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riidge 于 2016-7-25 14:44 编辑
05 大雨将至、会替我撑伞吗？（姐姐X艾丽卡）
“因为副队长总是很凶……”
“是啊是啊，做错一件事就会被狠狠惩罚，这样子根本不能够好好地思考！”
“而且西住师傅也说了她临场指挥一塌糊涂！我觉得她根本就。”
似乎被突然出现的我们吓着，叽叽喳喳地声讨着黑森峰副队长的几个战车道成员顿时噤了声，直了直身子，僵硬地立在原地。“队长！”，“副、副队长！”
撞破别人在背后不光彩的话，而当事人就站在身侧的尴尬，想必她们不比我少上一丁半点。我不想作何反应，只冷着一张脸。艾丽卡稍稍地站得靠后一些，目光锐利地看着惊惶失措的几人，水蓝色的眼眸里也看不出是怎样的情绪。
“觉得队长和副队长总是在悄悄琢磨着什么的样子。”以前被队员这样评价过。
黑森峰教育严厉刻板，对于学生的言谈举止要求也是非常地严格，而由西住流亲自指导的战车道成员内部，更可谓是等级森严。成员的选拔、培养都要一整套完备的体系，更不必说队长、副队长这样的核心人物。因此，她们此番行为被我们撞破，自然瞒不了言语背后所隐含的对西住流现任当主人才选拔机制的质疑。哪怕是无意的。想来这或许才是她们真正感到惧怕的缘由吧。
意料之外地，艾丽卡一直很安静，这与我印象中她该有的反应极不相符。刚好，我也没有兴趣用西住流去压这几个门生。越是压制、越是暗潮涌动，黑森峰里出现的这样的事，也不是那么地令人意外。同样的，我也不认为这是艾丽卡应当负起的责任。
“对于今日的练习赛，明日的会议我很期待你们的发言。”对着三个门生算是交代了一下，我带着艾丽卡离开了。
事情虽小，我却担心起艾丽卡。先经历了母亲大人虽然仅仅有半小时却让人如坐针毡地训导，后与我闹了不大不小的别扭。两人正带着着微妙的心情准备回去的时候，偏偏又撞破了人家在背后指摘。
撑到宿舍，我想她该有些累了。洗完澡，她早早地躺在了床上。我一向作息规律，晚上十点准时熄灯。于是，也不知道是为了躲这灯光，还是躲着我，她一躺下就背过身，拉上了薄被。
从回来到现在，我俩没有说过一句话。从某一天起，她每晚都会给我热一杯牛奶，她说看到我的嘴巴糊着那一圈白，就觉得幸福得非常地有实感。我不置可否，毕竟并不讨厌。
结果现在好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形成习惯，我倒是习惯了一般，看到她就那样睡下没了动静，我开始念想起每晚的牛奶，而今日约摸是要中断了。
“说过多少次不要因为我乱了计划。”
“我是因为战术的考虑，并不是因为你。”
“战车道是严肃的事情，请你记得自己的职责。副队长。”
“……我并没有公私不分。”
“那么也请你多少试着理解我的意图。默契度太差了。”
她的表情无比地震惊，渐渐地显露出愤怒又失望的情绪。
“……是没有你和美穗好……”
此刻回想起来，脑子里一直都是她翘起眉毛，努力争辩的表情。队长和恋人的角色，我自认无法转换得自然，而她大概也是吧。
妹妹总说我一处在队长的角色里就非常地严肃，冷静淡漠、不近人情。我知道是这样的，却无法因为私人的情感而放松对任何一个人的要求。
所以我终于逼艾丽卡说出了那句话。那句她害怕、我也害怕的话。我清楚地看到那双坚毅锐利的蓝眸一点点破碎，失望和悲伤溢出，然后我们都不再说话。
“今天就到这里吧。再见。”我挂断了打给大吉岭的电话。要是换做平时，艾丽卡一定会一脸别扭地问一问，还要用一连串的修辞酸一下“圣格罗丽安娜那位喜欢红茶的、聪明沉稳的、处事老练的、颇有风度的、从不会大吼大叫的、有着良好耐心与迷人微笑的、总之就是什么都好的队长”。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可爱，也笑了起来。一看通话记录，居然打了整整两个小时。真是糟糕，下次见面一定又要被询问发生了什么吧。
西住流奉行一往无前。但今天在这个小小的居室内，借着公事，我下意识地做了逃兵。虽说是艾丽卡先进了浴室，不给我一点时间做足道歉的心理准备，但直到躺下，她也是在期待着我说点什么，抑或做点什么的吧。
和我在一起之后，只要她有些难过，就总是早早地去睡觉。有次终于问出了缘由，她说，懵懵懂懂地，极易入睡，也不必清醒着，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睡着醒着，都是我对她温柔的样子，有时候哭了，但醒来感觉也都淡了。委屈什么的，也都能忘了。大概。
明明是和妹妹一样的年纪，却因为我受了不小的委屈吧？
床铺一侧塌陷，我打起精神，带着那一丝紧张与数倍于紧张地心疼，凑到了她的身侧。
“怎么就睡了？”
我伸出手臂拥住她的腰背，却发现手掌搭在了她的膝盖上。我心中惊讶，竟不知道何时她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她睁开了眼睛，花了几秒愣神，然后尴尬地动了动身子，把腿放了下去。却是把脑袋往里侧偏了偏，不想看我。
“……有些累，想睡了。” 说话的声音也是迷迷糊糊的。
“吵到你吗？”我尽量放低了声音。
“……没有。快睡着了。”
她一定不知道这个赌气的样子超明显的吧？还非常地可爱。想归想，我还是没忘记自己仍然是犯了错误还没有得到原谅的，于是老实地管住自己的手，贴着她的后背，拥着她躺了下来。
“那我陪着你，睡吧。”
“……该耽误你时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明明在我的怀里，她却不经意地抱着肩膀，缩了缩身子。我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她这样的反应。我的怀抱就让她这么不安吗？
“真的……”她又强调了一下。我却听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我很少被她拒绝，记忆里也就那么两三次。而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概也就大事不妙了。我顾不得自己的矜持。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握着她的手腕，贴着她，用诚恳的语气说着。
“……在说什么啊，队长。该道歉的是我……太不成熟了……”
“是我不够耐心。”
“……不，是我的问题。”
女孩子就是这样的。她要是跟你抢着承认错误，还不理你的时候，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是大吉岭告诉我的，因为那就是她惯用的招数之一。
“艾丽卡。现在回到家了，不用称呼我队长了。”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着。
“队长不是回来之后仍然忙着公事吗，我不想私自错误地理解。”
“……”我差点忘记了，这家伙可是很会为难人的。只要她想。
还好我有的是耐性，我就这样安静抱着她，跟她耗着。
但我似乎失算了。因为我居然没等到她搭理我，就自己睡着了。
早晨醒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打开手机看了看，没有她的任何简讯。感觉第一次被她正式地生气了。
内心的失落侵蚀起我来，但十多年来的习惯还是让我不出差错地完成了各种早起准备的事。换上运动服外出晨跑，水壶里空荡荡的，并排悬挂的毛巾只剩下我的那一张。想起当初购入的情境，她说着好可爱，一人买一条好吗？结果在我的建议下，由我买了赠予她一条。作为交换，她也为我买了一条。这样幼稚的事情能轻易地逗得她脸红，开心的样子显得十分地幼小。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却也丝毫不妨碍我踏着每日必经的路线一路小跑着。不过是反了个方向。路上人不多，但我还是稍微分了些心神来注意周遭环境，毕竟反着跑，只不过是想遇到她。
结果我又一次失算了。心里越来越镇静不了，脚下步子也不自觉地加速了起来。当我大汗淋漓地跑回起点的时候，我才终于确定，原来她今日竟然也避开了我们每日一起晨练的道路吗？学园里已经陆续开始出现了零星的几个学生，看着她们说笑着，好像一切与昨日无异，而身处校园的我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哎呀，是战车道队长吧？今天没有和副队长一起呢。要买早餐吗？”
“谢谢阿姨，今日不买了。”以往都是艾丽卡带钱出门，我哪里关心过这早餐的事。
“是吗？明天一起过来啊。”
“好。”
不在一个年级，一整个白天我没有看到艾丽卡半个影子。
我没有哪一天比今日更期待放学。
“副队长，可以来这边看一下吗？”
“好。”
“副队长，今日炮手休息，我们可以更改训练内容吗？”
“车长安排一下，等会儿告诉我。”
“副队长，这是昨日各小组的报告！”
“好。”
“副队长……”
我们通常都是一起来，然后各自先处理自己的事。她接替美穗的工作后，我很少有机会静静地观察她工作的样子。这不一样是被大家依赖着嘛，也很得心应手的样子。
默契度太差了。无意脱口而出的话再度浮上我的脑子，我自知失言。但我的确不希望她因为我而影响对全局的判断，这是她更进一步的最大障碍。无论何时都盯着我，这样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独立、成熟的领导者。她必定要成为那个领导黑森峰的角色，而那个时刻正一天天地向她逼近。母亲早已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一点，只是收效甚微。
美穗的事情，不可以再发生第二次。虽说没有任何可比性，但不希望她受到突如其来的伤害，这样的心情，于我是一模一样的。
训练在她的安排下有序进行，要说有什么不同，先是昨日的三名成员居然当着所有成员向她道了歉，之后她在作战报告总结里向所有人坦白承认了自己的指挥失当、易于冲动，并详细分析了每一次决策。大部分人都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我偶尔补充一下我的观点，不过也着实惊讶于艾丽卡与我的分析相差无几。连同制定的战术，也可谓是一模一样。
我的心里浮现一种微妙的感觉。她是几时成长到这样？又是何时这般地洋溢着才华？我为何没有注意到？
“队长。”
“嗯？”摆着扑克脸回应这个称呼，我才发现呼唤我的人是艾丽卡。
“今日与朋友有约。就不和你一起吃晚餐了。”
我看着那双冷静注视着我的蓝色眼眸，内心还在消化着这话的意图，久久地没有反应。
“听闻圣格罗丽安娜的学院舰今日也会停靠在一起。”
“是吗？”
“嗯。那我先走了。”
“可以不去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却发现出口的话过于突兀。
“……为什么？”
“……”
“……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
“是吗?”
“嗯。”
“我知道了。”
我站在分别的地方，看着她搭乘的车子缓缓驶去，明明没有缩小成一个点，却早早拐了弯，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不想挪开步子，于是走到围栏边撑起双臂，望着海面颜色变换，久久地出神。
“哟，真穗。”突然传来的声音打破宁静，我皱起了眉头。
“凯伊。”
“嘿嘿，怎么自己在这里，要参加我们的Party吗？”凯伊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牛仔短裤，爽朗地笑着。
“桑德斯也停靠在这里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特地过来找大吉岭的。一起来吗？”美式的风格有时真是搞不懂，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在没有得到确认前也可以弄得人尽皆知吗？
“不了。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是吗？那光是站在这里可是不行的哦。”她对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不想理会这样话里有话的发言。
“大吉岭让我转告说，请试着多表达一点自己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果然还是谢谢你们操心了。”
“哈哈，果然和大吉岭说的一样呢。那我先走了，回见。”
“再见。”……昨晚的预感不假，已经等不及下一次见面就已经被发现了窘境。
艾丽卡倒是比我料想地更早回来了。
“和朋友玩得尽兴吗？”尴尬就是越拖越久。趁她一进门的工夫，我赶紧和她说话。
“啊，很开心。”
“是吗，太好了。”
“……嗯。队长呢？”
“自己待在宿舍里。”要说我为何不掩饰一下自己的狼狈处境，无非是我对于她的反应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吧。尽管这两天已经被打击得不那么有了。
她眉头皱了皱，道：“用过晚餐了吧？”
“没有。”
她的眉毛已经完全地挑起了，成功。
“……需要我陪你出去吃吗？”
“……需要。”
“嗯。”她停下准备换鞋的动作，站在门口等我反应。
“但不想出门。”
她又皱起眉毛了，沉默了一下，道：“……好，你等着我去买。”
“艾丽卡。”我却不愿好不容易回来的她再度离开我的视野。
“……嗯？”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呃……带回来的甜点。”
“给我的吗？”
“我自己也可以吃！”她还真是超好懂的。真可爱。
“……所以不是给我的吗？”
“……给你啦给你啦。”
“嗯。我也可以分你吃一点。”
“……”她今日看我的眼神大概就是平日里看其他学校的战车道成员的眼神，于是我也准确地接收到了她目光里的不屑和鄙夷。是我自作自受。
她果然没有再理我，而是从冰箱里倒出些牛奶，温热了一下之后，和甜点一道拿到了我的桌边。这搭配真有够糟的。
我见她转身就要走开，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仰起脑袋看着她，也不说话。从她现在的表情看来，艾丽卡真要凶起来，这表情还真是有点吓人的。
“怎么了吗？”哎、这不是我惯常的台词吗？
“不是说要一起吃吗？”
“……你还没吃晚饭，我就不和你抢了。”
“不。”可我就是不愿意松手。
她微微地低下了脑袋，叹了口气。“……好。”
我如获大赦。
甜点一口口吃进嘴里，心情也开始一点点明亮起来。于是，我叉起一块，也准备喂她吃一口。
“不了。这不是我喜欢的口味。”
“所以原本就是买给我的吧。”真巧，就是我喜欢的口味。
“……啰嗦！”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我笑了。“谢谢你，艾丽卡。”
“……快拿纸巾擦擦嘴啦。”这样说着，她站起身来，拿过了纸巾准备给我擦拭。我正以为危机解除的时候，她却又像想到什么一般，把手放了下来。“给。”
不得不说，这一下让我很失落，一整天累积的失落一下子全部都找上门来。我从未想象过她也会让我这般受挫，于是失落来临的时候才猝不及防吧。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下了脑袋。
“呃，队、队长？”她显然没料到我的反应。
“……我让艾丽卡失望了吗？” 字斟句酌，我还是说了出来。
“……没有的事。” 她还是坚持。
“真的没有吗？”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艾丽卡也要离开了吗？”
“啊？离开哪里？”
我不再接话，只呆呆地看着裤腿上的小鸡图案，脑子里想起当初的事。“总觉得队长很可爱，有时很像小鸡……”于是我有了这套睡衣，而她的睡裙上是一只小狼狗。
“你在乱想什么？”见我沉默不语，她用力地握住我手，身子一下子凑得很近。
“没。只是在想过去的事。”我说不出口，在想之前开心的事，什么的。
“你在乱说些什么啊，好好地想什么过去的事？”
“并没有好好的。”我说的都是真话。
“……你不要这样，对不起，是我不好。”
两颗泪滴洒落在我的裤腿上，浸湿了我盯着的小鸡图案。我一愣，她居然哭了，向我道歉。
我抬起头，见她一脸的不忍，拿着纸巾的手终于没再犹豫，伸到我的嘴边替我轻轻地擦拭。她抿着唇，眼泪却是不间断地溢出眼眶，划过下颌，沾湿了她银色的发梢。
在她的手再度放下的时候，我赶紧扣住，不让它离开我的面颊。
“艾丽卡在想什么？”
“在想，队长到底在瞎想些什么。”
“想到了吗？”
她甩甩脑袋，抬起另一只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我心中五味陈杂。
“在想你。”
“队长怎么也会说这样的漂亮话了……”
“真的。一整天都。”
“避重就轻……”
我知道她在责怪我故意岔开了话题，又拿个似是而非的答案糊弄她。但也并不完全是这样，因为不论是害怕她离开，还是期望她留下，我此刻的失落与期盼也真的都是她。
“艾丽卡真是严格呢。”我用指腹一下下替她擦拭着脸颊的泪痕，表情大概是微笑着的。也不知道怎么，看着她还是为我心疼而流泪了，我觉得她并没有真的要放弃我。
“艾丽卡可以抱我一下吗？”
沉默无言，我被纳入她柔软的怀抱中。
“我早餐也没吃。”
“队长明明是姐姐！”
“因为想着能遇到艾丽卡。没有带钱。”
“……真应该让美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怕有人吃味哦？”
“谁会啊！”
“还是不了。”
“……先说了这可不是我要求的。”
“嗯。是我要求的。”
我第一次感觉到，她在我的身侧，而不是我的身后追逐。
原来她任性的样子这么可爱，原来我见了竟忍不住想要顺从。
“我不会离开的。队长笨蛋。”她用脸颊轻蹭着我的脑袋。
“嗯，我们还真有默契。”
肩膀被用力地捶了一拳，她低低地抱怨：“队长改口真快。”
“不，我是说恋人的事。”
她答不上来。只深吸了一口气，使劲捏着我背上的衣服。
我憋着笑，几乎可以想象她面上的表情又要变来变去了。
“队长就是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讲！”
我笑得更得意了，“艾丽卡想听什么？”
她红了脸颊，支支吾吾地:“随、随便你……”
“明早我有早饭吃吗？”
“……晚上有牛奶，早上就有早餐……”
“去见谁了？”
“……你占有欲超强耶，队长……”
“今晚穿那件睡裙?”
“队长！……///////”
“周末跟我回家？”
“啊？//////”
“吃饭。”
“……我有点害怕西住师傅……”
“可以不跟母亲大人一起吃。”
“那我们干嘛去啊？！//////”
“你不想去？”
“想……//////”
“今晚和谁出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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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嘿XD 队长你真坏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