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806182002 于 2017-4-9 15:30 编辑
前面留言這次一起回,時間緊迫。有錯字,稍後改。
閱讀愉快,
Roc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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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留抿唇點頭,夏樹暗暗鬆口氣,兩人各有所思一前一後離開廚房往二樓臥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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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陽光穿過樹葉間隙,明媚的光點如飄落的花瓣點綴艷綠的草坪。湖岸邊,一隻棕色野兔埋頭享受露珠洗淨後的美食。徐風吹過,在湖面激起微微漣漪,清新的氣息令人身心舒暢。
她雀躍地躲在樹幹後,小心不發出半點聲音的觀察著覓食中的小動物。過於專注,她沒發現那踩過嫩草的細碎腳步聲。
「在看甚麼?」突然出現在耳邊的細語,帶著嬉鬧的聲調。
「咦?! 嗚。」被嚇一跳的人還沒轉頭,嘴巴先被摀住。
靜留的臉頰幾乎貼著她的,那雙美麗的紅眸含笑半瞇。她白眼,輕拍了拍對方的手。靜留會意鬆手但仍緊靠在她背後,笑容不減。天氣暖活,不過她仍感覺得到靜留輕搭在她肩上的手的溫度。夏樹覺得面頰一熱。
倒抽口氣驚醒,夏樹的手肘從椅把上滑下。定睛看著一室的黑暗,她愣了愣隨即了解到一切只是場夢。夏樹深吸口氣緩和情緒,目光隨即看往床的方向,靜留閉著眼睛,似乎仍安詳熟睡著,她小心起身接近床邊。緩和起伏的被單令人稍微安心,夏樹小心翼翼彎腰湊近端詳靜留的平靜睡顏。
夏樹手微微顫抖的伸向靜留鼻下探氣息。平穩規律的呼吸,雖然仍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做這些確認動作,夏樹收手再次暗暗鬆口氣。靜留還活著,有體溫有呼吸。靜留一定還活著。
但如果這是事實,那葬禮上的是甚麼? 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那個意外真的存在嗎? 她去過醫院吧? 有吧? 靜留怎麼突然出現在屋裡? 到底甚麼是夢甚麼不是夢? 她真的應該質疑這些嗎? 夏樹咬牙,最簡單的確認方式只有一個,她溫柔替靜留把被單拉緊,悄聲離開房間。
有錢有權,幾乎像貴族的薇奧拉家族在這片地有很長的歷史,家族成員有完全獨立的墓園。手電筒的白光沿著黑色金屬柵欄停在柵門鎖頭上,柵門緊閉鎖頭完好。夏樹抬頭看一個半人高的圍欄頂端,箭頭型的末梢。
靜留換下的衣服沒有被勾破的痕跡,夏樹咬咬下唇從懷裡拿出大鎖鑰匙。
無心細看墓園中各式昂貴生動的石雕像,夏樹全神貫注向直系血親的位置走,思緒因為太過混亂而好似空白麻木。
照明差點被失手掉到地上,夏樹換雙手握著,讓光柱上下沿著瞻仰入口來回照過幾次。
門,並沒有緊閉。
夏樹不敢相信的猛搖頭,提高警覺打量四周。除了風聲,貓頭鷹的叫聲,幽黑的環境沒有任何不速之客闖入的蛛絲馬跡。夏樹拉開門進入。
就著微弱的燈光,夏樹手扶冰冷的大理石牆面,看著歪斜開起的石棺感到一震頭暈目眩。她踉踉蹌蹌來到石棺旁,顫抖的抬手讓光線打入裡面。
空的。
夏樹反應過來時,自己正卯足全力將石棺蓋推回原位。
* * * * *
回到莊園時,天空正慢慢泛白,清晨的空氣冰冷而寧靜。夏樹一進屋內便往靜留房間走,她悄悄將門打開閃身進入。
「靜留?!」見床上沒人,夏樹驚訝脫口喚到。她三步併作兩步衝到床邊,看著整齊的床鋪發愣。
一陣涼意,夏樹發現陽臺落地窗開著,雪白的窗簾正緩緩隨風飄起。
身著淡紫色絲質睡袍的靜留如尊大師手下完美的大理石雕像,坐在陽台椅上沉默看著莊園後的湖景。夏樹替靜留披上一張毛毯,眼角發現陽臺桌上放著靜留父親的聽診器他皺皺眉。靜留轉頭看夏樹,欲言又止,最後回頭繼續看著後院風景。
「怎麼這麼早起,不多休息?」承受不了這樣的安靜,夏樹輕舔雙唇,啞聲問。
「… 醒來發現你離開房間就睡不著了。」靜留短暫垂眸,回頭看夏樹。
「對不起,我…」
「夏樹不需要道歉。」靜留緩緩搖頭,目光落在聽診器上。
「我只是有點害怕,不知道甚麼時候會又…」靜留伸手拿過聽診器,細聲。
「又?」夏樹皺眉。
「夏樹去了墓園吧?」靜留戴上聽診器,按上自己胸口。
「我…」夏樹語塞。
「… …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 活過來。不知道原因,所以怕不知何時可能又會一覺不醒。」聆聽片刻後,靜留取下聽診器,無奈淡語。
「不要亂說話。」
「啊啦,哪部分是亂說呢?」靜留苦笑。
夏樹抿唇拉過另一張陽台椅坐,從靜留手中拿走聽診器戴上。靜留握住夏樹拿著聽頭的手帶向自己心臟。
噗通,噗通,噗通。靜留的心跳清晰、平整、規律。夏樹閉上眼睛,無聲鬆口氣。
「你的頭感覺怎麼樣?」才放心,夏樹又緊張問。
「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夏樹,我身上的擦傷也都不見了。」靜留平淡回到。
夏樹眨眼,沒多加思索向靜留挪近,伸手就去拉她的領子。靜留微楞但沒有閃躲,讓夏樹毫無阻礙的往睡袍裡面看。
細緻的鎖骨,白皙的… 夏樹脹紅臉,手如觸電倏的縮走。
「你… 看起來很好。」她吞吞吐吐地說。
靜留低頭抿唇,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矛盾笑容,她握住夏樹的手,隨即蹙眉。
「夏樹,你的手有點冰,我們回屋裡好嗎?」
「我的手有點冰?」夏樹忍不住笑出聲。她本來還在擔心對方,沒想到反而讓靜留操心。
* * * * *
夏樹雙手交叉在胸前,依著流理臺看靜留慢條斯理的優雅泡茶。
靜留的飲食習慣還有作息跟常人毫無相異之處,跟她意外之前一模一樣,連沖泡的茶香都一樣。只是,夏樹發現靜留變得格外安靜,發現靜留常常獨自坐在圖書館中安靜閱讀看不完的書。靜留以前就常看書,所以夏樹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有甚麼不一樣,然後她發現自己常常需要去找對方,簡直就像靜留有意在迴避她。
如果靜留不是在看書,夏樹會發現她遠遠站著看著她,多數時間顯得若有所思,但有眼神空洞。她還不確定該如何面對那樣的靜留。
『案子進行的非常順利,現在網路或電話聯絡都很方便,你不需要那麼操心… 我…』
夏樹因為視訊中的人不知何故的停頓而闔上手中的文件抬頭看對方。哈洛爾神色有些詫異地看著遠處,夏樹隨著對方的目光轉頭。靜留靠著門框,一聲不響的看著辦公中的人,深紅的美麗雙瞳眨也不眨,迷惘無神。
『嗯…』
「呃… 抱歉。麻煩請等我一下。」夏樹微愣放下文件,短暫蹙眉從座位中站起。
『噢,當然,不用急。』哈洛爾多眨了幾下眼睛,慢半拍才回答到。
「靜留?」夏樹走近對方,輕聲喚。靜留眼睛隨著夏樹卻沒有回應。
「靜留? 怎麼了嗎?」夏樹蹙眉,輕捉住靜留的手臂柔聲問。
似乎仍沒聽到問話,靜留看著夏樹,看似專注卻又目光無神。
「靜留? 有甚麼事?」又問一次仍沒得到回應,夏樹撇眼開起的視訊,拉著靜留離開辦公室。
「靜留…」走廊上,夏樹忍不住伸手撫靜留臉頰。
「對不起,打擾到你辦公了對吧?」靜留總算回神,她隨即愧疚細聲問。
「沒關係不要緊,只是你有甚麼事嗎?」收手,夏樹咬咬下唇,嘆氣。
「沒有,沒事,對不起。你趕緊去忙你的吧。」靜留蹙眉,搖頭輕推開夏樹,轉身往二樓走。
夏樹回到書房內,洩氣地坐回辦公椅上,單指點了點眉心,短暫閉眼。
『你還好嗎? 看起來很神經緊繃。那位… 就是你說的朋友的家人是吧? 』哈洛爾神色柔和地看著夏樹。
「我沒事。對,她就是我之前電話中提到的那位。」夏樹試著微笑,希望對方不會顧慮太多。
『她的身體還好嗎?』
「不是很穩定,我… 醫生也說不準,不過如果必要,我回公司一趟沒有問題。」
『別傻了,不要太擔心這邊。你有心這樣照顧朋友的家人很難得,等你回來,你的辦公室還會是你的。』哈洛爾微笑搖頭,結束視訊。
* * * * *
「母親說,這塊地的原住民們口耳相傳許多故事。」
「喔。」
「很多關於莊園後的森林和那片湖泊的傳說,有神秘的生物,有人無法解釋的奇幻事情~」
「嗯。」
「啊啦,夏樹都敷衍我沒有在聽我說話。」
「嗯? 我沒有啊。」
她抬頭,看著雙手背背後,靠著後陽台石護欄的靜留略噘嘴,一臉不滿。她低頭看自己完成不到一半的數學作業,覺得有些無奈。
「真的沒有?」
「沒有,只是覺得有點難相信伯母會跟你說那種… 魔法童話故事?」夏樹重新將注意力放回作業上,有些厭煩地翻開課本。
「嗯,也是呢,母親很少會跟我講這類的事。」靜留偏頭同意。
「一點用都沒有…」她比較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
「那夏樹要我教你作業嗎?」靜留漾起她那四季如一的迷人笑容走到陽台桌旁邊。
「不要。」
她抬頭瞪功課在半個小時前就完成,笑瞇眼說著天花亂墜毫無意義故事的人。靜留回看她眨眼裝可憐,不過夏樹不買單。她不服氣地哼聲,正想叫對方離她遠一點,不料靜留先自行回到對面的座位,神情沒落的捧起茶。
「嘖… 你這麼閒,那就解釋這題。先說好,就這一題。」她高傲的再次哼氣,卻無法控制耳朵不要發燙。
叮咚!
夏樹從回憶中驚醒,驚訝往窗外看。雖然不是三更半夜那種有人來訪會令人起疑的時間,可是在這偏僻的莊園就算是午後的時間,在沒有預約的情況下也會讓人不免好奇訪客是誰。她將腿上的筆電放到茶几上,正站起身,靜留出現在小客廳入口,同樣一臉好奇。
叮咚!
看來他們都沒有聽錯,真的有人在門口。靜留抿唇蹙眉。
「我到樓上去。」靜留小聲跟經過的夏樹說。夏樹微點頭。
門口的人,夏樹並沒有第一眼就認出是誰。
「下午好,庫魯卡小姐。」男士在門開起的那瞬間掛上笑容。
「午安…」 夏樹短暫皺眉,還算心平氣和回應問候。
「我是拜倫,拜倫.薇奧拉。」男子自我介紹到。
「噢… 請進。」夏樹扶額,非常確定來者沒好事,但還是禮貌性邀請對方入內。
夏樹雙手交握輕按在嘴上,手肘稱在沙發椅把上看著滔滔不絕的客人,腦袋放空。
「… … 我相信你應該也不至於不瞭解這其中的矛盾吧? 而且¬這個莊園裡許多的東西都有薇奧拉的名字,你一個外姓氏的人做莊園主人不僅外人看會覺得奇怪,你恐怕也不會覺得這些東西本來應該屬於你。」
「嗯。」
「遺產轉讓手續很簡單,拿百分之十絕對夠你有個安穩的生活。我知道妳跟靜留很親,但那都是孩子時候的事了。」
「啊,不好意思,你說了這麼說話我卻還沒給你茶或水,請等一下,我馬上回來。」夏樹打斷對方,忽地從沙發中站起,忍著氣憤的心情離開會客室。
夏樹匆匆走過走廊,絲毫沒注意到靜留就在轉角。她進到廚房,隨意拿過個玻璃杯裝水。不敢相信遺產的問題真的發生,不敢相信那傢伙頭頭是道的講著甚麼薇奧拉不薇奧拉的,夏樹很肯定拜倫只在他們小時候出席幾次家族聚會。她跟靜留的事是小孩子的事? 她一直努力保持心平氣和的態度直到聽到那句話。
會客室裡,拜倫不耐煩地坐在沙發上。腳步聲,以為是夏樹回來,他換上笑容。
男人的笑容凝固在他臉上。
「靜,靜留?」男人倒抽口氣,吃驚地看著冷冷瞪著他的女子。
靜留看著椅子上的訪客,眼神空洞,面無表情緩緩接近。
廚房,夏樹決定把水換成茶,畢竟她不想太早回去面對那個厚顏無恥的傢伙。拜倫再怎麼樣都是薇奧拉家的人,或許她應該去問靜留她想怎麼處理這位客人。至少有靜留的許可,她若是無禮的請人走路也比較不會覺得愧疚。夏樹將煮開的水隨意倒入茶壺中,把需要的茶具備齊放到托盤上。
「靜留?!你怎麼了?」回到會客室,夏樹嚇得失手把托盤連同上面的茶具全摔在地上。
只見靜留失了魂般的呆站在房中,下巴和胸口上都是血。
「怎麼回事?哪裡受傷了?」夏樹跌跌撞撞衝向靜留,驚慌地抓著對方。靜留只是愣愣地看著不知何處。
「靜留!到底怎麼回事?回答我好嗎?」看著那嘴角的鮮血,夏樹一陣眼花,匆忙用自己的袖子替靜留擦拭。
靜留表情麻木沒有回答,繼續看著不知何處。隨著目光,夏樹轉頭同時想起家裡不只他們兩人。拜倫表情扭曲,雙眼上翻攤軟在沙發椅上,頭無力偏向一邊,襯衫領口鮮紅凌亂,裸露的頸子血肉模糊,樣子甚是恐怖。夏樹背脊發涼,她幾乎光看就可以確定那個人已經無藥可救。身體無法控制地顫抖,夏樹試著深呼吸卻吸入嗆鼻的血腥味,她緩緩轉頭看靜留。
這時的靜留已經稍微回神,沉默地看著夏樹。對上眼,夏樹蹙眉咬緊下唇,仍輕柔的繼續替靜留把臉上的血跡處理掉,抓著靜留手臂的那隻手並沒有鬆開。
靜留看著夏樹,略為混濁無神的紅眸在幾次眨眼後清晰,她瞥眼沙發上的屍體,吸氣開口。
「沒事!」看著靜留雪白牙齒間的鮮紅,夏樹語氣沉重的搶先說。靜留閉上嘴,眼神複雜。
「我,我會處理,你,你你你不需要擔心,我可以處裡… 我…」凝固的血跡不好擦,夏樹不想太粗魯於是只好放棄,她鬆手後退一步,努力壓抑身體的顫抖想掩飾自己的無措。
「你… 靜留,你先,先去洗把臉,換件衣服吧。」夏樹轉頭看著拜倫,聲音沙啞。沒等靜留回應她蹣跚走到拜倫對面的座椅坐下,看著了無生氣的人陷入思考。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