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7-6-1 01:1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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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Date Until Next Time
當蘿潔引導她潛入某位大臣於王都郊外十幾公里處的宅院時,艾莉莎還弄不懂為何三更半夜要被神神秘秘從床上拽起來、催促換衣並無視一國之王嘟噥“好不容易今天能早點睡……”,然後騎馬大老遠跑到這裡的用意。直到,格外隱密的偌大地下室被深懂機關的蘿潔打開,艾莉莎親眼目睹面前堆得有如天高的穀物、稻麥、麵粉、糖和其他各種重建時期急需的民生物資。
「某個被我宰掉的教宗也在教堂下面搞這種事,」蘿潔一手插腰,一手放在頭後,恍然嘆氣。「真是的,壞蛋連做壞事都沒有創意。」不過還是比謠傳嚴重啊,看這些東西的量,難怪物價被哄抬這麼高。艾莉莎聽著揭穿大臣罪行的說明。前陣子已有風聲,每人都在竊竊私語,說有上面的人意圖中飽私囊、破壞重建進度。如果只是單純的商業戰爭利益計策也就算了,但過於誇張的話,從好幾次災厄與龍的侵襲倖存下來的海蘭德,絕對會被拖累前進的腳步。「芬爾格是從王宮直接指派的監督官吧?位階不小,地方的司法庭也不敢動他。是巴爾特洛的黨羽嗎?」「不……」艾莉莎蹲下身,手指沾著已因太重而破出沙袋的麵粉,送上舌尖嚐究,安心於它們並沒有放太久而變質。「芬爾格卿是父王將攝政權力交給巴爾特洛卿之前,親自指派、極為信賴的臣子,據說巴爾特洛卿生前與他不合,或許……其實是發現了這件事也不一定。」雖然處心積慮想置不受寵愛又常多管閒事的王儲於死地,但在治理國政上,巴爾特洛大臣並非無能之輩,瑞迪雷克能在如此時代持續舉行聖劍際,也是足以證明的一點。
艾莉莎握緊拳頭,看著眼前刺目的真相,沒有被污穢具體化的腐爛人心,讓即位後每一個發現都膽顫心驚。「如果我當時能更有智慧,或許這項罪行在先王時代就能解決,巴爾特洛卿畢竟對情報掌握——噫、痛、蘿、蘿潔?!」話沒說完,臉頰便被蘿潔捏住,大大拉開。加害者對受害者的水汪碧眸毫無憐憫。「妳啊,與其站在這裡讚美自裁的政敵多有才能,還不如反省是誰容許罪惡的延續。」「——是我。」深吸口氣,儘管臉頰遺有被捏過的紅暈,艾莉莎仍迅速嚴正神情,雙眸透出堅毅的光。「作為一國的王,沒有藉口。」該是補償罪孽的時候。她右手轉動長槍,疾風劃過,將一旁收藏的水晶吊飾和玻璃玩物全部弄碎,它們發出的清脆聲響吸引外頭警備的衛兵。「妳想做什麼?」皺起一邊的眉,蘿潔看著這故意引人注目的舉動,一手放在腰臀悠哉站立,完全沒表現出大量腳步聲出現的緊張氣氛。「只有被驚嚇的老鼠才會從洞裡出來——被發現地下祕密的罪人,沒多久就會從床上跳下,急急忙忙湮滅證據吧。」屆時,王宮直遣的司法騎兵隊將人贓俱獲。「妳要怎麼確定我們兩個出得去呢?」蘿潔唇角揚起興奮的笑,目不轉睛盯著迎面殺來的數十名衛兵,蓄勢待發的衝勁不言可喻。「一路上我檢查過了,芬爾格卿為保密而將士兵安置在宅院外的更遠處,應該是另外付錢給一些烏合之眾看守運糧罷了,妳看他們——不管是武器或裝備都非常簡陋。」
「是潛入者!」「不能讓人出去!」蘿潔最後瞄一眼艾莉莎,順手丟了一塊風之骨的面具,她爽快而笑後拔出雙刀,如乘風般朝前方衛兵疾奔,搗亂陣形的跳入和飛踢立刻使地下室頻頻傳出哀號。艾莉莎則戴上隱藏容貌的面具,抬高手臂,長槍於頭頂旋舞,凜然威勢迫人不敢攻前,她進而趁勢追擊,大幅度旋身劈開數名衛兵的武器,並用鋼製槍身痛打他們的小腿。大部分敵人痛得爬不起來,而定眼注視,又會慘叫著“是風之骨!”、“芬爾格大臣一定被殺了!不要殺我!”等驚慌失措的求饒。「才沒有殺他呢!」艾莉莎聽到蘿潔在打鬥中還抽空維護風之骨名譽,不禁輕笑出聲。以製造騷動和脫身為目的,針對非善戰者的武力警告只要達到一定程度便極有效率,但蘿潔在邊逃出地下室前,仍不忘多踢飛幾個嚷嚷著大臣被殺了的傢伙以示懲戒。
之後,兩人共乘一馬奔回王都,路上沒有人追來,艾莉莎判斷芬爾格大臣應該是把人手重心放在處理糧食上了。不能讓他有時間破壞珍貴的民生用品和治罪證據,得趕快回王宮派遣騎兵隊才行。將蘿潔送至客棧門口,艾莉莎與她下馬後,將面具歸還。「其實這種事……妳直接跟我說也可以。我信任妳的消息,蘿潔。」「不帶妳出來逛逛,老是悶在王宮會變得不健康啊。」蘿潔一手把玩面具,露齒燦笑。「而且比起書信告發,這樣比較有趣。」我跟妳可以當好搭檔呢!風之骨的頭領抬起右手握拳,艾莉莎笑著與她擊拳相觸。「如何,公主殿下也會懷念跟我一起揍人的日子嗎?」「我可從沒跟妳一起揍過人。」艾莉莎跨上馬背,一本正經地說:「對騎士而言,投身每場紛爭都是正式的戰鬥。」「對,別以為我不知道妳現在全身舒暢得很。」「蘿潔——今晚、還有這件事,謝謝妳。」在驅策馬兒回王廷之前,艾莉莎真誠地道謝:「我絕不會忘。」「這下子妳不能說我從沒帶妳約會過了!」蘿潔揮手告別,轉身走往客棧,並以符合性格的方式,半開玩笑地帶過他人慎重的感激之情。
艾莉莎搖頭而笑,約會什麼的,她們又不是——。——不是什麼呢?迴響心底的反問,如使碧潭搖曳漣漪的風,清清淡淡,吹過即逝,卻仍徹底改變湖水本來的樣貌。
隔日清晨,騎兵隊一踏出王都,幾個親近臣子便送來取代芬爾格大臣位子的適當人選,艾莉莎不禁懷疑究竟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但為了鞏固地位和自我私心都選擇冷眼旁觀,只顧著研究何時才能從中牟利。想到這裡,她獨自坐於書桌大椅,特別在忙碌的一天計畫中,給自己幾分鐘發呆的奢侈。艾莉莎深愛這個國家。並不只是由於身為騎士與王族的責任,而是瑞迪雷克的美麗確確實打動她的心。巨大水車的工業發展帶來王國的悠久歷史,學術之都的馬林頓宣揚藝術和人文也成各國矚目的重心,所有思想、論證、勇氣和堅持,都是海蘭德教給她的寶物。——當然。戰爭、私慾、愚昧和種種絕望的痛苦,也曾深切地從國家的創傷中感受過,也曾因此而迷惘,猶豫不決。即使如此仍要向前邁步,因為作為世界的一份子,作為海蘭德的子民,艾莉莎無論如何都不想要這份美麗就此消散。或許不會有另一個百年或千年的國運,她還不至於狂妄地想著要延續千古萬世,但至少在自己活著的時候,在自己還能有所貢獻的時候……。
驀地,窗外吹入悠然清風,彿過金茶色鬢髮,傳來繁花盛開的香味,艾莉莎眨了一次眼睛,立刻坐直身振作起來,進行下個工作。「——該給蘿潔一個禮物。」環起手臂,皺眉望著書桌。其實一直就在考慮,蘿潔自從待在瑞迪雷克,前前後後幫了不少忙,不管是商會那邊或揭穿大臣罪行等事,她沒必要為海蘭德如此付出,所以自己也是明白的,蘿潔做這些事不為別人,是為了她,為了艾莉莎。雖然能做得不多,但至少聊表謝意是應該的。蘿潔喜歡什麼呢?艾莉莎絞盡腦汁地思索。如果是說起那位商人兼暗殺者喜歡的東西,大概就是金錢、古董和美酒了。送錢的話是不可能,古董的話……不能長年帶在身邊的東西對蘿潔而言可能有點麻煩,況且,喜歡古董最後也是因為可高價賣給鑑賞家,所以這個選項一樣不行。那麼、酒呢?她每次侵入王宮總會喝光侍從準備的葡萄酒,更不只一次大力讚揚海蘭德獨居世界之冠的製酒技術,是因為水車工業、豐沛水源和科學知識呢?還是因為有天族的魔法呢?回想起那些夜裡看她邊喝邊研究的品酒師態度,艾莉莎便會忍不住揚起微笑。
“這下子妳不能說我從沒帶妳約會過了!”昨晚分開前,這句玩笑話莫名縈繞腦海,幾秒後艾莉莎開心地擊掌站起。想到了!就帶蘿潔去看看吧,海蘭德製酒的祕密。一定會高興的,畢竟她總對感興趣的事物特別追根究底。「寫封邀請信吧。」艾莉莎走到一旁書櫃,拉開櫃子,盯著滿滿的白色紙張、官方用紙、民間獸皮書卷等樣式的文書用品,得考慮選哪個才適合。官方文卷最初就不能被當成選項。王族上對下的紙張也過於平淡蒼白。民間常用的獸皮又太粗獷,感覺不像約會邀請反而像挑戰書。該怎麼辦呢?什麼紙才適合?「陛下——」書房大門被打開一個隙縫,艾莉莎看到行儀端整的女僕拿著下午用的點心和熱茶。「萬分抱歉,因為衛兵說您沒有回應,所以……」「啊、不好意思,太專心了沒聽到聲音。」女僕笑了笑,將托盤置於小茶几。「請問還有需要的事嗎,艾莉莎大人?」艾莉莎想了一會兒,試圖尋求意見:「唔……我想寫封邀請信給朋友,嗯……應該說,是比朋友更好一點的朋友。但我拿不定主意,該用哪種紙才符合禮儀呢?我從沒……從沒做過這種事。」
第一次結交如此特別的友人,第一次必須好好思考,如何完美地傳達心情,不至於顯得過於焦躁積極,以免給人造成壓力,但仍得表現適當熱情,傳達對邀約的滿心渴望。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是怎麼處理呢?抿唇低語時,艾莉莎能察覺臉龐微熱。一般人都是如何邀請心儀的對象赴約呢?
「陛下口中的這位友人,是指蘿潔小姐嗎?」「啊、是的。」身邊的騎士或侍從每當她跟蘿潔在一起時所投來的目光,私下謠傳討論的話題,艾莉莎不是不知道也並非不在意,但王宮中有許多事無須說破。部下們也是,得訓練他們掌握哪些能洩漏哪些得要用生命保護的情報,未來某天若局勢險惡,這便是他們不可或缺的判斷能力。「嗯……通常給予女性友人的書信,我會建議鮮艷的顏色,粉或紅,可愛的裝飾,但對象既然是那位閣下……」女僕頓了頓,淺笑以應:「藍色的紙應該最是適合。雖然有些男孩子氣,卻是與海蘭德之王相稱、最為高貴的顏色。」與王相稱的是蘿潔喜歡的顏色還是蘿潔自己呢?艾莉莎苦笑地看著語帶雙關的女僕。「這是很好的建議,謝謝妳。」「不勝惶恐。」
——既然決定好書信用紙,接下來就是清楚寫下內容,等候回答。那天晚上,艾莉莎桌前放著一張普通信紙,上面寫有“好啊、很期待!”的簡短回覆,以及一顆新開發的南瓜甜心糖果。海蘭德的王吃下糖果,被豐富的南瓜軟餡刺激地口腔酸軟,額頭虛弱地貼在桌前。這個口味還有需要精進的地方,她決定下次見面給出意見。
過了幾天,約定之日很快到來,天空有些陰沉,艾莉莎祈求至少不要下雨。「真的不要緊嗎?帶我去看製酒廠,那可是商業機密耶!」「不要緊。」蘿潔坐在馬背後,一路上嘰嘰喳喳地問著很多艾莉莎回答不出的技術問題。由於自己對酒類沒有愛好,瑪爾特蘭老師也不苟同騎士喝酒的風氣,所以她一直以來只把葡萄酒當成禮物推薦給他人,不至於花心思去了解它生成的步驟和因素。況且,總覺得今天,有點緊張。艾莉莎清了清喉嚨,輕聲提醒,製酒區就要到了。「從前方開始要用步行,因為一切都在室內。」濕度、溫度、照射太陽的時間,全於室內控制。海蘭德的祕密製酒區,隱藏在王都郊外一處遺跡之後,而從前方數來好幾百公里的範圍,其實已安置輪守一批批的護衛騎士,根本沒人能無意踏入。「嗚哇!我可以進去嗎?我要進去了!」蘿潔跳下馬背,大口吸吶酒香空氣,蹦蹦跳跳地跑在最前頭,艾莉莎則微笑跟在後方。
——真的是、很緊張啊——她會喜歡嗎?她會開心嗎?艾莉莎滿腦子只關心這件事。如果蘿潔會滿意就好。不管這是不是一場約會,不管一般人所謂的約會是如何模樣。
……不過,看來是真的無須擔心。因為蘿潔飛奔入製酒區後,完全沉浸在研發人員的講解中,精力旺盛地問著問題、聆聽解答、還品嚐許多尚未發售的新開發商品,順便徵求新通路的准許,當然這點被推給王來回答。艾莉莎大部分時間做的事,只是提醒她別喝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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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聽到打噴嚏的聲音,艾莉莎從馬背包袱中拿出慣穿的騎士外套,蘿潔坐在傾倒的石柱,而她坐於她身邊,將外套蓋上頭髮微溼的彼此。回瑞迪雷克的路上遇到一場陣雨,雖然在事態不妙前先一步領導馬兒來到附近遺跡避雨,但只穿著薄衫的蘿潔還是被細雨淋得發冷。「抱歉……」希望受有禦寒棉質騎士袍保護的這個身體,能將熱度盡量傳給肌膚溼涼的對方。「為什麼道歉?」蘿潔吸吸鼻子,紅通通的,看來比往常更年幼可愛。艾莉莎凝視她好一會兒,等發現自己分神後,臉蛋躍起暈紅,咳了一聲掩飾。「讓妳淋濕了。」「又不是妳叫天空下雨的——有些事就算是公主殿下也辦不到啊。」聽到了笑聲。低柔微啞的嗓音,平日聽來有些男孩子氣,豪邁而開朗,但此時伴著遺跡外的綿綿細雨,以及蘿潔的胸脯貼緊身軀,將艾莉莎的手臂擁抱入懷,臉頰枕著肩膀的親密姿態,讓人幾乎要以為,這道聲音其實正傳頌某段傳說,而且是世上只給她們兩人聽聞的浪漫故事。
蘿潔的兩手握住那難得不戴騎士手套的手,指尖輕觸交握,艾莉莎覺得掌心有些酥麻,心口砰砰跳著,害臊地連呼吸都輕微而細小,不敢有太大動作的回應。「話說回來,不愧是這裡出生的公主殿下,居然知道這種地方會有遺跡。」「小時候常來……是我一個人的遊玩場所。」血統不純的最末位公主,就算哪天從王宮中消失,也不會有人發現。
就像這頹圮的石磚,四散的柱臺,長滿蜘蛛絲的天井,無人關注的遺跡。艾莉莎喃喃說著。「直到瑪爾特蘭老師來到王廷,指導我的生活,我就很難再跑出來了。」老師教導我該如何正確地面對挫折。不要從人言可畏和冷漠目光中逃走,正因身處逆境更要挺直背脊,直視眾人,只有自己才能定義自己,只有自己才能捍衛堅信的價值。蘿潔凝視艾莉莎的側臉,將兩人相交的手握得更緊,彷彿想給予鼓勵和支持。「嗯……雖然不是很喜歡那個女人,但她的確是妳的好老師。」長繭指節與稚嫩手指,就像今日的暗殺者與一國之王,如此極端不同的存在,她們各有各的經歷,卻又共同背負著艱苦磨練所帶來的榮耀。「蘿潔為什麼不喜歡瑪爾特蘭老師?」「大概像青蛙跟蛇一樣的天敵關係吧。」不是很明白呢,艾莉莎無奈而笑,蘿潔則更加湊近身子。接收到暗示,今日異常慌張的女王陛下終於伸長手臂,放膽擁緊她。水滴落在豔紅髮尾,稍微沾濕昂貴的騎士袍。「我的故鄉也有類似場所,孩子們會在那裡玩捉迷藏,或是躲著要叫你回去做家事的父母。」含笑唇邊,洩漏緬懷和傷感。「不管是誰一定都曾經逃走過,或許,直到今天仍想從某個地方逃開。」
蘿潔的故鄉在哪裡呢?總有一天會想回去嗎?又或是如她所說,至今仍深陷逃離家鄉的夢境,低著頭躲避可怕的怪物呢?艾莉莎沒有詢問。和平條約的簽署,中止洛蘭斯跟海蘭德僵持多年的戰亂,這些問題未來有很多時間可以去找尋答案。被戰火侵襲的村莊,被惡意灼燙的傷口,也將有時間能被正視,被重視的人細心呵護。
「蘿潔,」低頭親吻鮮紅髮絲,發自內心想給予一切,艾莉莎看到蘿潔自然地闔起眼,像往日她們親暱相吻的樣子,像以前那樣、允許自己可以對她做所有想做的事,但這次只能將感情化成笨拙呢喃:「下次有時間再一起出來吧?」蘿潔睜開眼後,神態少去先前輕鬆,反倒有些嚴肅。「妳是一國的王,不再是馬林頓那時自稱的一芥騎士而已,艾莉莎。」——艾莉莎。艾莉莎琢磨蘿潔選擇名字稱呼的涵義。平日這位喜歡開玩笑的商人,叫著“公主殿下”代表調侃與親暱,也是認同了她們藉由刀槍交鋒的友誼、信念衝擊的夥伴情誼與隨後產生的特殊情誼。特別是在即位成王後,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這麼稱呼自己——所以艾莉莎並不討厭,所以,更讓人不得不深思,她轉換叫法的理由。「我知道。」知道這份責任所在,知道將要面對更多難以想像的考驗,知道過去和今日都有值得信賴的人們在身邊。艾莉莎知道,通往未來的路就是永不放棄。「……好吧,下次再出來逛逛。」蘿潔笑了,不再多說,臉頰枕回細瘦卻堅強的肩膀,聆聽逐漸細微的飄雨聲。
黃昏之前雨水止歇,她們策馬回到王都。路過廣場水池時發現,那裡似乎正在舉辦當地士紳的結婚舞會。穿著新娘禮服的女性和親朋好友交相跳舞,圍觀人群也一同唱著祝福的歌,互相飛灑滿天花瓣。「嘿~~看來真開心的樣子。」「嗯……」雖是兩名適齡的成年女性,但不管蘿潔或艾莉莎,顯然都對結婚典禮不感興趣,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並沒有打算下馬看看。艾莉莎調整旅人的長袍衣帽,盡量蓋住自己的臉龐,免得被認出王的身份。騎馬晃悠悠經過,發現新娘髮色與蘿潔極為相近,啊啊,她感慨地想,紅色頭髮在夕陽下、在白色的頭紗絹絲妝點下,原來會是那麼美麗的樣子。「真漂亮……」「什麼東西很漂亮?」蘿潔疑惑地反問。「等蘿潔的頭髮再長一點,可以試試那種造型。」艾莉莎指著新娘子,瞇眼笑得純真無邪。「一定會比她更漂亮。」「幹我們這行的,長髮沒有效率。」聽到背後的人從鼻子發出不以為然的哼聲,也只能笑著說果然啊,不甚在意地騎馬躂躂走回客棧。
一路上,蘿潔始終抱緊艾莉莎的腰際,眼角餘光打量著快要淹沒在祝賀人潮中的陌生新娘。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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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一樣是中間插入章的無意義甜文
我的端午節就在這篇連一個吻也沒有的文中結束了Q_Q
因為前面比較常用蘿潔視角來寫,所以這裡兩篇換成艾莉莎視角來寫寫她有多喜歡蘿潔
真想看甜蜜的H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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