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了!
半句话的内容给我扩成了一章
本该本章交代的主要内容要放下一章
绝望了啦!
第四十三章
竹井久早就知道这会是一次不愉快的对话,但不愉快的程度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借着说话的时候调整呼吸,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平静。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是我和美穗子共同的选择,美穗子的光彩绝不会被埋没
的。”
池田直视竹井久好一会儿,冷冷地说:“但愿如此吧。”
“还有要说的吗?”
“没了。”
“那我就回去了,我可不想让美穗子担心,”竹井久转身走了,“拜拜。”
看到竹井久远去,文堂这才问池田:“她根本没把你的话放在眼里,为什么前辈
没有继续呢?”
“就因为她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我才没有说下去。我和她的想法谁对谁错,终究
要经过时间在检验。”池田因面对竹井久而冷凝的面容渐渐崩解,露出了疲倦而
无奈的神色,“可是我并不希望我们的想法会成真,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美穗子
前辈的选择。”
文堂默然。
竹井久和池田一样寄希望于时间的考验。她知道池田、文堂,还有美穗子在风越
的同伴和后辈们都对她没什么好感,以前本来不是这样的,她们也曾经有过相处
非常好的时光,可不知何时起,她们对她的观感变了,评价也渐渐趋向负面。竹
井久感到自己在风越的人们面前可称得上“动辄得咎”,这让她感到非常不爽。
竹井久心里憋着一股气,总有一天她会向风越的人们证明她和美穗子的共同努力
没有白费,会获得比她们所希望的还要丰硕的巨果。
回到旅馆大厅,竹井久深呼吸了几分钟,让自己平静下来,才往她和美穗子住的
房间走去。没想到打开门,就看到美穗子正好站在门口,呆了一呆。美穗子也吓
了一跳,随即露出微笑:“你回来了。”她察觉到竹井久衣裳上的寒气,问道:
“你出去散步了?”
“嗯,睡不着嘛,就出去溜达了一圈。”竹井久一面说,一面进入屋里,倒了一
杯热水,一口气喝干,“冷死我了。”
美穗子感觉到竹井久的情绪不对,但看到她将自己伪装起来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模
样,便保持了沉默,换个话题:“还有点时间,我去准备下便当吧。”
“哎,真是让你操心了。车上的便当不但贵,还不好吃,她们的胃口全叫你养刁
了。”
美穗子按着门把笑道:“原来久不想吃我做的吗,便当就取消你的那份咯?”
“哎,别,请连我的份也算上。”
美穗子含笑点头,轻快地走开了。竹井久听着美穗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松了
口气,瘫坐在榻榻米上,呆呆望着天花板,思绪翻涌,考虑下一步要怎么做。她
想,首先要把B级联赛打下去,打到决赛,从而晋级进入A级联赛。进入A级联赛,
本身就是一个成功的标志,同时也是隔开一流职业雀士和二流职业雀士的分水岭
,不知有多少职业雀士挣扎在B级的评价上,怎么也够不到A级的水准。单就日本
已经这样严苛了,遑论世界级别了。想到世界级别的赛事,竹井久很希望能出国
打一打比赛,但眼下看来机会还很渺茫。想要出国比赛,一是有自身分量够重值
得官方邀请,二就是加入重量级别的俱乐部组队参赛。而竹井久队哪一条都不符
合。
大家回到东京,竹井久就拉着加治木和美穗子,开始为下一轮的比赛作计划。加
治木有些奇怪,大家刚打完一轮比赛,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竹井久怎么会这么
急于讨论训练和作战规划。竹井久倒也有合适的借口:“刚打完这一轮,有没有
觉得大家的情绪不对?感觉都没放松下来,还忧心忡忡的。”
加治木深有同感:“是这样没错,我觉得美穗子对这方面体会应该会更深一些。”
美穗子笑道:“主要还是因为大家没有连续长时间高强度打比赛的经验,无论对
敌经验,还是心理素质,自我调节这方面的能力都比其他职业雀士差了一截。稍
稍打得困难了些,信心就会动摇。”
“是啊,短短两个月我们就打了四轮,也才进入关东赛区。接下来的竞争只会更
加激烈,越是往后,对手就越是难缠。大家大概是因为想到这个,产生了畏难情
绪吧。”
竹井久不以为然:“是这样吗?美穗子,你看大家各自的问题是什么呢?”
美穗子瞧向加治木,目光带着歉意:“我认为大家各有各的问题,不尽然是畏难
情绪。由美和东……桃子关系亲密,感受到的主要是桃子的想法吧。桃子相对大
家来说水平偏弱一些,最近刚刚打完一整轮,在感到辛苦的同时,难免会有些自
己是不是不能胜任这个位置之类的想法吧。”
加治木点首同意。
“别人呢?”
美穗子奇怪地横了竹井久一眼。她私底下有比较过自己和竹井久的带队区别,她
认为对队员的情绪和思想把握上,竹井久非常敏感,并能适时恰当解决,这方面
美穗子自叹弗如。可是竹井久都问了,她于是老实作答:“小和情绪良好,发挥
稳定,我想她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小濑川只是比较……嗯,不太爱动弹,对频繁
比赛不怎么习惯吧。姊带有些缺乏自信,容易把全队的失误揽到自己的身上,不
过有小濑川的开导,问题应该不大。森垣是最晚来的,和大家也不熟,自然就急
于表现自己,反而过于紧张了。”
竹井久点头:“嗯,和我观察的相差不大。”
美穗子遂抚胸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自己猜错了呢。”
加治木奇道:“怎么,久的观点才是标准答案吗?”
美穗子笑笑:“怎么说呢,其实我不太擅长感受别人的情绪,这方面久才是专家。”
加治木不置可否。竹井久却扑哧笑了出来,点头称是,说:“之前由美还要我给
大家敲打一下,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不用我敲打,大家就先察觉到职业麻将界
的严苛了。在安抚大家的情绪方面,美穗子比较擅长,这方面能交给你吗?”
美穗子微微一笑:“好。”
加治木若有所思地瞧瞧竹井久,再看看美穗子,又觉得没哪里不对,便按下了。
接下来在竹井久和加治木的规划下,大家的休息和训练有条不紊地交叉进行。短
暂的等待期很快就结束了,各大区的比赛结果陆续出炉,新一轮的对战名单迅速
在官方网站上公布了。晋升入关东赛区的队伍共有十六支,新一轮比赛将从中选
拔出前四名队伍,和关西赛区的另四支队伍一起进入决赛圈。只有进入决赛圈,
拿下前四名,才能晋升A级联赛。夺得冠军固然荣耀,而晋级A级联赛同样也令无
数队伍眼热,梦寐以求。可是能够进入决赛圈,晋级A级联赛的B级队伍却寥寥无
几,更多的是折戟沉沙,梦断关东(西)。细究其因,一是竞争激烈,能够进入
关东赛区的队伍无一是庸队,多的是临阵经验丰富、麻将技术扎实的职业雀士,
资历越老,就越难应付。另外一个让人无法忽略,令众多职业雀士暗中咬牙切齿
的原因,就是那四支上年被A级联赛刷下来的队伍。
既然有通过B级联赛打入最终决赛,从而晋级A级联赛的幸运B级队伍,自然也有因
为在A级联赛成绩不佳,敬陪末座,不得不跌落B级联赛的A级队伍。这些A级队伍
成绩不佳,多半是因为运气实在差,或者队伍内部生变,不得不当了一回掉毛凤
凰。但再掉毛也是凤凰,她们或者后台坚实,或者人脉广泛,总是能拉到足够的
助力,在B级联赛横冲直撞,重新杀回A级联赛。很少有掉入B级联赛的A级队伍会
因为技术不行而再也不能翻身的。这类队伍的存在,反而更加残忍地向世人揭示
了B级职业雀士和A级职业雀士之间的天渊之差。
现在竹井久等人在关东赛区就要面对这样的两支队伍,更不幸的是,她们第一轮
比赛就要对上其中一支。竹井久和加治木第一时间查看了对阵名单,都陷入了沉
默,遑论其他人了。相比之下,不甚了解情况的只有桃子和白望。白望懒洋洋地
扫视了一周,发现连丰音也露出了不安的神色,偏偏桃子很多时候都没什么存在
感,她想了想,当个好孩子举手问问题了。
“这两支队伍之前打过B级联赛吗?”
竹井久朝白望露出一个笑容,算是对白望暗中体贴的谢意。如果这两支队伍是之
前通过B级联赛晋身A级联赛,那么它们被刷下来,说明自身实力至少还没到A级平
均水准,并没有看上去那样高不可攀。可是能够晋级A级联赛的B级队伍,除了私
人队伍外,很大一部分是由俱乐部赞助,队员都经过精挑细选;一旦打入A级联赛
,俱乐部往往会乐意投入更多的资本,招徕更多、更强力的A级雀士坐镇,从而保
证队伍能长期停留在A级联赛。所以这类队伍在刚进入A级联赛前几年,除非运气
实在太差,反而不会轻易被刷下来,免得丢人。被刷下来的原A级队伍,真的都是
因为运气太差,或者俱乐部生变,导致人员产生巨大变动,无法保持原来的水准
。所以竹井久队伍即将面对的,就是两支因为意外而被刷下来的原A级队伍。
“就是说,即使名头是B级,实际实力仍然是A级吗?真是名实不符呢。”桃子恍
然大悟。
白望了解了情况后也没辄了,干脆一个字都不吱了。
看到现场陷入了萎靡的氛围,加治木知道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便说:“就算是A级
队伍水准也一样参差不齐,我们不能神化A级队伍,何况我们在前两年国民大赛里
,又不是没和A级职业雀士对上过,当时我们可有输么?”
丰音眼里一亮:“对呀,我们并没有输啊!还赢了呢!”
竹井久点头:“不错,是连日来的比赛让我们变得不能正确判断彼此的实力了,
看来我们的经验还是有所欠缺啊。”
大家这才稳定了军心,不再愁眉苦脸,开始专心准备应战。竹井久考虑到进入比
赛后半段,竞争激烈程度要更上一层,每一场比赛都会大量消耗雀士们的精力,
令得许多雀士无法打满全场比赛,因此轮换制度才会应运而生。竹井久表示这一
轮要让大家尽量都有出场机会,一来避免过分消耗精神,二来大家也可以增长经
验磨炼技巧,三是保存实力,可以以逸待劳,争取拿到最高分。之后就分配了大
家各自的位置。
比赛进入关东赛区,官方于是将比赛地点定在东京圈,这倒节省了大家的出行住
宿费用。比赛当天早上,众人纷纷从各自家门出发,在比赛当地前面的小广场集
合。竹井久抬眼就看到其他队伍也纷纷赶到,就连并非当日参赛的队伍也有人前
来实地观摩,其中就有池田,倒是文堂不在。
望月丰作为竹井久的忠实粉丝,一场比赛不落,今天也照样旷课跑来观战。她看
到池田,回头问美穗子,要是到时和池田对上怎么办,会不会放水。加治木好笑
地看向竹井久,叫她之前不肯主动直面这个问题,结果被人提出来了。其他人不
想让美穗子为难,才一直保持沉默,现在有人打破,遂也好奇地看向美穗子。
美穗子笑道:“这个么,我想看看华菜有没有进步。”
众人心领神会,这是不会放水的意思了,就是不知道池田对上前辈会不会心软。
友香倒没想到这一点,只点头感叹说:“要是我对上美幸前辈呀梢前辈的,就不
知道怎么办了。”
“因为吃人口软,拿人手短吧。”桃子听说过友香的情况,遂取笑了一句。
友香笑了一下,没有否认。
望月丰哼了一声,似信非信,不再理睬美穗子了。
池田看到她们,遥遥点头致意,倒也没有过来。竹井久知道现在双方话不投机,
碰面也只会尴尬,另外就是为了避嫌,毕竟她和美穗子是前后辈,关系又好,赛
前碰面难免会让各自队友多想。竹井久于是别开目光,发现透华又来了,身边跟
着井上纯,天江衣和国广一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透华过来,一如既往地用自己的风格为大家打气。井上纯一面说笑,一面打量大
家,别有意味地说:“这一轮最好能过。”竹井久听着奇怪,不像打气,倒像是
一个建议。尤其透华听到井上纯这样说,还呵斥了一下:“哪有这样加油的!”
就更让竹井久上了心。可惜透华和井上纯都很有默契,死活不露口风。
竹井久私底下跟加治木和美穗子说起这个细节。美穗子没听出来,有些错愕:“
是这样的吗?可是我并没有感到井上小姐有何恶意。”
加治木也觉得奇怪,之前就一直在琢磨,听到竹井久问起,便知道若不解决这个
问题,这人又要钻牛角尖了,便说:“井上小姐可能是在提示我们这次比赛很关
键吧。能否打入决赛圈,会决定别人对我们队伍的评价。若打不进去,有可能来
年就无法从六甲山拿到B级资格了。”
竹井久欣然道:“还是由美知我。”
美穗子默然。
接下来的九天就是无休无止的循环赛了,大家为了拿到最多的分,都绞尽脑汁勾
心斗角,赛场上风云莫测,往往瞬息生变乐极生悲,兔起鹘落自不用说,前螳螂
后黄雀的戏码也没少上演。打到这一轮,竹井久等人都深深觉得之前的比赛根本
只是热身用的,现在才是最艰难也最精彩的时候。为了争夺决赛圈入场券,甚至
有人无所不用其极,从场内打到了场外。
首当其冲的是原村和,作为全队最显眼的目标,第一个被人登门拜访,许以高价
收买,还要提供一个进入A级联赛的机会。原村和很不解:“既然你们有实力组织
A级队伍,又为何要找我呢?”对方尴尬极了,吞吞吐吐地解说个中奥妙:他们之
所以组织B级队伍,一是保证名额,二是为A级队伍提供后备军,还吐露了一些不
足为外人道的内情。奈何原村和生性正直,认定一样事情就绝不轻易改弦更张,
用长年应付记者的技巧回绝了对方抛来的橄榄枝。事后原村和跟大家一说,提醒
众人要多加小心。
竹井久大发感叹,到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进入大人的世界,进入职业的世界了
,还表示她想通了一些之前怎么也无法理解的业界不成文规定。随即她冷冷一笑
:“他们可真打错主意了。把我们联合到一起的可不是金钱啊。”
众人在心里默默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饶是如此,桃子还是说:“就算不是
金钱把我们集到一起,该有的薪水也不能不发啊。”
说实在的,由于竹井久坚持自力更生的方针,大家打B级联赛都是自掏腰包,除非
拿到冠军奖金,才能回本并小有余利。再者他们也得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才会有
底气和投资商谈判,拉到赞助,从中抽成。
竹井久被击中软肋,只好告饶:“我保证年底一定能发钱!”
桃子半信半疑:“反正我们暂时还有家人寄生活费,不用担心。要说担心的也就
前辈和你、再加上美穗子前辈了。”
竹井久笑说别太担心,就算没了家人支持,她们也不愁生活费,与其担心金钱,
还不如先担心下眼前的比赛。她们至少要和那两支A级队伍打上两回,等闯过了这
两道难关,胜利就在望了。
然而世事不尽如人意,竹井久队并没有在和A级队伍的对抗中落下风,成功拿到了
分数,却在和其他队伍的竞赛中,眼睁睁地看其他队伍被人提前干掉,从而没能
拿到足够的分数,倒在第四名外。直面这一结局的是副将原村和,她甚至没能反
应过来,为何会有人能连连被人胡牌,还要坚持做大牌,从而点了一大炮,愣是
被飞掉了。
一有队伍宣告被飞,竹井久又惊又怒,却又无能为力,在休息室焦躁地走来走去
,最后却只能恨恨地捶击墙壁,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加治木交握双手紧紧地抵
着下巴,一语不发。美穗子潸然泪下,随即站了起来,哽咽着说:“得有人去把
小和接回来。”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竹井久拦住美穗子,深呼吸了几下,才颤声说:“让我来吧,你现在的状态不合
适。”
桃子、丰音和友香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望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
睛,倒在丰音身上。
原村和从赛场出来,看到竹井久,不免惶恐。她隐约感到方才的比赛有猫腻,却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是比赛是在她手里输掉的,她自感无颜去见队长,去见前
辈。竹井久勉强露出笑容,抱了抱原村和,安慰了几句,再一起往回走。走廊上
只有脚步声,就显得沉默太过,原村和却说不出话来,竹井久轻声说:“不是你
的错,是我们太没经验了。”
“那果然——”原村和只是不善变通,并非不谙世事,听到竹井久这样一说,立
即联想到了以前听说过的传闻:有人买局,或者为了赌博,或者为了胜利。
竹井久点点头,随即快速又轻声地说:“我们没有证据,还是不要声张了。”
原村和抿紧嘴,默默点了下头。
她们走出会场,望月丰就飞快跑过来,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哭出声来。竹井久
安慰她:“输了也很正常嘛,又不是没有别的比赛可打。”
.
“可是、可是……”望月丰直觉认为竹井久一定会受到打击,她在学生时代已经
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现在却还要面对相似的事情,上天对她真的太不公平了!
美穗子看到大家心情低落,便提议大家先回去休息,等缓过气来再聚一起商量,
规划下一步能做的事。众人默默点头,于是加治木拉着桃子,丰音和白望、友香
结伴走了。美穗子回头看到竹井久正在安慰望月丰,感觉短时间内不会结束,便
跟竹井久轻声说话,让她送望月丰回校,她自己则和原村和一起乘车回去。竹井
久看望月丰哭得比当事人还伤心,知道这安抚工作一时半会也完不了,只好点头
。于是美穗子拉着原村和的手,默默向车站走去。
竹井久搂着望月丰,一面说话,一面在内心整理思绪。忽然有声音传来。
“这个结果倒真让我意外。”
竹井久回头,发现是透华,后面跟着国广一,两人刚从会场出来,来到她们的面
前。竹井久忽然想起井上纯的话,动了疑心:“难道龙门渕小姐早就知道会发生
这样的事?”望月丰听到她们对话,也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透华。
透华摇了摇头:“不,我对此种龌龊内幕也只是听说,却没想到真会有人欺到你
们头上来。”
竹井久一语不发,痛苦又加深了一层:“要是以后还有同样的事,我该怎么预防?”
透华同情地望着竹井久,轻叹一声说:“我之前也只是半信半疑,事到如今,就
给你一个提示吧。”
竹井久当即盯着透华,不知道她的嘴里会吐出什么内幕。
“你们有可能会被剥夺B级资格。”
竹井久心里咯噔一下,便迅速沉了下去。她敏锐地直觉到透华的话可信性极高,
毕竟透华是上流阶层的大小姐,开始着手继承家业,又在经营着一个俱乐部。虽
然这个俱乐部玩乐性质大于商业性质,但龙门渕的名头让人们无法轻视,或明或
暗向透华提供情报换取利益的大有人在。
国广一刚要说话,就被透华的视线制止了。透华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说:“虽然
现在这样说可能不太合适,不过我们好歹是曾经一起合宿,一起练习的伙伴,希
望你到时能考虑下我们的合作可能性。”
竹井久勉强地笑了笑,心里倒也轻松了一些,对透华为她留了条后路生出了感谢
之情。她不无郑重,又以很轻快的口气说:“要是真发展成你说的那种情况,我
们就去麻烦你了。”
“嗯,尽管来吧。”透华挥挥手,带着国广一潇洒远去。
从比赛败退,众人都无精打彩。桃子、丰音和友香本来不怎么了解状况,经友人
一说,才如梦初醒,又气又悲,可也无可奈何。美穗子和竹井久商议下一步要怎
么办。竹井久想到透华的暗示,感觉接下来大概又要有风波了,最好先静观其变
。可又不便和美穗子明说,便含糊地说大家才刚打完比赛,心情不佳,暂时也没
什么兴趣打比赛了。不如先冷静一下,等这阵子过了,再一起商量也不迟。
美穗子听罢,也只能叹了口气。她瞧得出来竹井久有心事,但考虑到此事受打击
最大的,没人能胜过竹井久,多余的安慰只怕反而火上浇油。她不由得想到真子
,如果她在这里会做什么呢?美穗子随即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开,现在在这里
的是她,又不是真子,没必要吃什么飞醋,也没必要多想,她按自己的风格去做
就是了。于是美穗子开始考虑如何帮助大家提振精神,尤其要特别关注原村和,
避免她过于自责,从而产生不良的心理影响。对于这种事,美穗子还是深有体会
的。池田就曾经渡过了这样一段消沉时期,要不是未春注意到,她就差点给忽视
掉了。美穗子对自己的迟钝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为了防止发生同样的悲剧,她
决定去拜访原村和。
美穗子一走,竹井久终于卸下伪装,沉沉思索起来。打从透华暗示B级资格一事起
,她就想到了之前到俱乐部取参赛资格,当时曾有雀士找总经理申请B级资格未遂
。如今想来,说不定和透华欲言又止的事情有关。竹井久也很清楚,不能仅凭一
个不愉快的照面就随便泼脏水,万一人家也只是凑巧碰上了呢。何况大家同属六
甲山的旗下,买局陷害竹井久队对她们来说并无好处,名声反而会毁掉,她们没
有理由这样做。从联赛设置的那一天起,买局就是一朵盘绕在职业麻将界上空的
阴云,曾经兴盛一时,也被严厉打击过,如今成了一个幽灵,萦绕在所有人的身
边,若有若无,却始终不曾消失。竹井久队遇上这事,只能自认倒霉,时运不济。
竹井久不无自嘲地想,没准是前阵子打比赛太顺风顺水,老天觉得不对劲,就把
她常有的霉运拿出来溜一溜,结果牵连了全队。竹井久叹了口气,想到了一个对
透华的提示最好的解释:六甲山里有人不服气俱乐部将珍贵的B级参赛资格颁给一
支新人队伍,很可能会趁机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