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帶有攻擊性的吻

比起吻，那更像是被野獸襲擊了一般的啃咬。

被制伏著，渾身不得動彈的情況下，被一身雪白的惡魔侵襲了。

出奇不意配合著毫不留情，一排齒痕伴隨著被害人的呼喊，因為嘴唇被封住而朦朧。

在鮮血能流下之前像是吸血鬼一般飢渴的吸吮著，不斷的鬆口然後重新靠近，不知情的人十之八九會將其當作是情人之間的纏綿吧?

指甲嵌入了白嫩的脖頸，明天除了唇上的一排整齊齒痕，背後或許也會有抓痕也說不定。

忍著痛，她睜著那雙翡翠般的雙眼看著襲擊者，就像每一次她們這樣做的時候那般。

眼中沒有一絲人性，惡魔繼續侵入；唇齒的防守並不嚴密，說是放棄了防守或許還比較貼切。

這種時候，她還是沒有打算將她拒於門外。

腦子裡的思緒渾沌；想過反擊，卻未曾嘗試要逃跑。

啊啊、這或許就是答案了吧。即使是這樣的疼痛而突然，她也未曾嘗試要放棄眼前的人。

從剛剛開始就僵硬著的雙手向前伸展，環住了襲擊者。

在那麼多可能的反應之中，這似乎是對方不曾有所準備的舉動。

啃咬停歇，緊扣著的手也放鬆不少。

脫了勁，略顯急促的呼吸充斥了她們兩人之間的空隙。

她恢復冷靜的臉上，出現的竟然是泫然欲泣的表情。

「愛麗絲菲爾，妳怎麼…」

在她能說完之前，剛剛如野獸一般兇猛的女子，就這樣落下淚來。

撫著她的臉龐，她的表情是那麼的悲傷。

「別走。求妳了，別離開我…」

無法移開視線，阿爾托莉亞不知該如何處理這樣的情況。

吶、告訴我…為什麼，哭的人會是妳呢?

2. 日常崩壞

感覺到有人從看診室裡頭出來，阿爾托莉亞連忙抬起頭確認。

「怎麼樣?」

沉著臉，愛麗絲菲爾將檢查的結果塞給她，紙張在胸口壓出皺褶。

「自己看。」

「有醫學位的人是妳，不是我啊…」

看著一堆的醫學用語和複雜的寫法，阿爾托莉亞只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愛麗絲菲爾像是在隱瞞什麼一般的態度，讓她有些不安。

過了好一陣子對方都還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沒有打算答話，她只好再次發問。

「欸!愛麗絲菲爾!這邊說的是…」

「已經確定了。」

像是被電擊一般的感受流竄全身，手裡的紙張被捏得緊緊的。

她完全知道愛麗絲菲爾在說什麼，但她不敢妄下結論。

「確定什麼?」

對方的眼神像是在質問著她一般的咄咄逼人，這算是什麼問題?

那瞬間，過去的一切都從她眼前閃過。

她們的相遇，她們的相識，她們從當時到現在所累積下來的一切。

一滴一點，隨著時間過去而崩壞碎裂成一塊塊，從她手指之間溜走，不見蹤影。

彷彿看懂了她的表情，愛麗絲菲爾苦笑著。

「妳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我想聽妳說清楚。到底是確定了什麼?」

在她終於開口的時候，阿爾托莉亞的耳邊傳來了喪鐘的響聲。

「我已經…沒救了。」 

3. 記憶缺失

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麼。

站在到處都是人的街道上，忽然得無所適從。

每一個錯身而過的路人的眼神，從四面八方傳來的人聲，都讓她感覺如此的…不對勁。

有什麼正在對她吼著，這並不是妳該來的地方，這裡並不歡迎妳。

那聲音熟悉，但她卻想不起那是屬於誰的吶喊。

感覺是她早該熟識的人，是已經成為她一部份的存在。

這樣說的話，忘掉了她，是否也等於失去了一部份的自己?

忽然的，手被抓住了。

那個人死命地抓著，完全不讓她再往前任何一步。

在這樣嚴寒的冬天之中，那隻手卻像是火爐一般的滾燙著。

就連她自己的手，都快燒傷了。

喘息著，金髮碧眼的青年(男性?女性?)拉著她的手，在忙亂的步行街上停下腳步。

大概沒有比這個更加奇怪的構圖了。

「等、等一下…」

聽聲音，應該是女孩子。

有些困惑，她直接的表達了她的疑問。

「那個…妳是…?」

聽到她這樣說的時候，對方的眼神冷了下來，咬牙切齒。

「不要亂走啊!如果我沒找到妳的話，妳不就…」

這個人，好像認識她。

啊啊、這樣倒是挺剛好的，可以問一下。

「可以問一下嗎?我到底…是誰呢?」 

4. 窗臺

外頭的雨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

趴在窗沿，愛麗絲菲爾看著外頭霧茫茫的城市，若有所思。

繁忙的市鎮並沒有因為雨點而停止活動，路人們撐起的雨傘反而給街道增添了色彩。

因為水氣而朦朧的景色修飾了邊幅，比平時又唯美許多。

而愛麗絲菲爾就在這裡，接近市區的高樓層公寓裡眺望著一切。

「無聊了?」

聽見聲音而抬起頭來，阿爾托莉亞將手上的咖啡交給了她。

雙手摀著熱呼呼的馬克杯，愛麗絲菲爾在送到嘴邊之前又多吹了幾下。

「雨…還是沒有要停的意思呢。」

「不是出不了門，但要去遊樂園看起來還是有些勉強。」

今天原本有預定要和一群朋友去遊樂園，卻因為這忽然的大雨而只能叫停。

準備出發前才傾盆而下，大家除了哀聲怨道之外也不能做什麼，就地解散後便各奔東西。

而她因為被行車濺濕了衣服，決定在回家前到阿爾托莉亞家去處理一下。

除了距離近之外，其實也沒有別的理由。

假日窩在溫暖的地方觀察著外頭的雨勢並不糟，但還是，有些失望。

「如果明天能放晴就好了…」

有些喃喃自語地說道，她嘆了口氣。

看著她，阿爾托莉亞停頓了幾秒，轉身離開。

原以為她會就這樣離開，所以當對方在她身邊坐下時，愛麗絲菲爾忍不住轉過頭去。

「我可以坐這裡嗎?」

手裡拿著一本書，阿爾托莉亞臉上的笑容淡薄得像是淺灰的天空，卻讓她的心跳了一下。

「嗯，陪我一下吧?」 

5. 鐵欄杆

欄杆不應該是那麼高大而難以跨越的東西。

那的確是為了阻擋而產生的物品，但它不應該如此龐大，如此的讓人感到無助。

手握眼前的鐵柱，這樣的思緒從阿爾托莉亞的腦中閃過。

眼前的是，大約有十公尺高的圍欄。

放開手，她看著殘留在手上的鐵鏽，隱約能聞到一點如血一般的味道。

這大概是，她的夢境吧?

這一點點理解，並沒有讓她醒來。

想不起來現實中的自己該在做些什麼，也因此在短暫的時間內就放棄了思考。

將視線放遠之後，她注意到了之前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又或者該說是，一個人。

「愛麗絲菲爾!」

斑駁的鐵柱讓她的手指刺痛著，但她還是緊握著，試圖更加靠近另一邊的那個人。

因為她的叫喚而抬起頭來，愛麗絲菲爾在注意到是她的同時笑了。

沒有說什麼，她揮了揮手。

在阿爾托莉亞能夠反應之前，她就這樣轉過身，跨步離去。

不行、絕對不能讓她一個人…

退後幾步，她一邊看著逐漸遠去的人，一邊衡量著自己的選項。

咬咬牙，她再次靠近欄杆，開始奮力攀爬。

老舊的障礙發出悲鳴，早已腐蝕不堪的表面讓她每次伸手放手都疼痛不止。

空氣中，似乎混入了她自己的鮮血的氣味。

但她沒有停下來；她就只是不停地往上、往上、往上…

然後，她醒了過來。 

6. 再也不會出現的笑容

「前輩，從來沒有笑過呢。」

吵雜的居酒屋裡頭，從旁邊傳來的話語卻格外清楚。

放下手中的酒瓶，阿爾托莉亞瞄了一眼問話的人。

「妳喝多了?」

「不喝多的話，就問不出來了…」

整張臉紅到了耳根，估計思考都有點不清楚了吧。

就算這樣，也沒有放棄追問。

「但是真的，沒有看過前輩笑呢。」

「這個嘛…很在意?」

她猛力的點頭讓人想著這樣是否會頭昏腦脹。

搖晃半滿的酒瓶，阿爾托莉亞思考著這個問題。

「妳覺得這工作，有值得笑的地方嗎?」

「呃…我自己是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明白自己是菜鳥，這個問題自然也回答得毫無自信。

「也沒有故意不去笑。只是，找不到去笑的理由而已…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大約是猜到了她沒有打算再繼續深入話題，這對話就停在這裡。

看著她似乎因為剛剛忽然的鼓起勇氣而搞得現在有些脫力，有些讓人拿她沒辦法。

嘆口氣，腦中忽然的閃過那個人的臉。

在很久很久以前，好像也有聽她問過類似的問題。

看著現在的我，妳會說什麼呢?

我不笑，其實無關工作、無關理由、無關其他任何人的事情。

就只是純粹的，在失去妳之後，就再也露不出笑容了而已。 

7. 乾裂的嘴唇

下過雪之後，空氣中的溼度似乎又降低了。

摀著嘴呼出白色的煙霧，愛麗絲菲爾感覺自己似乎穿太少了。

至少應該戴一下手套的。

「會冷嗎?」

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都不會顯示出一絲對天氣的不滿，阿爾托莉亞伸出了手。

明白她的意思，愛麗絲菲爾握住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阿爾托莉亞妳都不怕冷嗎?」

「我的忍耐力還不錯。」

所以不是不怕冷，而是將反應藏得很好。

「夏天妳也不太喊熱的。」

聳聳肩，似乎對這話感到不以為然。

「不說這個…妳嘴唇不痛嗎?」

今天她除了很不小心的忘記要戴手套之外，也忘記抹上唇膏。

反射性地舔舐乾裂的上唇，心裡卻也清楚這完全無效。

「有流血嗎?」

「沒有，不過看起來很有可能會。」

有些懊惱；為什麼會大意到把唇膏留在家裡呢?

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回應，阿爾托莉亞好像是恍神了。

原本還想說什麼，感覺對方沒有開口的慾望也就保持安靜。

想到前幾天兩個人一起看的連續劇，愛麗絲菲爾猜得到為什麼對方會沉默。

忽然的有些在意起來，為了取暖握住的溫暖掌心。

如果真如裡頭演的，一個吻能夠讓乾裂的嘴唇恢復濕潤的話… 

8. 飲酒過度

「妳醉了嗎?」

維持著非常詭異的姿勢，阿爾托莉亞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腰正在哀號。

作為主因，愛麗絲菲爾只是笑笑。

「或許吧。妳又怎樣呢?」

描繪著下巴線條的手動作輕巧，透露出的情色讓被壓在底下的人無法呼吸。

她大概也喝多了吧。

見她良久都不回話，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

手輕輕一推，她就這樣被壓倒在地板上。

「既然都醉了，做點什麼也沒關係的吧?」

她當然知道愛麗絲菲爾在說什麼，也知道對方的話背後的涵義。

將一切錯誤怪在酒精上，明天早上起來兩個人還是一身輕。

很輕鬆，但她不想這樣；她不能這樣。

她們兩個人的第一次，不應該是以這樣的形式…

「妳說了吧?會陪我到最後。」

點點頭，同時也準備好了相應的回答。

「但那不代表我想要妳。」

「妳不想要我嗎?」

那雙眼睛，像是要把她的魂勾出來一般的閃著。

又是一次無言無語，而這一次，愛麗絲菲爾並沒有等她。

她當然想要她，她從她們認識的第一天開始就幻想著這樣的一天，幻想這樣的場景。

現下的情況，卻像是趁勢而入一般的卑鄙而充滿罪惡感。

帶著酒味，愛麗絲菲爾的體溫融化了她的思緒。 

9. 荒唐的事情

「妳想知道一件好笑的事情嗎?」

心頭酸澀著，阿爾托莉亞開口回應愛麗絲菲爾。

「什麼事?」

「我算不出三十六加七。」

揉著頭髮，愛麗絲菲爾的表情看不出是傷心還是受傷。

一次又一次的扳著手指，嘴裡喃喃自語嘗試數數，卻怎樣都無法達到終點。

曾經的醫學系高材生，現在就連那麼簡單的計算都…

「阿爾托莉亞，可以過來一下嗎?」

聽到對方的呼喚，她基本上是想也不想的上前。

拉著她的手，愛麗絲菲爾眨眨眼睛。

「抱抱我。」

嘆口氣，她伸出手，將張開雙臂等待她接應的人擁在懷中。

比起上一次，好像又瘦了。

像是攀著浮木一般的抱著，從對方身上傳過來的溫度讓她忍不住的悲傷。

「妳會陪我到最後嗎?」

「當然。」

「就算我認不出妳，就連一加一都算不出來?」

「算不出來的話，我當妳算不就好了?」

有點逃避了問題；畢竟她自己也不知道，當愛麗絲菲爾開始認不出自己的時候，她會怎麼做。

她又能怎麼做?

耳邊傳來了一聲輕笑，感覺對方紅脣貼上耳際。

「當我認不出妳時，妳就殺了我吧。」 

10. 意亂情迷

就只是想要陪她到最後而已。

明白自己的極限，並且不嘗試去突破而是守住陣線，是件無法被原諒的事情嗎?

翻閱書頁，手中曾經被那個人所喜愛的少女漫畫在她眼前鋪展。

很簡單的故事。從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就只注定了終點，卻因為種種青澀而笨拙的理由而繞了一圈又一圈才終於獲得圓滿。有些老套，但作者的手筆與技巧讓這故事與眾不同。

所以，那個人在完結的時候便收集了全套。

所以，她現在才會在這裡複習翻閱。

看著男女主角一步一步地靠近對方，感覺過去兩人在看每一個片段時的回憶也湧了上來。

大概就是這時候吧，她決定要把自己的一輩子給這個人。

沒有什麼能夠搬入少女漫畫的起承轉合與狗血和眼淚…她們的愛情，她的戀愛，很單調。

但是，一定要有轟轟烈烈的分手複合或是重大的理由，才值得奉獻一生嗎?

她們相識，看見了彼此，牽起了手。

她身染重病，她陪伴到最後，然後就此孤獨一生。

很多人認為她該放下，找尋下一個適合的人，別就此委屈了自己。

明明，這對她來說一點也不委屈。

有些看不進去的漫畫，來到她剛診斷出疾病時更新的部分。

即將離開家鄉追逐的女主角，被男主角挽留的部分。

風雪之中，他的吶喊撕心裂肺。

『對我來說，這是沒有完結的啊!妳可以離開，前往新的世界，我卻哪裡都去不了啊!』

她闔上書頁，她嘴角是有些悲傷的微笑。

到了現在，你離開了我之後，我才明白妳那時為何會說在這漫畫中找到了我們。

愛妳愛到瘋狂的我，是哪裡都去不了的啊。 

11. 溫柔的給予疼痛

那雙手，緊緊地環住了她。

扶在背上的手，互相碰撞時溫熱的肩膀，胸口相貼時那種難以言喻的充盈感…所有的神經轉移到了身體相觸的地方，腦中思緒也出現了空白。

她的擁抱，比其他的人要多用了一點力。

「阿爾托莉亞…」

「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喃喃的語氣在她耳邊流過，像是安眠藥一般的催眠著她入睡。

「已經，不會再讓妳感到痛苦了。」

是對方太過溫暖，還是她自己體溫太低呢?

不管如何，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體溫，讓她捨不得放開手。

「會痛嗎?」

阿爾托莉亞一問，她便將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

難以言喻，一種可以說是痛楚的感受在她全身上下流竄；剛剛為什麼會沒注意到呢?

「有一點…」

「忍一下吧，一下下，然後就沒事了。」

所以，阿爾托莉亞與這疼痛有關嗎?

無法做更加深入的思考，對方身上傳來的溫柔將她綑綁在原地。

感覺疼痛一次一次的加劇著，每一次顫抖，每一次呼吸，就越來越難以忽視。

但是阿爾托莉亞的安撫，一刻都沒有離去。

「沒事的。我在這裡，我會一直在這裡…閉上眼睛，睡一下吧。」

乖巧聽話，她閉上眼睛。

心裡的某處偷偷地想著，乾脆就別再睜開了。 

12. 暗香

回到家，黑濛濛的公寓房間讓阿爾托莉亞停頓了一下。

與其說是黑暗，不如說是這空間裡瀰漫的那股陌生，卻無法讓她警戒的溫柔香氣。

作為參考，她個人是不擦香水的。

沒有開燈的打算，她憑著習慣找到餐桌放下包包脫下外套，在房子裡漫遊。

腳步聲輕巧的打在木地板上，窗外經過的警車笛聲擾亂了寧靜。

而那股香味，依舊在她的家中環繞。

輕輕推開房門，她閉上眼睛傾聽任何的聲響。

在她的床上，有人正沉沉睡著。

外頭的天空完全稱不上黑，那個人一頭銀髮在城市的燈光映照之下像是在發光一般閃耀。

坐在床邊，她輕輕地撫摸著那頭長髮。

現在如此靠近，對方身上濃郁的香氣將她包裹。

今天擦香水了?

「愛麗絲菲爾。」

輕聲叫喚，說不准到底想不想將她叫醒。

但愛麗絲菲爾還是醒了過來。

似乎沒有完全清醒，但是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看見了她，嘴角的弧度上揚。

「妳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伸展雙臂，傾身擁抱的同時床單與衣物摩擦的聲響短暫的阻絕了安寧。

「這是什麼香水?」

「朋友送的。今天跟她們出門了一趟，結果除了衣服，她們又…」

抱著她，聞著她身上的味道，聽著她有些含糊的報告，阿爾托莉亞感覺無比的安心。 

13. 時光旅行

不管去哪裡，不管做了什麼都要拍照。

在忘記了之後，就能夠依靠那些線索，找回那些空白的時間裡做了些什麼。

這是當時愛麗絲菲爾給她的理由，而阿爾托莉亞也沒有理由反駁。

以古早的方式將洗出來的照片一張一張的標上日期與當時的情況，她現在就在整理著那些她們兩人一同出門時所留下的紀錄。

將標記完成的照片塞進空白的相簿裡頭，愛麗絲菲爾的動作有些慢條斯理。

在收起來之前，她總要先多看個幾遍，像是在腦中回播記憶，將那些事物牢牢記住一般。

「妳知道，現在已經沒多少人這樣做了。」

點點頭，阿爾托莉亞完全知道她在指哪件事情。

「前幾天去買相簿的時候，書店的店員還東翻西找了一下才找到呢。」

「手機能拍照存檔之後，大概就很少人會去洗照片了吧。」

不環保，占空間，又會隨著時間過去而變得泛黃，缺點真的是數也數不完。

可是想到最後，她還是決定以這種方式記錄一切。

「吶、阿爾托莉亞!」

抬起頭來，她不知道愛麗絲菲爾在賣什麼關子。

抱著那本厚厚的相簿，她一口氣往前翻了好幾十頁。

「妳不覺得，像這樣翻頁的時候，就像是在回到過去一樣嗎?」

「嗯，的確是這樣。」

隨著一張一張的影像，她們回到從前經歷過的一切；簡易的時光旅行。

「我大概會…這樣來回很多次吧。」

愛麗絲菲爾的聲音，忽然的有些破碎。

握住她的手，阿爾托莉亞不敢讓對方看見自己同樣破碎的眼神。 

14. 瑣碎的事

聚餐的時候，阿爾托莉亞很自然地替晚來的她留了個位置。

一群人走在路上，和其他人有說有笑的同時卻感覺她的視線時不時的會落在她身上。

偶爾湊在一起的時候，三言兩語間感覺對方有什麼不同。

明明就只是朋友的朋友，卻感覺兩邊都對彼此上了心，多留了意。

其他人，大概是不會察覺的吧?

「妳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被這樣問的時候，愛麗絲菲爾的手抖了一下。

「沒有啊，為什麼這樣問?」

「就覺得妳最近有點神祕兮兮的…要出去玩也不太合群。」

大約是去過她家之後，阿爾托莉亞偶爾會約她兩個人一起出門。

「只是稍微忙了一點而已啊。」

「…嗯哼。」

知道室友不相信她的話，但她暫時還不想和她說阿爾托莉亞的事情。

說真的，她們現在是什麼關係?朋友?戀人?什麼都不是?

一起出去的時候對方從來沒有任何越矩的行為，就只是在曖昧難辨的範圍內活動。

或許是同性的關係，從她的身體接觸與兩人之間的距離看不出企圖。

但是她們兩個人的出遊，卻像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一般的沒告訴任何人。

心癢難搔，阿爾托莉亞與她難以捉摸的一切。

「沒有交往，那有戀愛嗎?」

重新回想了阿爾托莉亞的臉；她的舉止，她說話的方式，她們的交集。

想像了一下，可能的下一步。

「嗯，大概是戀愛了。」 

15. 霓虹燈的陰影處

市區的燈光在深夜中仍然刺眼。

和其他剩下的人回家的方向相反，阿爾托莉亞在交叉路口與他們道別，準備走上回家的路。

嘆口氣，對於現在基本上每晚都出去玩鬧的生活感到無力。

並不是討厭那些熱鬧與笑聲，但她果然還是待在家裡才能感覺到放鬆的人種。

下一次的，找藉口推掉吧?

「那個、阿爾托莉亞!」

聽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她停下了準備加快的腳步。

轉過身，是一頭顯眼銀髮的女孩。名字是…

「愛麗絲菲爾…?」

聽到她喊了名字，那女孩笑了。

「差點忘記還妳了，剛剛借的外套。」

喔對，剛剛一陣喧鬧間似乎有人弄翻了飲料，結果她出借了衣服擋下污漬。

「那個不用馬上還的。」

「妳就拿著吧，晚上的風還是有點冷的。」

原本還想要說什麼，夜風就颳了起來。

秀髮飛揚，愛麗絲菲爾伸手裡著還在自由流竄的髮絲，眼神在城市的光影之下變換著色調。

車流與行人繼續前行，她卻受困於這光景之中；這或許是她第一次好好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注意到了她的注視，愛麗絲菲爾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來的事情，似乎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交還了衣服，她和愛麗絲菲爾又客套了幾句，兩人才分頭離去。

計算著自己的腳步，阿爾托莉亞確定自己已經走得夠遠，她已經看不見自己之後，才停下腳步。

她就這樣抱著外套蹲在廉價的霓虹燈所映照的陰影之下，因為忽然降臨的心跳而無法呼吸。

這樣看應該也有看出來，這是個連續的故事。

全部是30題，但是因為我實在是拖太久了所以先放一半顯示我還活著。

怎麼說...過去三個月又是回國又是朋友過來玩外加玩遊戲...總之就是不在狀況內，寫這一點點都寫那麼久...

拖一拖發現又快周年了，大家有想要看什麼嗎?

1. TLB的番外(大概是姬騎去拜訪王后的

2. 其中一篇的後續

3. 任何的新作

能給點意見的話我會很開心的ww

那麼我現在回去盡量先把這篇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