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這恐懼的原因，有個可怕的假設浮現我心頭—因為我怕他們也看見她的好。

美其名是先把她拉進總務再立功送進她夢想的外商，但推遠她又怎能獨佔她？

我是否像個愛操心的母親其實想綁她在身旁？我該不會在逼她勉強自己成為下一個操？

當命運之人「進化」成我人生中的過客時，我是否能功成身退的鼓掌為她開心？天川真希...已毫無疑問地走進我的生命。

「主任？您要是累了的話就休息一下我來代勞」

正好也是真希本人把我自無邊際的可怕矛盾中救出來。回到眼前會計帳目卻遲遲無法下手，她見狀無言近乎霸道的把我桌上的工作移動到自己桌上去...可靠又帥氣。

「好個不自量力的新人...這些帳目核對要在下班前完成喔」

服部不以為然的等著看真希做不完求饒，我也不多說，走向服部桌前把她的份的工作也一起丟給真希。服部一頭霧水、不敢置信地說道。

「主任這是在霸凌新人吧...妳們之間是有過節嗎？」

「妳等著看就是了，咱們來吃個茶點吧」

操也好真希也好都是可憐、可愛又可怕的「大腦多向思考者」，對於簡單的工作漫不經心做不好常被誤解，難的工作就可發揮超能力等級的高效率運轉。

我與服部喝茶聊天，好整以暇的整理好打掃用具後真希也完成了三人份的工作，服部連忙去確認成果，差點沒跌破眼鏡的大讚主任我挖到了奇才。

這時會計課的代表過來催促成果時我反嗆對方太晚來拿會耽誤我們其他工作，這點程度我們新人一人就搞定...高調的宣傳真希後，沒多久除瑞穗以外向來狗眼看總務低的外商果然來借將，一切照我計畫進行。

「未緒！妳家天兵妹借我，外商沒人會講外星...不，阿拉伯語」

在大學主修經濟的真希，輔系的阿拉伯語也相當在行，在多次向我借人後高層終於決定要讓真希轉到外商。

外商與其他部門不同不必穿現在身上的兩件式水藍色制服，特權讓這些人自覺高人一等也是可以理解的。

對於這好消息我向真希提議去喝一杯慶祝但她卻看來不太高興，一問之下說是沒有可以在外商上班的套裝...她高我這麼多也不可能把過去穿的給她，我於是說。

「這個周末我們去逛街吧，一起吃個飯看看衣服」

「咦？與主任的第一次約...會」

低著頭羞紅著臉聲音收小的她真的好可愛，意識到她這麼喜歡我時我也莫名害羞起來。

「傻孩子，約會是要與真心愛的人一起去的」

「我是真心愛著主任的」

不能更認真的表情，深邃的雙眸只映照出我，我像中了魔法一樣愣住了。

「其實我是個有前科的騙子、殺人犯...要是無法連一個人的罪惡也一起愛的話就別輕易把愛說出口」

對於這真摯的告白怎能不心動？但我不會是那值得的人，只能違心的為她貼上無知的標籤來抑制對她無藥可救的渴求—如同吞了把沙子入喉，難以解釋的不適。

每每冷著一張臉教育她時都得安撫心中另一個渴愛的孩子，聽理性的不會錯，為她好、為我們好。

「是我不值得信賴...一定是」

只見她深鎖眉頭以細微到聽不太到的聲音如此碎念著，生硬切換的笑容好勉強。

「那麼我期待著周末的到來，到了外商...我會不負主任之恩好好加油的！」

說什麼單身過太久會忘了約會的感覺、整理房間與被請吃飯之恩一定要報，外食的餐費與電影票錢真希都搶著買單...如果說乖乖接受他人的好意等同於對對方敞開心房的話，我想我還是沒有勇氣邀她去看那最陰暗荒涼的那間。

她對我的敬語沒變過，我視她為部下的態度也是，這默契讓我們的周末過的挺愉快...還是只有我著麼想？入夜要告別回家時，她看來像鼓起勇氣這麼說—

「主任，我可以抱抱妳嗎？就是歐美人的那種」

我點了點頭，心跳不自主加快。前一秒還陶醉在那溫柔的笑時，她寬大的臂展就帶著體溫過來了。說不上大卻絕對柔軟的胸好舒服。

「主任，我要自這個稱謂畢業了，明天起就是高橋前輩...可以別這麼生疏嗎？未緒...前輩」

她的吐息沒帶火焰卻燙了我的耳朵，一顆被高高拋起又落下的心...在溫度正式傳到我軀體前趕緊逃離。

在與真希約會前夜，我以想烤雞翅這種爛理由把瑞穗騙到我家屋頂一起把過去操留給我的信給燒了...只因為我太清楚自己一人辦不到。瑞穗茫然望著燃燒的火焰說道。

「未緒...妳給的天兵妹調教手冊我看了，被真愛光芒快給閃瞎，妳絕對是認真的」

言語雖然多帶不正經與戲謔，但評論總是一針見血。

「不是調教手冊而是注意事項，只要順著她的毛摸工作能力沒話說...我說過不要叫她天兵的，是不是真愛不用妳管」

就是因為對象是瑞穗我才能安心放肆，她笑看我的寬容我永遠記得。

「好冷淡...但我喜歡。既然繼承主任之名就會好好帶她，放心」

操親筆寫給我的信件化作白煙升天，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卻清楚地甦醒—『我想我失去了想睡以外的所有感情，最後我只想指定姊的懷抱，像落在肩頭的初雪一樣沉沉睡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