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
為了讓我能更容易看到樂譜,沙耶加把肩膀靠了過來。
算不上讓人討厭地把臉輕輕傾斜了過來,在比起剛才更加接近的地方感覺到了歌聲。
同時,用手指示意著正在唱的部分。
很快,我在頭腦中構築起了合適的聲音。
沙耶加模糊的音節直達D.C,回到了最初。
屏住呼吸、像是直達頭頂般的發聲――比想像中還要簡單地發出了聲音。
摻入了另外一種,比沙耶加的稍高一些的我的聲音。
眉心周圍隱隱有些發麻。
就像兩個並排放著的音叉,敲響其中之一,另一個也發出了碎片般的聲音那樣。
雖然是不同的聲音,但是卻好像拼圖一樣契合。
這麼說起來,唱歌的時候總是新鮮而快樂的吧。
現在,每天為了努力生存在做各種各樣的事情,本來以為早已遺忘――但是經歷過的事情,哪怕是微末的細節都早已刻畫進了血肉裡。
比想像中的感覺還要好,的確,就像沙耶加說的那樣,就這樣結束吧,我是這樣想的――。
但是這只是一開始,之後彼此的聲音便殘酷地互相影響了。
沙耶加和我,都堅持自己才是正確的,因此才會固執地繼續了下去,到了最後幾分鐘變得簡直像小鬼搶奪遊戲一樣。
結局就是雙方因無法忍受而對視了下,為這幼稚的合唱落下了幕布。
「啊哈哈哈,真是太過分了啊! 聲音不協和得太糟糕了吧」
「沙耶加,過了吧! 最後那邊只有這點程度嗎」
「妳那個才是跑調了的聲音吧!」
因為太過於滑稽,兩個人在不能算是寬敞的沙發上抱著肚子笑了出來,眼角帶著淚,互相指責著。
陽光裹著風照射進來,使得其被薄薄眼淚覆蓋的眼睛閃耀著。
喧囂的笑聲絡繹不絕。
已經不知道在笑什麼,為什麼要笑,只是在笑著,我和沙耶加手中的樂譜不知不覺散落了一地。
互相鬧夠了,我們攤在沙發上大口的喘著氣。
未知原因的漂浮感,感覺真是相當的好,這些都是到目前為止沒有體會過的新鮮的東西,那一絲幸福感是看得到的啊,更準確的說,這就是一切的開始吧。
「我說,沙耶加」
凝視著閃閃發光的天花板的同時,意味深長地喚出了她的名字。
所以,並不是虛張聲勢。
如果表現得更加平凡能被允許的話――這是我從,只有熱情而貧乏的詞彙中所能想到的最合適的話語。
「我們,交往吧?」
與常人成長經歷不同的我,雖然再怎麼沒常識,也是知道的,這句話是不應該對同性說的。
儘管如此也還是毫無忌憚地說了出來,也許正是因為完全沒有考慮過。
只要和這個女孩在一起就一定會很開心吧。
這個想法在心中一閃而過,便脫口說了出來。
「啊——……」
沙耶加一副脫力的樣子,和我一樣抬起下巴仰望著天花板。
還是那雙蓄滿陽光的眼睛,閃耀得無法直視。
「現在,我在想啊」
「什麼?」
「比如說這個笨蛋在說什麼啦、都是女的卻這麼理所當然啊、恭介啊、仁美啊、要怎麼和麻美還有焰說之類的……」
「想了這麼多真是意外啊」
「這是當然的吧。我和妳可不一樣」
雖然想回嘴打斷,實際上話到嘴邊還是收住了。
被當成玩笑話的可能也是有的,也許就到此為止了吧,從亂告白的那方來看是值得高興的吧。
我閉上眼睛把頭靠在沙發背上這樣想著。
方才的吵鬧仿佛謊言一般,現在連風的聲音都聽不到。
連應夏天景的蟬鳴都沒有,而且也沒有作為擺設的風鈴,所以自然也就聽不到那玻璃特有的堅硬涼爽的聲音了。
所以,沒有剛才的和聲合唱,也不會勾起我那麼多想法。
雖然是不和諧的聲音――但是如果是一個人的話,連不和諧的聲音都無法完成。
突然,從天花板傾注而下的淡淡反射光被切斷了,我睜開了眼瞼。
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劉海。
其次是重疊在一起的他人頭髮,與她的活潑相反的,白皙通透的肌膚。
想要觸摸眼睫毛。
正想說點什麼,卻發現嘴唇被堵住了。
全身心都被嬌嫩水靈的柔軟觸感支配了。
眼瞼被打開。
她那像鏡子反射光一般的雙眸,因為驚愕而瞪得大大的,裡面映照出了一臉不安的少女。
「有什麼好吃驚的啦」
愣愣地聽著風演出的聲音,好像被緊張和羞恥支配著的樣子,似乎聽到了什麼地方摩擦著的聲音。
是心理作用吧――也許是夏天室溫的緣故――她的臉也紅了的樣子。
「……會吃驚那是當然的吧」
「妳不是問了要不要交往嗎」
「不,我還沒聽到回答」
我想到了一句俗語自欺欺人,裝作掩蓋住了臉,手心碰到了嘴唇。
頭昏腦漲,完全想不到反駁的言語。
「――好啊」
「哈?」
「我願意和妳交往」
「這麼乾脆……不考慮一下嗎」
「當然有」
非常爽快的說法,我驚訝地直視沙耶加。
雖然好像是解開了萎靡不振的詛咒,臉頰上出現了無法隱藏的紅暈凝視著桌子。
「考慮了很多啊,但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喂,真的是很消極的理由啊」
「不滿意麼?」
聽到了這句話,發現總是保持堅強的沙耶加,感覺表情像是枯萎了一般隱藏著一絲不安。
「太奢侈了所以不想說」
「那麼――」
請多多指教,臉上的笑顏,比今天看到的什麼都要來得耀眼,無法直視了啊,視線落了下來。
在那前方,地毯上靜靜地臥著一張樂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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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會盡快把P2翻譯完。原作者的文筆太優美了,一不小心就很容易翻得矯情,還請見諒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