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冰凌哀雪 于 2016-8-27 13:04 编辑
(十一)
Shiho
很久很久,谁都没有说话。
腰被兰的双臂死死束缚,摔倒的时候堪堪坐在她腿上,怕压痛了她立刻想调整姿势,在那人的大力之下却动弹不得。上身紧贴,她的下巴合上她的肩窝,不留空隙。震惊和喜悦,不解和疼痛,释放了,蒸发了,沉淀了,变成细密绵长的呼吸,由急而缓的心跳,手指相扣的温度。
兰的发梢一下一下扫过她的脖颈,皮肤痒,心也跟着痒。微微侧头,也只能看到她的发顶,而传入鼻腔的香气却更浓郁。不愧为女性荷尔蒙的主要来源,冷静如志保,也被这神秘的信息素蛊惑心神,以致兰开口说话的时候,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听清。
“呐,为什么,总是宽容我呢?”
“无理取闹地对你大吼,你还是来看我了;之前冷战也是,看到我睡在你的房间却不生气;为我忍受那个专家,帮我满世界寻医问药;从我们还不熟悉的时候就无微不至地照料我,把自己累得瘦骨嶙峋,还弄伤了手;甚至第一次见面,志保的话,肯定有能力事先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不测吧,可是,你却对我全不设防。呐,志保对我……真的很温柔……”
低沉的话语美丽动听,尾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感到肩窝一凉,瞬间明白那是什么,奋力扭动身体想转身看她,对方却抱得更紧。
“还记得在水族馆的鲨鱼海豚论吗?住院之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才是那条邪恶的鲨鱼。有哪一个人与失散多年的亲友重聚不会喜极而泣呢?可我感到的,更多是突兀——‘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如果他们没找到我就好了’、‘只想默默无闻地过完最后的日子,不希望受到陌生人打扰。’之类的,最近越来越控制不住去想。这样的我,肯定荒唐透顶、不可原谅吧。”
不是的。
“可是你,你却不顾一切地付出,哪怕对方是这么糟糕的我,从一开始就伤害你、伤害你好多次的我。其实不想给你添麻烦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只因为我是‘毛利兰’,我很难过……因为,我已经变不回你们口中那个天使了,我觉得很难过,可是真的没办法……”
不是那样的。
“对不起……志保……对不起,对不起……变得这么不堪让你失望了……还是好想见你……看到你和工藤在一起好生气……对不起……”
救出兰到现在,从来没有见她哭过。
在会所遭受非人的对待和凌虐,逃离苦海安顿在自己家的第一天,她没有哭过;为清除体内毒素在治疗中饱受折磨,甚至无意识地喃喃喊痛,她也没有哭过;意外中枪却与亲友团聚,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妃英理也泪流满面,连工藤都因重逢而由衷动容,她依然没有哭过。她曾以为经历了这些年的波折之后兰变了,变得少言寡语眼泪干涸,变得理性坚强甚至冷漠,可志保今天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她的肩窝湿成一片,她的后背冷硬僵直,她的翠瞳藏在茶色刘海下看不清表情。兰的泪无声长流,身子不时抽搐,禁锢她的手渐渐卸力,志保终于得以转过身来,面对她。
然后,她捧住兰的脸,轻轻吻她乱发横飞的眉心。
“笨蛋。”说兰,也说她自己。
拇指一寸一寸拭去泪水在脸颊滑过的轨迹,薄唇贴上尚且蓄泪的眼睛,为她吞下全部苦涩。
“笨蛋。”你其实一直是你。
兰的双眼没有焦点地半张着,似乎被她出格的举动吓得忘了反应。志保抵着她的鼻尖,顶着她的额头,气息相闻,她有点坏坏地翘起嘴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对她说:
“笨·蛋。”
那是个稍嫌青涩的吻,毕竟宫野志保在这方面只是看过猪跑的程度。熨帖她的唇瓣,纯真如懵懂孩童,轻轻啜碰发出“啵”的一声。退离一些却意犹未尽,身体的什么地方突地蹿起火焰,催促她再次贴上去,双唇摩挲,耳畔是同种节奏的沉闷心跳。兰经过最初的呆愣回过神来,拥住志保的身躯取好角度,舌尖长驱直入惹得她闷哼一声,兀自纳罕她看不见居然还能这么熟练,又自嘲这种事需要的其实只有直觉,于是双臂愈加环紧对方的脖子热烈配合。兰之前哭得鼻塞,嘴被堵得严实又不愿松口,几番“唇枪舌剑”之下险些窒息,趴在志保怀里直喘气。
“啊啦,蛮有经验的嘛。”她俯在兰耳边调笑,换来那人又一记目眩神迷的深吻。
不是踏出了这一步就无所畏惧。志保闭上眼睛。
如果手术成功,记忆恢复,她会不会在她和工藤之间犹豫不决呢?或许还是会奔向工藤吧,毕竟,这么多年的羁绊。
今夜与她耳鬓厮磨的兰这么美,她却只能拥有一夜。以后,她就是别人的人了。
志保迄今为止的人生就是一出美梦与现实背道而驰的人间喜剧。小时候,她期望和姐姐过上普通的生活,然后组织把天赋异禀的她送去遥远的美国;长大后,她希望赤井能带着姐姐远走他乡从此幸福生活,日夜祈祷却换来一纸讣闻薄薄;再后来她爱上兰,而命运对她说,人家早就有一个情深意切的青梅竹马。无妨,她无力选择自己的出生更无力改变命运,那么好歹可以坚持自己的处事作风。兰康复后她会一走了之,省的对方为这段荒谬的三角恋情左右为难。她宫野志保从不是死缠烂打的女人,谁也不能逼她放下自尊,爱到骨子里也不能。
那么,在那之前放纵一下,不过分吧。短短做一个美梦,留待日后细细回味,不算是罪恶吧。看,自己心爱的人,不也因为自己而快乐着吗。志保越过脖子,深深亲吻兰的心脏,忽然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心甘情愿,亦从未如此悲哀。耳畔响起抽泣的声音,她迷蒙地抬头,兰笑着看她,泪又扑簌簌往下掉。
“喜欢你……”她张开双手,志保就把她拥进胸口,棉质白大褂最适合吸水,动作熟稔无破绽,好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我也是。”凑近兰的耳边呢哝,含住那片泛红的耳垂,听到她的呼吸骤然加重不禁浅笑,每个轻快的音符都变成杀人无形的毒酒,催人疯狂的魔女,暧昧幻化的精灵,震得兰所有的毛孔刹那间一齐收缩,双臂狠狠捆住志保仿佛抱紧水中浮木。
“我不想死。”求救一般说出来,她知道兰此刻多脆弱。
“我不会让你死。”
兰,听说地狱的尽头是一团不熄烈火,上帝对堕落的天使长路西法降下责罚,要他接受永世灼烤之苦不得超生,他却甘之如饴不思悔改。相比之下,世人皆不过善恶光影夹缝下苟且偷生的蝼蚁,无力作恶亦无力为善。既然如此,不如跟我一起,向魔鬼顶礼膜拜,抵死缠绵燃烧成灰,可好。
悄悄离开病房时,她难得睡得很甜。志保站在窗前,拨通电话。
“Hello~Sherry酱,准备好跟姐姐浪迹天涯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三天前就回东京了吧。”弯起标准的半月眼,她的心情出奇好。
“啊~啦~人家要先回来收拾细软顺便大捞一票当咱们的旅费嘛~”
“正好,帮我去表参道买一样东西寄过来。后天我就要看到它。”
“报酬?”
“你想大捞一票的那颗宝石,听说有些不为人知的机密情报。”
“成交!”
Ran
简直像做梦一样。
兰坐在床上,一旁的父母偶尔拌拌嘴,她无心去听详细内容,只顾着神游。
明天就是手术日了,邻近傍晚医生来交代了一些必要事项。火急火燎赶回来的园子担心地问要不要剃光头,兰的黑长直这么漂亮剃掉太可惜了云云,年轻的大夫笑笑回答,目前流行比较人道的微创手术,只要在手术前剃掉必要的区域就可以。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好生耳熟,可是兰又实在想不起他的身份。不过,不得不说,自己也对头发的问题有点介怀,万一变成光头了,某人应该还会喜欢自己吧……
要不是志保之后天天晚上都会来,她真的会以为那夜只是一场黄粱美梦。
今晚还会来吗……明天就是手术日,该让她好好休息才是。这么想着,叫来世良,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纯,你知道志保在哪吗?”
“志保姐啊,她说一会儿就到。”
进门开始,志保只是若无其事地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严肃地跟大家讨论许久,完全没有找机会与她独处的意思。兰一边把玩被角,一边暗骂那人呆头鹅,不知不觉鼓起了腮帮子。正在这时,她听到世良真纯好奇地疑问:“志保姐,你笑什么啊?”
咦,她笑了?
“没什么。”平平板板的声音里果然藏着一丝笑意。
“刚才开始就往兰那边看,然后露出了可疑的笑容啊。”工藤接话。
“诶?你这是在吃醋吗哈哈哈!”园子嘲笑道。
兰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肯定堪比火烧云。
志保把人都带出病房,不多时后又独自返回,估计已经找好了借口。她要自己把手摊开,然后手心就多了一个小小硬硬的物件,顺着轮廓摸了摸,是一只蝴蝶。电光火石之间,一样东西跳进脑海,她一下子感动得无以复加。
“表参道的蝴蝶胸针!”兰低叫起来。
“啊啦,看来失明对你完全够不成影响。”那人动听的嗓音像潺潺溪水,把她的心浇灌得美滋滋的。志保又在她手上放了配套的那对耳环,轻松地说道:
“选哪一个?先说我现在可没有耳洞哦。”这哪有半分让人选择的诚意嘛。
“那就耳环吧,在病号服上别胸针什么的,很奇怪不是吗。”
“又没让你马上戴,可以留到康复后穿便服啊……”明明是有理有据的反驳,说到一半却噤了声,彼此都知道缘由何在。
“志保。”兰倾身搂住恋人的脖子,声音显得闷闷的。
手术会成功吗;我想活下去,想和你在一起;今晚别走;还是早点去休息吧;万一我死了怎么办,让你难过了怎么办;不要难过;帮我照顾好那些人;和工藤结合吧;不,不要和他结合,不要背叛我……杂七杂八的想法乱糟糟地涌进来,暗中窥视,伺机捕获第一句出口的机会,兰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她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志保。”
她心爱的人以所能想象的最大力道揽紧了她。
“不会有事的。”
“绝对?”明明知道这个科学狂人绝对不会说出这类字眼。
“绝对。”
从来不知道,只要感受着某人的体温,就能热血沸腾;从来不知道,只要安静地倾听某人的心跳,就能幸福地流泪。幸福这种东西,真的就这样简单吧?
“叫我的名字。”她仰头。
“兰。”
“吻我。”放下一切矜持垂下眼帘。
然后那个吻落下。
=3=卡高潮了真是不好意思……这几天也在苦恼,发现根本不会写亲亲甚至以上的戏码,好不容易才写得有那么点顺理成章……{:4_353:}【毕竟人家还是个连女票都没有过的纯情老女人嘛!{:4_336:}】
可是了解泥萌迫不及待的心情所以把最重要的后续先贴出来了~{:4_329:}有点少不要介意哦~
下章就是手术~按这种便秘的进度估计要拖到开学之后然而真的不想让它烂尾{:4_377:}
咳咳……总之各位凑合着看……【飞速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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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果然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强迫症,把兰的POV补上了~请大家食用完整版~=3=
说公平竞争的童鞋们~我想说其实并不公平吧,洗衣机跟兰可是10年的感情而且还是最青涩的初恋的关系,而作为我哀成人体的志保对兰酱来说完全就是不·认·识,两人只相处过半年,不过最后还是无悬念地哀兰结局了,{:4_329:} {:4_329:} 洗衣机简直要哭晕在厕所了好嘛~
神马?你说让他哭死吧?{:4_352:}
对于这种丧病发言我想说:请务必带我一个{:4_332:} {:4_332:}
以及先声明一下这篇是不会有高清H的~因为作者菌觉得一篇好的文章不在于H有多详细,那种事看动♀作♀片不是更有感觉么我们要的是情怀~【滚!{:4_350:} 】另一方面考虑到看官中存在未成年小盆友,所以保护祖国的花骨朵从我做起吧{:4_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