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标题

作者:faith
更新时间:2016-09-05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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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6-9-5 19:07 编辑



本篇時間點發生在上篇the glory of the garden大吉嶺與凱伊獨處、直到她離開前的事。




Before the Fire of Life









飯店浴室裡,沖澡完的大吉嶺看著鏡中自己,溼潤長髮撥至左肩,露出右邊脖子與肩胛處的明顯齒印,幾小時前其實還滲著些許血絲,在情潮亢奮時根本沒發現肌膚被牙齒侵入的痛楚,即便有所感覺,也只會變成更驅使自己擺脫束縛的興奮劑吧。




大吉嶺的指尖輕撫痕印,琢磨血滴嚐起來的滋味如何。忘了是第幾次纏綿,某人很不衛生地舔掉了──呢喃歉語,伏在身上,帶來刺激的長繭掌心和可惡至極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在腿間無情玩弄,卻遲遲不進入溼滑深處。“慢慢來……”對方總會這麼說,以為能安撫大吉嶺的焦躁:“妳不容易濕,所以要慢慢來,免得弄傷。”真的是這樣嗎?記得有幾次,好強又好勝的自己會反駁她,明明濕溽的證據已沾濕床單,清液銀絲順著指尖滑下那人骨架漂亮的手腕,這樣還不夠嗎?究竟要到什麼程度才行?還要怎樣才能證明這個只被她撫摸過的身體有多需要她──就像只允許她一人進駐的內心,有多渴求她那樣呢?啊啊,狡猾的女人。晨日指揮全國高中最龐大的部隊,不可能不懂控制人心的技巧,從桑德斯畢業的隊長,日後總在各領域位居高位,不正是日積月累訓練來的成果嗎?可以只用一抹燦爛的笑,一個輕拍肩膀的鼓舞動作,一句嚴厲卻溫柔地使人動容的言語,不經意間就成功操縱別人,肯定是被遴選為隊長最基本的能力。戰術運用上,不能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長。所以大吉嶺有時會選擇拋開矜持和教養,咬著下唇,脹紅臉地命令:“凱、伊──快進來──”甚至因為被挑逗過了頭,也會惱怒地乾脆把她壓在下方,讓她嚐嚐快要踏進瘋狂界線的瞬間。




──但其實大吉嶺不是那種女人。被壓制在門邊,被粗率地撩高裙子,象徵廉潔自律的鮮紅制服被脫得零零落落,花了好久時間才綁豎整齊的髮也被弄得鬆脫散亂,卻一次也沒制止野蠻強硬的求愛,一次也沒有,抵抗那雙私底下被情慾燻成豔媚橄欖綠的藍眼。大吉嶺嘆了口氣。上床的時候處於被征服的角色,非得感受戀人在體內韻動,才能獲得感情意義的滿足……不,她絕不是那種無趣的小女人。而自己選擇的戀人,也不可能會喜歡如此被動的另一半。




然而。……有的時候。大吉嶺闔起眼,鏡面因水蒸氣而模糊,一如此時滿盈心智的迷惘。透過冷靜思考來理解自己的路變成一片濃霧,摸不清方向。有的時候。還是想留下些什麼──某種獨一無二的東西,足以在因遲疑而回頭時,提醒自己當初踏上這條路的理由──特別是隨著三年級畢業在即,大吉嶺愈發體會現實與想做的事互相違背的難受。已經到了連伸手安慰後輩也不能的一天。相比之下,那個人卻依然故我,任性地為她看中的人選鋪好道路,即使把其他學校一起捲入也無妨,無比的霸道。無比的,使人羨慕。




「──大吉嶺、還不進來浴缸嗎?」右方傳來舒爽長嘆,那是一道在瀰漫水氣間顯得更是悅耳清朗的聲音。「水溫剛剛好呢。」大吉嶺轉頭看她,赤裸的凱伊雙手放在浴缸兩側,比同年少女飽滿許多的酥胸有半數露於水面,當水波搖曳,隱隱可見白乳似的柔軟上兩顆誘人視線的粉色端點。修長白皙的兩腿,線條結實光滑,卻像不在乎形象的大叔那樣完全打開,水面漂浮泡沫和飯店自豪的牛奶浴精華,所以無法探查到特別隱私的光景,而那極其放鬆的姿態,頓時讓大吉嶺有些生氣。如果說凱伊是甜蜜幸福的初戀,使她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感受,那麼,凱伊也可以是深植於潛意識的心魔,因為,自己從沒這麼嫉妒過一個人。她的自由和隨心所欲,她無視現實規則的勇往直前。大吉嶺或許可以跟類似的人,例如大洗學園的隊長成為朋友,卻不認為有可能與這份嫉妒和解。無法坦然接受眼前這人所代表的、屬於她自身的不足。




最後默然無語地加入泡澡,卻沒有像以往兩人共浴那般依偎在凱伊臂膀裡,反而抱著膝蓋窩在按摩浴缸另一頭,像隻拒人於千里之外、充滿警戒心的小動物。雖然本人從未承認,但凱伊知道大吉嶺喜歡靠在自己的胸部,有好幾次她甚至會以那種不舒適的姿勢睡著。「怎麼了,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回想凌晨幾次互動有哪裡惹到她。她們在門邊,在床上,在一旁的茶几和沙發陸續溫存好幾次,大吉嶺總會提醒要注意右手,但凱伊會用各種方式向她證明自己的安然無恙。所以,如果要說最有可能的原因……「妳的那裡、在痛嗎?」凱伊指指自己嫰白無瑕的肩頸,對映著大吉嶺的齒印深刻。是做得有點過火了,平常根本不會輕易失去控制,特別當兩方力道有明顯差異時,凱伊與纖弱的戀人相比,其實具有攻擊性和一定的危險,察覺這點後,她時常叮囑自己要更加溫柔,更加小心,更加靈活地掌控力道。所以一直以來,從不會在大吉嶺的身體留下熱情記號,吻痕也好,指甲抓傷的痕跡也罷,這些都是可以避免、也被凱伊不斷避免的事。曾有一次親熱過後,在大吉嶺的大腿內側留下指印,因為扳開雙腿時過於用力而殘留瘀青傷痕,即使對方毫不在意……“跟戰車內被炮打的衝擊相比,根本不痛不癢”──本人當時的原話──但凱伊還是充滿罪惡感,警惕自己不能再犯。她的自由和奔放,她想表達的心意,並不是用來傷害戀人──或是傷害任何人。




「大吉嶺?」凱伊又問了一次,因為只得到對方不說話的瞪視。「妳在我睡覺的時候,」對敘說情緒稍嫌彆扭的人,總是得被反覆問幾次才會開口,那雙似藍又似綠的眼瞳,就像大吉嶺難以捉摸的語氣。「幫我抹了藥。」「嗯?是啊,怎麼了?」實在不明白,凱伊眨了一次眼睛,但腦子裡已在分析各種情況和反應,這對掌控數百乃至於數千名學生的桑德斯隊長而言,並非難事。「我弄痛妳了嗎?」「為什麼?」「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幫我塗藥?就這麼想抹消關於妳的痕跡嗎?」大吉嶺說出連自己都覺得羞恥的話,但她顧不了那麼多,只要是屬於戀人的質問,一切都能理直氣壯。凱伊先是啞然無語,過了幾秒,唇角抬起,努力壓抑笑意,但表面上還是以非常認真的態度,與全裸的聖葛羅莉安娜隊長大人討論極具爭議的相處問題。「我不想讓妳感到困擾,況且,都咬出血來了,總得消毒治療吧?」挑起秀氣細長的眉,瀏海落於前額,長長微捲的濕髮有幾絲黏在頰邊,大吉嶺此時看來比晨日給人的印象還要年幼。「妳認為我會困擾?」「我想像妳更衣時被其他人詢問,會因此而困擾。」「妳想像錯誤了。」大吉嶺皺起眉頭。「我從沒這麼跟妳說過。」「All right.」凱伊抬起雙手投降。「是我的誤會。」固執的戀人不再說話,恢復到沉默賭氣的樣子,凱伊伸手輕捏她的臉頰,雖是玩笑般的動作,卻絕非大吉嶺會允許任何人對她做的事。「有想說的話直接跟我說,大吉嶺。」「凱伊是個狡猾的人。」好了,我說了,說完了。大吉嶺露出這樣的表情,反倒讓凱伊不知該有什麼反應。「“我是個狡猾的人?”」雖說在比賽時總得運用情報決定策略,當然也免不了欺敵之計,但被這麼形容絕對是出生以來第一次。「我什麼時候讓妳有這種印象?」「打從一開始,」大吉嶺把頭悶在膝蓋裡,咕噥地指責:「妳不可能沒發覺我的心情,但妳還是引誘我往妳接近──妳在評估我作為追求者的價值──就像現在妳衡量我的身體是否足以留下妳的證據。」




……這個女人。凱伊無奈地看向天花板,臉頰暈紅。這個女人真的不知道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我的老天啊。




「大吉嶺、妳簡直像在說要有我的Baby一樣!」「什──」大吉嶺抬起頭,皺眉的表情浮現疑惑,然後臉龐跟著脹紅,潑了凱伊滿臉水。「──才沒有!」「Yes!」凱伊也反潑她,大笑宣佈:「聖葛羅莉安娜的隊長,想要我的Baby!」「沒有!不要亂說!」「我可以不亂說。」忽然,凱伊拉住大吉嶺的手臂,就著水流浮力能輕鬆將她一把抱來懷裡,也讓她的臀坐在自己大腿上。「……但我沒辦法不亂想。」凱伊吻了她的唇角與臉頰,還有她怕癢的耳畔,大吉嶺先是有些推拒,嘟噥著“我還沒說妳可以親”之類毫無拒絕性的抗議,但那些破碎雜音也終於被一個深吻給圍堵消滅。倔強的唇在相合時被溫熱舌尖入侵,牙齒阻擋不了極富技巧的勾引,嬌柔的嗯哼聲很快就因按耐不住而逃出喉間,為早已溼熱的澡間增添更多引人遐想的熱切氣氛。凱伊的右手攬抱大吉嶺的背,左手在腰間輕柔撫觸,慢慢往上來到胸脯,指尖感受到強烈心跳,豐白雙乳因之起伏,彷彿就這樣落在稍大的掌心,無聲地要求被關注、被承拖、被揉捏成任何戀人想要的模樣。「如果我可以在妳身上留下痕跡──」凱伊繃緊牙關,忍耐體內爆發的慾望和力道,在大吉嶺的髮鬢間呼吸著熟悉香氣。「──妳會變得體無完膚。我不想、唔──!」話沒說完,凱伊的頸間便被大吉嶺咬住。牙齒深陷,明顯意圖是帶來疼痛,不存有半點憐惜,這不是大吉嶺第一次在凱伊身上留痕,卻是第一次,她引發的疼痛帶著深刻的報復意涵。「……我不會幫妳擦藥,因為妳是我第一個及最好的勝利。」大吉嶺抬起頭,唇瓣有血,看來豔紅而美麗,深邃的瞳滿是挑釁,就像她奚落的微笑面容。「我要讓妳在更衣的時候,被大家看到。」




凱伊也揚起接受挑戰的笑,手臂用力,將大吉嶺轉身面對自己,讓她的雙腿得以夾在腰間。小腹能感受到私處的細毛,那是每當就著燈光、被舔舐時會閃爍出微亮的淺色毛髮,而只要撥開兩壁嫩肉,就能清楚看到充血朱紅的目標。過去她總會先含住呼喚碰觸的圓點,溫柔地舔著,挑弄脆弱又敏感的陰部,等待耳邊聽到愈發急促浪蕩的叫聲,以及舌頭下扭動不已的身軀,凱伊才會覺得是時候進入,可以不讓她感到疼痛、而又能讓她快樂與滿足。但不是現在。從沒一刻這麼想馬上進入大吉嶺。不管她是否足夠溼潤,也不管她是否已經準備好。「──會痛的話、咬住我。」接吻時,唇與唇的重舔重壓,使人眩暈而迷醉。粗重的喘息聲在大吉嶺冷抽口氣後響起。




再來就沒有任何你來我往的爭執了。除了被熱水浸濕後有些刺痛的傷口。還有交相呼應的呻吟,融化並深陷於體內的慾望。她們把彼此搞得傷痕累累,證明這就是自己最初也是最好的勝利。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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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


1. 柏拉圖說「第一個及最好的勝利是戰勝自己。」大吉嶺在此篇說的是自己的改良版。

2. 本篇篇名出自18世紀英國詩人蘭德暮年之作《Dying Speech of an Old Philosopher》(哲人暮語):我溫暖雙手,面向生命之火。當它漸熄,我準備離去。Before雖指朝向生命的火焰前行,同時也有比生命之火還要更上一層的高傲含意。


3. 補充一下在噗浪上回應的解說。其實這篇篇名跟上篇是有關聯的,詩人蘭德在75歲的遲暮之年寫下這篇生與死的詩,其中生命之火意味著人、自然與藝術。人在生命之火消逝時,當然必須離開,但藝術和自然會永遠留存,在下一代身上繼續點燃這樣的火。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強調 Before 的意思,除了朝向生命之火的終結之外,也是更高一層的高傲意含。因為你會離開,但你會留下一些東西給予後人,就像這兩篇顯露不安異狀的大吉嶺,其實就是因為畢業在即而產生迷惘。相較於凱伊肯定會直升桑德斯大學,她不會改變太多現實處境,大吉嶺自己的未來會走向何方呢?無論大吉嶺自己是否已經肯定未來走向,那一定會是跟現在不太一樣的環境,只要存在改變就會讓人有點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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