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中心
她並不討厭夏樹的依賴。
但也無法不在意——
這份眷顧是為何?
若只是,在那場癱瘓風華市月餘的大災難中我伸手,帶夏樹離開那傾頹的教堂…
這仍舊無法解釋…
也罷。就在午夜夢迴,那場燒毀教堂的大火裡尋覓吧。
踏入夏樹家,靜留總有那種感覺——
這是兩個人居住的空間。
所有物品都是成對的,可夏樹卻是一人獨居。
這個家的廚房不大,廚具簡單但基本齊全。屋主面對自家廚櫃卻像是逛展場,總要東瞧西找好一會不忘發呆,也總是找不到刀叉、杯碗甚或鍋蓋。
靜留總看不下。
也許,這只是因為等候那杯茶的時間太過難熬。也還有顧慮到那笨手笨腳的女孩可能會不慎戳傷自己。也或許,她不想再聽見碎瓦聲從廚房傳來,那會令她心驚膽跳。
之後,如果她有幸來訪,總會選擇自行動手並限制屋主的活動範圍——廚房之外。
漸漸的,她們不再待在那用餐。她想,夏樹大概是放棄和美其名為客人卻反將一軍的她搶地盤吧?
她們開始去很多地方消磨,食堂、家庭餐廳甚或居酒屋。在風華,任何可以用餐的地點都去了。
夏樹總會問她,「喜歡嗎?」
她總是那幾句。並非有意打發,單純是了無偏惡。
——難以理解呢,難道夏樹不喜歡嗎?
有時靜留會在心底反問,卻從未說出口。最多只說:「某程度而言,這對黎人的野心很有幫助。」
「那間店有舞衣掌廚穩定的很。吧台還有神崎那傢伙坐鎮,唯一辛苦的只有楯吧?」
「珠洲城同學她們也在啊。」
「廚藝與我相當不提也罷…」
這句話讓靜留一度認真思考,是要請鴇羽同學好自為之,或是趕在明年春開店前讓黎人自己確認合夥人(複數)的廚藝有多精湛…
最初,她只是覺得那個孩子很可愛。隱約,有種熟悉的相似感。也許,在什麼時候、在自己無所覺的時候,她們一度擦身而過。
那個時候只要這樣解讀那明顯向著自己的憤懣,靜留就能釋然。當然,這也只是懶的理會這份怒氣的自我中心——
我肯定在不自覺中惹怒了她,就跟珠洲城同學一樣。
是了,這份熟悉感不正是……
直到夏樹壓抑著淚水,顫抖地哭泣。再也離不開她的視野為止。
在風華的學生會室,他們都曾待過的課室裡黎人告訴她,夏樹被重要的人拋棄了。
在此之前,靜留就數度心軟。
已經,再也無法棄之不顧了。
靜留並不討厭夏樹的依賴。
也無法令自己不去在意——
這份眷顧只是因為,在那場災難中,我伸出了手,帶走夏樹。
真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