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标题

作者:l032645
更新时间:2016-09-16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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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l032645 于 2016-9-16 23:06 编辑


繪里家的馬車由兩頭馬拉著,吃力的延著山路往上爬,山路蜿蜒曲折,寬大的馬車不時擦過路緣。


希駕車跟著繪里家那輛大車子,車輪壓過碎石路,發出嘎嘎的聲響。


坐在駕駛的位置,希安然的坐在精瘦的馬拉著的車上跟在後面,車裡面載了她全部東西。


在這樣樣的狀況下繪里家的馬車失足了的話,希自己的車或許也會滾下山崖,東條希大概就會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吧。


但希並不怎麼擔心,因為就算掉下去也沒甚麼好失去的。


車隊的人或許會為她流一滴眼淚,不過隨後又會繼續向前進吧。


希對這樣的狀況相當滿意,而且並不打算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因為這大概就是自由的代價吧。


經過矮牆進到大門裡面,城堡中的僕役引導希把馬車停好。


跟著繪里的母親進到大宅裡面,希坐在古樸的桌旁,乾淨的木頭桌上擺了一個布製的小袋子。


「是這個?」,希小心的碰觸著看起來頗有年歲的錢袋。


「是的,這是他唯一留下來的東西。」,繪里的母親說道。


「這個附有魔法對吧?」,希的手指熟練的解開束住袋口的繩子,「這很珍貴哪。」


「在某種意義上是很珍貴沒錯…」,繪里的母親遲疑的說,「我恐怕不明白您的意思。」


「每天應該都可以生出一枚金幣吧。」,希說著,從裡面掏出一枚金幣。


這是舊錢,因為質地精純的緣故,市場上舊錢向來必較值錢。


「裡面一直都有有一枚金幣,我不明白每天生出一枚金幣是什麼意思。」,繪里的母親說的很堅決,看上去不像在撒謊。


「這樣阿…」,希摸著錢袋,「那麼大概要把那枚錢幣拿出來袋子才會生出錢來吧。」


繪里的母親不是很在意的點點頭。


希放下錢袋說著,「進入正題吧。」


「那個時候她一夕間就消失了,只留下這東西。」,繪里的母親在蠟燭的火焰照射下額角的細紋變深了,看上去有些蒼老。


「姐姐,我們在做甚麼?」


「噓!」


「噓?」


「嗯,誰先發出聲音就輸了。」


聽見透過門傳來的破碎話語,希瞄了一眼半開的門縫,看見幾隻發著光的眼睛。


他們位於臥室旁邊的小客廳裡,繪里的母親平常就睡在隔壁,看上去不太常有客人。


「您想知道這個人的什麼事情?」,希把玩著錢袋。


「他在哪裡?是不是還活著?」,繪里的母親身體傾向希。


雖說上面殘留的氣味已經很淡了…希促起眉頭,小聲的問道:「您確定他是人類嗎?」


繪里的母親頓時刷白了臉,回應道:「不然還能是什麼呢?」


「他消失了對嗎?」,希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是的,非常突然。」,繪里的母親聽起來非常傷心,這讓她看起來又變的蒼老許多。


「什麼都沒有留下來嗎?」


「除了穿在身上的衣服跟這個錢袋以外,什麼都沒有留下。」,繪里的母親回想著,並且像是在跟自己做確認一樣的點著頭。


「所以您對於這樣的事情沒有過任何的猜測?」,希緊抿的唇線,莫明為這件事情添上一點緊張的感覺。


「他一定逃走了?」,繪里的母親篤定的說。


希頓時感到有一點迷惘,帶著好奇心她靜靜的聽著繪里的母親的話。


「因為那些箭都斷了,而且也沒有人在看過他了。」


即使自認不是不太敏感的人,希也對「箭都斷了」這幾個字起反應。


「那是指?」,希小心翼翼的拼湊些資訊,「他被箭射到了嗎?」


「被射了,不過沒射中。」,繪里的母親夢囈般的說著。


「為什麼沒射中?」,相較起來希顯的非常冷靜。


「因為他消失了。」,繪里的母親的臉浮現夢幻的神色。


「是嗎?」,希只能這樣說著,因為繪里的母親看上去好像有點奇怪。


「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的消失了。」,說著這句話,繪里的母親神經質的笑了。


「什麼都沒有剩下嗎?」,希問道。


「沒有,連一片指甲都沒有留下。」


「應該有什麼…」,希引導她。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包裹在他留下的衣服裡面。」,繪里的母親回想著,「好像是某種動物的屍體,那是替身,他一定是巫師。」


那大概正是…


不過這該怎麼說明?委婉的盡量不要再刺激到她。


希努力想著,她下意識的看著透過門縫窺視的那些眼睛。


然後她看見繪里…


希拿出鏡子,向靠在門邊偷聽的女孩們招手。


開著一條小縫的門顫抖了一下,接著緩緩的闔上。


看見門關上,希愣了一下,快步走到門口,逮住正要溜走的姊妹倆。


「抓到了。」,希一面說一面牽住亞里莎的手。


「被抓到了。」,乖順的牽著希的手的,亞里莎一邊說著一邊發可愛的笑聲。


看見妹妹被抓住,繪里不甘願的跟在希的身後進到房間裡面。


繪里的母親失焦的雙眼看向兩個女孩,但隨即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轉開。


繪里擔心的看了媽媽一眼,隨即憤怒的靠上來。


「你對媽媽做了什麼?」


「啊?」,面對突如其來的怒氣,希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快一點讓她恢復原狀!」,繪里衝上來扳住希的肩膀。


「等一下。」,希伸出手想推開繪里。


「快一點。」,繪里開始搖晃希。


「可、可是咱什麼都還沒做啊。」,希趕緊聲明。


「騙人,那媽媽怎麼會變成樣。」,繪里停下搖晃的動作,瞪著希。


「噯。」,希嘆了一口氣,幾乎是反射性的摸摸繪里的頭。


繪里像是被燙到一樣往後縮,伸出手壓住瀏海。


「啊,抱歉」,感覺很柔軟,希一面想著一面緩緩的到處尋找適當的物品。


雖然早就知道大概是沒有的,不然早就發現了吧。可是這樣一來該怎麼辦,才好呢?


希躊躇的站起來,在房間裡面四處走動著。


「果然還是...」,希下了 一個 決定,「請在這裡等一下。」


繪里呆呆的看著希西跑出房間,她壓下不太明白的心情甩甩頭。


「母親?」


繪里伸手在她母親面前揮舞,她的母親給了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回應繪里,看起來就好像某一部分的她已經不在這裡似的。


「找到了。」,希帶著夜晚的寒冷氣息進到屋內。


希得意的晃了晃她拿在手上的東西,那東西投射出來的光閃過繪里的眼睛。


「那是什麼?」,繪里揉著眼睛。


看見繪里的動作,希的臉上頓時出現有一點抱歉的神色,他將那個扁平的東西翻過來放在胸前。


「哪哪,這是魔法嗎?」,亞里莎開心的撲上來,抓住希的衣襬。


「亞里莎!很危險的。」繪里不安的抓住妹妹的手,亞里莎被牽著往後退開。


希看起來頗為平靜,她靜靜的對著繪里的母親說,「這不是魔法,這單純的就是一面鏡子。」


繪里在一旁說著 ,「說不定那個東西本身就是用帶有魔法的原料建造的。」


「這不帶有魔法的成分。」,希又說了一次。


「所以?」,繪里的母親說著 ,光是說出這句話似乎就讓她花了很多力氣。


「您真的想要知道嗎?關於您丈夫的事情?」,希的聲音出現一種嚴肅的感覺。


「…」


繪里的母親沉默著,張開嘴又無力的闔上,最她似乎下了什麼決定,光芒回到她臉上。


面對希帶著疑問的神情,繪里的母親說道:「是,我想知道他的消息。」


「不管怎麼樣都想知道?」


希的表情非常認真,看著繪里的母親的神情肅穆,但是當中似乎莫名的混雜一絲不忍。


希的聲音混著那種特有的濁音,像是細而堅韌的絲線在空氣中顫動著,「即使是壞消息也想知道?某些事情…有一些事情,不知道真相更…」


「是的,不管是好是壞我都想知道。」,繪里的母親打斷希,她的聲音聽上含著一股不太穩定的感覺,「我必須要知道。」


「雖然說不是知道真相就會幸福,但是大家都想知道真相呢 。」,希喃喃自語著。


「但是活在謊言裡面,一定不會幸福的。」,繪里的母親聲音很輕卻相當肯定。


「不過每個人對謊言有不同的定義哪…」,像是再回應她,希輕聲說著,然後輕輕的笑出來,不完全是笑容,更像是某種反射動作。


希靜靜的把扁平的金屬製品翻面,擺在桌子上,沉默的把她推到繪里的母親的面前。


金屬刮擦過木質的桌面發出響聲,繪里的母親抬眼看著希。


希對她默默的點點頭說道:「看看那裡面吧。」


繪里的母親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潛水一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起眼睛,湊到鏡子上面。


繪里的母親張開眼睛,一個女人回望著她,看上去很害怕,那一雙淡灰色的眼眸像是受驚嚇的小牛,淺色的金髮夾著些許銀絲,一條銀色的項鍊掛在她脖子上…


「我應該跟她說話是嗎?」,繪里的母親抬起頭問到,照以往經驗這種狀況應該是跟異界的人溝通。


希神秘的笑了一下,說道:「不,夫人,這是一面鏡子。」


「鏡子?」,繪里的媽媽看上去有些迷茫。


「一面很普通的鏡子,金屬做的。」,希補充說道,「鏡子會照出前方的景像,鏡子中的人是您自己呢。」


「真的是呢。」,繪里的母親先是伸出手觸摸鏡面,為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影像感到吃驚。


即使沒有鏡子也會在水裡面或著金屬的反射面之類的東西,見過自己的模樣吧。


「它很真實的映出您的影像了吧。」,希像是在確認什麼一樣對著繪里的母親說道。


「嗯,是的。」,繪里的母親回應。


希抬起臉,想找到本該是在附近的絢瀨姊妹,卻被身邊忽然冒出的「磯!」的聲音嚇了一跳。


「什麼?亞里莎也想看~」,亞里莎把椅子推到母親身邊,「嘿」的爬上椅子,撐著身體看著鏡子裡面的影像。


「你好,我們做朋友好嗎?」


看見亞里莎煞有其事的跟鏡子裡面的女孩這麼說著,希無法克制的露出笑容。


「姐姐快點來」,亞里莎激動的在椅子上跳著,「好可愛的女孩子,說不定可以一起玩,快一點看哪。」


「好,小心喔,這樣很危險的。」


見到妹妹的反應,繪里臉上嫌惡的神情被好奇心取代,她靠過來想看清楚。


希再在等的恰巧就是這一刻,她輕巧的把鏡子挪向繪里的母親。


繪里的母親抬起臉,像希頭來迷惘的一瞥,希對他笑了一下,低下頭去看鏡子。


繪里的媽媽看見希的動作也跟著低下頭,繪里好奇湊上來。


「就這樣嗎?」,繪里抬起臉看上去有些失望。


她轉向希,又轉向自己的母親,那是繪里從沒在自己的母親的臉上見過的表情。


希也看見了,混亂跟恐懼,她害怕自己的孩子,害怕即將到來的真相。


不能回頭了,希的直覺告訴她,不說只會更糟而已。


繪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像是想要反抗什麼般看著她的母親:「不過就是隻動物,您的表情好可怕…」


「什麼、什麼 ?」,亞里莎從椅子上跳下來,走近繪里,拉住她的衣服。


「剛剛不是看過了嗎?真拿你沒辦法」,繪里把她抱起來。


「動物?明明是女孩子。」,亞里莎像是在表達他的不滿一般,不安份的動來動去。


這讓繪里差一點就抓不住她了,一邊閃避亞里莎揮舞的拳頭,繪里小心的把她放回地上。


接著繪里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鏡子,「明明就是狐狸。」


亞里莎不滿的抗議,「明明就是可愛的女孩子。」


希站在一旁,突然為僵硬的繪里母親感到憂心,從看見那個影像開始,繪里的媽媽就一句話也沒說,臉上的血色盡失,雙唇顫抖不止。


「是狐狸。」


「可愛的女生。」


平常做為仲裁者的人沉默著,讓這場爭端提早結束,姊妹倆很有默契的對看了一眼。


繪里擔心的問,「母親?」


繪里的母親沉默著,眼神凌厲的瞪著牆壁,像是想要把牆盯出一個洞。


接著繪里的母親突然喃喃自語了起來,「不可能...」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血液一口氣湧上,繪里的母親臉頰脹的通紅。


「咱真的什麼都沒做」,希平穩的說


「你說謊!你一定是在說謊。」,繪里的母親眼神中透出狂亂。


「不,咱沒有說謊喔,那就是普通的鏡子...」,希的神情變的有一點透明。


「怎麼可能影像、鏡子裡面的影像...」,繪里的母親說著停下來開始哭泣。


「是真的喔。」,希再次做出保證。


「但這不就代表...」,繪里的母親爆出猛然的抽泣聲,像是突如其來的雷雨,她絕望的看著希,像是在確認。


「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嗎...」,希的聲音裡面有點無奈,臉上帶著雖然想幫忙卻無能為力的表情。


「從沒想過真的是這樣的。」,繪里的母親啜泣著。


「沒想過真的是?」,希像是在確認一樣說出這句話,但是那沒有說出來的後半截是「那您怎麼能那麼快的就反應過來?」


「沒想到他真的是巫師。」,繪里的母親的臉上帶著了悟了一切的神色,但緊抓著桌面的手指洩漏出現在的她承受的折磨。


「不…」,希搖搖頭,「您果然是誤解了。」


「真的?」,繪里的母親的臉龐亮起來,「果然是這樣的,巫師什麼的太可笑了。」


希的眼睛裡面帶著憐憫,「是的,他不是巫師。您覺得小姐的臉在鏡子中為什麼會是狐狸的樣子?」


繪里的母親似乎還為了希說出口的「不是巫師」而感到欣喜,卻因後半句的那個「為什麼會是狐狸的樣子?」而陷入慌亂。


「那是你的魔法。」,繪里稚嫩的聲音莫名的平穩。


「咱剛剛就說了,這就只是普通的鏡子而已。」,希困擾的笑了,「要怎麼樣你們才肯相信呢?」


「那為什麼裡面會有一隻狐狸。」,繪里問道。


「明明就是女孩子。」,亞里莎不滿的嘟著嘴。


「诶…」,繪里張嘴想要說話,卻被希打斷。


希把鏡子面像自己,調整號鏡子的角度,「這是什麼呢?」


鏡子從繪里他們那個位置看來恰巧能夠映出希的影像。


「是你?」,繪里無法相信的眨著眼 ,用手揉揉眼睛。


「好厲害,一個、兩個,變成兩個了。」,亞里莎伸出手指向希,然後又比了一下鏡子。


「鏡子這種東西在這裡可能不常見,不過這單純的就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金屬而已,會照出對上的人或物的真實影像。」,希解說著,一面緩緩的轉動鏡子讓鏡子照出房間裡面的物品。


「可是我看到了一隻狐狸…」,繪里說著,頭在空氣中晃動,像在設法理解這個非常奇怪的現象。


「那就是你」,希對上繪里猛然抬起來的臉。


「什麼?」,繪里的神情又出現最開始的那種不信任感。


「那就是你」,希又說了一次。


「你到底在說什麼?」,繪里身上散發出怒氣,交叉雙臂站在原地,像是要抵抗什麼。


「鏡子裡面的狐狸是你喔」,希緩慢的移動鏡子,轉向繪里的方向,然後定住,看著繪里臉上那種難以置信的神情,緩緩的把鏡子的角度上下轉一點。


鏡子裡面照出一顆毛茸茸的狐狸頭,身上套著跟繪里一模一樣的衣服。


「這樣就要我相信?」,繪里的眼睛張得很大,臉色有些蒼白,倔強否定著眼前的事實。


「你看你的母親。」希把鏡子轉向,照出癱倒在桌上的繪里的母親。


「然後是這孩子。」,希把鏡子轉向亞里莎,「這樣你相信我了嗎?」


「什麼相信不相信的,這是可能的嗎?」,繪里的手摸著自己的臉想要找出那裡有絨毛,但是摸到的卻是溫暖柔軟的人類皮膚。


「咱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狀況,在故事裡面倒是很多呢。」,希看著繪里摸著自己的頭髮,伸手到後面去想伸手抓住不存在的尾巴。


畢竟這樣的是真的讓人在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所以不管有什麼樣的都不足為奇,希毫不在意的笑著,「也就是說,你是混血吧。跟狐仙大人之類的…」


繪里睜大眼睛,不過隨即又搖著頭說,「聽不懂。」


「我想大概其中有一邊是狐狸,你大概是狐狸那邊多了一點點,你的妹妹則沒有這麼多。」,希在繪里前面數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繪里轉過去看著媽媽,看上去很迷惘,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希的話。


當她的目光偶然的看向繪里的母親時,希很吃驚,因為繪里的母親臉上那種駭然的神情。


直至今日希仍對於自己當時為什麼沒有發現異狀而感到迷惑。當時的希想必是因為一直盯著繪里緣故,才會忽略了繪里的母親的情況。


繪里的母親臉上帶有那種幾乎接近崩潰邊緣的那種平靜,讓人害怕,一雙灰色眼睛睜的大大的。


看起來繪里瞳色應該是傳承自另一方吧,希在那個時可居然還有餘裕這樣想著 。


大概是因為真的沒有牽連在其中的感覺,所以才會過度的刺激了繪里的母親。


因為是實話就覺得什麼都可以說,現在回想其中大概帶有著一絲自負的感覺,就像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


當然不是刻意這樣做的,只是因為什麼都沒有考慮。


但是繪里的母親確實是因此才會有那麼空洞的表情,眼底閃爍著瘋狂的火焰,但是又有這麼強的自制力強裝平靜。


雖然說希也很習慣隱忍自己的情緒,但不是像那樣驟然的收起一切的情感。


「你走吧。」,繪里的母親說的那樣的堅決。


但是一開始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要自己的女兒做什麼?


繪里的表情很惶然,但是仍帶著孩子的那種堅韌跟頑強,向前跨了一步追問著,「這我必須要離開的意思?」


繪里的母親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喊了一聲,「進來!」


門顫抖了一下,一個豐腴的女僕踉蹌了幾步,進到房間來,臉上帶著那種裝出來的快活勁。


「你叫我嗎?」,女僕顫抖著。


「所以你走吧。」,繪里的母親沒也多做解釋。


「可是夫人我家還有父母要養,請不要…」,女僕跪在地上。


繪里卻鎮定的說,「你不要擔心,媽媽是在說我。」


「為什麼 ?」


「大家都聽到了吧,你不是唯一個在門外偷聽的,剛剛是被推進來的,對吧?」,看見女僕的眼睛飄向門口,繪里繼續說著。


「一定會有人傳出去,說不定現在就在廚房的後門,就在說我其實是狐狸,野生的雜種。」,這樣的話繪里冷靜的闡述著,「所以我必須要走。」


繪里甚至沒有嘗試去向自己的母親哀求,在母親說完時候眼神裡面的決絕。


希一瞬間無法思考,事情怎會麼變成這樣,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間裡面就進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繪里的母親讓女僕起身,接著從座位上站起來。


繪里把身體側向另一邊,雖然有些蒼白,臉上卻帶著毫不在乎的神色。


現在的希是明白的,這全都是因為繪里是個很驕傲的孩子,他不會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的眼淚。


那樣莫名讓人心疼,不會撒嬌的、固執的讓人憐愛的孩子。


但是繪里的母親走過來並不是想要改變他的決議,他走向希,丟出了一袋錢幣。


希把錢幣推過桌面,「咱不要這個。」


「那麼您收哪種幣值?」,繪里的母親面色僵硬,似乎想快一點把希請出去。


「咱不會收你的錢的...」,所以請收回你的決議…希很想這樣說。


繪里的母親把那個他非常珍重的收藏著的錢袋給了希,「你好像說過這很珍貴吧,那就請您拿走這個吧,也算幫我處理麻煩。」


「不,咱不會收的。」,希認真的說。


「那你想要什麼報酬呢?」,緩緩的闔上眼睛,繪里的母親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來都很疲倦了,需要休息,她的眼中出現了那種位於崩潰邊緣的瘋狂。。


希也明白讓人做了事情卻不求報酬會讓人不安,因為之後說不定會要求其他更加麻煩的東西。


希轉過身,看見繪里縮著身體縮在牆角。


「咱就要這個孩子。」,希指著繪里,「咱要帶走你的女兒。」


總感覺很像故事裡的情節,我什麼都不要,給我你的女兒!


「無所謂,你想把她帶去哪裡就去哪裡。我不希望再見到她了,你想要就帶走吧。」


繪里睜大眼睛,即使只有短短一瞬間,希瞧見其中溢滿恐懼。


希低下頭,不願意去看房間裡的任何人,她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罪惡感襲來。


「走吧。」,繪里的母親堅決的看著別處,對他們兩人說道。


「媽媽?」,繪里還是忍不住看著他的母親。


突然要一個這樣年紀的孩子理解父母所給予的愛其實有限,也是有條件的,必定很艱難吧,莫名的讓人有種不忍的感覺。


「不要過來!」,雖然繪里的母親眼裡有著痛苦跟自責,但是這或許不能當作無情的藉口。


希跟繪里沉重的走向停著車子的外院…


「等一下。」,背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滿懷希望的回過頭去卻是剛剛那個女僕拿著那個錢袋,「夫人說這個給您。」


希看著女僕,因為無法開口拒絕,說話的話眼淚一定會掉下來吧,所以她拿上那個錢袋。


繪里始終低著頭,沉默的跟著希來到那輛破舊的篷車,一言不發的爬上車子。


爬進車子後,繪里窩到角落旁邊縮成一團。


「我們再待個三天吧,再三天你的母親說不定就改變心意了。」,希這樣說著。


「不用了。」,繪里低著頭說的又快又急。


「為什麼 ?等個三天,我還是能追上車隊的 …」,看著繪里繃緊的神色,希試探性的說。


「我了解我的母親,母親她不會改變她說出的事的,我們走吧!」,繪里的聲音揚起,希瞇起眼睛對他點點頭。


繪里繃著臉,在希爬進駕車的位置之後,疲倦的閉上眼睛。


希駕著車透過那個跟車廂內互通的小窗口窺視著車內,但是車內卻看不見 繪里的身影。


「是到哪裡去了呢?」,希想著,總不會消失不見…


希聽見什麼東西混在風裡面,細微的、壓抑的,隔著木板,車子裡面傳來低泣的聲音,刻意壓低聲音微弱的會被風聲壓過去。


真是個聰明倔強又惹人心疼的孩子,他必定是縮在那個小窗下面吧,所以才看不見的。


就這樣害怕被人看見自己哭泣嗎?


希感覺如果那個時候如果沒有照繪里的話駕車開始前進的話,繪里大概會哭出來吧,不,或許更有可能的是隱忍淚水,但不管哪個希都不希望看到。


「咱真是一個任性的人啊。」,希對自己苦笑著,感覺到淚水劃過臉頰,留下冰涼的淚痕。


隔著車子的木板,希跟繪里之間還有著漫長的距離,在所有的語言都無法表達的這一刻,兩個人被緊緊的綁在一起,雖然誰都沒有察覺到…




「咱直到現在都不太明白當時繪里里的母親下的決定。」,希停下來說。


「想必是因為那是醜聞吧,切切實實的醜聞。」,妮可說的輕描淡寫的,但是紅色眼睛中卻燃燒著火光。


「那個時候的咱或許是讓人另眼相看、想證明自己的力量。」,希說的不是很肯定。


「我想你大概只是沒有多想。」,妮可篤定的說。


希對他投以感激的一瞥,懺悔似的說,「雖然繪里里從沒說咱應該為他負責,但是覺得有責任…」


「那就請負起責任吧。」,妮可直接了當的說出了中肯的意見。


「但是咱是不行的。」,希又築起一道牆,讓妮可無法靠近。


「為什麼不行?是因為對繪里感到愧疚?」,妮可靜靜的看著希。


「啊哈哈。」,希閉著眼睛笑著。


妮可皺眉說道 ,「不會讓你用笑來敷衍過去的。」


睜開眼睛,希小聲的說,「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愧疚,但是卻沒辦法感到後悔。總覺得自己很糟哪,妮可親。」


就算希這麼說了,妮可也不知道該回應什麼,只能下意識的點點頭。


「啊啊。」,但是果然還是…


瞇起眼睛,妮可不由分說的拿起一個感覺很稱手的抱枕就往希的臉上丟去,「拜託你就率直一些吧!」


「咱一向很率直的。」,希露出具有威脅性的笑容,揚起手邊的枕頭,卻又輕輕的放下來,看了一眼躺在膝上的繪里。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呢?」,妮可的眼睛半閉,狀似不經意的問著她。


「什麼都做喔,只要能讓繪里里幸福…」,希給了一個答非所問的回答。


「就算繪里並不希望你這麼做?」,妮可扶著頭。


「是…」,希的回答像是山谷中的回聲久久無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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