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asw21q 于 2016-12-9 17:39 编辑

────光线射了进来。

闭着眼也能感受到的光线，宣告着早晨的到来。

翻过身去，再度缩回棉被中，把脸背向阳光。

"嗯──"

还好想睡喔。

照外面如此寒冷的气温来看，现在大约五点半左右吧。

"该醒了吧。"

在身旁，冷淡的声音响起。

虽然说着让风音起床，但是细雪却似乎没有打算真的做出唤醒风音的行动。

细雪只是坐在床前，再度为自己的躯干绑上缠满刀片的胶带而已。

“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训练吗？”

风香叹了口气，从床上撑起身子。

昨天晚上，风香和细雪睡在一起。这个公寓的床虽然不大，但是还能让两个孩子一起共眠，一起盖一床被子的。

原本以为最多是沙发加一床被子，没想到真的有床可以睡。

既然细雪有恩于自己了，那风香就没有在一旁看着细雪自残的道理。

“啊，一定。这是最为基本的训练，这都坚持不下来，那还谈什么打败凛音。”

“我知道了——那我也要和你一样，一起训练。”

“那可不行，你需要接受正统的训练。这种训练对你来说反而是种污染，根本没有作用。”

“这种自残的方式对你来说就有用吗？”

“有用，至少对我来说是有用的。”

“那对我来说，应该也是有用的吧。”

“……你到底是那个词听不懂？”

真是头痛。

细雪套上衬衫，反身揉了揉风香的头。

“如果你想要训练的话，我会想办法给你弄些正规训练。如果你刻苦练习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得上中学生锦标赛。”

“我不是为了参加比赛而——”

“凛音也会去参加的。”

这句话让风香完全清醒了。

凛音也会参加中学生锦标赛？

“你没骗我……应该是没骗吧。”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也没有骗你的想法。”

“凛音她——”

“你已经输了一次，就算训练了一两个月之后再去参加中学生锦标赛，我也不觉得你能够在训练里取得足以打倒凛音的力量。”

细雪松开自己按在风香头上的小手，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裙子上。和裤子不同，裙子上可以藏匿武器的地方极多，而且取出也方便。虽然现在已经没有每天都带武器的必要了，但是穿裙子的习惯也已经形成了。

最后是外套。

细雪的外套和裙子一样，曾经也是一间军火库。虽然因为米德表面上的和平而一度清空，不过在被那个自称霸王的人袭击之后，细雪就又换上了这外套。

虽然不一定能靠这些东西制敌，但是逃命应该是没问题的。

确认好了装备之后，细雪少许的犹豫了一下。

“你想吃什么？”

“我没什么特别的喜好，而且一般我也没时间和精力吃早饭。”

“那我就按自己的早饭配置给你准备吧。”

细雪的手艺不差，不过也就是不差而已。她炒出来的蛋炒饭并不是什么黄金炒饭，也没好吃到让人流泪。

只是普普通通的蛋炒饭而已。

吃过早饭之后，就是不普通的部分了。

“你的工作是陪练，而薇薇欧大概会在下午两点到健身房。为了让薇薇欧得到更好的训练，我在昨晚就给诺威提出暂时代她训练你的报告，现在已经得到了同意的回复——当然，这还是取决于你。”

要训练吗？

还是不训练？

细雪站在公园花坛边略微高出地面的石阶上，对着风香摊开手。

“来，告诉我吧，你接受呢，还是不接受？”

“您说的我好像有选择权一样。”

艾茵哈特抿紧了嘴唇。

“我接受您的要求。”

八神疾风苦笑着揉了揉面前女孩的头。

“别说的我像是恶魔一样嘛，管理局的白色恶魔可不是指我。”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给你个建议，不要为你的行为道歉，永远不要。只是道歉什么都改变不了——你要用行为来做出回报才行。”

用指尖撩开艾茵哈特额前的发丝，疾风的视线在那纹满魔纹的皮肤上停留了少许时间。

在几天前，那里还是完全白净的皮肤。

“感觉如何，古代贝鲁卡的王者？”

“现在的魔法，还真是发展到了让我难以理解的程度啊。”

对少女爽朗的回答，疾风没有惊讶。

“只是双重人格治疗法的套用而已，同时让两个意识并存其实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困难。”

“话虽如此，这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拿到的魔法吧。之前我就有所怀疑了，你是政治家吧。”

“好歹我也是有军衔的啦，姑且也能算是个军人吧。”

“军人可不是有军衔就行的——话说回来，刚才我虽然也有听，但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那里不明白呢，霸王先生？”

借宿在后裔体内的王者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你要做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吉尔再次坐到了凛音面前，一字一句的问。

说起坐到了凛音面前，其实也不是在餐厅或者休息室，她只是坐到了正在训练的凛音的正前方而已。

凛音并没有停止训练。

就算是教练约她，凛音也把见面地点放在了训练场，并且还持续进行着低强度的训练。

正是这点让吉尔看不下去。

“你到底要用多少时间练习？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去学校了吧。”

虽然凛音为了格斗这么拼命练习，吉尔很高兴，但是如果这练习超过了限度，甚至干扰到了凛音的生活和学习，那吉尔宁愿凛音不那么努力。

在跑步机上持续奔跑的同时，凛音适当调整呼吸，然后作出回答。

“教练，我希望在中学生锦标赛之前能够暂时外宿在这边，可以吗？”

“外宿，难不成你打算连晚上也一起训练吗？”

“我会注意休息的。”

吉尔有些头痛了。

最近和凛音的对话，她总是这样把握不住节奏。

有时凛音会老实回答吉尔的问话，更多时候则会以反问和扯不上关系的答案来回答。吉尔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自己的徒弟玩弄在鼓掌之上，根本使不出力气。有时她甚至会觉得，自己看到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凛音，而是别的什么人——

吉尔压住自己的手腕，终止了这个想法。

不论如何，凛音就是凛音。就算发生了改变，就算有所不同，这一点都不会变。

但是吉尔还是有要问的事情。

“……你就那么想赢吗？”

“不是想要赢，只是不想死而已。”

“如果只是不想死而已，那只要退赛就行了吧。”

“那是不行的，教练。我已经有所察觉了，只要我和凛音在一起，这场战斗就是不可避免，绝对不可避免的。”

区别只是早晚不同而已。

凛音没有加快速度，也没有减慢速度，只是维持着自己的速度。

“我已经领悟到了，就像细雪说的那样，人类都是为了寻求安心而活着的。我之所以会想要和细雪打上这么一场，也是为了寻求真正的安心，完全的安心。战斗的过程并不重要，我寻求的只是在和细雪战斗之后获得的安心而已。”

“真正的安心？”

“没错，真正的安心，我所追求的就只有这个而已。因为被人排挤，因为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因为失去了重要的人，所以我不能得到安心，所以我才渴求安心。”

“我不太明白你追求的安心到底是什么，但是我觉得你的方式一定有问题。在那种生死之间追寻安心的做法，毫无疑问是错误的。”

说话的不是吉尔，而是维多利亚。作为马上也要参赛的选手，她并没有选择和吉尔一样干坐着和凛音进行交谈，而是在凛音进行跑步训练的同时，她也在这间训练室进行卧举杠铃的训练。

虽然和自家的设备不太一样，用起来也算不上顺手。不过维多利亚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是在反复举起杠铃的同时，以低沉的声音插嘴。

“在我看来，只要在朋友身边，在家人身边，在自己家里，就有数之不尽的安心感涌入心中。这的确是非常令人陶醉，但我不觉得那是值得用自己的生命来去换取的东西。”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细雪头也不回，继续稳步奔跑。

“维多利亚桑的想法始终是维多利亚桑自己的事情，和我的想法不是一回事。对你来说一文不值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因为这样认知上的差异，人和人之间才不能互相理解，不是吗？”

“人和人是能够互相理解的。”

“可是你理解不了我，理解不了我为什么愿意为了追求安心感而去死，不是吗？”

这没错。

维多利亚实在是没法反驳。

正是因为没法理解，才会想要否认。

如果能够理解那份想法的话，维多利亚也许也会——

“……突然就变得满嘴歪理了呢，凛音。”

“只是很简单的理论而已，只是人们会在不利于自己的时候忘记这一点而已。”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维多利亚举起杠铃，又再度放下。

这就是所谓的理亏吗？

看着天花板，维多利亚苦笑着发出叹息。

“……我只是不希望你死而已。”

不想看到认识的人死去——维多利亚参与到这件事里的理由，就只有这样，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对维多利亚的这句话，凛音做出了微细的反应。

“你为什么不希望我死？”

“要问你活着好还是死去好，那我不管多少次都会回答你活着好。从两个选项里选择一个选项的话，我当然会选那个能让更多人感到幸福的选项，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常情了。”

“人之常情……吗？”

凛音咀嚼着这句话，继续跑步。

“靠人之常情，能够改变什么呢？”

细雪单手按住风香的拳头，皱起了眉毛。

“如果你的拳头还像你的言语一样软弱，那就绝对不可能打败凛音。”

“你在说什么，你身上还绑着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对你用力！”

被撇开拳头的风香看着一脸游刃有余的细雪，心里一股无名火起。

“身上绑着那种东西，你让我怎么和你打啊？”

“如果你是在意这个，那请不要在意。”

细雪再度摆出防御的姿势，对着风香露出浅淡的笑容。

“这就像是棋赛里的让子一样，算是我对自己做出的限制。毕竟，在锻炼你的同时，我也需要锻炼——为了和凛音战斗。”

虽然风香只是初学者，但是对刚刚恢复刀片训练的细雪来说刚刚好。

而且……

“你学习的速度真快。”

只交手了十几回合，风香就逐渐理解了格斗的技法，还有交战时的步法。

简直有如神助。

“如果说凛音有最适合格斗技的肉体，那你就是拥有最适合格斗技的精神。”

“谁知道啊，你说的那些东西！”

风香再度挥拳。

不是瞄准躯干，而是瞄准头部。

细雪读取到了这攻击的意志。

“是不想攻击我缠了刀片的地方吗，的确不管是手臂还是头部都是没有缠着刀片，所以就瞄准了头部来攻击，真是单纯。”

“我都说了，听不懂你的话啊！”

“我在说你天真了。”

面对这样的攻击，需要的是先发制人。

细雪拧步俯身，从下方的角度打出两连打。

目标是肩膀和下颚。

攻击力度不到半成，形态是刺拳，目的是短暂的麻痹。

并非是痛击，而是堆积伤害，抢夺分数的技术。虽然细雪和凛音都是击倒型选手，但也不是不知道抢分打法。而细雪也知道，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凛音，点数型选手都是需要注意的敌人。

凛音的打击以均一而强大为特征，点数选手的攻击距离对她来说是一个大问题。而对在自己露出破绽交换伤势和寻找对方的破绽一击必杀之间切换的细雪来说，点数选手的稳妥则也是很让人头疼的。

……不过。

“……你的力气很大啊。”

只是擦过，就让细雪的皮肤感觉到了疼痛。

和凛音一个级别，甚至更为甚之的力量。

感觉就算把她培养成点数选手，最后也会变成击倒型选手啊。

想着这样那样的事，细雪给风香赏了一记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