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仔細地將腳上的繃帶重新綁上,重疊的間距如出一轍──就算是綁在自己身上的繃帶也不曾如此完美。
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露出笑容。
才剛抬頭,就對上了那雙漾著蜜色的漂亮眸子。
「那個……非常感激……」
軟乎乎的聲音將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小鳥……不曉得該如何報答您才好……」
「請別這麼說。這一切都是在下闖的禍,如今還有個補償的機會,實在萬幸。」
感到萬幸是千真萬確的事,這就要從花神祭那天的事情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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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神祭結束之後,騷動並未因此結束。
先是被母親大人追問當天的情形、接著是在道場內受到師兄弟們的注目禮,等到家主──父親大人親臨後,拜讀了許多地方捎來的「關切」書信。
──當然也包含了大量「委婉地」指責,說我不夠成熟等內容。
領命前往禁閉室裡靜心思過,原以為要被關上三天三夜,沒想到卻因為東條家的使者前來說情、被提早放了出來。
完全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足以促使東條家派遣使者前來說情。
那個簡直是比濃霧更加看不透的氏族。
以國家為核心所發展出來的三大家族:
司掌祭祀儀禮的「東條」;
以智慧輔佐天皇治理國家的「西木野」;
掌握兵權調度的「園田」。
但即使家族名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卻沒幾個人認得其家族的準繼承者──或許是為了保護尚未成熟的繼承者而刻意減少外出也說不定。
就連與西木野家是世交的我們園田氏,也鮮少與那位深閨千金見面──更何況是在「頭腦與手」這層關係之外的東條家呢?
在受到父親召喚時來到大廳,見到了與花神祭小偷穿著一模一樣深紫色浴衣的女子正微笑著看著自己時時、便已明白幾分。
『花神祭所發生的荒謬之事全是因為咱的所作所為導致,還望大人見諒。』
面對自己給別人帶來的困擾,女子也只是微笑著表示是受到神明的指引──
她的一言一行,令我的內心受到極大的衝擊。
無法理解、也無法苟同。
像這樣拿著自己的身份當成萬能擋箭牌、理所當然要求別人理解並原諒的人實在……
『咱希望您能答應讓海未親跟咱一起去道歉』那碧色的眸子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向所有添了麻煩的人們道歉』
在毫無反駁的機會之下,這項要求被父親准許了。
說是作為失禮之處的彌補,進行了為期將近一週的拜訪與道歉之行。
若有人問「在那段期間裡可曾被為難或是嘲笑過?」的話,我必當回答「不」。
與其說是道歉之行,不如說是帶著我去看看那些因此而被撮合的緣分數量──不可思議到只能用神蹟來形容了吧?
從懷著「道歉不會被接受」忐忑不安的心情到期待,這樣的心境轉變過程連自己都感到訝異。
期待什麼?
無非是期待著能夠再次見到那名勸我前去赴約的女孩子。
當時的我沒能檢查她腳上的傷勢、沒能護送她回家,就連名字也忘記問……許多許多沒能及時付出的關心。
抱持著「說不定能夠看到她沒事」的心情走過剩下那幾日──是的,最後依舊沒能見到。
關於「她」的事情,成了我在花神祭上的遺憾。
由於不知道名字,也無法向任何人述說或打聽消息。
記掛著、惦念著,卻只能放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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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見你。」握著那雙潔白的手、誠摯地說著「我也一直在找你。」
「對、對不起……小鳥這一整週都出不了門……」
像是不願接觸似的、藉著左右張望避開我的視線。
「不要緊的,」
握掌中的溫度並沒有因此逃離。
「現在──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