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打開一扇窗。外頭的雨漸大,他不自覺皺眉,無來由想說。
「那孩子好一陣子沒出現…」
她只是輕應一聲,狀似不在乎。
溫雅的男子回首,歉意明白寫在臉上,出口的話卻帶著調侃:「真是漠不關心啊…靜留。」
主位上的女性不會知曉他的心意,連日的夢魘亦驅出天性的不耐。歲月涵養出她一身的淡雅,此刻卻已無法如願祛退突來的焦躁。
「別說笑了,黎人。你的職責不是這個吧?」
「哎呀,靜留…你生氣了嗎?」男子有些吃驚,上前二步,關切溢於言表。
「不…」她輕輕搖頭,只說:「只是睡不好…」
「早退吧,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他知道,她有些疲憊。而那是說不出、道不了的,只能放在心底任驚疑與日俱增,任孤寂苦澀磨滅那模糊不清的思慕。
「不用了。」
「…路上小心。」
雨落之時
庭園很大,空空的石水缽有層青苔,沒有水聲。
紫檀木上有落葉,碎步脆響,不見人蹤。
半地寒璧,光潔幽深,茶煙已熄。
靜留知道,她又入夢了。
異色空間,廣大幽深,不見盡頭。
有時她會徘徊,盼能找到出口,盼能見到心念之人。有時什麼也不做,在房裡靜候,只等廊上之聲。
她知道,那個人會信守承諾,只要她能等待。但她總盼不到,也總在廊道彼端那人出現前為夢魘捕獲,被拽入另一血色空間。
血汩駭人,腥味作嘔。倉皇逃出後她開始期盼雨聲,盼其清淨洗去一身污穢。
雨落之時,她站在庭中遙望。背身離去的人早已遠去。
「又是這個夢…」喃喃輕語,抹去淚痕,抹不去驚惶。
不願入夢,她屈膝抱臂,漫聽雨聲。
雨停昏憊,方能入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