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開車開到早上七點半,終於飊車成功趕在活動完之前交出下篇
上篇也說了,這篇因為是用史實向neta的,所以結局其實大家都應該略知一二
本來以為會在一萬字左右收筆,結果現在竟然爆成約2萬字的完整一篇了(吐血
希望各位能(被)看(虐)得盡興
最後會再作補充說明,解釋本篇用了什麼史實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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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side(下)
比叡和霧島沉沒以來再過了好一段時間,好不容易放下當時那陣傷痛的金剛和榛名就被指派新的出擊任務,與同屬第一艦隊的艦娘們前往敵方棲地進行突擊。
儘管不是久違的出擊任務,金剛的內心卻總是惴惴不安。
她知道自己會有這種心態絕對是因為自己的第六感,對於有可能將要發生的事無法形容的預感,於是不由得開始擔心那樣的預感是否會應驗,自然就會變得不安。
金剛並不打算將心中這份潛藏的焦慮表達出來,只是任由它繼續在心底深處竄動,自己則是刻意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進行出擊準備。
與榛名並肩站在出擊位置前方,同樣凝視前方的閘門,安靜等待其打開的瞬間。
手背與手背的距離近得垂手可及,金剛只需稍一挪動就能擦到對方的手背,察覺到這事實之際,榛名的手就已經向她伸去,並且用食指輕輕磨蹭她的小指,似是想牽起她的手,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大概、僅僅就是在徵求金剛的允許那樣。
對此,金剛先是揚起溫柔的微笑,隨即回應榛名的請求,牽起她輕貼著自己的左手,與此同時扭過頭面向她,展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明白榛名這麼做的意思到底為何。
「No problem,榛名,有我在這裡。」
金剛出言安慰身旁的她並且收緊牽著她的右手,用以傳達鼓勵,以及自己就在身邊的事實。
然後她得到的回應,正是榛名同樣用力回握自己的手。
「榛名沒事。」
隱約感覺到榛名抱持著一樣的情感,但是金剛仍然不打算明言。
出擊閘門緩緩打開,腳下漸漸開始注水,金剛先是朝著榛名再度微笑,等到她報以一個示意沒問題的笑容之後才鬆開相牽的手,直到海水開始浸到腳踝位置,艦娘們亦各自裝備起從收納庫而出的艦裝,浮於水面。
「要上了喔,follow me!」
作為旗艦的金剛拋出一句前進指示,隨即加速前行。
從出擊港口離開一段時間,為了確認其他伴隨艦娘都有追上,金剛回頭往後望去,卻見榛名的臉依然緊繃,那副表情比起往日任何一次進行任務的時候都要顯得格外凝重。
那樣的表情、完全不像是「沒問題」的樣子。
於是前進之際,金剛選擇降低自己的航速,退到榛名身旁。
「怎麼了?這可不像你,榛名。」
明明心底同樣有著不安焦躁,金剛擔心的卻是作為妹妹的榛名。
「不………………那個、……………榛名沒事的。」
語畢,榛名扯動臉部的肌肉,再度朝金剛露出略嫌僵硬的微笑,那揚起的弧度更是夾雜著苦澀,使得她愈發心疼。
金剛當然不可能不知道榛名的笑容之中到底埋沒了多少憂慮,卻依然故作無事地擺出這副表情,試圖隱藏自己的侷促。
「逞強可是No的,如果狀態不好就交給我吧,不要勉強自己。」
儘管金剛仍然依稀感受到心底的躁動,亦很清楚自己其實並不比榛名好得了多少,不過至少,想要保護好她這一點並未改變。
這是為了最重要的人不受傷害,也是為了讓她能夠露出真誠的笑容。
「姐姐大人……………………」
低聲呼喚對方,原本一直緊繃的臉終於稍為放鬆。
「總算變回平日的榛名了呢。」
看到榛名的神情不再凝重,金剛勾起嘴角,雖然未能驅散心中的焦躁,最少略為安心了點。
可惜那樣的安心只是瞬間的事情。
「偵察機回報,前方發現敵方艦隊,編成為空母ヲ級兩艘、雷巡チ級一艘、驅逐ロ級三艘。」
先前派出偵察機進行索敵的赤城在收到回報後瞬即作出宣布,提示她們必須將注意力重新投回戰鬥。
「金剛さん,拜托你了,請給予指示吧。」
「OK————」
回應赤城的請求,金剛加快航速,回到艦隊的最前方。
「航空戰交給你們了,赤城、加賀,其他交給我們吧,單縱陣,follow me!要追上來喔!」
「是!」
遵從旗艦的指令編成相應陣型,艦隊維持同樣速度接近敵方。
負責進行開幕航空戰的赤城和加賀亦早早換上艦戰機裝備,在拉滿弓後便將箭射出,化為密集的零式艦戰,掠過她們上空,往敵方所在位置飛去。
艦隊一邊往敵方棲地推進,一邊等待航空隊回報,終於確認取得制空權後,兩人便重新更換艦上攻擊機,並且派出第二次航空攻擊隊。
過了沒多久,攻擊隊又再作出另一次回報。
「我方攻擊隊空襲成功,敵方艦隊損傷如下:空母ヲ級中破一艘、小破一艘,驅逐ロ級擊沉兩艘。」
接獲暗號電報並完成解讀後,加賀立刻向金剛匯報,好讓她給予下一步指令。
「good job!那麼我們就放心用最高航速突入戰鬥海域吧。」
金剛點點頭,給出這個指示。
進擊指令得到全員回應,於是立刻提高各自的航速,往戰鬥海域推進。
敵艦進入射程範圍的瞬間,金剛亦給予炮擊開始的命令。
在我方高火力壓制之下,敵方艦隊完全沒有反擊能力,尚算短暫的炮擊戰隨著最後的空母ヲ級被擊沉而結束。
確認周遭已無敵艦,金剛便放鬆下來,轉身面向後方的其他艦娘。
表面上確實是擺著一副安心的模樣,內心的不安卻依然如舊,甚至可以說是愈來愈強烈。
「well done,各位辛苦了,那麼我們現在就—————」
下一瞬,金剛只說到一半的話就被榛名打斷。
「姐姐大人!」
金剛知道榛名絕對不會在普通情況下隨意打斷自己,畢竟每次對她說話之時,都會得到對方伴隨笑容安靜聆聽。
能驅使她在戰場上這麼做的,只有一件事。
猛然回頭望向背後,視野中就出現了新的敵影。
戰艦棲姬。
那一刻,金剛暗自叫糟。
要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打中,恐怕輕則大破,重則沉沒。
從出擊開始就在鼓躁的不安終究要應驗。
只是一秒之間的事,大半片視野就被一個熟悉的身影佔據——秀麗的灰黑色長髮,純白的衣服。
金剛當然知道這是屬於誰的背影。
那是,自己最親愛的、僅餘一人的妹妹。
「啊啊⋯⋯⋯⋯⋯!」
來自榛名的低聲悲鳴,撼動著金剛的腦袋。
眼看她往後倒下那一剎那,金剛只能愣愣的伸手抱住她,不讓她直接倒在海面。
「榛名!」
「榛名さん!」
出於緊張而呼喚她的名字,也是為了喚住她的意識。
「shit⋯⋯⋯⋯⋯戰艦棲姬⋯⋯⋯⋯從哪裡來的?!」
金剛咬了咬牙,既是忿然又是焦急。
但是如今再去探討對方出現的原因已經無補於事,應做的唯有將面前的威脅驅除。
面對突如其來的新敵人,剩餘的艦娘們立刻重新投入戰鬥狀態以進行反擊,亦是為了保護受傷的榛名。
「金剛さん,榛名さん的援護就拜託你了!」
赤城一邊如是說,一邊拉起弓將箭射出,用以放出直援機。
同行的神通和夕立早已先行往新出現的戰艦棲姬而去,嘗試趕走或擊沉敵人。
「Thank you,赤城。」
連忙向對方道謝過後,金剛隨即將注意力投回榛名身上,對四周的情況格外警覺。
儘管可能只是金剛的錯覺,但是她隱約覺得,新出現的這個戰艦棲姬正是當時比叡和霧島遇見的那一個。
所以她正要更加守護好自己的妹妹。
低頭察看榛名的傷勢,本來純白的巫女服被火焰燒焦了不少,不僅滿是破洞,更佈滿火藥與硝灰的痕跡,更甚者,衣服上染滿屬於榛名的鮮血,就連她背後的艦裝都變得破損不堪。
硝煙混合鮮血的味道刺激著金剛的嗅覺,雖然她確實早就習慣這種味道,然而此刻,她卻覺得這種味道格外難聞。
視線再稍為向下挪動,竟然看到令她更自責無言的景象——大概是因為正面直擊的關係,側腹的傷口顯然而見。
不過,這還只是相對「較輕」的傷勢。
真正的嚴重被害區,是榛名那血肉模糊的右腿。
血如泉湧的傷口,混雜炮彈爆炸時留下的碎片,那副恐怖的景象幾乎讓金剛忘了呼吸,一陣噁心感在緊皺起眉頭的瞬間湧現。
剛才那樣被突襲的情況下,金剛確實沒有能夠挨過那一擊而不沉沒的自信,不得不說,正正因為榛名為自己擋下那一下炮擊,她才能撿回性命。
「保護旗艦永遠是最優先」,金剛當然明白這個軍令教條,但是當執行起來的時候,卻又會有種無法形容的愧疚。
當時榛名選擇援護旗艦無疑是正確的決定,但是即便如此,金剛依然無法釋懷。
「第一艦隊旗艦金剛聯繫鎮守府司令部,戰艦榛名受敵方戰艦棲姬炮擊受傷大破。」
如此正式的腔調,只有發生嚴肅重大的事件之時才會使用。
就正如現在這般。
『鎮守府司令部接獲通訊,第一艦隊請盡快回港。』
負責通訊的大淀立刻給出歸投指示,語速略為急促。
就在此時,突然開始下起了雪。
本來只是從天緩降的雪花,漸漸形成愈來愈大的雪,使得視野一時間變得模糊,本來緊閉著雙眼的榛名也在同一時間稍稍睜開了眼。
「⋯⋯⋯⋯⋯姐姐、大人。」
吃力地呼喚眼前的人,想要確認對方的存在。
疼痛與傷勢刺激著榛名的大腦,使得她無法看清金剛的身影,只能在濛瀧間依稀捕捉她的輪廓。
「您沒事嗎⋯⋯⋯⋯⋯?」
就算身負重傷,想確認的只有金剛的安危。
金剛知道自己最少不能在榛名面前哭,但她偏偏就是無法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
滑落的淚水打在榛名的臉上,金剛只能咬緊下唇抑壓那微弱的啜泣聲。
「Yes,我沒事喔。榛名你呢?」
金剛明知她的傷勢有多麼嚴重,更加明知榛名會如何回答自己。
然而諷刺的是,金剛只能用這樣的方法讓榛名勉強保持意識。
降雪令氣溫急跌,再加上榛名的失血量隨時間增多,若然待得更久,恐怕榛名將會面臨失溫症狀。
如果不找方法令榛名保留一絲意識,那麼她閉上眼之後就不一定能再醒來。
「……………………榛名、沒事………………」
哪怕是逞強的話語。
只要能得到榛名的回應,能夠確認她仍然保有意識,對金剛來說早已足夠。
可惜那樣的自欺欺人終究無法得到金剛自身容許,碰觸著榛名的手心清楚感受到懷中的人急降的體溫。
金剛小心翼翼地收緊擁住榛名的手臂,在注意著避免再度弄傷她的同時,嘗試以自己的懷抱給對方保暖。
然後,前往追擊的其他四位艦娘終於回到她們身邊。
「抱歉,金剛さん,我們讓那位戰艦棲姬逃掉了………………」
從追擊戰中回來她們身邊才沒多久,神通首先做的正是向金剛道歉。
金剛當然也很清楚,就算她們真的追上那位戰艦棲姬,光是以輕巡和驅逐的戰力並不可能擊沉得了她,就算加上赤城和加賀的艦上攻擊機也是十分勉強,況且如今這種天氣影響下,航空母艦的兩人根本難以收發航空隊。
她並不打算怪責任何人,對於現在的她而言,帶榛名回到鎮守府才是最優先的。
「No problem。」
連其他四位艦娘都能明顯看出,金剛雖然故作不在乎地如此說道,那強顏歡笑的表情卻完完整整出賣了她。
將無法自行移動的榛名橫抱起來,途中聽到榛名吃痛的低鳴,令金剛的心猛然絞痛。
「Are you alright,榛名?」
深知自己的動作給榛名帶來疼痛,於是心急如焚的詢問對方的情況。
但是榛名還是相當頑固的、以氣若浮絲的語調道出她的口頭禪。
金剛從來不曾覺得,原來連呼吸都是如此困難、辛苦,心臟的疼痛感完全蓋過其他感受。
她咬緊牙,發出這場戰鬥的最後一個指令。
「全艦隊,用max的速度follow me。」
異於往常那種歡快的語氣,金剛用的是極其平淡,甚至像是命令般的言調。
如果是正常情況之下,金剛絕對不可能會用這種語氣,可是問題就正正出於,就連金剛也知道現在的自己並不正常。
用公主抱的方式抱住榛名同時以最高航速歸港,速度之快令其他四人幾乎追不上她的背影。
就算只是一秒,金剛都不想浪費。
只有回歸鎮守府,她們才是安全的。
趕回鎮守府的沿路上,金剛都有試圖拋出一些話題讓榛名回應,得到的只有她數句無意識低喃的短語。
她知道這是榛名正在努力維持清醒的證明,畢竟這種狀況下,要她組織出完整的話語去回答自己,實在是強人所難。
一想到這裡,金剛就忍不住咬住下唇。
回歸港口就見前來迎接的明石,以及抬著擔架床前來的利根、築摩,還有其他前來關心的艦娘們。
當然其中絕大部份艦娘在瞥見榛名的右腿之後都選擇紛紛別過頭——因為,這次榛名的傷幾乎是整個鎮守府以來最嚴重的一次。
「把她放下來,小心點。」
明石站在旁邊對抱著榛名的金剛作出指示,放下懷中的人的動作亦極其小心謹慎。
平日總是可以將一切輕笑置之的她,如今臉上卻是一片愁雲慘霧,緊皺的眉頭完全沒有要被撫平的跡象。
或許是受到金剛的心情影響,現場所有人都下意識摒住氣息,也甚有默契地給負責支援的明石、利根和築摩騰出空間。
「送她去入渠,趕快!」
給出明確的前進指示,明石搶在負責抬起擔架床的兩人前方急行,同時為她們開路。
目送榛名被擔架床抬離視野範圍,金剛仍然掛著那副緊繃凝重的表情。
低頭一看,便見身上本應是純白的巫女服早就在不知不覺間染滿了血跡,那些血跡的主人到底是誰無庸置疑。
張開手心,映入眼中的仍是那令人懼怕的紅色。
乾涸的鮮血殘留在手中,雖然氣味早就變淡,但是散發出來的味道依然說不上是好聞。
眼中所見的這雙手,提醒著金剛那確切發生過的全部。
「金剛さん………………榛名さん一定會沒事的。」
「沒錯なのです!」
「榛名さん是個出色的lady,所以會沒問題的。」
深陷於自責之際,先前在旁圍觀的曉、響、雷、電走近金剛,出言鼓勵情緒低落的她。
明白到自己同樣受到一堆人關心,金剛隨即意識到,這正是更需要她打起精神的時候。
如果因為令榛名受傷而一直自責,不僅會使得這份悲傷繼續在鎮守府中漫延,以對方的性格而言,就連挺身保護自己的榛名也會因而更加內疚吧。
「嗯………………我明白的,Thank you。」
嘴上如是說著,右手卻重新緊握成拳。
——終究,金剛還是無法原諒令妹妹負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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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入渠的成果,榛名所受的傷已無大礙,儘管花費的時間確實長了點,但是妹妹的平安無事,對金剛來說絕對是最為重要。
長時間的入渠結束,金剛本想到船塢迎接復元的榛名,卻在外面久久等不到她的身影。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和焦急,於是踏進脫衣所內部,準備在此呼喚榛名。
一門之隔便是入渠的船塢,但是金剛並不打算直接進內。
或許是因為仍舊潛伏的愧疚感作祟,她沒有越過那扇門的勇氣,甚至乎,就連迎接榛名的心理預備都還沒準備好。
這一刻,她到底有多麼想念平常的自己。
想要盡快見到榛名卻又沒有那樣的心理準備,如此矛盾在金剛腦內天人交戰,最終糾結好一段時間之後,終於選擇另一個折衷的方法。
「hey——榛名,are you alright?」
隔著那一扇門的呼喚,並且靜待對方的回覆。
沉默片刻,豎起雙耳總算能隱約聽清裡面的動靜。
那應該是榛名的腳步聲。
金剛如此在腦中斷定。
但是那腳步聲竟是多麼的不和諧、不協調,完全不像是正常的步調。
「榛名?」
依稀察覺到有所不妥,金剛再次開口叫喚對方。
「姐姐、大人⋯⋯⋯⋯⋯⋯⋯⋯」
榛名那有些吞吐的回應反倒加深了金剛的疑惑,引得她決定主動伸手拉開眼前的門。
門被拉開的瞬間,金剛壓根沒料到她竟然就正正站在門後,同樣意料不及的榛名便是一個踉蹌,便往金剛的方向倒去。
視野中只有榛名漸漸放大的臉,好不容易反應過的金剛於是立刻伸手接住倒下的她,本來用作遮擋身體的毛巾也掉了一半。
「抱歉,那個⋯⋯⋯⋯⋯⋯⋯榛名———」
因為自己一時大意而倒往金剛身上,本想就此道歉之時卻被對方直接打斷。
「No problem,welcome back,榛名。」
感覺到榛名打算連忙退開的動作,金剛倒是加強了擁住她的力度,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那樣的動作,宛如正是彰顯著什麼。
移動指尖而觸摸到對方祼露的白嫩肌膚,金剛才想起自己應該先讓榛名穿回衣服避免感冒,只好放開擁住她的雙臂,叮囑她穿上衣服。
將那象徵性的巫女服穿好,得到金剛一句「perfect」稱讚,榛名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
眼見榛名的臉重新堆上笑容,金剛也就順勢自然地勾起嘴角。
「先去向提督報告狀況吧?」
回想起此行的另一個目標——帶領榛名去向提督進行狀況匯報,縱然這個提議方式其實並不需要,金剛選擇以詢問的形式徵求她的同意。
「榛名也是這麼想的。」
伴隨同意的話語,榛名點了點頭,金剛便馬上轉身背向她,直接走向脫衣所的大門準備離開。
只不過,當金剛向前邁步走了好幾步,卻發現身後並未響起應有的腳步聲。
因為鞋跟的關係,金剛型的靴子在碰觸地面時總會發出明顯的聲音,只需要靠腳步聲就能判別對方與自己的距離,而這亦非難事。
察覺到榛名的不妥,金剛決定回頭查看她的狀況,只見她仍然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麼了嗎?」
看到榛名略顯為難的表情,金剛一臉不解的歪起頭。
雖然說榛名一向都有那種帶著大小姐氣質的克己矜持,但是現在這副扭扭捏捏的模樣完全不符合她會做的行為。
「榛名?」
金剛一邊呼喚著榛名,一邊往回走到她的面前。
「抱歉,姐姐大人…………………」
明明是在向金剛道歉,榛名的視線卻不是像以往那樣放在對方身上,反而像是迴避目光般的投到地板。
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眼前的她,竟然毫無預警的掉下了眼淚。
「What's happened?榛名?」
眼看面前的人忽然就落下一滴接一滴的晶瑩,金剛理所當然就慌了手腳。
當下的反應是竭力回想自己剛才所做的所有舉動,嘗試從中找出令她哭泣的元凶。
可惜不論她怎麼回想,都總是想不到令她落淚的原因。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don't cry……………………」
最後金剛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不論原因為何,總之只要先將錯誤攬到身上,然後讓榛名停止哭泣。
「不是那樣的,姐姐大人…………………只是…………………」
她自責似的抿起嘴唇,頭垂得更低了。
「榛名沒事……………………」
又是欲言又止。
還是一樣的逞強。
明明那就不是一副沒事的樣子。
心臟明顯的發疼,卻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能朝她伸出手,以食指輕輕拂去殘留在眼角的淚水,然後藉著改二而稍微增長的身高俯視榛名,注視那雙清澈的茶色眼眸。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我會一直待在你的身邊的。」
先是撫過榛名的髮絲,隨後邁前一步,將她擁進懷中。
「So,別再哭了?」
榛名知道自己的姐姐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溫柔,總是會使盡方法安慰懦弱膽怯的自己。
但是唯獨這一次,她哭泣的原因不是如此。
「姐姐大人,請你先去提督室吧……………榛名、之後再來。」
用手心拭去臉頰的淚痕後,榛名便向金剛如此提議。
靜默片刻,金剛最後決定順應她的意思。
「盡快趕來喔,榛名。」
「是的。」
目送金剛離開脫衣所的背影,榛名的表情瞬間變得黯淡。
垂下的手鮮少地握成拳頭。
就連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都再次開始掉落,打在木製地板上化為微小的水花。
「對不起,姐姐大人………………………」
//
止步於提督室的大門前,此刻的金剛實在做不出一如以往的招呼動作。
比如說,用力推開大門,以衝進提督室內的動作當成助跑,然後起跳撲進提督的懷裡同時大喊一句「burning love」。
先敲門再打開厚重的木門,緩步走進室內之際,金剛便見坐在長桌後方一臉驚訝的提督,以及站在身後同樣表現得難以置信的長門,望向左邊就是同屬第一艦隊的同伴們,除了加賀以外全員同是掛上詫異的表情。
——今天的金剛肯定是腦子的哪裡燒壞了。
房內除了加賀以外的全員,表情帶出的只有這個訊息。
不過對只顧著思考榛名那異樣的金剛來說,她根本不會分神去注意其他人如今向自己投來的目光。
「那個………………金剛?」
提督愣了一愣,好不容易從現場的一片尷尬中拉回意識,第一件事就是開口叫喚來者。
「What?提督?為什麼擺著那樣的表情?」
被喚回意識的金剛不解地歪頭,同時環顧周遭朝自己投來的詭異目光。
「Wow everybody,怎麼都在這裡?」
「昨天晚上提督有說過讓我們下午兩點來提督室集合,金剛さん你忘了嗎?」
對於金剛的疑問,依然沒有任何表情的加賀平靜地作出解釋。
「Oh,這麼說來確實是呢————」
經對方提醒後,勉強理清思路的金剛撓了下臉頰。
金剛當然不可能忘記提督的命令,只是昨天晚上,她實在過於擔心榛名的傷勢,所以聽取命令的時候才會心不在焉,甚至像現在這樣忘記了召集指示。
「金剛,你……………………」
「你真的沒事嗎」,這樣的話,長門還只是說到一半,提督就以眼神示意她停下。
任誰都知道金剛的情況其實很不好,而且那問題還是出於她的妹妹。
打從比叡和霧島以來,再到現在榛名的大破,極其重視妹妹們的金剛怎麼可能不受到影響。
即使表面故作無事,她的舉動還是不多不少反應出這一點。
現場再度陷入一陣沉寂,木門卻在此時被敲響。
得到提督示意,門後的人便推門而進——是榛名。
就算說是稍後到提督室報到,金剛仍然不禁思考,以榛名的速度而言,她不可能會花上如此多的時間才會到達。
從剛才開始,榛名就很奇怪。
當然,自己也不外如是。
「總算來到了,榛名你還好嗎?」
首先開口提問的並非金剛,而是作為秘書艦的長門。
「是的,榛名沒事。」
其實是預想之內的答案。
不過她很清楚,這只是榛名最後的頑固。
儘管僅僅是一剎那的事,長門宛如是代替榛名自身心疼般的輕輕皺起眉,隨即低頭將視線移向手上的報告書。
「那麼,以下開始第一艦隊的狀況匯報。」
長門清了清喉嚨,換上正式的腔調。
「先日的敵方棲地攻略作戰中,第一艦隊取得勝利,但是在及後的戰艦棲姬遭遇戰中,戰艦榛名為保護旗艦金剛遭到大破,在艦隊隊員援護下雖然安全歸投母港並隨即進行入渠,只是根據明石提交的報告書………………」
說到這裡,長門稍稍瞥向金剛,卻又以極快的速度重新望向手中的文件。
「是次大破傷及榛名的右腳,因為傷及筋腱且傷勢過深的關係,對她的行動能力造成了一定影響,就連入渠都無法根治,恐怕此後都難以出擊。」
「經過明石的評估,右腳已經不可能以正常速度移動,就算在海上,航速只能最多保持在26節,而且會引起主炮艦裝的強烈震動,使得瞄準會變得極為困難。」
這句話如同重錘,狠狠撼擊金剛的內心。
她壓根不曾想到當時那一擊會給榛名帶來這麼嚴重的後遺症,更加不會想到竟然連對艦娘而言等同「萬能」的入渠都無法修復這致命的症狀。
——無法出擊的艦娘,下場只有一個。
「解體」。
那雙灰藍眼眸滲出明顯不過的慌張,雙眼因為訝異而瞪得斗大,回頭望向榛名的動作卻有些遲疑,不難從這一連串反應中感受到她的動搖。
反之,榛名只是向金剛報以苦澀的微笑。
就算那是真確的命令,榛名都只會逆來順受。
為了保護好自己最珍貴的姐姐,她願意付出一切,就正如金剛寧可犧牲全部去守護榛名。
早就超越姊妹間單純的羈絆與感情,時至此刻她終於真正意識到。
還沒有容許金剛插話的機會,長門就繼續宣讀。
「考慮到鎮守府現在的戰力以及榛名本身相對優秀的對空能力,提督並不打算對榛名作出解體處理,而是讓她編入母港守備隊內,作為對空防禦的後備戰力。」
這番話令金剛安心不少,並且瞬間鬆了口氣。
最少,這能確定自己不會失去她。
「相對地,為了彌補第一艦隊出現的空缺戰力,新的高速戰艦調配到鎮守府著任了。她大概很快就會來這裡報到,在那之前,關於當時突然出現的戰艦棲姬————」
「至今我們都無法判明那名戰艦棲姬到底是從哪裡而來,根據神通回報,在交戰之前那位戰艦棲姬已經是處於小破狀態,所以……………雖然只是有機會,不過她很有可能就是當時將比叡和霧島擊沉的戰艦棲姬。」
「為了提防敵方棲姬艦隊再次突然出現,鎮守府將會進行更為嚴密的監測,第一艦隊將會在近期再次編成,作為擊沉戰艦棲姬的戰力待機,準備隨時在敵方再次出現時進行迎擊。」
漸漸變得沉重的話題,幾乎將金剛壓得喘不過氣。
金剛承認,其實自己至今依然未能放下比叡和霧島的沉沒,更加無法原諒當時將她們雙雙擊沉的那個戰艦棲姬,何況現在就連榛名都是因為她的炮擊而落得如此下場。
「Shit。」
雙手無法控制的握成拳頭,緊緊咬合的牙卻無法阻止這咒罵的短語洩出。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又怎麼可能會怪責金剛這句衝口而出的憤懣之語。
倒不如說,她們都希望在能力範圍之內盡量幫助金剛。
「金剛,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在真正遇上那名戰艦棲姬的時候,我絕對不允許你做什麼危險的事。」
提督並不可能不理解金剛的心情,但被她明言禁止衝動行為這點也是同樣理所當然的。
畢竟要是她不直接給予禁止令,金剛會為妹妹們做出怎麼樣的行徑絕對無法預測。
「是………………………」
情緒低落的應答,彰示她的忿忿不平。
然後,提督室的大門再一次被敲響。
這次開門進來的,是另一位陌生的艦娘。
在現有的艦娘中近乎絕無僅有的鮮艷金髮以及清澈鮮麗的藍眸,頭上戴著的灰色軍帽,全都凸顯出一股不屬於日本本國艦娘的氣息。
「終於到了。」
「今天開始配屬到這個鎮守府第一艦隊,來自德國的命名艦,俾斯麥級戰艦Bismarck,請多指教。」
在她完成自我介紹後,金剛便立刻開始打量對方混身上下。
作為新的戰友,從表面看起來確實算是可靠,但是在金剛的角度看來,從來不會有人比得上「她的」榛名。
她還想與榛名一起並肩作戰,只是既成的事實已經不能改變。
榛名能做的,只有待在鎮守府內作為警備艦。
經過一番寒喧和互相介紹,她們終於得到解散的指令先後離開提督室,除了提督和長門,剩下的就是金剛與榛名。
金剛的留下自然是考慮到榛名。
「hey,榛名,take my hand。」
向她伸出右手,張開的手心明示金剛的意思——將手放上來。
榛名短暫呆愣過後,便將自己的左手覆上。
以右手包覆起榛名的指尖,拉起她的左手再稍稍彎下腰,便在她的手背上烙下一吻。
如同騎士般的吻手禮,象徵的是「我將忠於你」、「我將守護你」。
把她的手放下後轉而牽起榛名,將步伐調整成與她相同的速度步出提督室。
「以後,只要榛名你需要,我就會成為你的wheelchair。」
或許這麼說確實是有點過了,但是金剛這句話絕對是發自真心。
她願意背著榛名到達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可能驅使她這麼說的原因,有極少部份是出於自身的內疚,但是絕大部份當然因為對榛名的重視。
「等、等等……………讓姐姐大人來當我的輪椅什麼的,榛名沒有那樣的資格…………」
話只到一半,金剛的食指就豎在她唇前,示意她噤聲。
收回堵住榛名嘴唇的修長食指,金剛瞬即對準她的唇,直接吻了上去。
相比起閉上雙眼認真親吻的金剛,盡是愕然的榛名僅是僵在原地,放任對方的動作。
——那是彼此的初吻。
宛若觸電的感覺,令榛名頓時不懂反應。
良久以後,金剛終於從榛名的唇上拉開距離,換上難得嚴肅的表情凝視她的褐色雙瞳。
「You are my only one, Haruna.」
故意用英語說出的話語,要讓榛名理解其實並不困難。
一直待在金剛身邊,或多或少還是學懂了許多基本英語。
因此,她的臉頰才會在這一刻瞬間紅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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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探知到敵方戰艦棲姬已是踏入冬天的11月。
正如先前所說那般,重新編成的第一艦隊將會擔當起前往擊沉敵方棲姬的任務。
接獲出擊指令的金剛本來正在出擊港口進行準備,完全沒想到榛名竟會在這種時候到來。
「姐姐大人,請讓榛名也一起出擊!」
她更不會想到榛名開口便是向自己請求伴隨出擊。
儘管明白她是出於怎麼樣的心情而作出請求——那是曾經擊沉過兩位姊妹,並且將自己打成大破的戰艦棲姬,所以榛名絕對無法放心。
金剛又何嘗不是在緊張。
不過正正因為那是「那樣的」敵人,金剛更不能允許榛名跟隨。
「不行。」
「為什麼?榛名最少可以作為姐姐大人你的盾牌,戰況不利時也可以作為誘餌……………」
榛名很清楚自己這番話到底有多魯莽。
然而為了能夠跟隨金剛,榛名還是固執請求著。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加不能容許。」
斬釘截鐵的拒絕,這是正常不過。
「我怎麼能容許你來當我的盾牌,再說,榛名你的腳傷後遺症還在,以現在的速度根本沒辦法追上我們的航速吧?」
舉步走近榛名,金剛舉起右手覆上她的臉頰,觸摸到她那略嫌冰冷的肌膚,於是斷然將頸間圍著的圍巾脫下並給對方圍上。
將圍巾繫好之後,金剛不忘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吻。
「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所以榛名,你就在這裡保護好我們的home,等我回來好嗎?」
如是對榛名作出承諾,只等待她的回應。
「………………………榛名知道了。」
一半是源於不得不對現實低頭,另一半則是因為,她選擇相信金剛。
即使內心是有多麼的不安。
「榛名是個good girl呢。」
金剛之所以展露出燦爛的笑容,為的正是緩解榛名的擔憂。
因為出擊時間迫在眉睫,金剛只好擦過榛名的肩膀回到出擊位置。
為了強迫自己堅強,榛名原本不打算回頭去看離開的金剛,不過最後,她仍是敵不過心中的不捨,望向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強忍著想哭的衝動,眼睛卻已早早濛上一片薄霧,就連映在眼中的、屬於金剛的背影都變得模糊。
抬起手拉了拉脖間的圍巾,然後將鼻子埋向那條純白的圍巾。
「祝你武運昌隆,姐姐大人。」
鼻腔內充斥了金剛的氣味。
這麼做的話,好像就能讓自己安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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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測到敵方艦隊,編成為戰艦棲姬一艘、戰艦ル級兩艘、空母ヲ級兩艘、重巡リ級兩艘、驅逐イ級四艘。」
即將踏入交戰海域之際,加賀將偵察機所收集得來的編成情報回報予艦隊全員。
聽到敵方編成後,不僅是金剛,就連其他艦娘都不禁緊皺起眉。
火力極高且難纏的編成陣容,加上敵方陣容數量甚至多於艦隊自身,這注定將是一場苦戰。
「總之航空戰就交給你們了,赤城、加賀!」
金剛一咬牙,臉上浮現明顯的緊張。
「單縱陣,follow me!」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一場硬碰硬的戰爭,特別是在反航戰的基礎下。
赤城向加賀放出的艦戰機在上空交錯飛行,與敵方戰機不斷駁火,擊落及被擊落之間一直輪迴。
投下的魚雷雖然能偶爾擊中敵方艦隻,可惜能夠造成的傷害始終不高。
負責援護我方空母的吹雪則是絲毫都不敢鬆懈,將敵方接近的戰機一架接一架地擊落,縱使如此,艦隊依然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
在迴避間炮擊之間又要對敵方作出攻擊,加上敵方艦數壓制,早就令戰局開始變得一面倒。
「Fire!」
瞄準敵方其中一艘空母ヲ級並成功以二連發將其擊沉,維持了一段時間的交戰終究令金剛略現疲態。
擦過身體、擦過臉頰的炮彈沒完沒了,即使盡力迴避也不能避過被命中的機會。
好不容易擊沉了敵方五艘艦隻,又因為體力消耗的關係,她們都開始顯得疲憊。
在先前的炮擊戰中擊沉了敵方一艘戰艦ル級的Bismarck亦因為炮擊而被中破,赤城則是受到魚雷轟炸而中破,無法繼續戰鬥,就連加賀也耗盡了艦載機,使得金剛不得不思考撤退的可能性。
但是,那個曾經傷害了自家妹妹們的敵人就在眼前,無論怎樣金剛都不能輕易放過她。
不論怎樣都想要復仇,無奈如今的狀況實在不允許,再加上提督之前下的禁制令,金剛只能繼續考量撤退。
「金剛,魚雷!」
待在後方的Bismarck目睹水中高速接近的魚雷,雖是即時提醒對方,卻僅能等待她自己迴避。
當然最後,金剛無法成功避開。
從背後接近的魚雷,加上方位與速度的盲點,要完全避開簡直談何容易。
被魚雷直接命中背後,艦裝亦被打出一個大洞,幾乎就要被貫穿似的。
「Shit!」
咬牙咒罵一聲,金剛卻頑強抵抗著敵方的炮火,硬是強迫自己繼續瞄準戰艦棲姬開火。
她知道自己的狀況。
「金剛!快退下!」
與她距離最近的Bismarck本想加速隨之前進,卻被強烈的敵方炮擊強行攔下,阻礙她實行對旗艦的援護。
「金剛さん!還有潛艇…………………ソ級?!吹雪さん請和我一起負責對潛…………」
當矢矧仍在給予反潛指示,回頭竟發現金剛經已不在原地。
「金剛さん!你要幹什麼?!」
「No problem。」
金剛只是扯不上邊的拋下了這句話,然後一直加速衝向敵方艦隊。
她很清楚,敵方艦隊的旗艦正是戰艦棲姬,只要能夠重創她,肯定最少可以將她趕走。
再這麼繼續下去,那只會讓其他艦娘遭受壓倒性的火力壓制而已,倒不如由自己來賭一把。
就算最後真的無法全身而退,最少還能為妹妹們報上一炮之仇。
「Burning love———————!」
做出最大的覺悟,將與敵方棲姬的距離縮到肯定能夠直接命中的範圍,然後抓準一瞬間機會朝她開火。
從結果而言她的賭博確實是成功了,但是相對的,她也受到敵方棲姬的正面炮擊。
——這是等價交換,有得就必定會有失。
金剛的正面炮擊使得敵方戰艦棲姬中破撤退,她卻只是一動不動的停在原地,直到艦隊其他隊員走近。
「金剛!」「金剛さん!」
成功趕退敵方艦隊後,隨著炮擊的停止,她們終於能夠接近金剛。
只是當對方搖搖晃晃地轉過身之時,她們的臉上不然而同地浮現悲傷的神情。
血流披面卻仍然強顏歡笑,本應是純白的巫女服早就殘破不堪,亦幾乎全被染成通紅。
一時不穩,金剛就直接往後倒去。
首次仰臥在海面上,她只感覺到一陣懾人的冰寒。
然後,就如當時與榛名一起的時候那樣,天空又再下起了雪。
冬季的大海本來已經足夠寒冷,加上降雪使得溫度再度急降——雖然這對金剛來說已經不再重要。
意識離自己愈來愈遠,即使拼命想要睜開眼也毫無辦法,甚至連視野都變得愈發模糊不清,就連周遭的聲音都難以辨清。
掙扎著拿下頭上的電探將其交付,然後吃力地揚起嘴角。
知道將要沉沒的時候,金剛承認自己還是很害怕的。
懼怕的不是自己回不去那個溫暖的歸所,而是怕自己守不住與榛名的承諾。
「又」要遺下榛名一個人了。
「又」是在這寒冷的11月裡離開榛名的呢。
「Sorry………………看來、只能到這裡了。」
控制不住的眼淚從眼角溢出,滑落到海面之上,與冰冷刺骨的海水混為一體。
「請幫我轉告榛名……………『I am sorry for breaking my promise, but I'll always stand by your side until my soul scatter and disappear.』」
她並不擔心這連串的英文不能被理解。
畢竟聽畢這番話的Bismarck稍稍瞪大了雙眸。
雖然出身於德國,語系不盡相同,但是這種程度的英文,她終究是理解並且能夠轉達的。
「祝各位………………武運長久,我會在英靈殿裡、看著你們呢……………」
強行擠出的最後一絲微笑,身體卻開始緩緩下沉。
灰藍的瞳仁緩慢閉上,意識隨即沒入一片漆黑。
【對不起,榛名,my love。】
【もしも生まれ変われるならば ,その時はまた遊んでネ。(如果還有來生的話,那時再一起玩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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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開始是完結的補充解釋。
首先是上篇的艦隊編成,本來金剛型四艘戰艦同屬第一艦隊第三戰隊,及後重新編成
以「金剛」「榛名」、「比叡」「霧島」的分別編成。
然後是關於比叡的沉沒
歷史上比叡在1942年11月12日的夜戰中受敵方炮擊而令指揮混亂,11月13日更是被美軍炮擊至難以航行的狀態,本來計劃由妹妹「霧島」進行拖曳,可惜「霧島」自身亦受到美軍炮擊而不得不調頭離開,導致後來下達雷擊處分。
但是因為當時情報及指揮極為混亂,司令部本來打算撤回雷擊處分令,就連魚雷有否投出、命中等都無法確認,但是後來發現「比叡」已經不在原地,於是判定為沉沒
接下來是霧島的沉沒
1942年11月15日夜戰中因為打開了探照燈而受美軍戰艦密集炮擊並引起大火,隨後雖然成功滅火卻無法掌舵,於是被下達自沉令
再來是關於榛名的腳傷,neta自1944年的馬利亞納海戰
歷史上「榛名」在此一戰役中受到美軍炮擊被害甚大,雖然回港修理後別無大礙,卻遺下了「全力加速會使艦尾強烈震動,主炮無法瞄準」的問題,航速上限約鎖定於26節
因為當時資源短缺的問題,「榛名」在完成修理後再無出擊機會,改為留在吳鎮守府留成為警備艦,結局則是在1945年7月28日的激烈空襲中受約20枚炮彈命中後坐沉
最後是金剛的沉沒
1944年11月21日作為旗艦在台灣海峽航行卻被美軍潛艇的魚雷擊中,中彈後依然繼續航行,雖然進行了損管,無奈長達接近50年的老朽艦體無法承受,最終沉沒
以上就是來自本篇的史實梗,榛名的其他三位姊妹都是在11月離開,就連最後離開的金剛都是同樣
剩下僅存的自己留在港口整天無所事事地仰望天空等待著姊妹的歸來
因為艦隊編成的關係而與長姐金剛特別親近,對方離開的時候卻不能伴隨在她的身邊
諸如此類的史實neta不覺得夠虐之餘也很美味嗎!!!!!!!!!
順帶一提,文章最末的那句出自monthyさん(惡之P)的歌曲《惡之召使》,如果有興趣的話請務必去聽聽
最後請讓我大喊一句,賀茂老師is GOD!!!!!!!!!
後續的榛名篇我會努力慢慢磨出來,到時請也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