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旁观者 于 2017-4-19 21:01 编辑
仓促写就,大家随便看吧
第四十四章
自联赛败退后不过两天,有许多朋友通过各种方式向竹井久表达惋惜之情,有宫
永照,有洋榎,有神代,有清澄的后辈等等,连靖子也特意打来电话安慰。竹井
久应接不暇,只能一个劲苦笑:“大家都觉得我很受打击吗?”
美穗子笑道:“你人缘好,要是由美在这里,肯定会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倒也是。”竹井久笑了几声,敲着茶几道,“接下来得重新计划了,唉,幸好
当初有考虑过万一中途败退怎么办,倒也不算完全没头绪。”说罢就陷入了沉默。
美穗子知道接下来大家还有几个常规赛可以参加,完全可以挽回这次败退的不利
影响,还有可能保住来年的B级资格。但她见竹井久好似抱持着观望事态发展的态
度,并不急于展开新的活动,可是一问人家,对方却经常打哈哈蒙混过去,仿佛
在等待着什么。竹井久在等什么呢?美穗子百思不得其解。
电话铃声响了,两人一个激灵,同时向声音方向望去,听其铃声,是美穗子的,
竹井久便放松下来,盯着美穗子接电话。美穗子一面接听,一面暗暗奇怪于竹井
久的紧张。
“美穗子姐,比赛真是可惜呐。没关系,下次见到她们就打回去!让她们再起不
能!”
美穗子笑了笑,大星淡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便答道:“嗯,我会记住这次教训
,下次一定报一箭之仇。”
“哈哈哈!美穗子姐果然很记仇,照照说得没错呢!哈哈哈哈……怎么样,要不
要我们帮忙搜集她们交易的证据?”
美穗子一怔,抬眼瞧向竹井久:“搜集证据真的能办到吗?”竹井久注意到美穗
子的视线,便也瞧了过来,听到美穗子的回话,呆了一呆。
“哼,虽然我们没遇到过这种事,不过大体上还是能想通的嘛!照照说,像这种
不见光的交易不可能只发生一次,一旦开了头,就收不住了。她们既然干了亏心
事,必然会被人要挟。利益分配不均,就会发生纷争。能找到的破绽太多太多了
,肯定会有情报泄漏出来的。”
美穗子微微一笑:“就怕很麻烦宫永同学和弘世小姐了。”
竹井久略一思考,就点了点头。
“不麻烦不麻烦,这种人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帮忙的。
怎么说你们也是我们的朋友呀!”
“嗯,谢谢你,也代我向宫永同学和弘世小姐转达谢意。”
“好咧!”
大星淡又和美穗子唠了一些事,足足说了二十分钟才挂断电话。美穗子收起手机
,好奇地看向竹井久:“如果真收集到证据,你打算怎么办?”
竹井久笑了起来:“这个么,我自然要好好盘算了。不过美穗子似乎更想在比赛
上堂堂正正打败对方呢。”
美穗子神色一黯:“她们玷污了麻将,我很痛心。”
“总之场内场外双管齐下吧。”竹井久安慰地拍拍美穗子手,“人和人的想法不
一样,难免的事。”
第三天,竹井久又接到了电话,只是这次和之前不一样,才刚开始通话就面色一
变,从随意切换为严肃,沉凝似水。美穗子便知道这通电话正是竹井久所要等的。
“这么快就提出来了吗?”竹井久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是啊,我想这两天总部应该会通知你过去一趟吧。”
“谢谢您……小保方小姐会通知我,莫非是受人所托?”
“我嘛,有两个原因吧。一个确实是受人之托,为人办事。另一个就是我很看好
你,比起她们,我认为你带领的队伍更有可能打进A级联赛并站稳脚跟,从长远来
说,你们才是俱乐部最需要的人才。”
竹井久忍俊不禁:“怎么听着小保方小姐不像是职业雀士,倒像是俱乐部的总经
理或者董事什么的。”
小保方也笑了起来:“不瞒你说,我打算过两年入股俱乐部,你说我能不关心吗
?”竹井久恍然,随即又听到小保方说:“不过这次可不太妙啊,俱乐部现在流
言四起,不太好听。我想俱乐部到时会专门开会招待你,质询这方面的事。你可
要做好心理准备。”
竹井久眉头不禁一皱:“什么谣言?”
“其实也是很常见的造谣中伤,他们说你走高层的人情关系才进入的俱乐部,拿
到了B级资格。”
竹井久暗自点头,这类谣言还在她的预料之内,毕竟队里的友香和古塚梢关系匪
浅,要是无人留心并籍此生事反倒奇怪。
小保方像是猜到了竹井久的想法,告诫道:“你还是小心为好,他们不见得会因
为森垣和古塚董事的关系而为难你。不管怎么说,俱乐部有近百分之四十股份在
古塚家控制下,他们不可能为此去得罪古塚董事的。”
竹井久困惑道:“既然如此,她们又为什么要针对我?”
“俱乐部并不只古塚一家独大,还有两家呢。当初……让你们进入俱乐部确实费
了很大的劲,很多人不同意让你们加入俱乐部,是古塚董事力排众议,并为你们
作保,才说动董事会同意签约的。再加上放权给你,优待不比别人,中间过程有
很多细节太可以挑剔了……搞不好会出现最坏的结果。”
竹井久心中一沉,小保方一定掌握了相当的消息才会如此忧心忡忡,看来事态确
实不容乐观。
“最坏的结果会是被赶出俱乐部吗?”
美穗子一直在侧耳倾听,听到这句话,当即看向竹井久,只见后者脸上不自觉地
流露出紧张的神色,眉头深锁,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前方。
“不可能坏到那样的地步,最多是取消你们的B级资格。如果真有人提议要赶走你
们,我们也会反击的。再说了,他们就舍得付那一笔违约金?”小保方笑了起来。
竹井久一面听一面想,看来古塚梢和小保方这一派虽然弱势,可也不见得就没有
对事态的控制能力。可是她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争取扭转事态,令局势的天平
倾向自己的一方呢?
小保方仿佛读出了竹井久的心思:“现在俱乐部内部矛盾不一,我劝你还是不要
轻举妄动比较好。”
竹井久猛然惊醒,想通了中间的关窍:她在别人眼里早就是古塚梢一派的人了,
如果贸然跑去找那些董事和雀士前辈们交涉,不啻于闯入龙潭虎穴,非但不能保
住B级资格,只怕连自保也做不到,反而坑害了古塚梢一派的人。于是便答道:“
放心吧,我只会静待你们的消息。”
“只要古塚董事还在,你们在俱乐部就有一席之地。你是个聪明人,能明白我的
意思吧?”
竹井久微微一笑:“我明白。”
小保方的声音带上了一些愉悦,变得明朗起来:“那我就放心了。”
竹井久收起手机,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又陷入沉思了。美穗子默默地在旁等着,
直到竹井久醒转过来,这才问她谈话结果。竹井久说事情不太乐观,但还不至于
中止双方合作的合同,至于具体的要等俱乐部总部招她过去谈话才能知晓。
美穗子沉默片刻,忽然过去抱住竹井久:“要是需要我帮忙,务必告诉我。我会
一直在你身边的。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撑着。”
竹井久脱开美穗子的怀抱,让美穗子能好好地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当然,
我要是撑不下去了,就要麻烦你了。不过现在事态还在我能处理的范围内,你就
不要担心了。”
美穗子端详竹井久的脸,确实看不出什么阴霾,稍稍放了点心。
竹井久和美穗子约好,先不让大家知道这件事,等出了结果再作打算。为此竹井
久还跟加治木商量筹措一次短期旅行。加治木却说此事还是免了吧,现在资金不
足,再加上暑假将至,她和竹井久、美穗子还是现职大学生呢,得为期末学业加
把劲了,不如先叫大家休养生息自由活动,等第二学期期末结束,假期开始再作
打算。竹井久只好作罢。
不几天,六甲俱乐部总部果然通知竹井久返回总部作报告,竹井久便向学校请假
,去兵库县单刀赴会了。竹井久在走入俱乐部总部大门之前,曾经设想过各种情
况,对方会提出的质问,辩论的发展走向等等。但一进入会议室,竹井久猛然发
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俱乐部对此事的重视态度。会议室里人数不少,四位董事包括
古塚梢都出场了,另外还有总经理及几名老资格的职业雀士,再加上一名记录员
,团团坐在会议桌前,气氛相当沉闷。看到竹井久进来,十几道视线齐刷刷地集
中在她身上,有关注,有好奇,有不屑,有质疑,有排斥,种种情绪忽然间像海
浪一般汹涌扑来,将竹井久淹没了。竹井久顿时感到喘不过气来,触动了埋藏在
心里的伤痕。六年前,她被叫到校长室,她看到的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场面,也同
样有着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打量她,迫不及待地要向她宣判,将她打入无形的
牢笼里。纵然窗外绿意盎然,折射着灿烂阳光,也无法驱散屋内的浓厚恶意。
竹井久面色苍白,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机器人一样机械移动,嘴里也在干巴巴地
挤出陈词滥调向大家问好,继而在他们的示意下坐到指定的位置上。只有这点比
当年好得多,竹井久第一次感到椅子是这样伟大的存在,可以稳稳地托住一个人
,使其不坠落在地面上。古塚梢在这些人中间,平静的双眼传递出关心,让竹井
久稍稍认识到自己并非孤立无援,还有可靠的盟友在支持她。于是竹井久渐渐地
平复了内心的恐惧和逃避,不甘心的情绪迅速生长起来:这次才不要像当年那样
束手无策地任人宰割!
古塚梢看到在竹井久陈述在B级联赛败退的经过时,眼睛渐渐恢复了神采,面色也
不再苍白,说话声音一字比一字有力,便放下了暗暗提起的担心,默默旁观事态
,看看能不能在关键时刻作出有效的反击,保证最好的结果。
对竹井久队伍在B级联赛上的败退一事,六甲山俱乐部一干人焉能看不出其中的蹊
跷,然而由于俱乐部正处在冲击A级的关键时候,再加上竹井久队不甚得人心,大
家都不想横生枝节,纵使古塚梢力主派人调查买局内幕,也孤掌难鸣。眼下竹井
久说起买局一事,古塚梢便详加询问,当时参赛队伍有哪些,都有谁过来收买,
对方相貌特征等。竹井久察觉古塚梢对此事过于关注,像是想在上面作文章,虽
然不知道她要唱什么戏,姑且顺了她的意,详细地作答了。
其他人不耐烦,说此事或许是巧合,应是竹井久多心了。古塚梢便慢悠悠地回答
:“我们还有两支队伍在打联赛,不能不多加小心。至少还有三家俱乐部和我们
一样竞争A级评价,万一有人故技重施,我们岂不危险?能多一条线索,多加防备
也是好的。”余者才不再作声。或许是忌惮古塚梢的身份,竹井久队自B级联赛败
退是受舞弊影响的决议得到多数人承认通过了。
之后便是竹井久队以优渥条件加入俱乐部,跳过C级拿到B级资格等事,是否符合
公司规章流程,中间是否有所徇私的议题。竹井久看到发言人是职业雀士,稍稍
安心了,不管对方是否主动发难,还是被当枪使,至少说明董事们和总经理不会
轻易表态,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如小保方所料,在此议题上几乎是一面倒,被挑出来的细节问题数不胜数,古塚
梢作为推动和竹井久签约的主要当事人,或明或暗地备受指责,本该是风波中心
人物的竹井久竟沦为了配角。竹井久冷眼旁观,对小保方当时话语里透露出的保
住古塚梢的意图,感到了释然,也想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古塚梢是小保方和竹
井久在六甲山的后台,不能让她的地位有所动摇,继而损害了大家的共同利益。
现在古塚梢已经承担了最多的压力,竹井久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她分担压力,转移
大家的注意力。
于是竹井久举起手,申请发言,获得允许后,便站起来开始侃侃而谈。很诚恳地
表示她和古塚梢之前并无多少交集,就连招友香入队,也纯属巧合,希望大家不
要再误会古塚梢。同时她也承认了队伍成员普遍年轻且经验不足,对于从B级联赛
败退,有必要负上一定的责任。众人还没摸清竹井久是何居心,都很警戒地注视
着她。竹井久摆完事实,话锋一转,表示愿意放弃B级联赛资格作为谢罪,如果这
样的行为还不能服众,她将会考虑退出俱乐部,同时放弃违约金。
竹井久竟会作出这样的提议,既狠辣又绝决,完全不给自己留退路。在座的人们
不禁愕然,纷纷交头接耳。董事之一呆了一下,便急忙看向古塚梢,发现这名年
轻的董事也很吃惊,便知道这两人并没事先串通声息。这样的迹象固然可喜,可
也让他惴惴不安,这意味着古塚梢并没有足够的砝码保证能留下竹井久。俱乐部
里论资排辈固然是老传统,需要适当照顾老人。可是优秀人才越多越好。虽然和
俱乐部签约的只有竹井久,可是她手上握有相当一批优秀的人才资源,当初他们
正是审查过资料,考虑到这个因素才同意了古塚梢的力荐。可是现在竟会逼得竹
井久声明退出俱乐部,这可不是他所愿。看看周围的人们,都在各自打算,他知
道该自己出场了。于是他便温言相劝:“竹井小姐言重了,我们并没有质疑你们
的能力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还是太年轻了,缺乏处理业界不良现象的经验 。你
也知道的,我们俱乐部正在冲击A级,这个关键时刻实在疏忽不得。再加上你们还
年轻,万一有人针对你们暗地里使绊子,媒体再煽风点火的,到时你们这批优秀
的人才保不准就万劫不复了。”
中立的人们频频点头,有所意图的人也听明白了这位董事的意思,便不再咄咄逼
人:“古塚董事也是为了俱乐部好嘛,人年轻难免办事急了点,流程不合规定无
伤大雅。”
古塚梢于是看向另外几位董事:“既然这样说,竹井小姐仍然保留部藉,她的B级
资格就转交给其他队伍,来年再行重新审查分配。可是今年到来年还有九个月的
时间,不宜留下空窗期,幸好竹井小姐的合同保有相当的自主权,就让她们自行
报名参赛,成本自担,一概事情都不用我们负责。这样的处罚,诸位意下如何?”
另一位董事便提议举手表决,过半便算通过。于是剥夺竹井久队B级资格,令其自
生自灭的提案,经过在场人的表决,终于通过了。竹井久饶是已做好心理准备,
但听到结果已定,还是不禁感到心痛,眼里发酸。但现在不是暴露软弱的场合,
竹井久故作不经意,揉了一把眼睛,揩去溢出来的泪滴,静静地坐着。
看到达成了想要的结果,董事之一便提议解散,人们于是接二连三地离开了会议
室。竹井久坐在原地,看向古塚梢,发现对方也一动不动。古塚梢注意到竹井久
的目光,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起身向门口走去。竹井久便也起身,两三步赶到古
塚梢边上。
“古塚小姐,等下可否抽出空来稍作一叙呢?”
古塚梢抬眼看向竹井久,像是料到她会有此举动一样,面容非常平静,轻轻点了
一点头,请竹井久和她同行。
竹井久一面走一面笑道:“古塚小姐就这样让我跟上,岂非相当不妥?”
古塚梢难得笑了一下:“事已至此,还用避嫌吗?”
两人离开俱乐部,已有一辆商务轿车停在大门前,司机下车为古塚梢和竹井久拉
开了车门。两人坐进去,车子就发动起来,驶上了公路。竹井久瞥了一眼司机,
继而看向身边的古塚梢。古塚梢正疲倦地轻轻按着眼睛,头发比先前更长了许多
,编织成精致的辫子盘在脑后,垂下一节辫梢,看上去既典雅又不失年轻女性的
味道,但也比同龄人要更显得成熟,更偏向职业女性。
“说起来,我记得古塚小姐以前是戴眼镜的吧?”
古塚梢叹了口气:“嗯,我现在改用隐形眼镜了。虽然已经戴了两年,但还是不
怎么习惯啊。”她顿了一顿,微笑着看向竹井久,“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等下就
好好享用茶水吧。”
竹井久一个激灵,苦笑着看向古塚梢:“还是茶道吗?”
古塚梢点头,感慨道:“茶道对别人而言,应该是非常繁琐且备受拘束的一种活
动吧。可是对我来说,却是自学生时代起就养成的习惯。只要穿上和服,坐在和
窒里品茶,就会感到心里安宁,头脑也会跟着变得清醒,是我最自在,也最放松
的时候。”
竹井久心道,对别人来说却是酷刑呢。
“当然,有时候那里也会成为我的战场,是很适合我的主场呢。”
“难不成古塚小姐把我视作一位需要严阵以待的敌人吗?”
“不是,”古塚梢微笑着将视线从窗外转向竹井久,“是伙伴之间的邀请。”
竹井久了然地点头:“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
车子平缓地行驶了近三十分钟,进入一间和式大宅院,没多久就停在门前。古塚
梢说这里是他们家的别院,现在用来作她个人的居所。一名女仆上前恭迎二人,
询问小姐要去哪间屋子会客。古塚梢让女仆带竹井久去餐厅,自己去换了身家居
用的和服出来。竹井久看到她换上和服,感到啼笑皆非,不知道古塚梢是何居心
,但至少明了了一件事:古塚梢今天的心境绝不平静。
女仆端上几样菜,再分别在两人面前各放上一碗米饭,摆好筷子便退了出去。古
塚梢表示仓促之间备下的饭菜,要是不合胃口,还望包涵。竹井久笑说也太客气
了,于是两人便开始动筷,一餐无话。饭毕,古塚梢带竹井久来到和室,一面喝
茶消食,一面谈话。
主动开口的是古塚梢:“我认为你带领队的队伍其实有A级水平,让你们打B级联
赛,已很委屈你们了。而且你的人脉之广,放眼同龄人中间也是少见的。既有统
率组织之能,又不会有后继无人之虞,有望在两三年内达到一流水准。我能抢在
他人之前签下你们队,已是非常侥幸了。”
竹井久笑了笑,没有马上接话。
“真是非常遗憾,没能为你们保住B级资格,A级资格短时间里也……恐怕是没机
会给你们了。是我操之过急了,还没能站稳脚跟,就急于做出成绩,不但没能抓
住俱乐部管理权,反而差点被动摇了根基。”古塚梢苦笑道,“幸好竹井小姐不
是寻常人,就算没有我保驾,应该也有办法另外争取资格。”
竹井久这才应答:“古塚小姐何出此言?”
“长野的龙门渕小姐,我曾经接触过两三回,是个很有趣的人呢。”古塚梢想起
了透华的言谈举止,脸上终于泛起愉快的笑意。
竹井久恍然,是她低估了日本上流社会的交际程度,这些大小姐居然还能在另外
的场合上结识,互通情报,说不定还交流有无了一下。于是她便肃然道:“我有
一事不明,正想向古塚小姐讨教。”
“请说。”
“我今天在会议上说过,我和古塚小姐在之前可说几乎没有交情,唯一有交集的
地方也是我们曾经都参加过三年前的高校全国联赛,可是别说打过比赛了,连面
都没照过。当初我们知道能和六甲山签约,多得古塚小姐照拂的时候,我是受宠
若惊啊。现在想来令人感到奇怪,既然我们之间并无交集,古塚小姐又是如何得
知我们的事,并垂青于我们呢?”
古塚梢捧着茶碗,啜饮片刻,才悠悠答道:“答案很简单,我们之间其实是有交
集的,只是竹井小姐自己没有想到罢了。”
竹井久一怔,随即追问道:“这么说来,果然是曾经有人向你推荐我们了?”
古塚梢轻轻点头。可是她看到竹井久却没有释然,反而紧锁眉头,疑惑地自语会
是谁推荐了她们。于是出声问道:“看来你不喜欢被人引荐呢。”
“怎么说呢,感觉我们并非是凭实力被相中,而是通过裙带关系才得以签的约。
这样一来,岂不是真的应了他们的猜测。”
古塚梢放下茶碗:“我倒是认为竹井小姐想多了。是金子总会发光,可是人们发
现金子的方式总是多种多样的,既然认为自己是金子,又为何在意自己被发现的
形式呢?”
竹井久怔了一怔,不得不承认古塚梢说的话很对,是她自己钻牛角尖了。可是萦
绕在心尖上的那点纠结无法轻易拂去,反令她犹豫不决,只好枯坐在原地,默默
品茶,在心里不断地衡量着各种想法。她一面迅速转动念头,一面说:“如果我
还是执意要问呢?”
古塚梢一边沏茶,一边温和地笑道:“我答应过人家。”
竹井久心里已有猜测,只是想古塚梢给个是或否的回答,可是见到她这般态度,
便知道再不能从对方的嘴里撬出任何东西了。竹井久又和古塚梢叙谈了日后的打
算。古塚梢很欣然表态道,只要竹井久仍然保留和六甲山的合约,她支持竹井久
放手去做,包括和其他赞助商进行深入的合作。
事已说清,竹井久于是告辞。古塚梢亲自送客,命司机送竹井久到车站,在车子
开动前,又俯身对竹井久说:“友香就拜托你了。”
竹井久笑道:“你放心。”
古塚梢便不再言语,目送车子驶离家门,这才叹了口气,转身进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