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翼不怎麼開心,因為自從今年年初的體檢之後、瑪麗亞天天都強迫她多吃一點東西。她知道自己的身體不是很好,但是也沒有那麼脆弱,為什麼非得吃一些她看著就感覺格外油膩的食物?翼的心頭懊惱,所以難得不肯聽瑪麗亞的話,開始每天消極應對吃飯的時間。
眼看又到中午,就在翼思考著要不要偷溜之際,瑪麗亞已經站在她身後。
「翼。」
「嗚…」
然後她就這樣被雙手叉腰提前堵截退路的瑪麗亞牽回一樓的飯廳,愁眉苦臉的看著滿臉食物。
她不想吃看著就油膩膩的牛肉、還有什麼魷魚、那邊的烤雞也不想吃啦。撅嘴在心中哀嚎抱怨的翼如同一個極度挑食的孩子,拿著刀叉遲遲不肯開動。坐在旁邊的瑪麗亞好像照顧這個挑食孩子的老媽子,除了嘆息一聲主動動手為這個超齡兒童挑選一些她不太會排斥的菜肴之外她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如果強硬的要求翼吃的話,恐怕待會她就要委屈巴巴的離家出走。
這人,可不是沒有幹過這樣的事情。
「翼,妳聽話,都是大人了怎麼可以隨便挑食?」
瑪麗亞溫言細語哄著孩子一般的翼。
翼望著瑪麗亞,再看看盤中的肉塊,本來就不高興的表情變得越發可憐。
「可是瑪麗亞,我不想吃這些。明明沙拉什麼可以吃,醫生又沒有禁食。」
「是沒有禁食,準確一點來說是讓妳多吃一點…問題是不能光吃沙拉啊,而且妳的沙拉醬最近攝取都過量了,不能吃那麼多沙拉醬。」
瑪麗亞苦口婆心的勸說,誰知道翼今天是鐵了心不肯聽話。她沒有甩手就走,這不符合她平時對待瑪麗亞的態度,但是翼也不願意吃飯,明明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任性起來簡直讓瑪麗亞想要揍她。
就在餐桌拉鋸戰展開後的不久,翼聽見一絲異響。她眨眨最近視力有一些衰退的眼睛,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結果差一點被飯廳床邊的人嚇得從椅子上直接摔下來。
她和瑪麗亞的鄰居、那位紅髮朋友居然扒開她們家的窗戶,艱難的挪動身體、抬高腳想要翻進來。
「奏!!」
瑪麗亞也發現了這位不速之客,馬上瞪大了眼睛。
身手不靈活的鄰居被卡在窗戶邊動彈不得,饒是這個樣子,她仍然急匆匆豎起食指擋在自己唇邊、不停擠眉弄眼。
「別喊,妳別喊啊!」
「妳到底在幹什麼!真是…翼,過來幫忙。」
「好的。」
兩個人用了好半天才將鄰居給弄進了屋子,結果她一坐下來就盯著滿桌的食物再也移不開目光了。應該怎麼形容才好呢?翼歪頭望著在拼命咽口水的鄰居,突然間想到寵物店的貓貓狗狗,或者附近農場飼養的小雞。
她將那盤還沒有動過的食物放到鄰居面前,試探性的詢問:
「…奏,妳要吃嗎?」
「要吃!」
於是她們家今天的午餐時間多了一位客人,而且還是一位特別能吃、格外愛吃的客人。
翼是不怎麼理解鄰居怎麼那麼喜歡肉食的,但是她沒有意見、反而非常開心,因為只要鄰居將午餐全部吃完,她就可以讓瑪麗亞做新鮮沙拉給自己當午餐。比起充滿油脂的肉塊,她果然更喜歡蔬菜。
瑪麗亞對於奏的到來充滿疑惑,看著餓死鬼投胎一般的鄰居,她快要以為妹妹虐待她。妹妹的廚藝明明不錯,怎麼會將這人餓成這個樣子?出於補償這個人的想法,瑪麗亞還多為狼吞虎嚥的鄰居添了一碗香濃的肉湯,心中順便思考著是不是應該和自己的妹妹談談,把人餓壞了可不好。
誰知道肉湯還沒有流入肚子裡,門鈴就響起來。
「阿姨,奏さん在不在您這裡?」
聽聲音是鄰居家的半大小娃娃。
「在的。」
坐在飯廳的翼看見瑪麗亞側身將一個小個子讓進了屋子。
接下來的事情完全讓她和瑪麗亞大吃一驚。因為小個子剛剛走進來,才一看見那抱著碗死命灌肉湯的鄰居就是一聲驚叫,那面如死灰的模樣簡直好像大白天見鬼了。
勉強喝下了半碗肉湯的翼馬上將碗放下來,好奇又精神抖擻的盯著鄰居和前來找人的小個子奶娃娃。
「奏さん妳怎麼可以!」
「誰讓妳媽不做肉的!」
被抓包的奏漲紅臉頰,也不管滿嘴油膩,徒手抓住餐盤裡面的雞腿就想往自己嘴巴塞。翼看著她這個樣子,心想不會是準備在她家吃到撐死為止吧?
小個子娃娃看得心慌,一把撲上去抱住奏的手臂。
「奏さん不可以亂吃,媽媽會生氣的啦!」
「妳就不擔心我生氣!」
「媽媽生氣比較可怕!」
就這樣,一老一小在飯廳展開艱苦漫長的拉鋸戰。老的仗著身高力氣一刻不停的往嘴巴裡面塞食物,小的依靠靈活度直接掛在人家身上,一雙小手來回交替干擾鄰居的進食頻率。
翼和瑪麗亞沉默看著,著實被這樣一幕震驚到了,以至於好一會兒之後才知道應該阻止這對搗蛋鬼。
「好了,妳們這兩個…」
「阿姨!年初體檢的時候醫生有叮囑奏さん要戒煙戒酒的,而且葷腥什麼的都要少吃!」
小傢伙著急得快哭了,也不知道是擔心奏的身體、還是害怕被媽媽知道之後會被指責。但是她的話說得非常及時,一聽不是妹妹在故意虐待這傢伙,瑪麗亞直接一把按住鄰居想要往嘴巴裡面塞食物的手掌。
鄰居都年過半百,怎麼可能會比得過正值壯年的瑪麗亞呢?
「不許吃。」
餐盤刀叉、連帶吃剩的食物都被瑪麗亞全部奪走。
「為什麼!」
鄰居哀嚎。
瑪麗亞挑高淡色細長的眉,轉頭對掛在奏身上的小個子娃娃說道:
「給妳媽媽打電話,讓她過來領人。」
「瑪麗亞妳怎麼可以這樣!」
「少啰嗦!我的妹妹可是為了妳好!」
之後的事情如同預料一樣。
瑪麗亞的妹妹過來將鄰居和孩子一起領走,並且邀請她們過幾日去家中吃飯,說是補償一下她們。瑪麗亞微笑點頭同意,帶著翼一起目送妹妹一家人離開。等到客人們都離開,翼悄悄望了一眼杯盤狼藉的飯廳,心中的小算盤打得劈劈啪啪直響。
她伸手拉住瑪麗亞,眨巴眨巴眼睛請求說:
「瑪麗亞,我想要…」
「那邊半隻烤雞先吃掉吧。其他的都讓奏吃完了,妳中午就先將就一會兒吧,晚上我給妳做別的。」
「沙拉嗎?」
「魚排怎麼樣?不然做賽蓮娜前幾天教我的紅酒燉牛肉?」
「我不要吃肉!」
今天的翼仍然不開心,因為瑪麗亞規定一個禮拜只能吃三次而已,其他的時間都要好好吃飯。可是她討厭肥膩的肉塊,看著都會反胃。所以翼開始盤算自己做飯,不然去鄰居家蹭飯也可以。
這個計畫究竟有沒有實施呢?
其實幾日後看看翼的臉色就可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