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這老人的記憶,忘記向二位介紹。族孫高坂穗一郎、其弟是高坂穗一司、唯一的族小孫女高坂穗乃果。你們年輕人好說話,穗一郎剩下的交由你安排。」
「是的。族長您放心,一切會安排妥當。」
是的。一切都會安排妥當……
「二位巫女請隨在下前往故居,這邊請。」
「勞煩兩位。」
明明是要對方帶路,不過二妖又像剛剛那樣。連山道小徑都不猶豫,管你是該左彎還是右繞,全然不陌生走著。在看見不遠處有房屋影子時,二妖卻停下妖刀更是拔出長刀面對高坂三人。
「請不要把天之巫女故居當成你們高坂家所有物。再往前踏一步休怪吾無禮。」
不、不!你們剛剛已經足夠無禮!現在不是說風涼話的時候……怎麼來到這裡這兩隻越劍拔弩張,完全不受控制。
「你們!」
「嘛麻!哥哥,我們就送到這裡就好了。二妖是巫女的式神我們也不用這麼擔心。那麼我們就先告辭。」
橙髮女孩推著兩位哥哥往回走。確定離開四人很遠後,女孩放開哥哥們的手。
「穗乃果!你知不知道你做什麼!?」
「非常清楚喔!所以……哥哥們可以稍安勿躁嗎!?」
一改剛剛那充滿朝氣、陽光般笑容。眼前這女孩眼中放射冷光,擋我則死的表情。高坂家最強的陰陽師並不是長男,而是這位叫高坂穗乃果的女孩。
「哥哥們就先行回去吧!我還要去找族長要的東西。對了!哥哥們可不要像前面的人一樣,蠢到偷偷跑去找天之巫女然後被殺掉。」
「你這傢伙!」
男孩憤而離開。看著遠去的人影,女孩緩慢的往另一邊更深山林走去。道路越來越小,鳥聲蟲鳴開始聽不見,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詭譎。女孩卻不以為意的往更深處走去。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是一處深潭,女孩只是站在潭邊往下看。忽然平靜的潭面起了波動,一道黑影從潭中竄出,下一秒女孩已經被拖往潭裡。
「翼……衣服會濕掉的。」
「穗乃果會被罵嗎?」
女孩抱著另一名女孩……不、不!仔細一看那人上身的確是女孩,可是下身是條魚尾。住在深潭裡的魚妖?
「被罵也沒關係……」
女孩往魚妖懷中找個舒適的姿勢,將全身重量交給魚妖。
「怎麼了?悶悶的。」
「希和小鳥出現了……」
「穗乃果……」
「我知道的!隨著她們回來,這幾世以來的記憶越來越清楚。我記得哥哥們和族長為了權勢如何拆散她們、我記得希和小鳥是怎麼化為風塵。可是!我也記得海未和繪里是怎麼一次次殺害高坂家的人,然後一次次放過我……」
「穗乃果……你知道他們不殺妳的理由嗎?」
「知道……因為知道所以我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麼辦。翼……我該怎麼辦?」
「穗乃果這件事情我沒有談論的資格。但是,只有一句話我一定要說。無論穗乃果你要做什麼,最後都回到我這邊好嗎?無法離開水潭的我,無法去找轉世的你。所以……要我再等上幾百年也沒關係。請記得回來!」
「翼……」
女孩覆上女孩的唇,這一刻有你便是永恆。
山中的小屋亮起燭火,明明該是很久沒人煙的房屋。卻一塵不染的誇張,這裡真的都沒人住了嗎?可是看二妖的態度,絕對不可能讓別人踏入。
「都來到這裡了,繪里里還是不打算說清楚天之巫女的事情嗎?為什麼沒有傳世天杖?收伏你們就是天之巫女又是怎麼一回事?」
「啊!好懷念的衣服喔!」
又再度被岔開了話題。二妖各自手中拿著一套巫女正式的束裝,這是天之巫女生前的衣服?
「這件該你穿的東條。」
把那件紅色束裝翻過來,赫然發現東條家家徽鮮明烙印在上頭。
「而這件該屬於南巫女你的。」
接過妖刀手上的巫女服,翻到背面看見的一樣是東條家家徽,只是不一樣的是多兩把劍相互交叉護於家徽之前。
「這是……」
「一直以來保護東條巫女的是南巫女你。只是不曉得什麼時候南家成了侍奉東條家臣僕。以前兩家是沒有主僕之分的。」
「咦!?我一直保護著姊姊?可是不是有你們這麼厲害的妖怪當式神,怎麼想也是繪里保護姊姊……」
「時間晚了,你們早點休息。」
說完二妖馬上消失的不見蹤影,想喊出等一下的話語硬是吞下去。巫女們彼此對看深深嘆一口氣,搖曳的燭光、依舊潔白的巫女服、未說明的話語……
半夜三更的如果聽見哽咽聲,一般人的反應是什麼?立馬蒙頭大睡,然後不停默念是假的,一切都是假!不要來找我!不是我害你的!還好巫女們不是這樣的反應,不然連神明都要哭泣了吧!?點燃燭火小心翼翼走在長廊,雖然是巫女但也不免被這詭異的氣氛嚇到。兩人手牽手慢慢尋聲前進,當越來越靠近聲源時,總覺得這份哭泣聲過於熟悉。出現在面前的是一條長長往下走的階梯,早上並沒有看見這階梯是為什麼……
「希……希……」
「小鳥……」
我們的名字?等等這是海未和繪里里的聲音?走下樓梯後是分於左右兩條岔路,所以決定各自尋著聲音,去找自家那半夜不睡的笨蛋式神。首先右邊的是……
「這些壁畫是……」
透過微弱燭光仍然可見,石壁上畫著巫女、妖怪,一些類似光圈的東西。這是記錄天之巫女生前的故事嗎?一個轉角處便看到滿地酒瓶,那隻笨狐狸仰頭大飲,不時撫著石壁上畫像,她哭的肝腸寸斷、她哭得讓人不忍聽聞。
「希……希……」
是天之巫女嗎?繪里里你跟天之巫女到底是什麼關係?你眼中那份眷戀到底……
「繪里里?你喝太多了,快停下!」
走至那人身旁伸手搶過酒碟,卻被這喝醉的妖狐壓倒在地。
「繪里里!你喝多了!」
「希……希……」
你口中的希到底是在喊誰!?那抹湛藍深邃的像把人吞噬,一瞬間迷失在她眼中。等到意識過來,已被她吻住雙唇。那待如珍寶的細吻、霸道佔有所有氣息。腦袋什麼都不能思考,只是無意識攬上對方的頸子。不小心溢出的呻吟和胸前微涼,馬上讓巫女清醒,抓緊衣服逃離此地。
「希……希……」
逃回房間痛哭的巫女。此時此刻終於明白,妖狐眼中的那份愛戀,即使幾萬年之後,妖狐依舊深愛著天之巫女。而自己卻要命的喜歡上妖狐,喜歡上一隻女性妖狐,自己還是巫女。這到底要多諷刺!?蒼天!玩弄人們難道很有趣嗎?
「為什麼……怎麼會喜歡上你……」
而另一邊的巫女看著那貌似睡著的妖刀,輕輕走到旁邊搖晃了一下白色酒瓶,酒瓶重量顯示這人根本沒喝多少。異常紅潤的臉龐讓人不禁想說,你不會喝酒別喝阿!
「海未醒醒,別睡在這,回房睡好嗎?」
使勁搖晃那人身軀,對方失去倚靠直接往巫女身上倒去。
「醒醒阿!」
迷濛張開眼的妖刀,看見巫女時笑的溫柔、笑的像孩子。沒見過這樣的妖刀,巫女頓時失去言語能力。
「是小鳥阿!小鳥……小鳥……」
「海、海未……唔……」
強硬撬開對方唇齒,貪婪的吸飲那口中的芬芳,一手探入衣襬下方。
「海、海未……不行……啊……」
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是羞恥的想哭還是……
「小鳥不是巫女就好……只要吾這麼做,小鳥就不會死了!不是巫女就不會死了!」
「不可以!」
大力推開那人狼狽的逃離。回到房間的巫女靠著門板跌坐地上,那心臟還在亂跳、絮亂的呼吸,還有這股難以言喻的疼痛……
「海未……深愛著南小鳥對吧?可是我不是你眼中的南小鳥阿!」
討厭那人的眼神、討厭那人的溫柔、討厭那人的擔心,討厭……討厭……最討厭了阿!
「海未……海未……」
無法成眠的夜晚,不該發現的愛戀,可這是最後一次見到二妖。她們消失的像從來沒出現過,一切的一切就像幻覺、作夢。除了高板家頻繁來往,實實在在告訴著自己,一切不是夢……那麼,奪去我心的你,又去哪了……
「巫女有心事嗎?」
「不、不……還請繼續教我們。」
桌上成堆的書籍、面對熱心的高板陰陽師,越來越靠近的距離。巫女們有說不出的害怕感,好像有什麼要發生,一切都會無法挽回……
「族長想邀請巫女過府商量要事,不知道二位何時能走一趟?」
「嗯……咱和小鳥過些時間會好好上門拜訪,再請您待為轉達。」
「好的。還有……就是……那個阿……」
「請問怎麼了?」
「別使用敬語吧!你喊我穗一郎就行了。我可以喊你希嗎?」
「啊!?這個……」
「抱歉抱歉!在下唐突了,請忘掉剛剛。」
互稱名字嗎……
你會喊我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