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雜貨店（一篇完） - 奏賽

呵，那個可愛的異國小女孩兒又來了。

雜貨店的老奶奶微微眯眼，笑容可掬的望著那個有著杏色頭髮的外國小女孩邁著不緊不慢的腳步走進這間暫時沒有什麼客人的店鋪。

噢，當然沒有什麼客人啦，因為現在還沒有到放學的時間。只有到了放學的時間，那群活潑的孩子們才會將這間平時清清冷冷的雜貨店塞得滿滿的。

「奶奶，您好。」

就在老奶奶胡思亂想的時候，杏色頭髮的小女孩已經走到自己的面前。她的日語不標準，帶著一種外國人才會有的奇怪腔調，不過在老奶奶聽來頗為有趣就是了。或許，是因為這個孩子太可愛的緣故吧。

「妳好。」

放下手中捧著的茶杯，老奶奶扶了扶架在鼻樑上的老花眼鏡，然後和藹的開口回應：

「妳這一次想要買什麼東西呢？」

老奶奶對於這個小女孩兒的印象非常深刻。其一在於這個孩子是一個外國人，其二就是因為自己的小孫女也認識這個女孩兒，而且不止一次的用自己的零花錢買東西送給這個小女孩。

可惜，自己的小孫女不知道的卻是、這個小女孩兒總會在事後來雜貨店購買相同價值的東西，好像是想要將小孫女送給她的東西還回來一般。

當然，這都是屬於孩子之間的事情，老奶奶從來不會插手。

「奶奶，請問您的雜貨店有沒有……嗯，一種像金幣一樣的巧克力呢？」

小女孩兒在說話的時候語氣有一點含糊和遲疑，同時一雙粉嫩的小手在老奶奶的面前筆劃。

老奶奶因為女孩兒的腔調和動作呵呵的笑起來。她聽懂了小女孩兒說的是什麼東西，雖然在她這個日本人聽來是比較奇怪，但是她仍舊確信自己明白了這個孩子想要什麼。

金幣巧克力。

一種頗受小孩子喜歡的零食。

「有的。」

老奶奶說著站起身來，邁著蹣跚的腳步往一側的貨架走去。

「奶奶，您告訴我東西在哪裡就好，我可以自己拿。」

應該是眼見老奶奶的腿腳不好，穿著小裙子的異國女孩兒懂事的上前扶住老奶奶的手，並且輕聲的說道。但是老奶奶卻只是微笑，然後在小女孩兒的攙扶下走到貨架前微微踮起腳尖，這才好不容易從上層的貨架上面拿下來一個裝滿金燦燦東西的塑料罐子。

塑料罐子被老奶奶拿下來抱在懷裏。女孩兒這才看清楚裏面裝著的金燦燦的東西竟然是一枚枚閃閃發亮的金幣…不，不對，應該是一枚枚閃閃發亮的金幣巧克力。望著老奶奶懷裏的罐子，小女孩兒的臉頰微紅，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老奶奶沒有讓她自己去拿這塑料罐子。

因為她根本不夠高，身高只到櫃檯的她怎麼可能獨自從那麼高的貨架上面將罐子拿下來呢？

「呵呵，妳要幾個？」

老奶奶看見了女孩兒窘迫的神情，卻沒有再刻意提及這件事情，而是抱著塑料罐子到櫃檯邊重新坐下來。她的年紀大了，現在只是運動一小會兒就累得不行，不像那群經常來店裏買東西的小孩子和自己的孫女，整天到處亂跑都不會覺得疲倦。

「十個，謝謝。」

小女孩兒眨著眼睛，粉嘟嘟的小臉上綻放出來一抹甜甜的微笑。她小心翼翼的從身邊的小挎包裏面翻出來幾枚足夠購買金幣巧克力的硬幣、輕輕的放到櫃檯前。

老奶奶的眼神不好，只能將硬幣一枚枚拿起來放到掌心之中慢慢清點一遍，這過程在好動的小孩子們看來未免過於無趣，從而讓他們開始在雜貨店裏跑來跑去以排遣等待的無聊感。可是這個女孩兒的耐性極好，沒有嘟嘟囔囔、沒有四處張望、也沒有在店裏亂跑，僅僅是安安靜靜的站在櫃檯前望著頭髮花白的老奶奶慢慢數著手裏的硬幣。

好一會兒之後，確定硬幣的數額無誤了的老奶奶笑眯眯的點頭，然後擰開裝有金幣巧克力的塑料罐子，從裏面拿出來一枚枚的金幣巧克力。

一枚，兩枚，三枚…

又是老半天，一共十枚金幣巧克力才分成兩堆整整齊齊的放在了櫃檯上。

「來，妳的金幣巧克力。」

老奶奶將櫃檯上的兩堆金幣巧克力向前輕推。

「謝謝奶奶。」

小女孩兒的表現完全不像那些同齡的孩子們。他們總是非常興奮、非常快樂，尤其是在付錢得到夢寐以求的零食亦或玩具之後，會像一個擁有整個世界的富翁一樣大笑著，笑容單純而愉快。但是這個小女孩兒卻截然不同，她從來不會表現得過於激動興奮。雖然老奶奶從她的眼中和臉上也看見了這一類的感情，不過遠遠不似那些孩子那麼明顯。這個小女孩兒很會控制自己的情緒。

就像開心的她在得到想要的零食之後，仍舊沒有忘記向雜貨店的老奶奶道謝。

「嗯，不用，妳喜歡就好。歡迎下次再來噢。」

老奶奶望著將金幣巧克力裝入一個袋子的小女孩兒，慈愛的微笑。

「奶奶再見。」

「再見。」

終於，可愛又禮貌的小客人離開了。

老奶奶揮手目送穿著漂亮小洋裙的小客人離開雜貨店，一邊在心裏感嘆這個異國的小女孩兒不僅懂禮貌、而且漂亮又可愛，一邊不停哀歎自己的小孫女怎麼就學不會這些呢？哪怕只有穩重一點也好。

一晃眼，太陽即將落山了，放學的時間也到了。

本來還在櫃檯前打瞌睡的老奶奶馬上抖擻精神，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戰鬥」。

果不其然，還沒有一會兒的功夫，一陣嬉笑打鬧的聲音就從街頭傳入老奶奶的耳中，然後是一群一群結伴而來的孩子們揣著手裏的硬幣開始在雜貨店裏挑選他們心儀的玩具和零食。

小客人們實在太多，年邁的老奶奶動作又慢，這樣直接導致數量眾多的「小麻雀」堵在了店裏。

不過很快，老奶奶的救星出現了。

「喂，不許吵！再吵我揍你們噢！」

一個穿著白色背心、黑色短褲、脖子上掛著一把鑰匙、肩頭還扛著一根棒球棍的紅髮孩子出現在店門前。她就像一個小霸王一樣大馬金刀的堵在門口，瞪著朱紅的眼睛、扯著嗓子一聲喊，嚇了其餘的孩子和正在收錢的老奶奶一跳。

然而也是多虧了她，原本吵吵嚷嚷的雜貨店一下子變得有秩序了許多。

紅髮孩子看見店裏不再吵嚷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一溜煙的跑到櫃檯後面。

「奶奶，我回來了！我來幫妳…嗷、為什麼敲我嘛…」

剛剛在櫃檯後面站定的紅髮孩子抱著被老奶奶敲過的小腦袋一臉的委屈。

「奏，怎麼可以對同學這麼凶呢？」

老奶奶實在拿自己的小孫女——奏——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個孩子從小就野得好像外面的流浪貓，明明就是一個長相可愛的小女孩兒，卻喜歡和男孩子們一起玩，整天弄得髒兮兮不說，現在乾脆學起電視裏面的劇情，做了什麼——老大？！

唉…

老奶奶覺得想要讓自己的小孫女變得和那個異國小女孩兒一樣是基本不可能的了。

「好嘛好嘛，奶奶不要生氣…」

開始幫助奶奶收錢的奏漫不經心的回應著，同時偷眼瞪著幾個在捂嘴偷笑的孩子，好像在說「再偷笑我就揍你們」的樣子。

當然，就站在小孫女身邊的老奶奶一早將這一幕盡收於眼底。可惜，自覺多說無益的她也懶得再對不聽話的小孫女碎碎念。

這一忙就忙到了六點多，等到孩子們全部離開之後，餓得頭暈眼花的紅髮孩子已經不爭氣的趴在櫃檯上。直至奶奶端著熱茶和紅豆大福走過來才又精神奕奕的爬起來。

「哇，紅豆大福！」

老奶奶這才剛剛將東西放下來，就看見小孫女迫不及待的一手一個紅豆大福往嘴裏面塞。她無奈的嘆息，這個孩子怎麼就像是那經歷過饑荒的小餓鬼呢？又不是沒有吃的，卻總是喜歡狼吞虎嚥，她真擔心小孫女有一天會不小心被食物噎到。

於是，老奶奶順手將一杯熱茶推至小孫女面前。

「不要著急，慢慢吃。」

「嗯，我知道的奶奶！」

拼命咽下嘴裏的大福，滿嘴留香的紅髮孩子一邊傻笑、一邊將熱茶捧起來往嘴裏面倒。

「欸，妳…」

「哇哇哇，好燙！」

果然，被燙到了。

看著淚眼汪汪吐舌頭的小孫女，老奶奶又是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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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出門了。」

「好的。」

妹妹又出去玩了呢，聽說玩伴還是一個本地的孩子王。瑪麗亞有一點擔心作為異國人的妹妹會不會被日本的孩子排斥，不過看來是不需要擔心了。

只是現在瑪麗亞頗為難過，因為有了新玩伴的賽蓮娜最近都不怎麼纏著自己了。那麼…只好自己出去玩。

於是，在妹妹穿著小洋裙、肩挎小包出門之後，姐姐也穿得漂漂亮亮的出門了。當然，有提前和照顧自己的叔叔和養母說噢，作為乖孩子的瑪麗亞從來不做讓家人擔心的事情。

然而賽蓮娜想不到的卻是，自己的姐姐在難得自己出門一趟的情況下，竟然撿回來一個愛哭的瓷娃娃。

當然，這是賽蓮娜回家之後的事情了。現在，蹦蹦跳跳走在街上的她準備去找自己最近才認識的小玩伴，也是附近的孩子王。嗯，就是那間雜貨店老奶奶的小孫女。

「奏，朋友來找妳玩了。」

依舊坐在雜貨店櫃檯後的老奶奶看見站在店門口的女孩兒，她向女孩兒微微一笑之後撩開門上的白布，對內室喊了一聲。然後不過一會兒功夫，紅髮的孩子就穿著她一貫的白背心和黑短褲一溜煙的跑了出來。

「賽蓮娜！」

奏看見賽蓮娜很開心，臉上的笑容就像賽蓮娜在異國故鄉的家門前種植的向日葵。她示意賽蓮娜稍微等待一會兒，接著便風風火火的跑回室內，幾分鐘後又風風火火的跑出來。只是出來的時候她的頸上多了一把用繩子串起來的鑰匙、和一根棒球棍。

「走吧，我們出去吧！」

奏是一個行動派，準備好之後就沖到門前將賽蓮娜拉著就跑。

「欸…，奏慢一點嘛。」

賽蓮娜在奏的果斷行動之下只來得及和老奶奶揮手以示道別。幸而老奶奶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孫女是怎麼一個行動迅速的人，所以一點也沒有責怪兩個孩子連道別都沒有說就跑走。

跑出一段路，身體體質明顯不及奏的賽蓮娜開始喘氣，奏見狀趕緊停下來。

「喂…，沒事吧？」

在奏看來，賽蓮娜是一個很好的玩伴。雖然長相在奏看來非常新奇，不過的確很可愛就是了，唯一的缺點是體能格外差勁，沒跑幾步路就會累得不停喘氣。但是奏並不介意，大不了自己背她好了嘛，反正自己的體力可是很好的！

誰都沒有料到呢，這個玩笑一樣的想法最後居然成真了。

「討厭，人家穿的裙子嘛。」

一隻手被奏牽著、一隻手撐著膝蓋，累得夠嗆的賽蓮娜不禁鼓起小臉蛋抱怨。她可是淑女，平時哪裡有像現在這麼激烈的運動過，會累很正常的嘛。結果這隻小野貓居然還笑話她的體能不行。

「欸欸，賽蓮娜妳不要生氣嘛。」

見賽蓮娜鼓起小臉，奏馬上腆著臉討好，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堂堂孩子王的「威嚴」瞬間掃地。

奏的服軟讓賽蓮娜滿意的笑起來。雖然這個日本孩子在賽蓮娜的眼裏和野貓一樣頑皮，完全不像她在故鄉的同學和朋友，但是卻有趣許多。她的有趣正是讓賽蓮娜當初選擇和她做朋友的原因，再說…這隻小野貓也不是那麼不懂得紳士風度的嘛。

「我背妳……？」

「那妳的棒球棍怎麼辦？」

「呃…」

看著自己心愛的棒球棍，奏開始犯難了。結果就在她準備忍痛割愛的時候，額頭卻被賽蓮娜輕輕的一彈。

「妳待會請我吃可樂軟糖就不生氣。」

「欸？噢噢，沒有問題！」

被彈了額頭的奏沒有生氣，反而思緒敏捷的瞭解到賽蓮娜並未真正的生氣。不過就算沒有生氣，讓她請吃零食也是可以的。

於是將棒球棍重新扛上肩膀的奏很是好奇的拍拍胸口說道：

「沒有問題！請客而已嘛，我有…欸，我的零花錢呢？！」

將胸脯拍得啪啪響的奏很快變了臉色，因為她竟然在自己的口袋裏竟然沒有摸到硬幣。難道是丟了？那是她幫奶奶捶背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零花錢啊！

賽蓮娜將奏一臉欲哭無淚的神情看在了眼裏，突然間有一點明白老奶奶為什麼總是喜歡嘆氣了。有這麼樣一個冒冒失失的小孫女，老奶奶沒有哭出來就算不錯了。

「零花錢丟了？」

賽蓮娜好心的詢問，然後理所當然的得到紅髮孩子王拼命的點頭。

「奏，大笨蛋，總是這麼冒失。」

一點也不想同情奏的賽蓮娜毫不猶豫的說道，不過就在奏真的快要哭出來之前，她又伸手輕拍奏的腦袋，接著從自己的小挎包裏面掏出來一塊金燦燦的金幣。噢，是金幣巧克力。

「呐，給妳吧，不許哭噢，不然老大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奏實在是一個好哄的孩子。得到一枚金幣巧克力的奏馬上笑逐顏開，抱住賽蓮娜吧唧一下親了她的臉頰，然後心滿意足的將這枚巧克力揣進褲兜裏，而不是立刻吃掉。

可惜，這個冒失的孩子王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對賽蓮娜做了什麼樣的事情。

「……哇！妳、妳竟然隨便親人家！」

賽蓮娜突然間就哭了出來，這嚇得剛剛才不哭的奏一跳。紅髮的孩子一臉的驚愕和茫然，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的呆愣表情。

是啊，自己是親了她。可是可是可是…電視裏的劇情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傻乎乎的孩子王瞪著莫名其妙就哭出來可愛玩伴一臉的茫然無措。

「我、我哪裡做錯了？」

奏小心翼翼的開口問。

「奏是大笨蛋！」

結果她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因為穿著小洋裙的小女孩兒已經抽抽搭搭的往回跑去，徒留拎著一根棒球棍的紅髮孩子一個人站在街邊。

好好一場玩耍無疾而終，孤伶伶的奏也沒有了玩耍的心情，只好拖著棒球棍回家去。

「奶奶，我惹賽蓮娜生氣了…」

回家後的奏格外沮喪，整個人縮在雜貨店的櫃檯後面無精打采的。

老奶奶早就奇怪這個不到晚餐時間不回來的小孫女怎麼今天才出門一會兒就回來了，想不到居然是惹了那可愛的小女孩兒。但是聽了小孫女的話的老奶奶卻沒有多言，只是捧著自己的茶杯繼續打瞌睡，看樣子是不想插手兩個小孩子的事情呢。

見奶奶不願意理自己，奏皺了皺自己的小鼻子，爬起來就往內屋跑去。

「奶奶壞人，不告訴我應該怎麼辦…」

奏開始躲在屋子裏面碎碎念，一邊抱怨奶奶不願意幫助她、一邊想著怎麼討好生氣的賽蓮娜。

可是問題在於奏不知道她哪裡錯了。難道親親不是用來表現自己開心和對他人的喜歡的舉動？而是會讓人更加生氣的舉動？

抱著小胳膊、皺著小臉蛋的奏發現自己搞不懂電視裏播放的東西了。

「算了……，還是明天去道歉吧…。」

決定不再糾結自己錯在哪裡的奏打算明天放學後先去和賽蓮娜道歉。反正橫豎都是自己的錯，先道歉總歸沒問題。可是就在第二天下午放學後回家，老奶奶卻拿著一罐糖果遞給奏。

那是一罐奏從來沒有看見過的糖果，包裝精緻、外面還寫著英文。

「奶奶，這是什麼？」

「賽蓮娜那孩子中午送來的。她說她要回自己的國家了，這個是送給妳的臨別禮物。」

欸？！

奏眨著自己的眼睛，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什麼叫做「回自己的國家」？噢，對對對，賽蓮娜可是外國人，她早就說過自己是來日本旅遊的呢，遲早有一天得回去自己的國家啊…。

可是…

奏不是一個特別愛哭的孩子，卻也是一個一旦哭出來就沒完沒了的漏水桶。她抱著賽蓮娜送自己的糖果，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一邊哭還一邊抽抽噎噎的說：

「我、我還沒有…給賽蓮娜道歉呢…」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奏看起來就像一隻狼狽的小花貓，看得奶奶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見奏哭得太傷心，她只得將小孫女抱進自己懷裏，同時拿出手帕給奏擦掉眼淚和鼻涕。

「好了好了，等以後賽蓮娜再來妳就給她道歉，別哭了。」

「賽蓮娜…，她還會再來…？」

奏聲音含含糊糊的問道。

老奶奶有一瞬間的遲疑，不過好在奏沒有在意。她只看見自己最信任的奶奶微笑著點點頭。

「賽蓮娜可是奏的朋友，一定會再來的。」

於是，就因為老奶奶的這句話，奏一直一直都守著這個小鎮、這個雜貨鋪。即使奶奶去世，已經長大的奏也始終在經營著這間頗具曆史感的店鋪。只是裏面買的東西不再僅僅是那些廉價的小零食和小玩具，還有奏自己購買工具、自己手工製作的糖果。

「唉、那女人什麼時候來嘛…」

後來，長大的奏最經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叼著一根棒棒糖，獨自坐在店鋪的臺階前碎碎念，不停抱怨那個被自己親過一口的女孩兒怎麼還沒有來。以至於後來鎮上的孩子們都知道這個紅髮的雜貨店老闆在小時候做過一件荒唐事。

直至某一天，奏又像往常一樣坐在臺階前閉著眼睛吃糖和曬太陽，結果沒有看見走到自己身邊的人。

「……老闆。」

「啊？」

奇怪的聲調。

被暖暖的太陽曬得昏昏欲睡的奏懶洋洋的睜開眼睛，一邊咬碎嘴裏的糖果、一邊在心裏想著這個人的腔調怎麼這麼奇怪呢？

「有…金幣巧克力嗎？」

「哈？」

揉著眼睛站起來的奏詫異的回應一聲。這年頭居然還有人喜歡那種根本沒有巧克力味道的東西嗎？不過，既然是客人的需求，奏當然不會說沒有得賣，再說這間雜貨店本來就賣這種昭和年間才有的東西。

所以，奏率先轉身往店裏走去。

「有，當然有。…那種東西大概也只有這間雜貨鋪才有了…」

聽著奏小聲的嘟囔著，跟在她身後的人滿臉微笑，一雙青翠的眸子之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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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篇一起更，所以13-14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