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話 年前夜的變奏曲（上）
１
『年前夜』，每年當中最後的一日。它之後的明日即是眾人引頸期盼的『輝之七日』。
在那時候，白晝時太陽將溫暖、照耀大地，黑夜時絢麗極光將為夜空帶來不同的光輝。
而＂新年期＂泛指年前夜到輝之七日的這段時間內。不論佛洛克、莫坎諾，都會有默契地共同和平度過此節慶期。
和平、平穩，眾人歡慶的日子，多迷人的一段時光。
只是自己跟熱鬧的假期無緣，也沒什麼好抱怨，畢竟是自己選擇。
魅凱簡易打包一小袋行李，走向外頭邊確認自己今天的班表。
年前夜到輝之一日的時段，會有大批人民前往主城格雷修歡慶與參加『祈福儀式』。
廣大區域與比平日多上好幾倍的人數，讓最大的要塞也面臨分身乏術的窘境。
因此每年都會調派各要塞部分的人前去協助。
她今年也在調度名單內，但不同海明、陸明兩人為了增加功績才主動參加，而是因用處較大才被加入名單裡。
軍團裡的部分高層，總認為＂蒙家族的人＂可以輕易勝任任何事。
想到這兒，魅凱微微嘆了聲。
來到外頭，魅凱抬頭盯著夜空。天上雲層比平常多，流動很快，卻遮蔽著皎潔月亮。
那樣的夜空帶股詭譎感，令她感到莫名不安。
（真詭異…是因為天上雲霧比較多嗎？總覺得心裡有點悶悶的…尤其看著她時會感到不安，我到底在煩什麼？）魅凱盯著遠方的莎莎默想。
「東西都帶上車了嗎？」丹尼爾與其他人問。
「嗯！」莎莎點頭答。
「後座坐得下吧？ 太擠的話我把前座設備先拆起來騰出位置。」菲肯與蘿洛和月蓮說道。
「可以，很剛好。」
月蓮悠哉回答她，蘿洛則比個「沒問題」手勢後戴回耳機。
莎莎見魅凱還沒上車打算，揮手與她喊道：
「魅凱、大家要出發了喔。」
「喔…」
她行李扔向車，關上車背門。
（…算了吧。）
2
經過幾十小時車程，終於抵達格雷修主城。
除了莎莎外，其餘人都已習慣長途車程，下了車後就開始拿出行李準備前往其他地方，而莎莎彷彿全身被低溫凍僵似，不斷做伸展操舒緩身子。
菲肯打開隨身電腦查看今日排程說道：
「接下來我和丹尼爾得先去祈福儀式的會場集合，蘿洛則要先去拜訪親友，月蓮等會就要到負責轄區報到…」她邊說邊瞄了魅凱和莎莎一眼。
「在其他人來會合前，我會陪在莎莎身旁，不必擔心她落單。」魅凱看著菲肯回。
「那我就安心了。」菲肯露出笑容說道。
其他人暫時與她們分別，前往各自的目的地。軍團停車場內只剩下兩人。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莎莎帶著期待眼光問她。
「嗯…妳想去哪？」魅凱回。
「剛剛菲肯說到＂祈福儀式＂，我想見見佛洛克與莫坎諾的哪裡有不同。」
有點意外的答案，魅凱這樣想道。
祈福儀式是個古老又傳統的活動，通常是些年紀大的人與小孩才會想去看。
而在這之前她也沒想過莫坎諾有同樣性質的活動在。
（畢竟同樣也都有＂新年期＂啊…）她默默感嘆著。
＊ ＊ ＊
抵達舉行祈福儀式的廣場時，已經是人山人海的狀態。負責籌辦的單位也早料想到，所以在中央搭起半樓高的檯子，讓眾人能見到台上貴賓與開幕儀式的代表。
佛洛克的傳統祈福儀式又稱為『開見』。
儀式的過程很簡易，在高台遠方有兩隻約兩百多米高的竿子，末端分別有著鐵環與火盆。
由一名技術精準的弓手將箭射飛過兩者，且著火的箭必須碰著塗油的鐵環邊讓其燃燒。
火環象徵人們將以旺盛的生命力重新迎接新的一年，並會持續燒至『輝之七日』的第七夜。
檯上出現一名高大人影，那人正是佛洛克大將，布魯恩．波本。他簡短致詞完畢，菲肯隨後拿著弓出現，並面向全體人員鞠躬。
「菲肯今年果然也被大將選為代表。」魅凱語調平淡說。
「…總覺得不太意外。」莎莎在阿霄的爆料下，已經理解什麼叫做深藏不露。她邊舉起手機拍照邊問魅凱，「去年也是她嗎？」
「嗯，這兩年都是。 她在風像術者中屬於極端型，能控制廣範圍和極小範圍的風，這種風向不定的場合需要廣範圍型的操控者，讓箭精準穿過火盆與鐵環。」
一直徐徐吹拂的東北風忽然轉強，鐵環前的火被吹偏，連瘦長的竿子也不停搖晃。
「…風好大！這種狀態下箭還有辦法順利飛過去？」
莎莎吃驚問，魅凱扶住她回答：
「妳等會就知道了。」
菲肯背著弓爬上另個面向鐵環、火盆的小高檯，手朝前方伸直，風彷彿聽她命令似瞬間變弱。
原本強勁的北風流向漸漸改變，變為順向的柔和南風。
她搭起弓，射出了箭，以完美的拋物線穿越火盆與鐵環。
熊熊燃燒的火環照亮高處與檯下，於夜中閃耀光輝。
儀式成功後，台下群眾紛紛發出歡呼，準備迎接接續的歡慶。
＊ ＊ ＊
任務成功達成，菲肯神情輕鬆地躍下高台。一到檯前樓梯，就見到布魯恩正露出燦爛笑容等著。
他挺起胸膛大聲與菲肯讚道：
「不愧是芭德最神準的守衛，實力果然名不虛傳呀！」
「少誇我了，大將。 像我這樣程度的人，軍團內有很多。」菲肯聳肩說。
「也許，可是能控制這麼廣域的氣流的人卻不多見。」大將摸了摸鬍子，壓小音量說。「菲肯啊，真的確定要繼續待在芭德？以妳來說是大材小用喔。」
「大將拉攏幾次都沒用的，我還不想離開家鄉。」
菲肯擺擺手拒絕他，他依然不死心的繼續說道。
「繼續誇耀妳也沒用？ 那提高位階、薪資跟更多資源的話呢？」布魯恩見她笑容滿面不說話，突然想起一件事，「都差點忘了…早就提過要給妳升遷卻被拒絕的事，嘖嘖…」
「多謝你的關心。祈福結束了，我要來去亂逛囉。」她輕拍大將肩膀說。
菲肯把弓和箭桶扔給丹尼爾，和副將的尚敬個禮後就離去。
「明明是個好人才，真可惜。而且這種人往往費盡口舌也難以說服…就像你也是。」布魯恩瞥了眼丹尼爾碎念著。
「呵呵，不崇尚名利的人最難拉攏。你還有得學，朋友。」丹尼爾聳聳肩，按了按他肩頭。
「臭傢伙，既然知道我在這方面能力很欠缺，不如來輔佐我吧，別在一旁說風涼話。」
「想要丹尼爾出現在軍團議廳內，你可能得等到下個世紀。」尚攤手說。
布魯恩與尚步下檯前，丹尼爾湊近兩人身旁，小聲問道：
「這陣子仍沒亞伯先生的下落嗎？」
尚謹慎地張望周圍，低下頭回答他。
「是啊…我們盡可能與自由黨維持友好關係並表示會嚴格保密，但他們還是不願透漏太多。」
布魯恩拍了拍丹尼爾後背，插嘴說道：
「這種時候就得靠其他管道，你懂我意思的。」
丹尼爾沒多說話。他勾起嘴角笑著，輕搔後腦杓跟他們一同離開高檯。
３
人煙較少的小廣場比起其他排有活動的場地寧靜多，噴泉潺潺水聲與少許對話聲成此處唯一聲音。
魅凱喜歡在歷經一陣吵雜後享受這種片刻的安寧，令人感覺格外放鬆。
只是她擔心習慣吵鬧的莫坎諾少女會不喜歡。
莎莎隨她一同坐在許願池邊，悠哉晃著腳。看樣子她不討厭這個安靜的地方。
附近的小男孩翻轉著充滿卡榫的木製機關盒，似乎是他的新年禮物。
當他大力搖時能聽見裏頭裝著東西，大概裝有糖果或玻璃球類的小東西。
小男孩循著機關摸索會兒仍沒打開，最後放棄了。
他粗魯地搥打、扭轉盒蓋，又對著燈舉高它，發覺透不了光後便朝地上敲，機關盒依舊一動也不動，他氣憤地咬起盒子。
在一旁看著的莎莎擔心小男孩把玩具給破壞，與他問：
「吶、那個能讓姊姊看看嗎？」
「好啊，但不可以弄壞喔。」
小男孩爽快地將木製機關盒遞給她。
「真懷念，我爸爸以前也常買機關盒回來當擺飾，之後都被我偷拿來當玩具。」
「大姊姊以前也玩過？那妳可以幫我破解開嗎！」小男孩雀躍地問。
「可以是可以，不過這種東西應該要自己破解才有意思。」
「拜託啦～」
小男孩拉住她衣角，一副可憐的哀求著。見莎莎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魅凱嘴角浮現起笑容。
捱不住小男孩的可憐攻勢，莎莎最後還是答應他請求。
她開始把玩木製機關盒，試著破解它。
「和我家裡的有點像呢…搞不好我爸爸就是從佛洛克帶回去的也說不定。」
「…＂從佛洛克＂？ 你爸爸曾經到過佛洛克來？」魅凱吃驚問。
「有幾次，但因為在我們那裡不是好事情，所以從不張揚。爸爸做事情總是神神秘秘的，而且老不在家。久而久之…我對他的事情也沒想多問。」
莎莎說著，神情逐漸顯得落寞。可是當她打開機關盒的時候，那表情全一掃而空。
「成功了！來，給你。要再試著把它組回去呦。」
小男孩眼睛閃爍的拿過機關盒，天真地向莎莎問：
「居然一下就打開了…速度還好快！大姊姊是機器人嗎！？」
「很遺憾，我是活生生的人喔。」
她笑說著，邊摸了摸小男孩的頭。之後他拿起兩顆分別給莎莎和魅凱做謝禮。
「託妳的福讓我也有謝禮拿呢。」魅凱看著離去的小男孩，邊吃下掌心的糖果。
「也沒有啦，只是剛好玩解謎類的東西是我興趣。」
莎莎害躁地笑了笑，忽然間她又突然僵住，接著慢慢別開頭。
（嗯…她又看到什麼了嗎？）
魅凱往她剛才視線停留的方向看去，見到兩名女子正含情脈脈的靠攏額頭說話。寒冬中，兩人繫著同條圍巾、相依偎著，那種洋溢幸福的感覺總讓人心窩有股溫度。
（畢竟是年前夜。）
「畢竟是年前夜嘛。」莎莎突然說。
莎莎似乎發現自己注意到她剛才的微妙舉動，她輕搔著微紅的臉頰，看著遠處的二人問：
「那兩個人會是在求婚嗎？」
魅凱隨即捧起她臉頰轉回去說道：
「別一直盯著人家看，很失禮喔。而且她們正在訂承諾。」
「＂訂承諾＂？」
「妳們莫坎諾人大概沒這種習俗。」
魅凱注意到莎莎正帶著期待眼光等她解釋，不禁笑了笑繼續說下去。
「訂承諾類似一種誓約，只與自己最親近與信賴的人才會立定，一旦約定了就絕對要實現。認真說起來…在特定情況時害羞程度恐怕不比其他親密舉止低。」她邊解說著，白皙臉蛋也浮現抹淡淡紅暈。
「那表示你們不隨便和人家約定事情嗎？」
「意義不太一樣。訂承諾與普通約定不同，就像妳剛看見的那樣，要互靠額頭看著對方，並堅定地說出約定的事。而且必須守約一生直到實現為止，否則就沒資格再約定任何事。」
「聽起來很浪漫呢！」莎莎讚嘆道。「不是佛洛克人的話也能這麼做嗎？」
「嗯…」魅凱雙手環胸思考，說道：「只要彼此知道那意義就行吧。」
小廣場的巷道中走來一位白髮少女，邊看著腕錶邊走近她們。
「抱歉，來晚了。」蘿洛微躬個身以表歉意。
「妳好慢喔。」莎莎與蘿洛問。「月蓮呢？」
「她暫時和人對換位置，所以巡邏時段有改變。大概要在過一小時才能和我們會合。」
「年前夜都是這樣，不意外。」魅凱聳了聳肩，她話才剛說完，軍團通訊器馬上響起。「這裡是魅凱．蒙…」
莎莎看著走去一旁講話的魅凱，不禁露出苦笑說：
「看來等會要換魅凱去忙了。」
「沒關係，反正看日出的時候大家就會到齊的。」蘿洛輕拍莎莎頭說，「所以別太失落。」
「才…才沒有啦！」
魅凱結束完通訊，一臉無奈地和她們說：
「南邊地鐵站有個慣竊出沒，需要我過去協助。」
「知道，不意外的。」蘿洛淺淺一笑。
魅凱離開前，直覺告訴自己還有些什麼被遺忘。來回踱了幾步，注意到腰間的軍團通訊器時瞬間明瞭。
她拆下通訊器調整頻道，隨後交給莎莎。
「這個先給妳，我等會兒再去資訊站領一個。」
「耶？」莎莎滿臉疑惑看向她手中的通訊器。
「軍團通訊器在這範圍內比手機還要更牢靠，萬一手機訊號太差就用它來聯絡吧。頻道已經切換去我跟菲肯他們專用的，不必擔心受干擾。」
魅凱話一說完，又回過頭和蘿洛提醒著。
「妳們倆小心別落單，有事情的話隨時連絡我們。還有，要注意扒手。然後…」
在她想出其他叮嚀的事前，蘿洛輕輕笑著打岔她。
「我說啊，這陣子魅凱變得挺多的。」
「有嗎？」
蘿洛手扠腰的點點頭。
「話變多，笑容也變多了。」她帶著微笑說道，邊瞥了魅凱身後的莎莎一眼。
「是、是這樣嗎…」魅凱不確定的回答。與二人說聲「晚點見」就頭也不回的前往南邊地鐵站。
人與人相處、自然而然改變。
在這段過程中，一切行進是如此悄然。
──改變…？
魅凱仰望夜空，盯著不停移動的薄雲。視線跟著灰雲跑時剎那，彷彿身子也想動起來、追過去。
她搖了搖頭，看向面前大街，繼續朝地鐵站前進。
４
年前夜的格雷修街道上相當熱鬧。管制的馬路充滿行人，所有店內也滿是人潮，人行道上隨處可見表演中的街頭藝人。
建築外牆的營屏、亮著的招牌與櫥窗、街燈路燈，照亮城市裡的每一處。
莎莎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回到莫坎諾中心的星火都市。
跟著蘿洛觀賞數個街頭節目後，她們找了間人略少的茶館休憩。
蘿洛謹慎的打量四周，確定旁人都只顧聊自己話題後，壓低音量問莎莎：
「有件事我挺好奇的，你們一些年前夜的演唱會活動排場，應該比我們這兒更壯觀吧？」
「坦白說，也只是聲光效果更華麗、舞台更大點，其餘倒沒什麼不同。」莎莎邊喝著水果茶邊說，「最大差別應該是交通工具吧。」
「你們城裡的鐵道好像跟我們相反，是設置在空中？」
莎莎點點頭，手朝空中比劃說：
「有些地區是空中輕軌，大概在那麼高的位置，穿梭在大樓和高架橋之間。另外還有導覽飛行船。」
聽見她說飛行船時，蘿洛托著臉頰一臉羨慕說：
「嗯──…莫坎諾就這個最讓我羨慕了… 一次也好，真想體驗在空中俯瞰的感覺。」
莎莎嘴浮起了一個苦笑。因為她不覺得飛行船是多麼好的東西。
飛行船既飛不高、速度也不快，一旦坐上去得花好段時間到停泊點才能下船。
慢速又龐大的飛行船會阻擋大樓與空中視線，出沒的周遭也禁止放煙火，就像是個礙眼的大氣球，唯一優點就是當移動式廣告。
稍微小憩後，她與蘿洛轉移到東邊地鐵出口站，觀看另場即時演奏打發時間。
莎莎察看手機時鐘，距離魅凱離開的時段已經過了四十分鐘。
她撥動畫面，想打電話給她卻又作罷。
「唔……不行不行，人家也許正忙著呢…」她小聲的喃喃自語。
當莎莎將手機收進口袋時，身後突然遭人撞上。
她還沒能回過頭，眼前就陷入一片漆黑。
「接下來換去三岔街那裏看表演吧，趁著人潮還沒開始移動，提早一步先…」蘿洛回過頭，發現本該在那的人已不再身後。「…莎莎？！」
＊ ＊ ＊
另側的南邊地鐵站外，魅凱與另名軍人成功抓住慣竊，等待秩序管理部的人前來接手。
「呼…這個死扒手，還真能跑。」軍人大口喘氣說。「幸好有妳過來支援，不然鐵定讓他給溜了。」
魅凱確認慣竊手銬牢牢靠住，並說道：
「既然人已經抓到，我就先返回負責區域。後續處理就交給你負責。」
「沒問題，謝謝啦。」軍人豎起拇指說。
放置大腿側袋的手機突然傳出震動，魅凱趕緊拿起來查看。
「…是蘿洛。」她接起電話，「喂，怎麼了？」
「魅凱，莎莎剛剛和我走散了！而且手機怎樣打都沒有接通…」她猶疑會，又說道。「…與其說是走散，倒不如說回個頭就突然發現人消失，該不會…！」
「先冷靜點，我這就用軍團通訊器聯絡她。」
雖叫別人冷靜些，但其實自己才是更緊張的那個。
她突然頓悟今日的不安是個預警，直覺正告知將會發生不好的事。
（嘖…怎會現在才察覺到！）她咒罵自己的大意。
魅凱開啟通訊器的對話前，率先啟用定位裝置。系統快速譜出座標，鮮豔紅點在螢幕內的地圖閃爍。
「喂、喂？！有聽見嗎、莎莎！」魅凱按下開關大喊著。
另一端的通訊器毫無回應。當傳出「喀嚓」聲響剎那，閃爍紅點也消失不見。
只遺留訊號最後出現的座標位置。
「……！？」
魅凱立即回撥給蘿洛。
「不妙…軍團通訊器剛剛也斷去訊號！蘿洛，立刻聯絡月蓮，我另外通知其他人！」
＊ ＊ ＊
「灰色眼睛、淺褐髮色、小個子，有按這些特徵下去找嗎？」
「有，一直都按老大吩咐去注意。」
迷濛意識中，莎莎聽見幾個男人在對話。
而她人正處於狹小暗處，身旁瀰漫一股淡淡香味。
那些男人又開口道：
「這差事真麻煩，風險不小，還要注意許多事。」
「至少酬勞很高，這年頭錢難掙，我們這些傭兵有任務接時要心懷感激啊。」
「丫頭，可別讓我們失望──…」
意識最後還是支撐不住，她看著眼前景象變傾倒，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