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猫又
人类就像是未进化完全的哺乳动物似的，即是卵生又需要哺乳，甚至我们是否应该只是因为那个不从人类体内排出的蛋，就称自己为卵生。黑树不知通过何种方式获取了参加仪式的两人的遗传因子，而制造了那颗会生出具有两人基因的孩子的蛋。或许我们人类不应该套用对其它生物的归类方式，我们既不是胎生动物也不是卵生动物，而是来自更不可思议的某种源头，在人类真正鼓起勇气去调查黑树之前，这永远都会是个迷吧。
-------------《人类起源》
1.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见尤勒莎公主吗？”
“嗯，我还有事要做，先告辞了，再见，艾莎，娜雅。”
“再见。”艾莎趴在娜雅背上，探出一个脑袋跟格杜科亚告别。
‘说什么办事其实是要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好回城里吧，不对……’娜雅背着早已恢复常态的艾莎，边走边想，‘很难想象这个国家的国民会不认识，作为至高无上而存在着的尤勒莎公主所最亲信的骑士团团长，以及她的姐姐格杜科亚。那么她那身打扮加上格杜科亚的战斗能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是白骑士。她这样经常到处晃来晃去肯定会被人目击，那样的话一瞬间就会被认出来的。
‘难道是每次都用她那个奇妙的能力消灭了目击者？不对，总会有人在不被她发现的情况下看见她的，唔，有点奇怪啊，难道她真的不是白骑士？’
虽然格杜科亚是不是白骑士对娜雅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着她去寻找答案。
“对了，艾莎。你跟格杜科亚一起战斗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关于她能力的线索，比如使用条件什么的。”娜雅小心翼翼的说着，“你也知道我对这种很好奇的。”
“我想想……”艾莎双臂环着娜雅的脖子，脑袋惬意的靠在她的背上，“啊，格杜科亚用那个的时候好像是需要时间的。”
“时间？”娜雅小小的兴奋了一下。
“对，刚进洞的时候使用了一次之后，等了有一段时间才再用了一次。”
“噢？这样啊~”
“说到这个。”艾莎突然说话，“娜雅，你跑哪去了？刚进洞里你人就不见了。”
“啊，对啊，我还奇怪呢。”娜雅有些激动，“明明对方在洞口放了那么多陷阱，你们居然都没注意到直接就踩过去触发了机关，害跟在后面的我直接中招了！”
“有这回事吗？”
“你们太野性了啦！”娜雅挥舞着右臂表示抗议，随后又赶紧放回去托着艾莎的大腿根，“我就掉到洞的下面去了，矿场的主体是在地下，不过好在你们把敌人都引走了，不然我估计她们是准备在那边埋伏入侵者的。”
“噢，难怪刚进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艾莎打了个哈欠，“那么你在那边有看到什么，金刚石吗，上面只有些看起来很一般的石头。”
“啊，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时在下面也是什么都没有，工人们的尸体倒是不少，我还在猜是不是都在上面。这样的话……”娜雅想着，“金刚石到哪去了呢？”
2.
‘所谓的办事原来真的是换衣服，但是……’
娜雅和艾莎回到尤勒莎的宫殿里回报这次任务已经完成时，却没想到格杜科亚比她们还早到，跟刚才分别时唯一的区别就是：身上原本因为晕倒在地上时稍稍被弄脏的白衣服，现在换了一件干净整洁同样款式的白衣。
‘你这完全没变嘛！’
“你是说，那边已经被搬空了？”尤勒莎•托斯用右手托着脸，面无表情的说着，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响彻在殿堂里，“一点都没剩下？”
“应该还有剩些比较粗糙的矿石，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金刚石。”娜雅心不在焉的回答着，思绪完全集中在站在尤勒莎旁边的格杜科亚身上，‘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不对，以这个国家国民对尤勒莎的崇拜程度来说绝对不会把格杜科亚跟那个如天灾般的白骑士联系到一起。难道这就是她所瞄准的盲点？’
“娜雅•拉托蒂普，话才说到一半，不要想别的。”尤勒莎的话让娜雅一惊，甚至额头都有些冷汗，艾莎则有些不明所以的来回看着两人，尤勒莎用手指摸了一下嘴唇，“不过你放心，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
娜雅一下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尤勒莎时，卫兵正要通过侍女转达什么消息给尤勒莎，她却在士兵刚进门就叫她直接来上报自己，结合刚才的话，尤勒莎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能力的猜测也快要坐实了。
“罢了，我也不在乎这些，总之完成得不错，这样就行了，你们可以走了。”尤勒莎站起身，整个殿堂里的骑士团成员全部单膝跪地，“对了，艾莎多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今晚来我房间找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留下这句话后，尤勒莎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宫殿，格杜科亚紧随其后，一眼也没有看娜雅和艾莎两人。
“艾莎，你明明没怎么跟那个公……呃，尤勒莎公主说过话吧，为什么那次在监狱的时候会跟你约好要见面呢？”两人跟在带路的侍女身后，走在离开宫殿的路上。
“不知道，我只有那次被抓的时候见过她。”艾莎也有点慌张，“娜雅，怎么办。要去吗？”
“这可是那尤勒莎公主的邀请，你只能去了吧。”娜雅脑袋凑到艾莎耳朵边，“地图还没画完，而且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得在王城里多呆点时间。现在拒绝我可就不大好办了。”
“唔，娜雅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去吧。”
“哇~真是我可爱的好妹妹！”娜雅搂着艾莎的脖子不停地蹭着脸。
“住手啦！”艾莎微红着脸推开控制不住自己的娜雅，“而且我也想跟她说说话，我很在意她是什么样的人。”
“嗯~挺好的，跟那样性格很强烈的人有些交流也不错。”娜雅脸一沉，“只是小心，不要被她吞没了。”
3.
夜幕初降，星星急着冒出头似的在天空中闪烁着，艾莎独自一人走在前往王宫的路上，刚和娜雅吃完热腾腾的饭菜，现在感觉全身充满活力，连步调都轻快了起来。
‘晚上开始变冷了呢。’艾莎把手捂着嘴巴上，哈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接着伸手抚摸了一下腰间娜雅在她走之前，吩咐她带上的一个装着银色粉末的透明瓶子，‘感觉不妙的时候就把这个用力丢到地上然后赶紧跑，没错吧。’
“你好，我是艾莎多斯。尤勒莎公主叫我来找她。”艾莎对王宫大门口的两个卫兵，说出在路上练习了无数遍的台词。
“啊，好的请稍等。”站在左侧的卫兵向艾莎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宫内，很快又出现在艾莎面前，“好了，请从那边的大门进去，有人接应你。”卫兵指了指身后的门。
艾莎应了一声，走进门内，尤勒莎的贴身侍女在等着她。
“恭候多时了，艾莎多斯小姐。请跟我来。”侍女鞠了一躬后，伸手示意艾莎跟上她。“请问您享用过晚餐了吗？”
“啊，嗯。享用过了。”一说完艾莎就感觉自己这句话怪怪的，侍女也偷笑了一声。
不过，简短的对话后侍女就不再开口，两人沉默的走过一个又一个内门，长得似乎看不到头的路程让艾莎有些心慌。但是在穿过一个装饰风格明显跟前几个完全不一样的门后，走道两旁原本只是石头垒砌的墙壁，突然变成了贴有墙纸并挂着许多油画的装饰墙。
“这些画，全都是尤勒莎公主吗？”艾莎边走边看着挂画，发现没有哪一张是重复的，有站，有坐，有在奔跑，有在王宫里的也有在室外的，但主体全部都是尤勒莎。
“是的，尤勒莎公主陛下定期会叫宫廷画师绘制一些画挂在这里，你看，也有你跟你的主人觐见尤勒莎公主陛下时的场景。”顺着侍女的手指，艾莎看见一副绘制着她与娜雅单膝跪地在白天去过的殿堂中间，尤勒莎高高在上的坐在王位上的图画。
“不对，我跟娜雅明明白天才见过尤勒莎公主，怎么现在就有画在这了。”
“当然是事先画好的。”
“啊，也对。”应该是娜雅第一次来见尤勒莎公主的时候就开始画了吧，艾莎在心里做出了解释。
“艾莎多斯小姐，这里就是尤勒莎公主陛下的房间了。”侍女停在一扇双开门前，门的左侧画着一个白发飘飘的女子，右侧很明显是尤勒莎。门紧闭的状态下两人的手正好交合在一起。
“这幅画是？”
“门上的画是尤勒莎公主陛下和她的姐姐。”
‘原来是格杜科亚的啊。’得出这个艾莎有点在意的名字后，她不由得仔细端详了起来，‘但是感觉不是很像呢。’
侍女敲了敲门，房间里没有回应。艾莎有些意外，转头看着侍女。侍女表示这是常有的事情。隔着门鞠躬，手放在门把上，低着头推开房门。
“请进，艾莎多斯小姐，尤勒莎公主陛下再等您。”
艾莎点了点头，确定了腰间的小瓶子还在后，走进了尤勒莎的房间。
4.
艾莎走进房间后，侍女就立刻关上房门。房间内一片昏暗，只有拉开窗帘的阳台那撒进一片月光，给房内蒙上一层苍白的淡淡光亮，于是艾莎调整了自己的瞳孔，好看清尤勒莎在哪。
尤勒莎背对着艾莎，站在阳台上，身上是纯白色的连衣裙，蕾丝花边的数量跟白天时穿的那件衣服比起来，称得上是朴素简单。头上的发饰也悉数退去，只有一席黑发随意的垂着，跟她黑色的猫耳朵极为相称。同时艾莎也注意到，尤勒莎的尾巴跟之前不同。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后，尤勒莎慢慢的转过头来，仿佛发着亮光的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艾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随后开口说着什么，但是艾莎没听清，正想集中注意力调动自己超常的听觉。尤勒莎就察觉她没听清自己的话，就闭上嘴，走进房内，顺手关上阳台的门。
“忘了我没做准备，外面风有点大你听不清我说话吧。”尤勒莎的声音跟白天完全不同，不仅声音柔弱，而且音量跟平时比起来差距很大，给她添了几分娇美的气质，“不错，我还以为你会很晚才来呢。”
“娜雅说我早点来比较好，说你可能有很多话要讲。”艾莎注意到尤勒莎光着小脚，同时衣服微透，能看见她的身体曲线，稍微侧开了目光，“你现在的样子跟白天比起来变了好多。”
“是吗，你觉得我哪个样子比较可爱？”
“啊，这个……”
面对尤勒莎有些挑逗的表情，艾莎的脸微微泛红，不知如何回答。
“你的反应很率直嘛。”尤勒莎开心的笑着，耳朵也跟着动起来，“我也不在意哪个比较可爱，随便问问。说回来，你还真是很听那个金发狐狸的话呀。”
“嗯，娜雅比我懂的事多很多，而且是我姐姐，我很信赖她。”
“姐姐？”尤勒莎听到这个词，表情起了变化，“看不出来你们是姐妹呢，发色也好，各种地方都不一样，远亲？”
“啊，不是，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对我来说，她就是像姐姐那样的人，娜雅也很喜欢把我当做她的妹妹。”
“你们，关系好吗？”尤勒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
“嗯……算很好吧。没吵过架，娜雅也帮了我不少忙，应该说帮了我很多。”艾莎停了一下，“娜雅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
“是吗？”尤勒莎双手交叉在背后，一边点着头，一边后退了几步，抬起手放在壁灯上，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艾莎多斯，难道你现在，看得很清楚？”
“嗯？什么意思。”
“房间里这么暗，就凭这薄薄的月光，提供不了多少照明。正常应该会问怎么不点灯才对吧，你也不像是因为紧张而不敢问的样子。”
“噢，这个啊，我的视力和听力可以自由控制，只要集中精神的话可以比一般人强很多，嗅觉也是。”艾莎听见尤勒莎这么说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完全不紧张，明明对方是被整个国家捧在最高处，而且气场也异于常人的存在，为什么呢？
‘一定是因为她的尾巴。’
艾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自己调整？”尤勒莎笑了，“看来我没找错人，你果然跟凡人们不一样。”
“凡人？”
“没错。正好闲话就说到这吧，我们该进入正题了。不过在那之前，我猜你有问题要问我。你说吧。我没想错的话，那跟我叫你来这里的原因有关。”
艾莎屏住了呼吸，“尤勒莎公主，你的尾巴，也是不属于真实存在的生物吗？”
“对，你说对了，艾莎多斯。”
尤勒莎轻抚了一下壁灯，原本无声无息的灯台突然燃起了火光，尤勒莎的影子映在的艾莎身后的门上，而那个影子，长着两条黑猫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