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ica815 于 2016-10-8 23:54 编辑
十三.
第幾天了?夏樹整個人縮在牆角一動也不動。
地牢裡什麼都沒有,只有濕漉漉的石頭跟高得要命的窗口。能進來的人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送飯的士兵,另一種則是拷問者,每一次的拷問夏樹從來沒有開過口,頂多發出悶哼聲,沒有做的事情何來的共犯跟承認呢。一天一次的飯菜跟拷問,對夏樹來說這些都可以忍受,不能忍受的是她知道自己被靜留丟棄了,靜留不信任她,那種孤冷及悲傷才是令他痛苦的原因。
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夏樹沒有任何反應,因為他知道那不是靜留,靜留的腳步聲比起這些人從容有力多了。
是送飯的士兵。士兵看著夏樹沒有移動位置只是不屑的輕哼了一聲,接著當著夏樹的面把準備的飯菜直接到在地上,最後甚至解開褲頭直接小便在上面,嘴裡還邊罵著人渣。夏樹只有在對方倒下飯菜時抬頭看了一眼,之後依然一動也不動的待在原地,夏樹早已餓極但是她又怎可能嚥下那種食物。其實夏樹一直以來對於軍中的食物一直都不對胃口,因此江夫人偶爾會偷偷做給夏樹一些食物,而靜留也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靜留。在所有事物陷入黑暗前,夏樹還是執意著喊著這個名。
一天又一天過去,靜留一次也沒來看他,反而是江夫人偶爾會趁夜晚賄絡些士兵放她進來帶點吃的給夏樹,夏樹對此感激不盡。逐漸冷靜下來後,夏樹開始思考著是誰陷害了自己,一開始的幾天他只是沉浸在靜留不信任他的悲傷中卻忘了最開始的問題點。
“藤乃將軍”
“有甚麼事嗎,唐師帥”靜留的話語沒有絲毫溫度,甚至可以說是連起伏都沒有,從夏樹被關進地牢後就一直維持著這樣的狀態。
“我有一事想詢問將軍”
“說吧”
“為什麼對於叛徒沒有直接斬殺,只是關起來,我想罪證已經相當齊全”
“這點我自有安排”
“很抱歉將軍,我想要知道您的安排,畢竟就是那個賤人害我們損失這麼多兵力”
在講到賤人兩字時,藤乃靜留的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
“唐師帥,你是在懷疑我的決策能力嗎”頓時靜留的語氣嚴厲許多
唐師帥感覺到靜留的語氣起變化,他也不是蠢蛋知道惹怒靜留不是上策,也就立馬否認並道歉之後就隨口找了藉口告辭。
唐師帥走後房內只剩下靜留和傭兵統帥神崎黎人
“有話就說,神崎黎人”靜留冰冷的語調再次響起
“我以為你已經做出了決定”神崎卻一派悠然的開口,好像一切都與他無關
“我是做出了決定”靜留的語調變得有些急促
“不,靜留,你沒有”神崎黎人的雙眼對上靜留,語調清晰果決
“我累了”靜留轉移了視線
“藤乃靜留,你是將軍,你所背負的是家族的光榮,你沒有資格任性”
“就因為這樣,我就可以輕易傷害她嗎?”
“是,很抱歉,但就是”
“……”
“你給過她機會了,你給了他說實話的機會,事實上她只要說了實話就可以逃脫這一切,但是她沒有,所以不管怎麼說,錯的不只是你”
接下來的日子非常順利。
對方竟真的再也預測不到藤乃軍隊的招術,戰爭一場接著一場贏,但是損傷還是難免會有,靜留知道自己除了神崎的軍隊還需要援軍,已經把狀況跟所需的兵力跟物資傳訊給父親,父親也已經順利說服大王出兵。以目前的狀態來看,只需要一批援軍的到來打下對方只是時間的問題,但是問題就是她必須撐到援軍到達這裡之前。
“藤乃將軍,有捷報”靜留的思緒被打斷。
叫士兵去召集師帥們開會,靜留先攤開信開始閱讀,一邊讀手也捏的越來越緊,甚至還能感受到身體的微微顫動。
所有人圍在軍事桌旁,每個人都看過一遍了信件,臉上也都揚起一抹微笑,只有靜留的臉色蒼白嚴肅的嚇人。唐師帥是最後一個看信的,一讀完他就大聲的笑了,
“將軍,屬下當時質疑您留下叛徒的用意時在罪該萬死,還是將軍您有遠見”
靜留無語。
接著另外一位師帥也說話了,
“這封信就是一封求和書,而且條件比起之前好多了,對方的條件也只要求要夏樹這個人,我想我們先答應求和,等到援軍來時再殺個讓她們措手不及”
唐師帥用手一把巴了開口說話師帥的頭,
“這還用你說,將軍自然是這樣想的”
靜留依然沒有開口。
神崎黎人見狀,暗自踩了靜留的腳,讓她回神。
靜留的眼神渙散但總算開口道
“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
眾人領命離去後,房中又只剩下神崎跟靜留,靜留無視於對方,拿起信件又重新讀了一次,最後視線落在要求的條件上,醜陋歪曲的字寫著,這種敘述太過明顯,誰也不會認錯,對方的王要的人就是夏樹。
“真的該做決定了,藤乃將軍”
“內奸不是他”靜留痛苦的捏緊手裡的信,表情痛苦
“信中寫著是看上才要這個人的,但是對現在的我們來說,只是再次證明了夏樹是內奸,而那群出了名重義氣的野蠻人要她們的人好好的,而且沒了內奸她們也知道是絕對打不贏我們,所以提出了求和。
而我們正因為兵力不足支撐而頭痛,這完全就是一個完美的機會。”
“我需要思考”靜留的聲音沙啞低沉幾乎像是變了一個人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事情都已經成定局。藤乃靜留,你很清楚這一點但你不想承認。你也很清楚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弱肉強食,而現在夏樹處於極度弱者的位置。保護一個來例不明的人而背叛國家,還是雖然傷害對方但或許能留下對方的命。我以為這種選擇題的答案早已再清楚不過。”
神崎黎人說完就離開了,他知道要讓靜留獨自想想。
藤乃靜留雙手撐著桌面,她覺得頭痛欲裂,她覺得她到底是造了什麼虐事情才回變成這樣,不顧形象的低吼一聲,手用力一揮,所有東西都灑落地上,拔出身邊的劍,硬生生的把大桌砍成了兩半。
夏樹依然縮在牆角,但腦袋混亂不堪,不是因為抓不到是誰陷害他,而是太簡單就知道了,但是夏樹完全不想相信。從最簡單的第一個問題,誰知道他每次提出的軍事計劃,有三個人,第一個是帶領他的師帥,第二個是舞衣,最後一個是軍醫。但舞衣在離開後,自己的計劃依然被透露,因此舞衣被刪除。而那時候自己受了重傷後,他很確信是自己是被軍中的人所砍傷,所以早就已經不相信軍中的任何一位師帥了,帶領自己的師帥刪除。答案顯而易見的,陷害自己的人是軍醫。
可是怎麼可能,從自己被撿來開始,軍醫跟江夫人都是對自己最好的人之一,還有,如果真的是軍醫,那江夫人知情嗎?如果她說了是不是會害了江夫人?
還沒有答案,思緒中的人就出現了,只聽江夫人的聲音在欄杆邊響起,
“夏樹,我送吃的來了,是熱的,這幾天天氣變冷了,我好不容易偷渡近來一個小毛毯你就將就著用著點。”江夫人的語調溫婉充滿著關心,夏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慌亂的眼神對上,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到底該信任誰。江夫人感覺到夏樹的異樣正想開口詢問,卻被士兵催促離去,只能叮囑著夏樹要趕快把食物趁熱吃掉。
這天夜裡,外面忽的颳起大風大雨,地牢的窗口沒有遮蔽,雨就這樣落了進來,淋著夏樹全身,那些食物夏樹最終沒有吃,她看著食物跟毛毯也逐漸濕透,還是沒有去取,只是更加的縮起身子,閉上眼睛,喃喃的碎語著”好冷好濕好餓。”
風雨過後,陽光一絲絲的灑入,卻絲毫進不了夏樹的心中。全身都在發燙著,夏樹知道自己在發燒,連夜的心理跟肉體折磨,夏樹能撐這麼久已經超出預料,而推算出軍師是陷害自己的人或許是壓跨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可是,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昏昏醒醒中,聽到守衛依稀在討論軍中的狀況,她們說軍隊中最近又開始打敗仗,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內奸?
“靜留”聽到這段話,夏樹的第一個反應,得讓靜留知道軍師是內奸,不能讓靜留受傷。
下午的拷問,主拷問者例行性的詢問著夏樹總是拒答的問題,但是這次夏樹竟然抬起頭來,用沙啞的聲音說著”只要讓她將軍她就願意說”。這樣的氣勢是拷問者從沒看過的,這個拚圖從來都是乖乖挨打,卻從來沒強烈的要求過這種事。
主拷問者退開了幾步思考著,但身邊的其餘拷問者沒多思考棍棒就招呼下去了,一次一次的重擊讓夏樹虛弱的身子受不住,但即使被打到俯趴在地上,鮮血從額上留下,夏樹的右眼還是直直盯著主拷問者看,她知道只有主拷問者有機會替他傳達。
再一次的重擊,夏樹知道自己要昏過去了。
稍稍清醒時,她感覺到自己被士兵拖行著要拖回牢房,終於,夏樹拉開嗓門,大聲嘶吼著要見靜留。
藤乃靜留閉上了眼,在軍事會議中應允了敵方所提出的休戰和議。
隔天,主拷問者敘述著夏樹的要求,靜留一句話都沒說,只令對方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