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诚君makoto 于 2016-9-16 21:41 编辑
薔薇と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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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傍晚,大街。
祭典,拥挤热闹的人群。
庆祝队伍往前走着,唯有一人逆流而行。
绘里觉得也是挑错了时间。不知道今天有祭典,想从学校走大路早点回家,不料被卷入这人群之中,想走都走不了。四周充斥着欢笑嬉闹声,绘里只觉得头疼。太热,又闷,夹在其中脱离不得让她愈发烦躁。握了握手心,想着不如闷头冲出去,说不定还有机会。
然而刚尝试一下便撞到了人。绘里慌忙道歉,抬头一看,是一位身着洋装的女人,衣服甚是艳丽,应该也是祭典中的一员。帽子下一头紫色长发,并不多见,绘里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女人愣在原地,绘里怕她要发火,赶忙再次鞠躬道歉。抬头时,眼前却有一朵红蔷薇。
紫发女人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朵红蔷薇递在她面前,绘里不解,女人也不放下手,如此僵持着,绘里踌躇了下,还是接了过去。
“呃!”指尖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那蔷薇的刺并未除去,食指尖已渗出一滴血珠。
“你……”话未说完,女人便迅速从绘里手里拿走蔷薇匆匆离开,走的极快,绘里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她,她离她有一段距离,转过头时眼神对上,女人笑了笑,随后又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女人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举起手晃了晃,再次往人群深处走去。
“等……!”虽然只是一瞬,绘里还是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她的手表,意识到时左手腕已空空如也,绘里赶紧跟了上去。这条街已算宽,在人群中依旧挤得透不过气,毕竟是城里一年一度最为盛大的节日,除了本地居民,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旅客。
“等等……”声音淹没在人群里,绘里放弃了喊她,一边说着抱歉挤过人群,一边确认着她的所在。和服长袴多少有些不便,而穿着洋装的她好似一条鱼一般灵活的穿梭在人群之中,丝毫没有阻碍之感,绘里只能模糊看见她一头紫发,忽隐忽现,但一直能辨别的清。
离开大路脱离人群后,绘里总算松了口气,抬头继续寻找她的身影,可这四下无人的巷子里哪还有那人?
“不见了吗……”绘里喃喃道。
“呐。”
“呃!”耳边突然传来声音,绘里差点尖叫出声。定睛一看,正是刚才那女人,手里正捏着刚才那朵蔷薇,以及自己的手表。
绘里定了定神,板起脸来伸出手去。
“还给我。”女人笑着摇摇头,眼神看向她左手,绘里皱了皱眉,无奈伸出左手。女人这才打开手表按扣,轻轻套入绘里手腕里,一按,啪嗒一声。绘里一直没有开口,她不明白这女人想做什么,戴好手表刚想收回手,却被她一把握住手腕,绘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手心冰凉,手臂纤细,力气却不小,只是被握住便动弹不得。
“你到底……”话未说完,女人轻轻往下拉了她一把,还未反应过来已被搂住脖子,脸颊传来和她手心一样的温度。
“抱歉呐,”女人松开浑身僵硬的绘里,抬起头来笑了笑,对上她祖母绿双眼的瞬间绘里终于回过神来,迅速往后退了两步。“不这么做的话,觉得你不会跟过来。”
“什……什么?”
“你太迟钝了。你总是这样。”
绘里脸一红,板起脸来:“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你是谁?”
“呐,去散会步?”无视她的提问,女人提议道。
“哈?”
“你来这座城市多久了,一个月?”绘里看了看她,点点头,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我带你去逛一逛。今晚是祭典,到处都挤满了人,你不喜欢吧?”绘里顿了一顿,再次点点头。“不要皱着眉头,不好看。去河岸边怎么样?那里有西式的茶座,不喝也不要紧,比这里凉快许多。”
绘里沉依旧默不语,想扭开头,但做不到。
“走吧,趁还有时间。”女人说着,挽过绘里的手臂,绘里一惊,想挣脱她,却在对上她双眼的同时停住了动作。
“走吧?”眼前人一笑。
绘里点了点头。
岸边确实凉快些,虽然人也不少。路人时不时看向她们,偶尔指指点点,绘里不知道他们是在看她的金发,还是在看她们挽着的手。想着挣脱,却一直没有机会。
“那个,喝点什么吧?”绘里说道,她确实有些渴了。
“也好。”女人点点头。两人在就近一家露天咖啡馆落座,绘里要了一杯咖啡,又点了一杯苏打水。“你呢?”绘里问道。女人摇摇头:“我不渴。”
“甜点?”她依旧摇摇头,左手托着下巴看着绘里,眼里满是笑意。
“你看起来很高兴。”被看的不自在,绘里撇开头去,看着沿岸路灯打在水面上反射出的暗淡的光,一颤一颤。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了一声类似肯定的鼻音。绘里偷偷看向她,她也一样看向水面。犹豫了一会,绘里低头喝了口咖啡,清了清嗓子。
“话说回来,你还没有告诉我。”
“恩?”女人转过头来,看着绘里。
“你是谁。”
“这么想知道?”绘里点点头。
“东条希。”
“东条……希?”绘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好像有印象,但也不是学校里的人。
“不要猜了。”看她苦苦思索的模样,希笑了笑,“喝了咖啡就早点回去吧。”绘里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喝着咖啡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或许年长她几岁,三岁,或者四岁,不会超过五,看起来还很年轻,倒也过了学生的年龄。来历不明,形迹可疑,换做平时绝不会搭理她,更别提陪她散步。然而走不了,拒绝不了那绿色眼睛后的笑意,无关乎理性还是情感,只是想陪这女人走一走,如此而已。隔条街的欢呼声渐远,绘里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忘了刚才为什么多要一杯苏打水。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只喝了一口。
“回去吧,走远了。”希看她在那纠结许久,适时说道。绘里沉默的点点头起身,回头见她也跟了上来。
绘里停住。
“……还跟着我吗?”
“再走一段吧。呐,一段就好。至少过了这桥。”
“……随你吧。”
她倒也没有死缠烂打。过了桥后道过别便走了,绘里没有再放在心上,课程已够她心烦,实在无力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分心。
然而第二天绘里就知道自己错了。傍晚时分又遇见了她,她等在她的校门口,换下昨天艳丽的祭典服装,身着浅灰洋装,黑色宽檐帽,漂亮的紫发编成一股辫子垂在胸前。绘里不由自主快步走了过去。似乎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走到跟前才发现不知说什么好,一时就这样杵在那儿,见她如此,希忍不住笑了,看向她身后:“一个人?”
绘里点点头。
“有空吗?”
“散步就免了。”绘里转向一边,“我还有功课。”
“走段路也好,走到你住的地方。可以吗?”
绘里看了看她,点点头。这回她没有再挽上来,多少松了口气。
“话说回来,绘里亲是美术系的学生?”
“诶?”绘里一愣。
“你夹着画板。”
“啊……嗯。……等等,”绘里忽然停住脚步,希跟着停下,转过身看着她。“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没有提过才对。
“画板上写着。”希一指,绘里这才想起为了避免和别人的画板弄混在顶部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虽然是罗马音。尴尬的碰了碰鼻子,继续往前走去。
“真是不错呢。想看看你的画。”略过刚才的话题,希说道。
“只是学生水平的习作罢了。”绘里摇摇头,“拿不出手。”
“怎么会呢。”希笑了笑,过分谦虚是她的毛病,她一直知道。“你刚才说的功课,是什么?”
“裸女,油画。题材不限。”
“有模特?”
“……没有。雇不起。”
“那怎么办?不交作业?”
“想象就好了。”
“呐,”希忽然停住,伸手拉了拉绘里的袖子,“我帮你吧?”
“帮我?”绘里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她,希只是笑笑,看她忽然就脸红到了耳根。
“诶……诶?!不,这……”
“都是女孩子,没有关系吧?就当你昨天陪我散步的回礼。没有模特交出来的作业,会被老师骂的哟。”
“……可是,这对你不太好。”看她的打扮,总觉得是上流人士。若是传了出去,总归不是太好。
“没关系。”希顺手挽过她的手臂,“我也想有人为我画画,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回头再帮我画一幅半身像可好?”又是那样上目线的笑容,这次只犹豫了两秒。
“好。”
隔天傍晚时分,门铃响起,绘里看了一眼时钟,六点半,一分不多,一分不差。晚上光线只能依赖电灯,然而她既然这样说了,也不好再提出要求。绘里站起身,拉平衬衫的褶皱,来到门前,打开门。
“打扰了。”她依旧与昨天差不多的打扮,绘里一笑,让出位置:“欢迎。”
希点了点头走进门,总觉得今天的她有点不一样。与之前见她散发穿着和服长袴不同,打开大门来迎接的她头发高高束起,穿着宽大的灰色衬衫与卡其长裤,衬衫上还沾着些油彩,开了两颗扣子,袖子随意卷起,颇有几分艺术家的味道。寒暄后便不多说话,直接带她走到画室,不大,靠墙的长条桌上堆着各种画具,窗前放着一把做工精美的躺椅,窗帘正拉着。
“抱歉,乱七八糟的。我整理过了,不过总是会乱。”绘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过一旁靠墙的画架,“太晚了总是不好,如果没问题,就开始吧?“见她点了点头,绘里才放下心来。
“正式之前打几张草稿。可,可以吗?”说最后一句话时稍微咬了下舌头,绘里低下头去,局促的摆弄着笔盒里的笔。
“可以呀,”希笑着说道,“不过……”
“嗯?”绘里抬起头来。
“你总得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动作?”
“我……”绘里又碰了碰鼻尖,眼神游移:“还是再确认一下。画完的话,有可能会挂在学院里和其他学生作品一起展出,会有人来参观。……真的可以吗?”
“不可以我也不会来了呀。”希笑笑,“我很期待呢,绘里亲的画作。”
“啊……那么,失礼了。”
等她放画板钉素描纸的时候,希缓缓褪去衣物,按照她的指示侧躺在躺椅上,手臂交叠枕着头部。躺椅布料十分舒适,如若不是房子本来就有的家具,应该也花了她不少钱。
明明是个不算富裕的学生,希心想。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已经开始动笔。画画时的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丝毫不见方才窘迫害羞的模样,眉头微皱,神情肃穆,眼神在画纸与她身上来回游走,只听得见碳条在纸上绘画的摩擦声,偶尔用手背蹭一下额头。希舒适的侧躺在躺椅上,想提醒她脸上沾了碳粉,又怕打扰她,最后还是作罢。希觉得有些困倦了,她说闭上眼睛也没有关系,然而又不想错过她认真画画的模样,眨了眨眼睛,绘里忽然回过神一般停下了动作。
“抱歉,你累了吧?休息一会,我给你泡杯咖啡,还是茶?”绘里放下碳条,用手背擦了下鬓角的汗,洗干净手后才去厨房泡咖啡,怕她不喜欢,又多泡了杯红茶。回到画室时她依旧躺在躺椅上,刚一进门就听她笑了起来,绘里端着咖啡和茶,不解的看着她,只见她直接从躺椅上站起身来赤身裸体径直走向她。
绘里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移开视线。“会着凉。你……快点披上毯子。”绘里说着,放下杯子,绕过她走到躺椅边拿过毯子,尽量移开眼神帮她披上,余光看到她伸出手来,绘里一躲。
“沾到了,碳粉。”希无视她的动作,伸手轻轻用指腹擦去她脸上蹭上的污迹,发现她又再次耳根通红。
“去洗个脸吧。”希笑着说道,“虽然这样更有艺术家的气质。”
“没,没关系。”慌乱之下,绘里用手背蹭了她刚才摸过的地方,这下倒好,糊成了一片。希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她慌慌张张跑去浴室,听到水龙头的声音,才缓缓走向浴室。她正用毛巾擦着脸,放下的瞬间看她明显吓了一跳,将毛巾紧紧抓在胸前。
希走近他,松开握住毯子的手,环上她的脖颈,毯子毫无阻碍的滑落下去,堆在地上。
“恩,洗掉了。”希说道。
太近了。绘里想,近的可以数清她的睫毛,她身上隐隐有着香气,绘里忍不住屏住呼吸。她渐渐贴近,移不开眼神,只怕自己逐渐发热的身体会灼伤她。
“不呼吸会死的哟。”说完,绘里便感到唇上传来的一丝凉意。看不清了,绘里想,不由自主闭上眼睛,松开毛巾环住她的腰,想要冷却温度一般,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日渐西沉。
倒是没想过会变成如此。太过自然,仿佛做过无数次一般,回过神来已是深夜。绘里缩在毯子里,身后传来她的气息,一下一下打在她脖颈处,气息也是凉的。绘里不敢动弹,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睡着,怕吵到她,也怕那似有若无的肌肤相亲会再次勾起奇怪的念头。
窸窸窣窣。
“……没睡?”
“恩。”
“……你要走了吗?”觉察到身边人离开躺椅,绘里转过身,侧躺在躺椅上问道。希点点头,从躺椅上站起身来,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正好映出她的轮廓。
“今晚,留下来可好?……明天送你回去。”绘里拉了拉毯子,看到她摇了摇头。
“白天就不方便了。”希背对着她,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绘里看着她,移开目光,又忍不住看向她。来回几次,还是将目光停留在她肩上。“别担心,我会再来。绘里亲完成作业之前。”
“……完成了,你就不来了吗。”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希转头看了她一眼,半张脸躲在毯子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忍不住一笑。
“要不下次,来我家吧?”
2
某个周六傍晚。
绘里按照地址来到她家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三层的老洋房,楼顶爬满藤蔓,从正门看似乎还有后院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上流人士的宅邸。
绘里紧张了起来,站在雕花铁门前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回学校问教授拿回那副油画不知是否还来得及?那天之后希又来了三次,顺利的完成了油画。想着总得回访一下表示礼貌,她便给了她地址,只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地方。
那样的画果然还是不好。绘里心想。握了握手心,下定决心转身正准备走,却听得身后有人喊住了她。
“绘里亲?”绘里转过身去,希正站在铁门后。绘里松了口气,好歹没有出现穿着西装留着花白胡子的管家什么的。“刚来就要走了?”
“不,我……”
“快进来吧,等你好久了。”希说着打开了门。绘里今天依旧没有穿和服长袴,一身西式打扮,希还是更喜欢她这样,与她的发色更衬。
“只有你一个人吗?”在门口天人交战半晌,终究还是诚惶诚恐的走了进去。偌大的屋子,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声音,灯光不是很亮,绘里不自觉的贴近希。
“恩。”
“不怕吗?”绘里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她要往哪里去。
“习惯了便好了。——有东西想给绘里亲看看。”似乎看穿她心事一般,希说着,自顾自往前走去,绘里赶紧跟上。她在一扇木门前站定,解下插销,推开门。
红蔷薇。
推开门后,绘里只能想到这么一个词。
满园的红蔷薇,盛开的异常灿烂,紧密的几乎没有落脚之处。绘里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进蔷薇丛中,双手轻轻抚过花瓣,仿佛抚在她身上一般。
“过来。”她走到花丛正中,转身面对绘里说道。绘里看了她一眼,身不由己又有点不安的步入花丛,脚下没有实感,还未意识到便已走到她跟前,她抬起头看着她,一双祖母绿的眼睛微笑着,只是看着便叫人直坠入最底下去。绘里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靠近她时闭上了眼睛,毫无犹豫的吻向她。
就好像做过千百遍一样。
她的体温总是那样凉,哪怕事后。躺于宽大的床上,绘里抱着她,不时蹭一蹭她的背。光滑细腻,隐隐的香味,她喜欢这些。她睡着了,轻微的触碰不会吵醒她,但也不敢太过用力。绘里拉过被子盖住她肩头,就着窗帘透进的一点月光打量着屋里。
空空荡荡,除了床头柜梳妆台与墙上挂着的油画,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黑色陶土细颈瓶,里面插着朵蔷薇,与庭园里的相比,颜色更加鲜红。
“还不到时候。”注意到绘里看着细颈瓶,希翻了个身面对她,“现在还不行,还不能种到庭园里。”
“……什么意思?”
“她现在是我的。”希说着,缩进绘里怀里,绘里抱住她,没有打算追问下去。
“那些蔷薇,都是你种下的?”
“不是。”希摇了摇头,“是你。”
“我?”绘里愣了一下,随即一笑,“怎么会是我。”
“没有你就没有这些花。”
“你该不会是睡糊涂了?”绘里笑道,“净说一些不明不白的话。”
“嘛,绘里亲也不用明白。天亮你就得走了,明天还来吗?”
“明天班级有聚会来着,抱歉。”
“可别喝太多。一身酒味的话,不许过来。”
“恩。”
不过所谓喝太多,绘里也不知道界限在哪儿。毕竟出生在那样天寒地冻的地方。
聚会上,忘记是第几杯下肚,还未觉得不适,身旁的老教授已经醉态尽显,与其他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说,绚濑啊,你上次的作业……”话锋突然转向绘里,绘里不由得挺直了背,提心吊胆的等待下文。
“……很不错。”
“啊……谢谢您。”
“你哪里找的模特?很美。不过啊,颜色,颜色!”
“颜色?”
“还是说你听过那个传说?还真挺适合!”
“传说?”前言不搭后句,绘里觉得他已经醉的差不多了。
“呀,这可是我们这儿流传几百年的传说了。”教授打了个酒嗝,绘里稍微挪了挪身子,想继续听下去。“传说有一位美丽的吸血姬,无人知道长相,也不知道她活了多久。她很少会流连人间,只会在祭典之时混在人群里寻找她一直轮回转世的爱人。只有那一天才可能遇到。”
“……遇到了会怎样?”
“哈哈,这只是传说,我也不知道。”教授笑笑,“有种说法说是会被吸血至死,有种说法是会获得永生。也有人说会被她带走,从此生死不明。”
“这不是令人害怕的存在吗?”
“美丽的女人谁不爱?况且还是永生不死的吸血姬,一定很美。”教授又喝了口酒,倚在桌上。“她很特别,虽然没人知道她的长相,但看上一眼就能认出她来,因为她——”
“……该不会,一头紫发?”绘里握紧酒杯,出声打断了他,教授顿时觉得有些无趣:“哎,你知道的嘛。我就说,你怎么会将模特画成紫发。”
嘴里的冰块咬成了碎片。教授已经醉倒,发出响亮的鼾声,绘里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捻了捻指尖,手指上的刺伤早已愈合。
“你没说你要来。”希在她背上画着圈,绘里喜欢那微凉的触感。已经是午夜,却睡意全无。
“只是……想见你。对不起。”怀里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讨厌。只是有点意外,是开心的。”怕她想太多,希赶忙说道。料想她前天晚上必是喝过多才没有出现,至少也要休息一天,今天却突然前来,没有酒味,便允许她进到屋子里。只是不如以往那样开心,便没有多说什么,耐心等待她开口。
“话说啊,希。”绘里一边抚弄她的头发,一边低声说道。
“恩?”不出所料。
“不带我走吗?”
“诶?去哪儿?”希抬起头来。
“……我也不知道。我看不懂你,也不懂你说的话,你总是说些奇怪的话。”
“并不奇怪。”希笑了笑,“只是我还记着,绘里亲却忘了。”
“你看,就是这种话。为什么总是不说明白?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绘里亲就是绘里亲。”
“就是不肯说吗?”
“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
“因为……”绘里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靠在她肩上。
“……我爱上你了。若是平时,我决计不会说,可是总怕现在不说,你就会消失。就好像你庭园里的蔷薇一样,明明不是盛开的季节却鲜艳的可怕,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你想太多了,绘里亲。……回去吧。”希坐起身来,却被绘里一把按回床上。
“没关系。”
“有人会担心。”
“我一个人来的。”
“也是呢。”希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尾,“这样漂亮的金发,这里可不常见。话说回来,学校没关系吗?”希又伸手碰了碰绘里的脸颊,拉过她的手让她躺回她身边。
“离开学还有一周。”外面渐渐响起了雨声。厚重的绒布窗帘挡住了大部分声音,绘里猜测现在应该下着大雨。屋里光线昏暗,绘里眯了眯眼睛,不知现在几时几分,听得见屋里钟的滴答声,但什么也看不见。
“为什么不呢。”绘里忽然问道。
“恩?”希发出一声疑问。绘里抱紧了她,贴进她耳边说道:“为什么不咬我呢。”怀里人一颤,绘里确信了自己的想法。“从昨天到现在,你不饿吗?”
一时沉默。
“在说什么呢绘里亲……”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天快亮了,你也该走了。“希说着,离开她怀里坐起身来。
“不能……留下来吗?”绘里拉住她的手腕。
“绘里。”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用昵称称呼她,她转身俯身向下,唇落于脖颈,绘里等待着,然而没有痛感。“你总是喜欢问这个问题。但是,不可以。因为我总有一天会忍不住,所以这样就好了。”
“希……”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总是会再见的呀,所以现在,睡吧。”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绘里只觉她的声音愈来愈遥远,眨了眨眼睛,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绘里发现躺在自己床上。天已大亮,眨了眨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轻声叹了口气。
门铃响起。
“您好,您的蔷薇,请签收。”绘里看了一眼来人,默默接过那朵蔷薇,签下字。
没有卡片,没有留言,不过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绘里撕下枝叶的包装纸,捏住的一瞬间皱了皱眉。指尖传来的刺痛感不用确认也明白,她没有再抬起头,只是默默看着指尖。
血正细细的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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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