經不只一次來找司令商談,她們總是一邊吃著翼送的巧克力,一邊描述被塞滿玫瑰花的垃圾桶和瑪莉亞那愈發為難的處境。知道被兩個小孩擔心,以瑪莉亞的性格肯定會更加難過,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所以風鳴弦十郎還在思索該怎麼解決這件事,但真正做些什麼之前,美國的海軍中將便詭異地挑好時機登場。也許該在艦上派駐心理輔導師之類的專家,女孩子實在太多了。




「所以美國那群人又想要鬧什麼事?」克莉絲的聲音傳來,打斷弦十郎思慮。「切斯特不僅是美國海軍中將,也是國聯裡掌握權力的幹部,他代表雙方組織提出一個合作計畫……」司令低聲說:「他們想恢復瑪莉亞轉屬S.O.N.G.之前跟翼的共組演出關係。」「聽起來沒有不好。」克莉絲扯了抹嘲諷的笑。「但既然是那群傢伙提出的,肯定別有意圖,我以前也沒少吃過他們的虧。」「瑪莉亞仍是美國國籍,如果美國那邊真的下令徵召她回國履盡義務,無論是日本政府或國聯也沒資格多說什麼──到那時候,我們很難再保護她。」「……但如果在前輩的身邊,至少可以確保她的安全。」鎖鏈纏身也好,荊棘遍佈也罷,克莉絲對翼的能力很有信心,她相信她不會讓任何不好的事發生在同伴身上。「也要看瑪莉亞的意願,她是否真願意待在翼的身邊?」弦十郎挑起眉,意有所指地看著不管在艦上出現幾次還是那麼突兀的玫瑰花,暗示它們好幾次被丟往垃圾桶的歷史。「只要這件事並非她所望,不管是受控於美國還是待在世界的哪個地方,她都無法自由。」「自由啊……」克莉絲望著前方閃爍的機械藍冷光,透出深海裡無邊漆黑的景像。「人的手中一旦掌握某種可能性,就很難不去想像、不受那個可能性的影響,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人就是這麼脆弱的生物。」




會一點一滴的動搖,再也無能拒絕垂手可得的快樂。當發現原來自己也能實現夢想、並且找到了與之共鳴的人──當光與影重疊──就算深陷地獄亦能勇敢脫出。






***




「瑪莉亞,把手借我──」調的聲音突然讓瑪莉亞回過神來。她們三人正位於機車精品專賣店裡,相較於四周身穿皮衣、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男性客人,一名外國女性跟兩個活潑小孩顯然格外搶眼。儘管在室內也戴著墨鏡讓人難以分辨真容,但簡單一件淺白襯衫、黑色短褲毫不羞澀展現身材的樣子,配上玲瓏有緻、比例完美的白皙長腿,更別提高挺的鼻和潤澤的唇,每一吋都驕傲呈現人們對於“美麗”的想像,甚至超乎想像力的極限。「要做什麼呢?」邊問邊伸出右手,瑪莉亞不解地看著調用她的小手緊緊貼住。恍然想起很久以前,很多年前……與自己比著誰長大最多的賽蓮娜。那時怎樣也猜不到,妹妹將沒有成長機會。原以為只要當個優秀的適格者、只要能幫大人們完成實驗,一切就會變得更好。總有一天就能真正的自由。「瑪莉亞跟翼さん的身高最接近,所以手的大小可以參考。」調選了一組黑色皮製防摔手套,這是騎乘重型機車不可或缺的安全裝備。「小切已經選好護膝,我就決定選手套了。」「是這樣啊……」 隨著風鳴翼前去倫敦的日子接近,S.O.N.G.同僚早已計畫好送別派對,大家各自準備禮物,就等著那天能親手送給她,送上這份誠摯的祝福和期待。瑪莉亞今日充當司機,帶著調和切歌四處逛街尋找合適禮物,最後切歌提議去一個“有很多很酷的人去的地方”,而那就是重機精品店。就連瑪莉亞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那個人……翼除了安全帽之外,似乎沒其他應有裝備,追求速度而盡量輕量化的同時,基本安全是不能忽略的。




「但是,翼的手比我更大哦。」瑪莉亞拿了同型款的較大尺寸,遞給調。「我想這個應該比較合適。」「真的嗎?可是翼さん明明比瑪莉亞矮。」對超乎邏輯的事難以理解的孩子,瑪莉亞不由得微微一笑,再次保證:「是真的。」「瑪莉亞都這麼說了,肯定就是。」切歌戴著奇怪的骷髏面具從調後方出現,上面甚至嵌有可怕的釘子,讓人懷疑到底為什麼騎機車會需要戴面具。「瑪莉亞一定很了解翼さん。」「……還好吧。」拋下不置可否的淡然語氣,她轉頭摸摸其他精品。「瑪莉亞要送什麼禮物給翼さん呢?」調忽然問。「唔、這我倒是沒有主意……」被追問的大人抿唇沉思。要能表達過去的謝意,如今所抱持的好意,更必須傳達出比所說言語更真實、更無隱瞞的心意。 調跟切歌互看一眼,決定由金髮少女開口:「給翼さん一個回應如何?那些玫瑰花,很可憐呢。」瑪莉亞皺起眉,語氣無奈。「我不是說別管這件事嗎?等她離開就不會再送了。」因為都是女孩子嗎?還是因為彼此互為夥伴呢?對於某名少女殷勤不停送瑪莉亞花束這件事,沒有人給過除了好笑挑眉以外該有的正常反應。調接著進攻:「我不這麼想,翼さん不是容易放棄的人。」切歌把面具放在頭頂,認同地點頭。「翼さん很纏人哦,當還是敵人的時候、像那次,死粘著我不放,害我一步也不能動。」「那是因為小切被威爾博士給欺騙了,完全不一樣。」說起這件事,調還是忍不住生氣,頑固的小切!「哈哈、抱歉……」「總之,」瑪莉亞阻止了她們的爭執,也截斷任何再提風鳴翼的話題。「我會處理好,別擔心。」「瑪莉亞每次都這麼說……」調不滿地撅起嘴巴。「我跟小切不能依賴嗎?有煩惱的話,是不能跟我們說的嗎?」「……我不是這個意思。」一手放在調的頭上,另一手放在切歌肩膀,溫柔的瑪莉亞,說出如往常溫柔地會使人掉淚的話語。「如果有一天我在戰場倒下,調跟切歌會是我最先呼喚的人──」我最掛念的人。付出一切也想要保護的人。可以的話,想把僅剩無幾的所有都給予妳們,包括從未有過的自由。「──因為、是我最珍視的家人。所以,我不能再讓妳們操心。」瑪莉亞緊繃牙關,露出堅毅決絕的眼神。「我會解決這件事,相信我。」




得到如此告白,就算有滿腔擔憂也只能吞下肚。調跟切歌靜靜點頭,傷感地抱緊瑪莉亞的腰際。如果不能允許這個人的任性,為什麼她們還要拚死拯救世界?




之後。結完帳走出精品店,瑪莉亞說要帶她們去看看快要完成預購手續的洋房,未來的家會是什麼樣子,就由她們三人一起來決定。切歌當然興奮不已,迫不及待就要衝回不遠處的停車場。但是,敏銳的調突然拉住她。「怎麼了?」「妳看那裡──」前方約五十公尺的電動遊樂場,室外擺放十幾臺釣物機,某個一眼望去就十分奇特的傢伙正站在那裡,臉龐快要貼緊玻璃,整個人呈現凝重肅殺之氣。那是名少女。事實上,是一名年輕秀麗的女孩。剪裁高貴的米色風衣外套及黑色連身洋裙,烘托出少女纖細地不可思議的四肢,是僅屬於東洋國度才能得見的美感;近乎深藍的冷色長髮被燙了微捲弧度,一股清豔柔和修飾總是英氣凜然的臉蛋。當那條價值不斐的銀白項鍊在陽照下驕傲閃爍時,更映襯如月精巧的頸項有多晶瑩明淨。四周人們滿臉驚奇地看著她,卻誰也不敢接近。「那是……」切歌的下巴幾乎快要關節脫臼,瞪大眼低喊:「翼さん?!」聞聲,對方嚇一大跳,肩膀震了一下。對認識本人的朋友而言,是相當罕見的景象。「……啊、是妳們啊……」被稱為翼的少女,雖然極力維持平常的冷靜,但眼角餘光瞄向別處,顯然作賊心虛正想找尋撤退良機。




──輕聲發笑,瑪莉亞跟隨兩個小孩的步伐,走向被抓個正著的人。「移動攝影中?」會穿成這樣準是為了取材攝影,大概是休息時間一個人跑出來透氣了,再過不久緒川先生就會來找她。「嗯……」有些羞赧的翼輕吸一口氣,眼神帶著深意,凝視瑪莉亞許久。「好久不見。」瑪莉亞回以澀然淺笑,卻沒有多說什麼。「翼さん,在這裡做什麼?」調好奇地開口。翼搔搔臉頰。「也沒什麼……只是看到可愛的娃娃,稍微停下腳步而已。」「可愛的……?」切歌這時才注意到娃娃機裡居然有幾隻內臟脫落、五官歪曲、眼睛一大一小的動物。這是瑕疵品嗎?還是被惡作劇了呢?「在哪裡?」「妳看,那個。」翼再次把臉貼緊機器,皺眉煩惱,眼神專注地盯著好像嘴巴吐出鮮血的動物布偶。「試過好幾次,但那個角度實在太難了……」「哇……!這可真是不吉利的樣子!」「是啊,真不走運。」翼挫敗地嘆口氣。「我是說那隻娃娃長得很不──」「──翼さん,」截斷切歌那些無意義的吐槽,調輕聲提議:「讓瑪莉亞幫忙吧?她可是很厲害的。」第一次收到這種情報,翼驚訝地看向那名始終不多言的人。「瑪莉亞嗎?很厲害?」「也不能這麼說……」被期待目光瞧得有些坐立難安,瑪莉亞一邊投下硬幣,一邊喃喃解釋:「這跟操縱直昇機或空中定位瞄準沒什麼不同,多做幾次就會了。」




語畢,鉤子前端釣住標籤項圈,無論夾子抬起或搖晃都不會使目標物中途落下。嘩──聽到翼發出從未聽過的佩服聲。瑪莉亞有點不好意思,將一次就成功的娃娃遞給她。

「要……送給我嗎?」「呃,本來就是妳想要的,不是嗎?」為什麼要訝異呢?瑪莉亞著實一頭霧水。難道在場眾人除風鳴翼以外,還會有人想要這種恐怖娃娃嗎?「……謝謝。」翼眨了幾次眼睛,格外小心地以雙手收下。她望著瑪莉亞,向來嚴肅抿緊的唇,微微而笑。為了攝影而上些淡妝,使那雙粉色雙唇看來水亮誘人,在沉靜如深海的眸子裡,映照出瑪莉亞被不禁吸引的恍惚神色。「──翼さん!」計算得分秒不差,盡職的經紀人緒川先生果然從後方快跑過來。他略微驚喜看著瑪莉亞,有禮地打招呼。完成幾句簡單寒暄後,緒川先生便帶著翼走了,留下最初三人注視他們的背影,各有所思。「原來翼さん也會有這種表情啊……」切歌噗哧大笑。「蠻可愛的耶!」「微妙的審美觀。」調淡淡下了評論。瑪莉亞沒有說話,花上所有努力,將視線從再也看不到的那人身上移開。「走吧,趁太陽還沒下山前。」




她知道嗎?牙關繃緊,思緒變得紊亂。那麼開心地收下自己送的東西,這樣的翼知道嗎?知道瑪莉亞把所有花束丟掉的事。知道瑪莉亞把她的心意踐踏在地的事。儘管糟蹋這一切,還是沒有說出要她停止……知道這件可恨自私的事嗎?



當夜,瑪莉亞把自己丟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雖然承諾過會處理,但要怎麼處理?拒絕過了,爭鬥過了,屈服在對方的主動之下,也狠狠地罵過自己了,接下來還要做什麼,又能做什麼呢?似乎沒有法子能應付翼。而瑪莉亞也享受著這個被在意的地位。世上有無數崇拜追求她的人,但沒有一個人是風鳴翼,沒有一個人能讓她如此著迷,魂縈夢牽,讓她想要接近卻不得不拉開距離。那是一雙自由翱翔的翅膀,不該被加諸任何重量。──明明有這麼多話想說,想向她好好道謝──



瑪莉亞憤恨地坐起身,搥打枕頭,只能對自己生悶氣。但固定的自責螺旋並沒持續多久,桌上筆電再次被侵入,自顧自地播放一段live畫面。摩天輪在夜空與大樓燈光交相輝映,橫濱灣的粼粼水上,萬國橋兀自佇立,運河倒映地標塔和皇后廣場,形成美侖美奐的夢幻絕景,令人讚嘆流連。但這絕不是使瑪莉亞咬唇睜著碧眼、雙手顫抖不已的原因。穿著黑色長外衣的翼就在那裡,背對媒體作品最愛取材的東京夜景,毫無欣賞夜色的閒暇。她換了與早上不同的衣飾,與站在前方的金髮男人交談。下一秒,瑪莉亞跑出寢室,只穿著一件單薄T-Shirt與短褲,開車直奔橫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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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抓娃娃機的梗來自於wunsch的同人本,少數的翼瑪**,太印象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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