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7-5-30 22:47 编辑
只是想篇甜文，當成中間插入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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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elong Education
親吻是如此舒服的事，曾有人教過嗎？
至少對艾莉莎來說，踏遍瑞迪雷克圖書館並沒看過此類藏書。聽說學術之都的馬林頓由於崇拜知識，教育鼎盛，聚集許多國內外的優秀藝術家，也有謠言歷代市長會在哪個地方偷偷收藏一些不太妙的書。什麼叫不太妙呢？以前曾問過，剛從馬林頓遊歷回來的歷史老師咳了一聲，假裝沒聽到，繼續授課。這只是發生在很小的時候，某段無心的閒聊。她的心智仍像與世界玩著捉迷藏的孩童，她的感知與經驗，懂得使用的詞語，能辦到的事，全都寥寥可數。──而如今。艾莉莎睜開眼，看到那雙微笑的藍瞳。
「……喜歡嗎？」蘿潔。蘿潔這麼問著，紅豔舌尖張揚地舔了一下，結束親吻後的唇角水滴消失在一貫的笑意裡，微啞嗓音此時聽在耳邊是極難忍受的熾熱，艾莉莎的肌膚只因她短短一句話就渾身發燙，胸口既悶又疼，比在訓練場磨練槍術一整天更無法調整呼吸。更加地，雙腿發軟，站不起來。會在深夜跳入一國之王的書房窗戶，並突然降臨面前的，通常是暗殺者，而囂張美麗的來客雖然確實有這層身份，但今晚顯然不是扮演如此角色。否則，就不會在發現海蘭德的新王依然坐於桌前，提筆皺眉，一邊忙碌準備明早會議的內容，一邊檢查上次討論的進度後，便一屁股坐在她的大腿，雙手貼著那張錯愕的臉，二話不說貼合彼此的唇。「蘿潔……」這是我的聲音嗎？艾莉莎覺得臉變得更紅了。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充滿渴望？簡直像是昭告天下臣民，你們的王今晚要盡情放縱。就抱著這名女性，接下她的柔軟，回應她相等的情熱──也許忍著不撕碎她的衣服，也許盡量溫柔，也許將她帶回臥室的大床，為將有的赤裸覆上舒適軟棉，漂亮的絲綢，也許……。也許再來一次。
「怎麼了？還想再一次嗎？」被發現了。艾莉莎平日的倔強勉強回歸，但她撇開視線，在政敵攻訐和廝殺的戰場上連一步也沒退卻、始終挺直背脊的人，卻抿唇移開目光，羞赧囁嚅：「……我才沒說。」「妳的眼神說了，用一種“想做”的眼神看著我。」蘿潔輕聲而笑，向前含住發紅耳畔，在耳邊以引人心神騷動的語調低語：「可以哦，女王陛下，只要妳立刻離開書房。」都已經多晚了啊？忽然，一掃先前豔媚惑人的模樣，蘿潔恢復灑脫身姿，雙手環胸無奈地看著被訓話的艾莉莎。「唔……但我還有──」「如果妳現在屁股不離開椅子的話，我就要走了。」「蘿潔、不能再等幾分鐘嗎？」阻止不了可悲請求跑出嘴巴。打從小時候第一次收到《天遺見聞錄》，每天晚上都會哀求來哄她睡覺的侍女們，再一下子就好，再看完最後一頁。艾莉莎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六歲。真希望腦子裡不可告人的羞恥畫面，也能一併回到六歲時的清純無知。
「公主殿下，」皺起眉間，蘿潔的堅定表情有些動搖，但嘴上還是嚴守防線地道：「這可不是妳用那雙水汪汪的無辜眼睛就能討價還價的事。」「真的不行嗎？」「不行。」「可是──」「艾莉莎！」蘿潔轉了下眼睛。「妳還記得以前我不管妳，妳都拖到幾點回房嗎？嗯？那什麼臉？不記得了？還是完全沒印象？對，我有好幾晚都在等妳回來，但妳根本沒有嘛！」似乎對自己如被豢養的寵物般、只能等待主人回家的壞習慣感到懊惱，再加上不小心洩漏羞恥的祕密，蘿潔臉龐微紅，氣得不想再說下去。艾莉莎愧疚地抬起手，整理那頭被風吹亂的紅髮。「對不起……我不知道……」「現在知道的話，要怎麼補償我？」「我想要吻妳，蘿潔。」這不能算是補償吧──……喃喃反駁，卻沒有拒絕。當艾莉莎雙手擁抱蘿潔的腰際，傾前讓兩人的唇再度相合時，書房裡瞬間沒有多餘聲音，沒有對話，沒有懇勸，也沒有出自關心的小摩擦。
親吻的美好是需要被教導的嗎？艾莉莎又想起了許久前的問題。這份融化在舌尖的溫暖，溢出喉嚨的甜蜜喘息，是可以被教育的嗎？溼潤彈性的觸覺，無論品嚐幾遍都不足夠，雙方激盪起的感情和欲望，是能透過文字或畫作表現出來的知識嗎？如果是由艾莉莎來形容的話，會怎麼描述關於蘿潔的事呢？要從她如何帶給自己全部第一次的感觸開始嗎？要從第一個吻，她闔起眼的睫毛劃過艾莉莎的眼簾開始嗎？還是從初夜的相處，初次的裸裎交疊，在呻吟聲裡被淹沒的細碎蜜語談起呢？
「蘿潔、我喜歡妳……」夾雜難以中斷的糾纏熱吻來吐露心聲，並非艾莉莎的首次作為。「……我知道。」而那閃過藍眼的情緒，化為唇邊傷感的淺笑弧度，亦非蘿潔少見的反應。「我也是。」我也……喜歡妳。蘿潔的告白，迅速溶解於她主動加深的吻。對艾莉莎而言，從第一位共枕之人那裡得到“喜歡”的回應已非常滿足，但對蘿潔來說不一樣。她追求某種目標，執意挖掘無法依靠任何人給予的答案。如果可以的話，艾莉莎想為她解決所有煩惱的問題，但那並不是被許可的事，那並不是……能用“喜歡”就被允准通行的關卡。啪喀──聽到皮帶被解開的聲音，吃驚的蘿潔拉開距離，眼底殘留化不散的情慾迷濛。「……呃、公主殿下？妳在做什麼？」艾莉莎不知何時已從坐姿站起，她抬起纖細的腰臀，讓對方坐在桌沿，吻烙印於頸間，持續蔓延肩胛，牙尖快要咬下蘿潔所穿的綠色薄衫。「等、等等！」一不小心就差點被剝掉衣服的受害者總算回神，趕忙握住快要卸除皮帶的手。「這跟說好的不一樣！」「我們說好了什麼？」艾莉莎全然疑惑地眨著眼，右手雖然被抓住，但左手還是能脫下那件白色短外套。「妳說要我離開椅子，我離開了。」「這完全是狡辯啊──唔……」當商人舌燦蓮花的嘴一旦被親了，什麼智慧箴言也都說不出。蘿潔一邊想要申論自己的原意，一邊又躲不過引人沈溺其中的親密細吻，搞得裡外不是人，不禁羞惱地低罵：「啊、妳這個人真是……！」
艾莉莎好像知道她想說什麼，但狡猾地選擇不深入思考或討論。終於，皮帶被丟在地板，白色的長褲褲頭也被扭開。蘿潔今天穿著短版寬鬆的上衣，掌心能很輕易從腰腹探入，而當艾莉莎這麼做時，冰冷兇刀不僅沒有殺至脖前，反而迎來嬌弱甜熱的嗚鳴。蘿潔的弱點。她揚起取得勝利的淺笑。怕癢的蘿潔，很難忍耐從這個地方展開的攻擊。「……居然在書房脫女孩子的褲子，妳身為騎士的禮節丟到哪裡了？」艾莉莎撩開綠色上衣，開始吻著飽滿雙乳的下圍，鼻尖聞到動人體香，軟綿綿的柔滑美味地惹人垂涎，而只要沿著線條健美的腹部往下，褲頭被越扯越開，便能露出蘿潔今晚所穿的藍色底褲。「那麼、我只好回臥房再給妳應得的補償，女士。」雖仍不習慣被質疑騎士身份的教育，臉頰微紅的艾莉莎卻沒有示弱。蘿潔轉了下眼睛，咕噥某些聽不清楚的話，長繭的手指陷入金茶色髮絲，只見她先是冷抽口氣，咬緊下唇，最後終於仰高頭，修長脖頸如蒙受甘霖的鳥，抑止不下微弱的嬌哼聲，像在呼喚著伴侶快點飛來身邊。
椅子被踢倒，發出不小聲響，外頭侍衛詢問王發生何事、是否需要協助。沒事──你們先離開吧。模糊不清的命令傳來，儘管一頭霧水，王令仍是該以生命履行的準則。於是衛兵們併腳行禮，各自退去。
馬林頓歷代市長所收藏，那些不妙的書，究竟都寫著什麼呢？它們會描寫一國之王與暗殺者的深夜情事嗎？它們想像得到兩名女性的糾葛纏綿嗎？它們又會為今晚的艾莉莎與蘿潔下什麼評語？
王犯下難以啟齒的罪行，允許自己被殺手蠱惑控制。王犯下難以啟齒的罪行，侵犯存有正義之心的夥伴。王犯下難以啟齒的罪行，無數次脫去彼此衣物，耽溺歡愛。不管從何處下筆勾勒，都是，王犯下難以啟齒的罪行。而艾莉莎好奇著，這樣的書能寫到幾年後的未來──她與她可能會有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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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騎士執槍收勢，槍尖瞬間穩正地置於腰前，時間似乎凝結了，綁在槍身的紅布自上方緩慢飄揚，尚未落下，洛克就知道這場比武他必嚐敗果。果然，連反應也來不及，繡有騎士團徽的紅布巾隨銀亮長槍直線束舞，突襲凜冽刺來，柔勁與威勢將他自豪的雙刃劍劈開，也把他的腳步震得站不穩，跌坐在地。
如果是位於戰場，享有鋼鐵戰士威名的洛克並不會認輸，他還有拳頭，還有身體，技藝和智慧，他會知道如何扭轉乾坤，甚至能像以前那樣撲過去，咬斷敵人的脖子。但這裡不是戰場，這裡是王家騎兵團的訓練場。凜然站於前方的騎士也並非敵人，而是他單膝跪地、一手置於心臟，於佈置鮮艷紅毯的殿堂中，發誓要永生侍奉效忠的海蘭德之王。
「沒事吧？」騎士左手執槍，伸出右手想要攙扶，仍稍嫌年輕的臉上掛著舒暢淺笑，汗水滴落眉宇，無愧於誕生水之都的純潔澄淨。「艾莉莎陛下，您的槍術又更進步了。」洛克毫無遲疑地握住提供幫助的手，讓對方帶領自己站起。透過白色手套，感受不到實際熱度，但是，以自身行為影響騎士和人民，他不會忘記陛下在古雷弗坎盆地的英勇作為。「不，其實……最近疏於練習。」艾莉莎陛下靦腆地笑了笑，一邊自謙說著，一邊將長槍遞給侍從，並輕聲道謝。「還被說我整天坐在桌前變胖了。」洛克哈哈大笑。有誰敢說一國的王變胖了，會被處以絞刑吧！「我不懂女性的堅持，但作為騎士，陛下顯然是稱職而完美的。」「沒有人是完美的。」自然而然地回應，艾莉莎陛下的目光投向一旁正教授弟子的瑪爾特蘭卿。啊啊，那位閣下，洛克崇拜想著，十幾年如一日的出群拔萃，不愧是蒼之戰女神。「也許瑪爾特蘭老師有資格接受這個讚美，但不會是我。」
接著，持續寒暄幾句，陛下似乎被什麼景象吸引，洛克順著她含笑的視線望去，看到一名坐在休息長椅上的女人。對方那頭玫瑰色的髮迎風舞動，蒼空似的藍眼清澈無垢，悠閒噙笑的表情傳遞著圓滑世故卻無損親切的形象。是個不管去到何方，都不會被懷疑存有惡意的人。那位是……陛下的朋友嗎？望著走去那名女性身邊的新王身影，洛克想起從駐紮地回到瑞迪雷克時，一路上鄉野村夫、王宮侍僕及騎士同僚口中交相傳頌的種種事蹟。鶺鴒之羽的成員，聯合商會的代表人物，傳說中導師的從士──沒有來歷和故鄉之名，只知道被稱為“蘿潔”的女性。
「今天難得沒跟哪個大臣關在房間裡呢，公主殿下。」「被妳說變胖了，總得做點什麼。」「還在意這句話啊？」「我到底哪裡變胖了？不然蘿潔也上場，跟我練一下。」「才不要呢，大熱天的，我不想流汗。」「妳是怕輸吧？」「這種幼兒程度的激將法我是不會上鉤的。」「唔、蘿潔老是這樣……」
……怎麼聽都是兩個交情融洽的女孩子會聊的內容。洛克專注地觀察唇形，過去學來的讀唇語功夫此時派上用場，卻有些心虛，身為部下實在不應該竊聽王的對話。謠言是，這位名為蘿潔的女性，並不只是與艾莉莎陛下一同拯救世界的夥伴和好朋友──更是夜中的伴侶，王的情婦。當他知道這件事時驚訝地下巴都要掉了。雖說成年人，特別是王室貴族，私底下藏著一兩個情人十分正常，但總以勇氣和意志超越私情，為國為民著想的艾莉莎陛下，洛克很難想像如那位閣下的純粹心靈，竟也會結交……特別的好朋友。或許只是謠言。瞧，就只是兩個女孩子坐在一起聊天罷了。
「洛克，好久不見啊。」「洛克！要在瑞迪雷克待多久啊？」希萊爾和伊安的叫喚使他不得不分神，朝友人們笑答：「大概還有幾個禮拜吧，晚上一起去喝酒？」「不醉不歸！」「先醉的請客！」兩位嗜酒的騎士同袍興奮不已，洛克只能苦笑，因為每次都是自己先喝醉。「要邀請艾莉莎陛下一起嗎？」「陛下的話……」希萊爾看了一眼王的方向，揮揮手說：「算了，不要打擾她們。而且，瑪爾特蘭卿如果知道我們又帶艾莉莎大人去喝酒，這次可不是幾場“教育性比武”就可以解決的。」「更慘的是還要站在蒼之戰女神面前，」伊安臉色發白，但洛克知道那並非誇大。「刷一槍、人頭落地！」「說到這個──」
士兵和騎士開始往場地圍觀聚集，原來是瑪爾特蘭卿持槍站在那裡，等待最優秀弟子──艾莉莎陛下──與她正式對打。洛克看著陛下站起身準備迎戰，她的好朋友湊在耳邊說了些話，然後，那雙慧詰銳利的藍眸射了過來，自己立即漲紅著臉，趕忙撇開目光。她知道了。她知道洛克看懂她們的對話。她知道“打贏妳的老師，回去給妳獎勵”被清晰地接收，就在“偷聽是不對的哦”嘴型之前。洛克幾乎能想像得到，名為蘿潔的女性，會以什麼口吻和音調對艾莉莎陛下說話。她會說，你們騎士啊，該被好好教育。就在獎勵的時候，就在微笑的時候，只有她們兩人、最隱密的時候。那肯定不是特別的好朋友會有的對話。
哦，我很抱歉，艾莉莎陛下。洛克在心裡謝罪。請您原諒，並祝您順利遏止女士的怒火。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