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沒時間出去找兇手,倒不如設個局,令兇手自投羅網?」莎姆拉託著腮,在客人比較少的時段,在閒暇中想著。抓了抓頭皮,揉了揉太陽穴。莎姆拉皺著眉,一臉苦惱的低叫:「啊──想不到什麼計謀啊!」
「咳、咳,小姐?」原來莎姆拉在苦苦思索的時候,兩個女客人早已站在她面前。那兩個客人一個高、一個矮,而說話的正是那個頭上帶著奇怪帽子的矮個子。
看見客人,莎姆拉第一時間掛上完美的待客微笑,以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這位客人,請問有什麼想要的?」
個子比較矮的那個客人問:「兩打餅乾,請問多少錢?」
「五個銀幤。」由於現在是慶典時份,所以蛋糕店的收費自然會比平日貴。雖然收費是貴了一點,但這也無阻其他人享用餅乾的興致。
「咳咳。」個子比較高的那位清了清喉嚨,用手一把勾住矮個子的頸,揍近她的耳邊,「我們已經沒剩下多少錢了,與其吃兩打餅乾,倒不如吃兩碗飯來得實際!」
矮個子抿了抿嘴,撒嬌般嘟嚷著,「不就只是五個銀幤嗎?」
「總之現在錢是我們最重要的東西,絕對不能亂用!而且剛才我們在銀行屋不是給了記賬簿別人嗎?可能我們已經留下証據讓組織知道我們的行蹤!」妮可用手敲了敲懷中的小傢夥的頭,再抬起頭對莎姆拉說:「對不起,我們不用了。」
「咦──」隨著矮個子失望的叫聲,高個子強硬地把她拽出蛋糕店。
在一旁呆著的莎姆拉恍了一下,口中喃喃著什麼:「最重要的東西……?留下証據?」
「我知道了!」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看來莎姆拉已經想到了一個捉到兇手的計劃了。
在莎姆拉決定好她的計劃的時候,薇拉又往銀行屋那邊跑。
「喂……其實我也挺忙的。」銀行屋不耐煩地吸了一口指間的香煙,緩緩吐出。再抬起眼皮瞟著薇拉說。
「我倒也看不出。」無視銀行屋的話,薇拉直接走到櫃檯後面,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彼德說他沒有存過錢,如果我叫他來,妳能認得出存錢的是不是他嗎?」
「不行,我從來不記客人長相的。如果我倆不是老朋友,我也不會認得妳。海盜小姐,啊、不,薇拉.史卡特拉。」
「喂,在其他人面前要叫我海盜小姐啊!」薇拉緊張地四周張望,確定銀行屋內沒有其他人,才放心下來。
「是──」懶洋洋地故意拖長音調,銀行屋把手上煙頭滅掉,「反正現在沒有客人,我就試試看吧……對了,事後要請我大吃一頓!」
說著說著,銀行屋摸了摸右臂,從櫃枱前的木椅上站了起來。由於她穿著的是中長袖的上衣,所以薇拉沒有看見她在摸的地方有什麼在。不過,就算看不見,薇拉也清楚知道,銀行屋的右手手臂上正正紋著與她腰間無異的骷髏頭紋身。
「試試看?」
「認人啊!帶我去彼德那裡吧!一星期見一次的話,或許我會記得。」銀行屋把漂亮茶色短髮撩到耳後,推開銀行屋的門,回頭看著反應不來的薇拉說:「還不快點出來?」
莎姆拉心中的陷阱其實很簡單。首先,她會對外謊稱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然後再說証據在酒館休息室,而她將會在眀天公佈所有真相,並叫所有村民當時到現場。那麼兇手為了避免被抓,必會在晚上偷溜入休息室毀滅那不存在的証據。到時,她只要在場等著兇手自掘墳墓就可以了。
真是一個既省心又省時又省力的一個好方法……才怪,莎姆拉本人從清楚要實際執行這個計劃,就有不禁有點太理想主義了。現在正正是慶典時份,所有人都忙得氣籲籲的,這個假消息能不能傳入兇手的耳中呢?沒如果最後兇手也沒有現身,她豈不是糗大了?
不過,這是唯一一個方法比海盜小姐更快找到兇手吧?所以,為了不輸掉賭約,只有‘上了’這個選項。
「現在已經黃昏了,得快點散佈這個消息才行!」看了一眼窗外,莎姆拉決定把店關了,立刻和鎮長商量這件事。
日落,標誌著一天的終結、晚上的到來。莎姆拉和酒館的工作人員正埋伏在坐立於酒館休息室中心的沙發背後,休息室的燈是關著的,只有窗外零零落落的月光灑進屋內。他們就像是一班靜後多時的狼群一樣,悄然地等待著兇手的到來。
「喂,莎姆拉,兇手會不會真的來啊?」其中一個人不耐煩地問蹲在他面前,伸出半個頭竊視著門口的莎姆拉。
除了莎姆拉,在場的唯一一個女性也跟著埋怨起來,「對!我們都等了一個多小時,我的腿也麻了!」
「明天也要工作的,今天我已經累透了!」
「對啊,妻子還在等我回家呢。」
「噓──」雷特用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大家不要出聲,「我好像聽見有人打開了門。」
莎姆拉仔細一聽,房子外面果然有一點動靜,「大家立刻趴下!」
隨著莎姆拉的提醒,休息室的門‘哢’的被打開了,高大的影子映進屋內,讓人第一眼看上去不禁有點害怕。但旋即很快就會發現,那是因為休息室外的燈開著了,而令那個人的影子拉長。
「喂,我不用跟妳來的吧?其實我有點想睡了。」
「等一下再睡吧!」
慢慢地適應燈光,莎姆拉很快就能夠認出那個站在門口的人是誰了,立刻站了起來,指著門口處,意料之外地失聲問道:「海盜小姐?!妳在這裏幹什麼?」
「莎姆拉?妳在這裏幹什麼?」薇拉和她幾乎是同時叫出來。
「我在找証據唄。」
「我也是。」
其中一個人受不了這場鬧劇,重重地拍了一下沙發的背部,不過由於這張沙發太軟,所以聲音不大,雖然如此,都無損那個人的氣勢,「我受夠了!這樣做根本找不到兇手的!我要回家了!眀天還要早起。」
聽見有人說出自己心裡頭一直想說的話,大家都向他投以一個感謝的眼神,然後氛氛站起來,向門口走去,「終於可以回家洗個澡了。」
「再等下去的話……」莎姆拉本想挽回,可是她越說越沒底,最終只好作罷。扭過頭,氣鼓鼓的上前拎起薇拉的衫領,怒斥道:「妳知不知道妳剛才破壞了一個抓兇手的大好幾會?」
「呃,我真的不知道……非常抱歉。」薇拉雖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也好,總之只要先道歉就行了。
「嘛……我也太衝動了。」鬆開手,莎姆拉尷尬一笑,後退了一步。
雷特是唯一一個還留在這裡酒館工作人員,「那個……我們不繼續嗎?」
「為什麼我也會蹲在這裏?」銀行屋不滿的皺眉說,現在她正蹲在薇拉和莎姆拉的中間。
薇拉壓低聲線,回答道:「因為妳要幫手認出兇手是不是彼特?」
「妳們懷疑是他殺了莉莉亞?」雷特瞪大眼睛,一臉不相信似的看著薇拉。
「對哈,因為彼特他定期存錢進銀行屋,所以他很大機會是阿黛爾的內應。」薇拉毫無戒心地把心中的話說出來,但在她細想之下,發現她給了線索給莎姆拉,所以她立刻閉上了嘴巴,尷尬的對著莎姆拉笑了一下。
雷特恍了恍,「我也不知道彼特這麼有錢,還每星期都存點錢進銀行屋……所以,他就是兇手了?」
「我也不怎麼清楚啊……」眼角偷瞟著莎姆拉,薇拉並沒有再透露更多資訊,怎麼說,海盜小姐倒也沒蠢到把自己的線索雙手送上。
雷特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似的說:「不,他就是兇手吧?怪不得他這幾天神經兮兮的,前幾天還買了隻陀錶!」
一直沒什麼動靜的莎姆拉突然站了起來,「我知道誰是兇手了!」
薇拉被她的行為嚇了一跳,本來半蹲著的她,不小心的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誰?」
「你!」莎姆拉舉起右手,用食指指著薇拉的那一方,「雷特!」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雷特的身體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別開玩笑了,莎姆拉小姐。我可是什麼也沒幹過啊,莉莉亞是我其中一個很尊敬的人,我又怎會殺她呢?請不要誣陷我!」
莎姆拉自信的挺起胸膛,推理道:「剛才你說的那句『每星期都存點錢進銀行屋』,出現了矛盾!你既然說了『不知道彼特這麼有錢』,這是又怎麼知道他每星期存都會錢進銀行屋?」
「剛才海盜小姐說的!」
薇拉立刻推翻對方的狡辯,「不,我說的是『定期存錢』,不是每星期存錢啊!」
「我可以做証。」銀行屋適時地點頭。
彼特又後退了一步,用手指指著薇拉她們,「妳們沒有証據!」
「不,我們有。」銀行屋站了出來,「我認得你,你不就是那個每個星期都存錢入銀行那個人嗎?」
「咦?妳竟然認得……」薇拉還未說完這句話,銀行屋就回過頭,向她打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你每星期都會存十個金幣進銀行,總共存了八次,我可記得得你!」
「不,妳不可能認得我的!我可是帶了口罩的……」自知自己說漏口,彼特終於做了一樣最聰明的行動──逃!他立刻回過頭,直奔休息室的門口,不過說時遲那時快,薇拉已經撲上前拉住了他的腿。
腳甩了甩,雷特奮力的扭著身掙紮,「放開我!」
「不,你這個殺人兇手!就監獄裏渡過下半生吧!」薇拉很沒儀態地趴在地上,緊抓著對方的腳踝,指甲狠狠地戳著雷特的皮膚。
「看來兇手已經抓到了,那我回去睡了,各位睌安。」打了口哈欠,銀行屋一臉事不關己的拍拍屁股打算離去。
「銀行屋!妳給我回來──」
薇拉滿有氣勢的挑起眉毛,抬起下巴,對著莎姆拉說:「我贏了!我抓到兇手了!」
「不,是我贏了。」莎姆拉搖了搖頭,「兇手是我『找』到的,所的我才是真正的贏家。」
「……不不不,我們的賭約是比誰先『抓』到兇手吧?」恍了恍,薇拉反駁道。
「正確來說,是銀行屋抓到的,沒有她幫忙,妳早讓他逃……」
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莎姆拉頓了一下,換上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勾了勾嘴脣,「我猜妳連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清楚吧?」
「不,我很清楚。雷特他收了阿黛爾給的錢,然後以彼特的名義把錢分開一點一點存入銀行屋。所以,雷特就是阿黛爾的內奸,也是他殺了莉莉亞!」薇拉的氣燄沒有被莎姆拉一句反問就熄滅了,反以這讓它燒得更旺盛。
「那動機是什麼?」
莎姆拉的一個問題,立馬讓薇拉心中的烈火瞬間熄滅,她的眼珠子在眼眶內轉了一圈,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呃……因為莉莉亞發現了他是內奸?所以雷特怕莉莉亞舉報他,所以就佈局殺了莉莉亞?」
以渴盼的眼神望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雷特,薇拉問:「我的推理對嗎?」
「我什麼也不會說的,我什麼也不知道!」雷特別開頭,避開一切的眼神接觸。
莎姆拉輕哼了一聲,得意地抱著雙臂,「妳的推理方向沒錯,不過內容則錯得太離譜了。首先,妳忘了服裝店那個老頭是怎樣死的嗎?」
「他是被阿黛爾的手下殺死的。」
「對!那為什麼他們要老頭死?」
「因為他們要一個落腳點?」
莎姆拉搖了搖頭,開始緩緩地說出自己的推理。
不過,在雷特眼中,只是渡日如年。
「雷特,你收了阿黛爾錢,她要你報告所有事,所以當老頭幹了那些蠢事後,你向阿黛爾一行人報告,讓他們知道機會來了,然後他們殺了老頭,霸佔他的店,來做臨時的據點。這本來很成功的,不過有一件事你失算了──老頭的店,是莉莉亞的。這雖然不是秘密,但是知道的人很少。」
「當阿黛爾他們安定下來時,莉莉亞去了服裝店。這就糟糕了。他們不知道莉莉亞是誰,莉莉亞又不知道他們是誰。莉莉亞可能要他們離開,但當然,阿黛爾不會走,因為他們已經安定好了。」
「過程不太清楚,我想他們可能說服了莉莉亞,叫她回去旅館。然後,他們來找你迫你執拾這爛攤子吧?最後,你迫於無奈下,下了殺手。」
雷特呆滯地看著莎姆拉,張了張嘴,猶疑了好一會兒,才能把卡在喉間的話說出來:「不過妳還是沒有証據。我承認自己用彼特的名義存錢入銀行屋,我也承認自己是收了別人的錢,透露鎮內的情報。不過妳們還是沒有証據証明是我殺了莉莉亞的。」
莎姆拉想了一下,就上前弓下身子,在雷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薇拉聽不見她說了些什麼 ,但是她可以清楚看見雷特的臉由黑轉青,再由青轉白,身體漸漸地開始顫抖著地看著她。
「我自首!總之把我和這個人隔開來就可以了!快點帶我找人來!海軍也好,什麼也好!」雷特一反常態,開始大叫大嚷。
莎姆拉對他說了什麼?
藉著對方的失常,莎姆拉繼續問:「我的推理正確嗎?」
「正確……正確!不過我命令我的人不是阿黛爾,是愛蘭!」
這個答案倒是阿黛爾的意料之外,「愛蘭?那個海軍派入黑骷髏的內奸?」
「對!」雷特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以表示自己的話的真確性。同時,他的眼角亦不忘死盯著薇拉,好像她就是個殺人魔似的。
「那他們為什麼要找布萊恩鎮?」
「因為這裏有興典,來的人很多,他們可以藉著人流偷偷乘船離開中大陸。」
突然,一隻手搭上了莎姆拉的肩膀,「現在很睌了,先去找其他人來吧!」
「嗯,好的。」一手甩開薇拉的手,阿黛爾走了出門口,壞笑地看著雷特,「我這就去找警長來,你們倆要好好相處哦!」
「沒想到海盜小姐在這種關頭還是挻有用的嘛。」輕輕的說完這句話,不管對方有沒有聽見,她關上了旅館休息室的大門。
「不要──」
隨著雷特慘烈的叫聲,這一夜的鬧劇也正式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