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自己的大腦換置成真希的大腦推理著孤單老人為何會成為她對我的評論—

其一、我一個人吃燒肉的情況被目擊了。其二、我沒有手機就不行的醜態被她發現。其三、送手機來時窺見我房間只有最低限度生活必需品(因為我崇尚極簡生活)...這有必要與本人談一談。

「不用那天兵妹說我也會好好照顧未緒的，咱們的友情好比...未緒？」

丟下瑞穗我一邊思索著一邊快步前往辦公室，原以為可以立刻見到真希的卻只見到在座位上的服部，真希據說是去佈告欄貼告示了...然而佈告欄前不見人影，手機也打不通。

「該不會...想辭職離開吧？」

我將閃過我腦際的不安說出口卻立即轉化為害怕失去的恐慌。懸著一顆心跑遍各大部門，問過所有熟識的人都沒人見到她。汗流浹背、腦袋發脹的我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打開APP。

『妳知道那孩子去哪了嗎？』

『最接近我的地方』

『我不准妳帶走她！』

『......(笑)』

最後的回應透露出令我背脊發涼的邪氣，但也讓我找到了解答—屋頂。

「主任！？怎麼會...」

聽見我打開逃生梯的門回頭看我的真希驚訝不已。整理慌亂的氣息、平復著因奔跑而起伏的前胸，對於哭花一張臉的她我也無意責備。

「命運？」

我也無意耍帥但手機APP中有著那樣的「邪神」是怎樣都說不出口的。連忙擦乾淚痕的她勉強自己笑了出來。

「呵呵...主任的確是我的命運，是走進我生命中的人。但對於主任的好我不但無以為報還增加您的工作量，真的是很沒用...嗚！？」

我被這自卑氣到火大，踮起腳尖彌補身高差雙手捏臉頰讓她住口。

「妳要是膽敢說出我要辭掉這種話我可不會原諒妳的。菜鳥給老鳥添麻煩理所當然，會想東想西是妳的天性我也知道，活到現在也是第一次被人關心老後...不只是上司，作為妳人生的前輩如果妳相信我希望行動前與我商量，不要一個人煩惱好嗎？」

「主任...嗯」

點點頭，有對水潤眸子只有頭像吉娃娃的她可愛極了，我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頭，她羞紅著臉逸開視線以左手抵抗時我眼尖注意到她掌心有不尋常的傷。一排規則的血紅色穿刺傷，就連指縫也有血痕。

我按耐住心疼板著臉問道。

「這傷怎麼回事？」

「唔...沒什麼」

「不會沒什麼，才答應我不要一個人煩惱的對吧？」

我緊盯她的表情不給逃，發誓過去的錯誤不再重蹈覆轍。再次看向我的她這才有了我要的決心。

「我剛才貼完告示就去上廁所，聽見隨後進來的幾個女生七嘴八舌的聊著八卦—說主任之所以會離開外商到打雜的總務全是因為與主管的婚外情醜聞，之前都工作順遂都是睡來的，可怕的狐狸精什麼的...我好氣，但又不能為主任做什麼卻握緊拳頭傷到自己」

瑞穗所告誡過的果然成真，我不在乎不代表她也不在乎，這笨拙的心意打動了我，原以為無可動搖的情感開始質變，走向不可逆的單行道。以手帕輕柔包裹住傷口後說道。

「為避免妳再聽到什麼奇怪的傳聞又幹蠢事先打預防針好了，婚外情的事全是假的，之所以會轉換單位都是因為那時在為家人打官司—我的妹妹高橋操因為過勞而自殺身亡」

「！？」

真希會如何看待操的事呢？我克制住緊張與不安繼續說。

「國內最大的廣告公司龍王社知道吧？操大學一畢業就考進這人人稱羨的大公司企劃部，但不合理的超時加班與上司的刁難與退報告讓她日漸憔悴疲倦，問她她也只會說沒什麼，會加油成為與姐姐一樣優秀的人...我也因為工作忙許久沒聯絡，再見到時已是具冰冷遺體—她從公司宿舍頂樓跳了下來」

「主任...」

我刻意不去看真希那也許哭喪著的表情，我沒有必定不被影響的堅強與自信，只能自忖著如何掩飾無法告訴她「全部真相」的心虛。

「悲傷與自責這類情緒最捷徑的出口就是憤怒，找了律師與龍王社對簿公堂，然而小蝦米鬥鯨魚之戰我們沒有打持久戰的勝算，死要錢的負面批判也隨之而來...我父母累了，我也是。收下和解金撤了告訴，但還是很不甘心這個公司的傲慢沒有改變，下一個操還是會出現」

真希無語以她溫暖的大手包住我的手，身體的芯也暖了起來，驅趕那回憶帶了的陰涼。內心矛盾著原要支持她的立場反而如此被她給療癒。

「主任與新人都在？別摸魚了快回辦公室吧，會計課要我們幫忙」

服部無預警地現身面前，我嚇得收回自己的手，體溫一口氣升高中連忙正色問道。

「辛苦了，話說妳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妳們名牌上的GPS發報器」

有這種邪惡好東西早說嘛...唉。服部離去後真希也跟在後頭，走沒兩步回頭以認真到可怕的眼神看向我，十足堅定的宣示。

「我要變得更強，成為於公於私主任都會寄予信賴的支柱！」

話一入耳我人就不自覺僵住了...我究竟想要她成為我的什麼？妹妹？操？還是...感受著胸口莫名的悸動，我只有恐懼。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