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你不再叫我哥哥,我可是会伤心的呀!”
在眼前的男人出现的时候,翼就散发出了强烈的攻击性,身体绷得紧紧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玛利亚从未见过这样的翼。在她眼里的翼从来都是从容不迫,没有什么能束缚她、阻碍她,她就应该同名字那样是自由自在乘着风的翼。
玛利亚这才发现,原来翼身上竟然有有着她不喜欢看到的模样——同陷入绝境困兽一般,随时会不顾一切反扑而去。
她的心揪起,赶紧抓住了翼的手。手指僵硬指节泛白,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温度,所以她握得更紧了。
那力道终于让翼从憎恶中惊醒——她并非是孤身一人,玛利亚就在她身边,眼里满是关心。她回握住了这只向她伸来的手,紧紧地。
“真是怀念啊,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叫着我哥哥的小女孩。”
没有收到想象中气急败坏的反应,威尔又抛出一句,可翼非但没像以前那样炸开来,就像根本没有威尔这个人一样,她一言不发拉着玛利亚就离开了这里。
“哎呀哎呀,这个反应可不像是翼你呀……”
自言自语的威尔,视线停留在到二人就算推门而出也依然相牵的手。
“是因为那个女人么?”
威尔面露诧异,但也觉得合情合理,毕竟那个女人是玛利亚呀。
“就算我是个人渣,看到心仪的女人跟仇敌跑了……啊,这种心痛的感觉……”威尔捂住了胸口,但失落也是一时的。“该说是奇缘么?很好,很好!!这戏剧性的剧本啊,舞台已经布好,演员全数上场。风鸣翼啊……我要将你毁灭!哪怕是毁灭我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方能达成心愿,这,才是英雄的故事啊。”
威尔挥舞着手脚,旁若无人沉浸于自己的舞台之上。沉浸于满足之后,他才收敛起笑容回复成平常的模样。刚才这事,权当是正剧上演前的小娱乐,接下来才是正经事。
“到了么?”
“到了,正在等着……”跟班吞吞吐吐。老实说,他对BOSS请来的人不太放心,不管怎么说那两个人也太……
“另一边呢?联系到了吗?”
“嗯,不过对方开的价是我们原先的两倍,说在日本这样的地方难度很高。”一想到对方开的价格,跟班就肉疼。虽然知道不是自己的钱啊,但那数字也真是刺目。
“不管多高的价格,多高的难度都拿下来,这可是最后的手段。”金钱不过是些可以衡量价值的破纸,他要谋取的东西可是风鸣这个帝国。“总之,两手准备,绝对不允许失败。”
“是。”
威尔一边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一边走向廊道深处的房间,这里有着他的贵客。托着“故人”的关系,他才找到了目前急需的人才。可是房门推开后,他不由一愣,眼前的景象同他预料差别太大了,皱着眉头他有些犹豫地问道:“你们是Zababa?”
缩在包厢角落里,尚能划归为少女范畴的两人点了点头,稚气的脸庞让威尔这种在商场混迹惯的人无法信任。
远离了红灯绿酒的酒吧,她们才迎来真正的夜色。万物睡去,唯有夜虫尚鸣,稀稀落落回荡在草木之间,更显幽静。近乎无风的湖面忠诚地反映出无星的月色,将一汪银轮藏于心间。
真是不可思议,与身边的人同享着这片夜幕,直面最不愿面对的人后本该汹涌的心潮竟然如此平静。唯一躁动着的,是那相牵之手之中的热量还有心间那份鼓动。
“你不问吗?”
“我等你开口。”
“你觉得我会开口告诉你么?”
玛利亚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手与手分了开来,然而残留的温度仍在,翼目光始终追随着施与温度的人。玛利亚转了一个圈,衣裙轻飘,仿佛要乘风而起。再度面朝着翼后,她歪着脑袋流露出少女般调皮的神情。
“如果不的话,为何会来到这呢?”指尖泛着月的银辉在空中划过,那笑容连坚冰都会看化,声音暖风一样拂过,使得树叶婆娑湖泛波澜,万物为之共鸣着,也牵动起翼的心脏,震动着她的灵魂,一直积蓄在心间的东西承受不住终于炸开,世界丧失了颜色,化为了纯白——除了矗立于中心的那人。
当翼回过神来,不论是月色还是湖面都一如往常。抬起了头,刚刚纯白世界中唯一的颜色依然站在她面前,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么?嘴角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原来不平静只是她自己而已——作为一个人的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高兴还是痛苦?不过那一直朦朦胧胧笼着心头的薄纱已全数撕碎,能直面自己的真心还是应该高兴吧?
“玛利亚,那你愿意么?给我一整夜的时间?”
努力做回平常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的手伸向了玛利亚。
玛利亚一直注视着翼,她刚刚每一分笑容,每一分挣扎她都看在眼里,但现下回复平常的翼却让她安不下心来。明明是同往常一样的面容,一样的神情,对面之人的双眼中充斥着同往常不一样的东西,开阖之间,仿佛有着美杜莎的魔力一般,让她的动作凝滞,连呼吸都差点忘记。
久没得到回应,翼收回了手。失落不是没有的,但她并不着急,能明确下自己的心意,这对她而言比任何事都重要。
“翼你是不是……”玛利亚咬着嘴唇犹豫着。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这个问题问出来就像刚才她选择牵住翼的手一样,会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翼却像没听到她的声音一样向湖滨走去。玛利亚跟了上去。
翼开了口,讲述起了玛利亚从未听过的故事。她的口气很平淡,故事也很老套,玛利亚却听得很认真。
因为这个故事,就是一个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