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旁观者 于 2016-11-15 21:52 编辑

第二十六章

虽然樱花次第绽放，春寒犹在，冷风一吹，少女们露在外面的大腿上都要

起一层鸡皮疙瘩。池田捧着康乃馨花束，文堂两手各提着一包水果，在公

交车站牌边上等候，饱受春寒之苦。此时上午八点出头，麻将部成员正在

高密度练习，只有她俩获得久保的许可跑了出来。

“前辈的父亲现在没事了吗？我们今天去不会太打扰人家吗？有没有我们

能帮得上的忙呢？”文堂担心得想东想西，时不时跟池田寻求确认。

“伯父前天做手术，具体情况我还没问，到了就知道了。我们已经错开昨

天探病的高峰期，今天去探病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吧。”池田想起美穗子父

亲的事，一时间不确定起来，“也许今天还会有很多人去看望呢。”

“哎，为什么？”

“文堂还不知道吗？”池田笑了一下，声音微微扬了起来，“美穗子前辈

的父亲可是大公司的部长啊。”

文堂倒抽一口冷气，：“好厉害，居然能坐到部长的位置！”接着又多了

一分忧愁：“那我们今天去探病，真的不会打扰人家？”

“应该没事吧，我们也就坐一小会儿。”

“唔……前辈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啊？”

“伯父很好相处，很好说话。倒是伯母是个很厉害的人，我有点怕她。”

“哎，这么说前辈是像爸爸咯？”

“不不，只是性格有点像，长相还是随妈妈的。”

“咦，有点难以想像啊，严厉的美穗子前辈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前辈面对教练时的样子吧。”

“我知道了，就是帮前辈挡下教练的时候的那个样子呗！”

“对前辈我稍微尊重点好吗……”

“对不起！”

反正等下就能见到美穗子的父母了，文堂也不再好奇，注意力又转到久保

罕见的好态度上：“没想到教练会同意让我们出来，还以为一定不行了，

多亏宫永前辈帮腔。”

“唔。”

“不过还真是奇怪呢，为什么宫永前辈会突然来风越呢？”

“喂，不相信我是吗？”

“不不不是，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在想，总得有足够的理由，她才肯来我

们学校吧？前辈你看，她不是还有个妹妹在清澄，没道理故意过来培养妹

妹将来的对手吧？”

“你猜对了，真就是为了培养妹妹的对手才来的。最强的对手对她妹妹来

说可能是最好的礼物吧。不过你们最好保密，不要把消息外传，一个搞不

好就有大麻烦。”

“哎，还真是？”文堂难以置信，可池田又没理由说谎，只能半信半疑了。

池田对宫永照来风越也有自己的想法，虽不是那么确信，可也有点根据，

可是不足为外人道，只能自个瞎琢磨。

打从在列车上相遇起，池田就觉得宫永照有点矛盾。可是宫永照要去风越

的消息实在太惊人，疑惑登时被她被忘到九宵云外去，直到晚上睡觉脑子

还是浑浑噩噩的。一觉醒来，脑子变得清醒了些，确定真的不是在做梦后

，她才开始反省宫永照这么做是为哪般。

仔细想想，宫永照要来风越的理由很拙劣，代妹妹察看对手水平，这种借

口真的合适说出口？正常不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心，说相反的谎嘛？所

以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池田百思不得其解。

池田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心，可是木已成舟，后悔也无济于事。为了保护

风越情报不外泄，为了查明冠军的真实目的，她开始有意无意地贴近宫永

照，想方设法套对方的话。可是宫永照一向寡言少语，只在必要的时候才

开口，很少谈及自己的事。偏偏风越这次训练强度不一般，早起晚睡，休

息时间少得可怜。久保看上去很敬重宫永照，可用起人来毫不含糊，明明

是贵客，作息时间却和部里成员一致，宫永照竟能泰然自处，毫无不满。

池田并不相信宫永照会无条件行善，坚信冠军定有所图，却苦于没有机会

刺探，只能暗自焦急。她无心在麻将上，打得乱七八糟，被久保当着大家

的面教训得狗血淋头，颜面无存。直到久保动手打人，宫永照才如梦初醒

一般，轻飘飘地插了进来：“池田同学已经在深刻反省了，大家还需要她

的协助，教练就放过她吧。”久保碍于外人在场，只得忿忿收手。

晚饭时分，文堂和池田面对面坐在一起，顺便察看她脸上的伤，啧啧作声

：“教练下手真狠，不会是因为美穗子前辈不在吧？我还以为冠军来了，

她会很高兴，收敛一些呢。幸好有宫永前辈阻止，今天只打了一下。”

“教练脾气一上来，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池田摸摸脸上还没消去的掌印

，犹有余悸。

“我能坐在这里吗？”宫永照端着餐盘过来，站在两人桌边上。池田和文

堂哪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点头腾地方。宫永照在池田旁坐下，拣起筷子，

沉吟半晌才说：“池田同学今天状态不好，难道是在担心美穗子吗？”

文堂经她这么一提，想起来了：“美穗子前辈父亲生病，来不了也没办法

，要是能想办法大家一起去看望就好了。”

池田吞了几口拉面，才抬起头说：“现在去是不可能的，教练那一关就过

不去。”

“唉……”文堂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

“你呢？”

被宫永照一问，池田犹豫地说：“公司给我一周的假期，我想最后一天再

去。”

“美穗子父亲的手术日是哪天？”

池田小声地说：“……今天。”

“今天？！”文堂惊了，“为什么不早说啊！”

“我们去了也只能添乱。”

“真是这样吗？”

池田忽然觉得不对，为什么都是宫永照问她，便回击道：“前辈和美穗子

前辈好像关系很好，打算什么时候去看？”

宫永照瞥了池田一眼，慢吞吞地说：“我是瞒着大家回长野的。”

池田语塞，冠军言下之意不就是会暴露行踪嘛，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姐妹关

系，这样一来她自然不能去。试探失败。

到了入寝时间，池田忽然想到要不是她提供消息，宫永照到现在都不会知

道美穗子父亲生病的事，也就是说，美穗子并没有通知宫永照？咦？她们

到底关系如何？认真想想，是她自己擅自以为美穗子和宫永照的关系很好

的。哎呀，她被一直以来和大星淡的通话误导了，美穗子和大星淡经常联

络，可也不见得就会和宫永照关系好啊，何况这次她连大星淡也没通知。

所以，宫永照来风越究竟是为什么？

池田忽然发现了更大的问题，烦恼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宫

永照、美穗子、风越三者之间的关系。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掀开被子，

离开宿舍，在走廊里打开手机，想给大星淡打电话，却发现通讯录里没有

录入她的手机号和邮箱地址。她一直暗暗和大星淡斗气，只肯通过美穗子

的手机联系，眼下可好，想向大星淡打听真实情况也办不到了。池田咬牙

切齿半晌，终于作出决定：下次还是把大星淡的手机号、邮箱地址存入自

己的通讯录里吧。

忽然有脚步声响起，啪嗒啪嗒，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池田吓得全身寒

毛倒竖。风越女校宿舍年深日久，自然会流传一些鬼故事，每到合宿时，

她和同学可没少说怪谈，没想到今儿要亲身体验一回。

“睡不着吗？”

猛然听到声，飘飘的，幽幽的，池田吓得就要尖叫出来，可一想到这个点

，不好惊动别人，只能硬是憋住，哧哧出气，簌簌发抖。

对方停下脚步：“我觉得你尽早去看望美穗子比较好。”

“啊？”池田呆了一呆，忽然觉得不对，忙点亮手机屏幕，借光扫去，原

来是宫永照，这才放下心，背靠墙软在地上，“别吓人啊。”

“抱歉。”

手机屏幕很快暗了下来，只剩下两人在漆黑中默然相对。宫永照迟迟等不

到回答，正要离去，池田忽然出声问她：“为什么？”

“我只是提个建议。”

“……前辈为什么会来风越？难道你不着急和妹妹见面吗？”

“你不想见美穗子吗？”

池田那对神似猫耳的头发登时竖起，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钉在宫永照的脸

上，声音充满了戒备：“为什么这样问？”

“我虽然想见小咲，可是有些事需要去做。”

“来风越比见妹妹还重要？”

宫永照沉默了片刻，轻声说：“不是，只是有些事当时错过了，以后也许

就再也做不到了。”

池田越发莫名其妙，终于忍不住，直截了当地问她：“我不想和你故弄玄

虚，虽然是我把你带回风越的，可是我并不想让你伤害到风越。”

“你放心，我来这儿没让其他人知道。我也希望大家能保守秘密。”

“这么说，你是真的不想让妹妹知道了，连那个……那个……竹井久也不

想让她知道吗。”

“是的。”

“为什么？”

宫永照没有马上回答，池田正疑惑间，忽然听到她的低语：“我在想，你

这一年来几乎没和美穗子见面，只通过电话联络，会不会是因为……”

池田心里猛然一沉，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往事，眼前不由自主地回放起当

日的影像：她所憧憬的人和她所厌恶的人相视而笑，这一切都在泪水中变

得模糊了。

“对不起。”

池田没能忍住，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我想美穗子若能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池田抽噎着，没有回答。

“……即使以后和最喜欢的前辈成为陌路人，也不要紧吗？”

池田抖动了一下，仍然没有回话。宫永照也没有继续勉强她，默默转身离

去了。

宫永照的话终究没有白说，池田还是跟久保告了假，文堂听见，表示也想

去，久保居然也同意了。于是两人就结伴出来了。如今听文堂一问，池田

心里又犯起嘀咕来，想着有机会定要问问美穗子。

到了医院，已近九时，池田早先跟美穗子取得联系，问好病房号，一进入

住院楼就直奔美穗子父亲病房所在。敲了几下门，得到入内允许，池田推

开门，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病房里放得满满的花束和礼品，继而才看到立

在病床侧的中年妇女，身材娇小，金发蓝眼，五官清秀，和美穗子颇为相

似，气质却多一份端严。

“伯母好！”池田见过美穗子母亲，当即点头哈腰，说明来意，并送上花

束。文堂赶紧也递过两包水果。

福路夫人微微一笑，一并接了下来：“劳你们费心，美穗子都离开学校一

年了，还能让你们惦记。”她让两名小客人随她过去，来到病人床边，一

面走一面说：“美穗子的后辈们来看你了。”

福路半躺在床上，正在打药瓶，清瘦的脸上泛起温暖的笑，朝池田和文堂

望了一望：“池田和文堂吧？池田我见过，文堂也经常听美穗子提起。谢

谢你们来看我，美穗子能有这么可爱的后辈，我很高兴。”池田和文堂忙

说不敢当。

福路夫人让两人就座，寒暄了几句关于病情的事。福路夫人介绍说，丈夫

术后恢复情况良好，只要日后遵守医嘱，还能活到八十岁。福路呵呵笑了

起来，一派乐天的模样。池田和文堂哪有置喙的份，只能附和，说些祝福

的话。

这时福路打点滴的药袋就要见底了，福路夫人按了铃，没多久护士推车过

来，取下针头，摘下空药袋，嘱咐了几句，又将车推了出去。趁这个当儿

，池田和文堂偷偷对屋里四处瞅来瞅去，怎么也没见到人。福路夫人发现

了，笑道：“这儿饭菜不行，美穗子被我打发回家做饭去了，中午前会回

来。你们在这儿多坐会儿，不着急，陪我们聊聊天，说说美穗子在学校的

事。”

池田和文堂被说破心事，有点害羞，又听到福路夫人发话留人，如闻仙乐

，忙不迭地点头，老实八起学姐的卦来。话说多了，不知怎的竟提到了竹

井久。福路夫妻俩听到竹井久三字，都面露笑容。福路笑道：“竹井久这

两天来过几回，人很机灵，美穗子在东京读书，多得她关照，不然作业要

怎么办，哈哈哈。”

“哎？”池田没能掩饰住脸上的厌弃，声音也不觉走了音。她其实不意外

，都和美穗子住在一起了，没道理不来探未来岳父的病。她所担心的是万

一今天和竹井久碰面怎么办。

福路夫人也觉得竹井久不错，亲切开朗，很会谈笑，美穗子对她既敬重又

亲昵，可见是个有手腕的人。可池田反应出乎她意料，连文堂一脸郁郁，

活像遇见了晦气事。可是福路并未察觉，只笑着跟两人打听：“听说美穗

子去年砸掉了一家电脑店，是不是呀？”

池田和文堂面面相觑，美穗子因为这事赔光了一年的租金，不想让父母担

心才瞒了下来，现在福路突然这么一问，让她们好生奇怪。可是他们都已

经知道了，再否认也没意义了，于是两人就点了点头。

“咳，我就知道，这孩子怎么不跟爸妈说呢，家里又不缺钱，出事就该跟

爸爸说嘛！幸好有人照拂，不然我得多担心。”两名晚辈只能喏喏。福路

夫人不动声色地说：“美穗子哪有那么弱，总能活下去的。孩子她爸就别

操没用的心了。”

文堂之前听池田说福路夫人很厉害，还有点将信将疑，如今亲眼所见，始

信非虚。福路只是笑。池田厌弃归厌弃，但对竹井久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又是怎么探病的感到好奇，遂鬼头鬼脑地套福路的话。

福路乐呵呵地说：“竹井是个好孩子，不像美穗子那么怕生，看得出来交

游广泛，和美穗子正好互补。美穗子能有这么一个朋友，是她的福气。”

池田听得酸溜溜的，没能接话。文堂听得尴尬，又不好置词。

福路夫人瞧出来了，心下又多了几分疑惑，于是也套池田和文堂的话：“

美穗子和竹井有没有吵架的时候呢？”

“哎，为什么会这样问呢？”文堂这就入了福路夫人的彀。

“美穗子这孩子没怎么交过朋友。可是呢，能够吵架也能和好才是朋友啊

。她会不会因为不想失去这个朋友，而不敢跟人家吵架呢？”

池田和文堂恍然大悟，犹豫地相对一眼，都摇了摇头。

“哦，美穗子那么固执，居然没有跟竹井吵过架吗？”

“伯母说得太夸张了。她们感情很……好，”池田鲠了一鲠，才勉强说了

下去，“竹井为人很圆滑，很会处事，应该不会和美穗子前辈吵架。”

福路笑道：“那得感谢竹井包容我家美穗子了。”

福路夫人若有所思，朝两人微微一笑。文堂觉得真不愧是美穗子的妈妈，

就连笑容也一样温暖。

将近十一点，美穗子拎着便当盒匆匆赶来。她看到池田和文堂，又惊又喜

：“华菜，文堂，好久不见。”

池田和文堂见到美穗子，屁股第一时间离开椅子，齐声叫了一声“前辈”

。福路朝夫人递了个眼色：看看，咱家女儿多像你啊。福路夫人从女儿手

里接过便当盒，笑道：“她们等你很久了，感觉不是来看你爸，倒像是看

你来了。”

“伯母言重了！”池田和文堂大吃一惊，沁出一身冷汗。

“妈妈别吓着人了。”美穗子啼笑皆非，向两人道谢。

福路夫人打开便当盒，里面有热腾腾的米粥，两三样适合病人享用的家常

菜，便叫丈夫趁热吃了。福路接过夫人递来的筷子，跟一屋子的人笑：“

我就先享用午餐了，还请诸位自便。”

福路夫人便跟三位女孩说：“这样吧，我们出去吃个饭。”

“哎，就扔下爸爸一个？”

“这两个孩子可是等你很久了，现在也是午餐时间，总不能叫她们饿肚子

回去吧？去吧去吧，我一个人等你们回来。”福路笑着叫他们不用担心，

只是眼睛不停地瞅向夫人。

福路夫人装没看见，说要送三人下去，就真的离开病房了。

美穗子向池田和文堂问大家的近况，听罢很惆怅：“真是抱歉，本来答应

你们今年春天会回去一趟，没想到不能成行，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好好练

习呢？”

文堂当即回答：“前辈不用担心，大家现在正士气高涨呢，希望今年也能

拿到好成绩。”可一想到今年清澄就会回归，还是不由得皱起眉头，“我

们会尽最大努力的。”

美穗子也想到一块了，亦很担心风越没有足够强的战力，今年恐怕不能出

线，文堂也会成为这几届里压力最大的队长。可是她什么也做不到。

池田瞅出美穗子的担忧，偷偷戳了一下文堂的腰，叫她注意点，又对美穗

子说：“二年级不缺乏好苗子，今年应该能挑大梁，前辈也不要太担心了。”

“安部同学今年也会进入首发吧？”

“是的。”

美穗子点点头，又问还有谁可能会进入首发，候补都有哪些人。文堂一一

报出名字，还介绍了她们的近日状况。可是这些都不能抹平大家心里的担

忧，文堂又不想让美穗子太过操心，不知打哪来的冲动，脱口而出：“今

年我们还会上东京，就算团体赛不行，也要争取个人赛出线权！”池田闻

言，鼓起掌来：“文堂有志气！”美穗子笑着鼓励了几句。文堂连连傻笑

，只觉得眼前希望无限。

美穗子转向池田：“华菜，听说你去教练介绍的公司了，感觉怎么样？”

“去了几天就被教练叫了回来。大家人都不错，我初来乍到，还只能坐坐

板凳啦。”池田笑了笑，扬起双拳，“不过前辈你瞧着吧，我今年一定能

进入首发，绝对不会给——风越、给教练丢人的！”

“嗯，我相信华菜一定能做到的。”美穗子看到池田很精神，稍稍放心了。

福路夫人忽然插口：“你们不是还没组队吗，怎么不叫上池田？”

美穗子闻言，为难地瞅了一眼母亲。池田慌忙摆手：“我想早点工作，只

靠职业比赛一时半会儿挣不了钱，就没考虑这条道了。我还是比较适合走

公司社团的路，挣钱打麻将两不误。”

福路夫人笑着点头，怜惜地瞅了一眼女儿，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哪。

福路夫人只送到医院大楼门口，让她们三人自己找地方吃饭叙旧，便回身

照顾丈夫去了。美穗子三人就近找了家面馆，要了三碗拉面，聊起各自的

近况。

听到美穗子和竹井久已经搬离原来的破旧公寓，住进条件更好的宿舍，池

田下意识地问是什么样的地方，地址在哪，末了跟美穗子说：“我现在参

加工作了，以后有空有钱了，到时可以去打扰前辈吗？”

美穗子欣然笑道：“我很欢迎。”

池田又问大星淡这几天有没有骚扰美穗子，美穗子说大星淡有给她打过电

话。池田想一了心愿，便问美穗子要来她的手机，找到大星淡的手机号和

邮箱地址，录入自己的手机里，还请美穗子帮忙保密。

说起大星淡，就会想起宫永照，池田很想问美穗子，她和她是什么关系？

但问题在嘴边转了半晌，还是吞了回去。她怕开了口，美穗子要问为什么

，到时她再说错嘴，一不留神把宫永照正在风越的事招出来，不止对不起

冠军，后果也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三人聊得尽兴，日头不觉过午，等到她们看钟点，才发现该回去了，便在

拉面馆门前分手，彼此依依不舍。才要决心走开，池田又忽然回头问美穗

子：“要是我隔三差五去找前辈玩，前辈不会觉得我太厚脸皮吧？”

美穗子露出笑脸：“怎么会呢，我很希望能经常看到华菜。”

池田释然地笑了：“好啊，前辈这么说，我可要当真了。”

“嗯。”

文堂在旁指着自己：“我毕业后也想经常拜访前辈家。”

“是我还是美穗子前辈哦？”

“呃……当然两个都会经常拜访。”文堂默默为自己揩了把泪。

美穗子哑然失笑：“华菜不要太欺负后辈。”

“明白，前辈拜拜！”池田拉着文堂，一面走一面朝美穗子挥了几下手。

美穗子也挥手作别，看她们走出十几步开外，才转身向医院走去。

文堂跟在池田后面，感觉得到前辈比来之前要高兴得多，仿佛想通了什么

，相比之下她自己却变得抑郁了。为什么要夸下海口啊！事到如今，只能

真的想办法争取个人赛出线权了，池田前辈不行的话，宫永前辈应也能指

点一两下吧？可是，虽然宫永前辈很好说话，和她对练却生不如死，文堂

一想起之前的经历，就不寒而栗，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又不能不硬着头

皮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