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石 - 14. 奏賽

第一日

鳥羽天皇從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了是怎麽回事。

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僅僅是垂下眼瞼淡淡的微笑，風輕雲淡的模樣竟然帶上她畢生最寵愛的女人的影子。

「我很想妳。」

這是鳥羽天皇在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

而那位徹夜守在她榻前的女人也只是在微怔片刻以後露出相似的笑容。

「我也是，陛下。」

寵姬微涼的雙手握住天皇安放於腿上的手掌，第一次毫無掩飾的表露著自己的心跡。

鳥羽天皇因為寵姬坦誠笑得愈發開心，終於有了些許往日的意氣風發。

然後，她說：

「陪我出去走走吧。誕生於這平安京，我還沒有真正看過她的全貌呢。」

「是，陛下。」

寵姬沒有猶豫的答應下來。

於是、當所有人還在爲鳥羽天皇的病情擔憂之時，她卻早就已經攜同最為疼愛的女人一起走在繁華的平安京街道上。

雖然幼時的生活不算很好，但是物質上並不缺乏的鳥羽天皇第一次近距離目睹平民生活。

不算很糟。

一身私服便裝的天皇腰挎著武士刀，將自己偽裝成武士的模樣。她驚訝又好奇的四處觀望探看，若非那一身的貴氣，恐怕早有人嘲笑她是鄉下人了。

「平安京乃是天皇所在的地方，就算再怎麼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的呢。」

一直跟隨在天皇身邊的女人悠然自得，即便在這男女之防頗重的年代，她仍舊毫不在意的走在天皇身側、並且一隻手勾著天皇的手指。

聽了寵姬的話語，天皇眨了眨眼睛說：

「還有很多地方的人民生活得並不好，對嗎？」

「是。」

寵姬輕聲迴應。

「——我會努力做一名合格的天皇。」

天皇的手指勾緊了寵姬拉著自己的手，朱紅的雙眸閃爍著別樣的光彩。

寵姬聞言一笑，微微點頭說道：

「是，我相信，您會是合格的天皇。」

「那個時候妳還會記得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一向雲淡風輕的女人也略微僵了臉色。

但是她很快恢復過來。

「陛下，我會永遠記得您。」

我會永遠記得和妳在一起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