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标题

作者:卡迪
更新时间:2016-10-07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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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卡迪 于 2016-10-7 22:39 编辑


承諾(翼賽)









1.







「翼,妳相信永遠嗎?」


「不相信。」


「我也是。」



賽蓮娜第一次見到風鳴翼時,是在戰爭結束之後的第六周。


那天,賽蓮娜雷打不動的早早起了床,準備做一點小點心帶去給鎮上孤兒院裏的孩子們。


然後,木門被毫無預計的敲響。


「請問您是——」


賽蓮娜打開門,發現門外站著一個腰桿挺得筆直、但是右眼處纏著層層繃帶的女人——不,賽蓮娜更願意用軍人形容面前的人。


因為在這個人的身上,賽蓮娜似乎嗅到硝煙和鮮血的味道。


她微微皺眉,小小的後退一步,毫不掩飾自己的戒備和敵意。


「——奏、天羽奏,是我的朋友。」


姿容俊秀的藍髮軍人在看見賽蓮娜的那一刻,眼裏似乎閃過一絲絲訝異,但是很快就恢復平靜。


她快速掃了一眼賽蓮娜身後的屋子以及裏面簡單的陳設之後開口說道,語氣很是平淡。


聽見「天羽奏」這個名字,賽蓮娜有剎那的失神。有多長時間了?一個月?半年?一年?還是好幾年了?她有多久沒有從別人口中聽見這個名字了呢?


賽蓮娜眨了眨眼睛,一邊在心裏思考者這樣無關緊要的問題、一邊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向軍人身後。


她等待的人,可是回來了?


「——奏,死了。」


軍人打破了賽蓮娜剛剛升起的期待,用她那淡冷的聲音。


「妳說什麽?」


賽蓮娜頗為詫異的開口,彷彿聽不懂她說的話一樣。


「——奏說,就算死了也要回來見妳。所以臨終前拜託我帶她回家。」


軍人低頭看了一眼賽蓮娜,然後無視她的問題繼續說著,同時抬起右手將一個用漆黑布料包裹的東西遞給她。


「遺體帶不回來,只能這樣將她還給妳。」


看著那東西,賽蓮娜的表情沒有變化,依舊帶著幾分驚訝、幾分詫異,但是她注意到自己的雙手——在不可控制的顫抖。


終於,她還是接過了那東西,然後牢牢的、牢牢的抱在懷裏,就好像將那個人禁錮在自己的人生之中一樣。


「為什麼——帶她回來呢?」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久到軍人以為賽蓮娜傷心過度的時候,她聽見這個問題。


「我答應奏的一定會做到。」


軍人的回答很平板。就像她的站姿一樣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地改變。


「——請進來吧,您的傷應該不輕,不適合久站。」


賽蓮娜看著軍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後微微側身讓出一條通路,邀請對方進來。


受到邀請的軍人微微一怔,隨即抬腳走進屋子,坐在唯一的一張木椅上。


「謝謝您送她回來。」


被黑色布料包裹的東西被賽蓮娜放到了枕邊,賽蓮娜的手指輕輕的拂過。


「———答應奏的事情我已經完成了,現在我需要完成第二件事情。」


軍人看了一眼賽蓮娜。


「賽蓮娜小姐,有人請我照顧妳。」


軍人的話讓賽蓮娜的表情一變,片刻之後一抹苦笑浮現於唇邊。


「可以請問一下是誰嗎?」


「——妳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深邃的眸光將一絲沉重隱藏,軍人起身走到賽蓮娜面前、攤開手掌。


「妳的姊姊,至死都放心不下妳。」


在那佈滿傷痕和厚繭的掌心中,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塊已經停止走動的懷錶,懷錶上有一個明顯的凹槽。


賽蓮娜知道,那是子彈造成的。


「——請問,您的名字是?」


賽蓮娜習慣性的勾起嘴角,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滑落。


她從來不知道,在同一天知道失去兩名至親的感覺原來是這麽的痛。


「翼。」


軍人猶豫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臂將賽蓮娜摟進懷裏,垂下的眼瞼將滿眼的痛和淚全部遮擋。













2.





賽蓮娜發現風鳴翼似乎不太喜歡孩子,因為當孤兒院的孩子們好奇的想要靠近她的時候,她的表情就會變得很僵硬。


不,應該不能說是「不喜歡」,而是不會和孩子們相處。


「翼。」


孩子們午睡之後,賽蓮娜才有空去理會一直坐在屋頂上的風鳴翼。


應該是被孩子們給纏怕了,這個來自於東方的退役軍人竟然三兩下翻上屋頂。只可惜那利落的身手卻讓孩子們對她更感興趣。


「——有事?」


聽見賽蓮娜的呼喚,風鳴翼動作輕巧的順著屋頂重新回到地面。只是她的傷勢還未全好、那翻上躍下的動作怎麼看都還有一絲遲緩。


「傷都沒有全好就這麽不安分,妳和奏還真像呢。」


賽蓮娜在笑,眉眼彎彎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數天前的悲傷。


風鳴翼一怔,隨即低下頭輕聲回答。


「我可從來沒有聽人這麽說過。」


「因為奏比妳愛笑。」


說著,賽蓮娜抬手搭上風鳴翼的肩膀,打算替她拂去肩頭的落葉。


可是風鳴翼卻彷彿觸電一般的後退一步。


「——抱歉,我不知道妳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


翼的舉動讓賽蓮娜一怔,然後隨即和翼拉開距離,臉上露出一絲歉然的微笑。


「我已經習慣這樣了——奏、她並不是太注重自己的衣著。」


「我知道,奏總在說有人會照顧她的,所以她不需要學習怎麼照顧自己。」


微微抿唇,風鳴翼輕聲說道。


「————翼。」


青色的雙眸注視著翼,賽蓮娜在沉默片刻之後突然間向她提出一個問題。


「瑪麗亞姊姊,怎麼死的呢?」


即使只有剎那,賽蓮娜仍舊在話音落下的瞬間看見風鳴翼的身體一顫,深色系的眼眸也蒙上一層陰霾。


「瑪麗亞是軍人,會戰死很正常吧。」


「我知道,所以我想問的只是姊姊她、究竟是怎麼——」


「不知道。」


風鳴翼的回答直接打斷賽蓮娜的話,她轉過身,再一次爬上屋頂,無視身後那女人沉默的目光。


「翼——為什麼只有妳活了下來?」


為什麼三個人之中,只有妳活著從戰場上回來了?











3.






瑪麗亞最初需要面對的敵人不是風鳴翼,而是那個進攻如同燎原烈火的天羽奏。


但是在某一次的交鋒之中,瑪麗亞選擇了迂迴。結果正是這決定,讓她在迂迴的途中遭遇了風鳴翼。


疾如風、烈如火。


風鳴翼和天羽奏將「風火山林」之中的前兩個字發揮到極致。瑪麗亞一直覺得、倘若那一次不是自己突然決定迂迴作戰,或許她的部隊就會全軍覆沒。


也不會遇見風鳴翼。


遇見風鳴翼這個人究竟是不幸還是幸運,瑪麗亞不知道。但是當瑪麗亞少少的幾次和風鳴翼緊緊相擁時,她認為自己是被命運之神所眷顧的。


初次的交鋒之後,瑪麗亞對善於進攻的天羽奏失去了交戰的興趣、尤其是她不喜歡天羽奏在言語上的調戲。


這樣的人如何配得上自己的妹妹?!


瑪麗亞總會在被天羽奏言語戲弄之後、在心裏狠狠咒駡她。因此,為了避免和天羽奏相遇,瑪麗亞選擇了風鳴翼。


當然——這選擇是有私心的。


而這一決定注定了瑪麗亞和風鳴翼之間長達數年的愛恨糾葛。


對關於風鳴翼的記憶,瑪麗亞總會憶起和她在戰場上的針鋒相對。那個不愛笑的軍人符合瑪麗亞對矜持東方人的印象,卻不符合瑪麗亞對愛人的要求。


她不夠浪漫。

她不夠溫柔。

她不夠瞭解女人的心,即便她自己就是女人。


但是瑪麗亞仍舊選擇了她,選擇了這個女人做自己的愛人。


敵國的人。


「翼,笑一笑。」


那是她們唯一一次單獨相處。在某一次交戰後雙雙和部隊脫離聯繫,迷失在了一片森林裏。


瑪麗亞覺得自己是很開心的,因為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才能堂堂正正的呼喚愛人的名字。


所以她開始肆無忌憚的逗她、欺負她、指示她幹這個做那個。


「瑪麗亞——」


風鳴翼的耐性和脾氣很好,好到讓瑪麗亞驚訝。


無論瑪麗亞讓她做什麼,她好像都不會拒絕,只是一聲不吭的努力完成。只有在確定實在做不到之後,她才會可憐又愧疚的看著瑪麗亞,沉柔而委屈的音調逗笑了瑪麗亞。


瑪麗亞曾經幻想,或許有一天戰爭結束,她可以帶著翼回家,然後告訴唯一的妹妹,她也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但是直至紅色的花朵在她的胸口綻放、身體不受控制的待在被硝煙和鮮血暈染的地面上時,瑪麗亞才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從未得到命運之神的眷顧。


給予的希望,只是為了讓她跌入更深的絕望。


視線越來越模糊了。


呼吸困難的瑪麗亞仰面躺在地上,雙眸凝視著蒼藍的天空。


回不去了嗎——?


她在心裏想著。


是的,再也回不去了啊。見不到最愛的妹妹,也再也沒有機會將那深愛的戀人介紹給她認識了啊。


唇邊揚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瑪麗亞呼出最後一口氣,然後慢慢的閉上眼睛。


將那遠遠跑來的身影和她的呼喚永遠都拋至於腦後。




#####




對於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的風鳴翼而言,摯友轟然倒地的身影和在戀人胸口綻放的血色鮮花、註定成為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夢魘。


為什麼只有妳活著回來了?


白天,賽蓮娜的問話又回蕩於風鳴翼的耳邊。


為什麼——?


風鳴翼將臉頰埋入掌心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她們死了、而我卻活了下來。

對不起,我沒有救下她們。



原本總是挺得筆直的腰背佝僂了起來,一聲聲沒有淚的低泣迴響在漆黑無光的房間裏。



















-------



翼信守與親友臨死前的承諾,與戀人臨死前的承諾——一直陪伴在親友的戀人、自己戀人的妹妹賽蓮娜的身邊,這樣的故事?

會不會有一種名為承諾的愛情呢——


不知會不會有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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