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见曙光

作者:樱花落717
更新时间:2017-10-08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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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耳旁响过“砰”“砰”“砰”三声的时候,方依依还是那个姿势,直到瞳孔里似有阴影覆盖,她才渐渐回过神。迎着夕阳火红的余晖,方依依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切都梦幻的不可思议。眼前这个人生着副好看的眉眼,眼里映着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薄唇轻启,说着什么,身后霞光万丈,晃得她快睁不开眼,只感觉得到一双温热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肩膀,帮自己坐直了身体。

他是神仙吗?方依依愣愣地想。那些光芒不像自己从林汉声那里辛苦得来又偷偷珍藏的秉烛之光,这简直就是旭日东升温暖整片沃土的天地之光。

方依依突然很想哭,她也这么做了,她只觉得这一生都是个笑话,从头到尾都泛着酸苦,所以她嚎啕大哭,似要把这些年都兀自咽下的苦水统统倾洒出来。

眼前的人见她哭得撕心裂肺,当即一愣,连忙给方依依披了件外衣,好在那群畜生还没有来得及做尽什么,只是方依依的上衣和头发零落得不成样子,这人随后又把方依依搂进怀里,手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单薄的后背,轻柔地好似对待什么易碎品,嘴里不住地安慰着:“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啊。”

方依依上气不接下气地痛哭了好一阵子,终于渐渐止住了眼泪。醒过神来发现自己紧紧蜷在那人怀中,霎时又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松了松手脚,想要退出来,却无意间碰到那人的胸膛处。嗯?怎么是软软的一团?方依依仰起头细细打量这人,白皙的皮肤,透亮的都可以掐出水来,秀气的柳叶眉,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小巧又不失高挺的鼻梁,粉嫩轻薄的双唇,怎么看都是个清秀的女孩子,但这人一身正气,英姿飒爽,倒也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

这人见到方依依适才都还不管不顾地大哭着,现下又支棱着圆溜溜的双眼毫不顾忌地看着自己,也觉着有些好笑,轻笑着出了声:“怎么啦?小姑娘,哭够了吗?你这般盯着我,莫不是在给我相面?那么,相出什么结论了吗?”

她叫自己小姑娘?也对,方依依在宜县避难,总不会穿得同在江城的时候那般娇媚,只作了寻常农家女孩的打扮,本来也才十七八岁的年纪,要是搁在有父母疼爱的家里,可不还是个小姑娘吗?

方依依一面无奈地思索着,一面离开了这人的怀抱,默了半晌,嗫嚅着开口答谢:“多谢女英雄救命之恩,往后依依做牛做马,但凭恩人吩咐。”

这人还未张口说话,又听得一粗犷的男声抢着答道:“小丫头,不用那么客气,打鬼子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你这话说的,倒像是要给我们队长以身相许似的,哈哈哈。”方依依循声望去,原来这人身后还站着两个男子,一个生的高大威猛,就是刚才开口那个,另一个精瘦精瘦的,还带着副眼镜,看上去像个读书人。

“张虎,你又信口开河了,看来今晚小白又有口福咯。”这人玩味地望着那个叫张虎的男子,读书人憋不住笑只得把头扭到一边去。

“别别别,队长我错了,千万别再把我的饭给小白了,它都肥了一圈了,我这饿着实在难受啊!”张虎一听这话忙不迭地朝这人讨饶。

“哼,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回回不长记性,饿着点儿你就机灵了。”这人不松口,眼睛却往方依依这边瞟了好几眼。

读书人见状连忙扯了扯张虎的衣角,示意他看向方依依这边。

张虎一个激灵,举起右手端正地朝方依依敬了个礼,粗着嗓子说道:“姑娘,刚才是我冒犯了,我张虎给你陪你道歉,对不起。”方依依看他敬礼,吓了一跳,还没缓过神来,又听张虎红着脸不太好意思地说“姑娘,你帮我跟我们队长求求情,让他别把我的饭给小白行吗?”

方依依望向那人,好奇地问道:“小白是谁啊?”

这次是那个读书人笑着抢说道:“我们队里的千里驹,这可是我们队长的宝贝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拍拍他身旁那只白体骏马。这马浑身雪白,唯有额头上双目之间有一撮黑亮的软毛,两只眼睛溜溜地打转,浑身上下散发着活脱脱的机灵劲儿。

“阿九,你那么快嘴干啥,让人姑娘听见,知道我的饭都喂给马了,我多没面子啊。”张虎难为情地看看阿九,又看看方姑娘,再看看那人。

“没本事还要面子有什么用,小白好歹还枪林弹雨地闯过来过呢,你再看看你,刚刚那枪自己心里没数吗?”那人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张虎,不复刚才的玩笑,直看得张虎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队长这么说也是为你好,刚刚要不是队长使了双枪,和你同时打过去,你那枪顶多只能把小鬼子的肩膀给打穿,回去啊还是得给你加训。”阿九打了个圆场,免得这张虎又犯轴。

“我会努力的,我也知道自己枪法不好,加训我不怕,可是队长,能别把我的饭给小白吗?上次给了,我就饿得一晚上没睡着,太难受了,求你了。”张虎也是个奇人,这个节骨眼儿还惦记着自己的饭。那人无奈地点了点头,眼里含着笑意:“我算是服你了,得,你啊,好好给我加训,练得好的话,把小白那份都给你。”

不管张虎在一旁嘿嘿地痴笑,这人又望向方依依:“依依姑娘,现在小鬼子都被解决掉了,姑娘大可放心,我们三人绝不会对旁人提及此事,绝不会使姑娘清誉受损。”

“啊,对对对,姑娘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们都不会讲出去的,姑娘可千万别轻生啊。”张虎一听他队长的话,也连忙安慰方依依。一旁阿九给了他一记眼刀,让他赶紧闭嘴。张虎无辜地摸摸脑袋,喃喃道:“我这、又说错话了?”

方依依闻言,扯出一抹苦涩地笑:“欢场中人,哪还有什么清誉可言,至于轻生,张英雄本也不必多此一言,即便方才没有三位英雄的义举,依依也就当被狗啃了几口,不至于动了送命的念头。”

一听她是欢场中人,三人便两两相视一眼。方依依心下了然,要是不说出自己的身份,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可她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在那人面前撒谎,她想赌一把,就算那人知晓她的身份,也定不会轻看了她。

果然,那人只是温柔地笑笑,拉起她的右手细看,血凝固了,黑红块状凝结在掌心,狰狞的样子显出当时方依依的心死绝望。那人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纱布,小心翼翼地缠绕着伤口,还一口气一口气地呼着,给方依依减轻刺痛感。方依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们的身高都差不多,如今那人低着头,方依依入眼就是她头顶的发旋,一圈一圈随着她轻柔的动作,滑进了方依依的心里。

以前国民政府在的时候,方依依也伺候过国民党的几位高级将领,知道他们的装束打扮,单那笔挺的军服就是别人仿效不来的,但这三人只是普通百姓模样,除了手里有枪,说是农家人也没人会疑心,想到这层,方依依便猜测出这三人可能就是八路军了。以前常听别人说着土八路土八路的,可方依依却觉得,八路哪里土了?就看这人,长的多俊俏呀,半点儿不比自己差。

“依依姑娘,生处乱世,能够存活已是不易,我虽不知姑娘此前的遭遇,但见姑娘遇上这等事情仍存求生的意志,也不免佩服姑娘的心性。”这人缠好了纱布,又打了个飘逸的蝴蝶结,抬起头来对着方依依轻言,“姑娘可一定得亲眼看着这群畜生灰溜溜地滚回他们那一亩三分地,然后继续过着好日子。”一句言毕,她又朝方依依眨了眨眼,似想向方依依确认刚才那话她听入耳了。

“真的可以吗?我也能过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方依依受不住那人眼中夺目的神采,偏过头去,低声说道,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那人。

那人认真地点点头,“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我们这些人和姑娘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在为自己想要的日子而努力。就像刚才,虽然姑娘差点受辱,可姑娘却也只是大哭一场,并未动了轻生的念头,姑娘说是因为自己身在欢场之故,但我觉得并不尽然,若姑娘心中没有一股子凌云之气,定也不会如此迅速地就调整好自己,我想,姑娘心中一定源源不断地涌现出对生存的渴慕,才会牵引着姑娘一直为自己谋划未来,所以我相信以姑娘的心性与本事,一定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姑娘莫要轻看了自己。”

这番话如一道惊雷砸的方依依呆若木鸡,她愣愣地站在原地,脑袋里乱哄哄的,一时间闪现了很多很多过往的场景,她看见自己那个嗜赌成瘾的生父在娘亲病逝后忙不迭把她卖进了琴台,就好像甩掉瘟疫一样高兴地数着钱悠悠地离开,留下她在身后哭得声嘶力竭,他也不曾回过头看一眼,她看见本以为是对自己唯一好的林汉声左拥右抱着其他姑娘,还骗自己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她看见曾经听过她唱曲儿、交口称赞她的的达官贵人们私底下不过也唤她是个婊子,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又是林汉声那仓皇逃窜的背影,可是她也看见娘亲临终时含着泪叮嘱她要好好活着,她也看见自己这一路辛辛苦苦打拼才求得吃穿不愁的生活,她也看见琴台里相熟的小姐妹在她偶尔不慎触犯贵客的时候替她打圆场,她闭了闭眼,最后一幕终是眼前这人恳切地对自己说“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你能带我走吗?哪里都行,跟着你们打日本人也可以,求求你,带我走吧。”方依依满目哀求地望向那人,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任何一种表情,更怕她眉眼之间流露出的是“不愿”二字。

那人见她呆愣许久,出口便是要自己带她走,也有些惊讶,想来她过往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按说这种情况也不是不能带她走,每一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她下定决心同过去割裂,自己也可以助她一臂之力。让她加入自己的队伍一起抗日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一个女子在这乱世想要生存,法子实在是少,自己也身为女儿,更懂得这般艰辛,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自己尚能无忧无虑,可是后来不也是经历了太多困苦,哎,这些不提也罢,只是眼下自己这一行人确有要务在身,一时半会儿还回不了根据地,附近又都是敌占区,这可该如何是好?

方依依见她不答话,也沉默了,心道原来你还是介意的。

张虎和阿九在一旁晾了好一会儿,看着两人都不说话,互相打打眼色,目光交换间用石头剪刀布决出了由谁打破这寂静。

阿九清了清喉咙,冲方依依说道;“依依姑娘,也不是我们队长不愿意带你走,实在是我们有任务要去执行,你想必也猜得出我们的身份,那你也该知道我们的任务都十分凶险,如今你刚遭遇一场变故,如果不好好静下来恢复,对你自己也不好,这里目前都是小鬼子占领着,虽然附近没有他们的炮台,可也难保不会另有小鬼子像这三个偷摸出来溜达的,刚才的枪声很有可能已经引起小鬼子的注意了,我们已在此地停留多时,再逗留下去恐怕会招来更多小鬼子。”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晕了头,连累你们。”方依依一听这话心里也后怕不已,连忙道歉,“三位英雄赶紧离开吧,免得小鬼子寻摸过来。”她不敢再看那人,心想自己终究没那种福气能摆脱现在的境遇。

“阿九没有责怪姑娘的意思,只是我们的确是要赶紧离开才安全,依依姑娘,现下我们一时带不了你离开,我虽不想姑娘再回到过去的境遇中去,但我想告诉姑娘的是,只要心里想着自己是要过同以前不一样的生活,那么哪怕是在做同样一件事情,它对姑娘的影响也决计不会相同。”想是看着方依依泫然欲泣的模样,那人仍是不忍,顿了顿又说道,“只要姑娘愿意,日后我们的抗日队伍永远欢迎姑娘的加入。”

方依依本来心里难受得紧,听见这话,结结巴巴地问道:“真的···可以···吗?我也能···跟着你们···打日本人?可我只是个妓······”

“当然可以啊,队长刚才就和你说了,我们没什么不一样,大家都是中国人,我们要团结起来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张虎大喇喇地说道。

阿九扶了扶眼镜,朝着张虎低语:“不错啊,张虎,你这枪法不咋样,脑子里的统战意识还挺强,看来我没白给你们上政治课。”

“行了,行了,都别嘀咕了。”那人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淡黄色的手帕,递给方依依,“依依姑娘,今后若是你在本地又碰上了我们其他的抗日队伍,就把这块手帕给他们的首长看,想来他们一定会同意留下你的。”

方依依小心翼翼地接过手帕,本以为这是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会有特殊的符号在上面,可扫了一圈,也只发现右下角那株玫红色的芍药花,她疑惑地望向那人,那人也好似读懂了她眼里的不解,执过她的手,将手帕举在夕阳的余晖底下,“你看,这芍药花蕊中是不是藏着一颗红五星,这就是我们共产党人守护的光,也是我们要为亿亿万万中国人求索的光。”

“你也不用担心,这种手帕知道它窍门的人极少,你若是怕被发现,平日里收着不用便是,将来有一天,你仍想加入我们的抗日队伍的话,再拿出来也不迟。”

迎着绚丽多姿的晚霞,瞧着手帕上熠熠生辉的红五星,方依依出生至今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觉得满身满心都被充溢着的感觉,她全身上下都涨涨的,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冲出身架的束缚,她双眼都是金灿灿的光,满足得仿佛跌入了天堂。

是的,她可以靠她自己的努力过上想要的生活,日后不再是卑微地从根本就瞧不起自己的人那里得到施舍,她要自己成为这道可以温暖别人的光,方依依暗自笃定着。

“我明白了,我会用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方依依坚定地说着,“现下我也只得回到那个地方,但是我离开那里的日子不远了,我会早日让自己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中国人!”

“好!依依姑娘,我们队长果然没有说错,你的心性确实不容小觑,纵观中华历史长河,只怕是梁红玉、李师师这样的名妓也才能与你媲美。”阿九面带赞许地说了这番话。

“阿九先生谬赞了,她们都是依依企及不了的高度,但依依也不会妄自菲薄,若来日这抗日的事情有用得着依依之处,依依必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依依姑娘有心就行,山水有相逢,来日或许我们也能并肩战斗。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必须得离开,在我们出发执行任务之前,先将姑娘送回府上可好?”那人轻声询问着方依依的意见,一样的温柔,语调婉约得连方依依都自愧不如。

“如此,便劳烦三位了。”方依依也轻言答着,双手快速整理了下衣衫和头发。

那人牵过小白,一个鹞子翻身潇洒利落地上了马背,伸出手来引方依依上马,三人立时朝着宜县城门口骑去。

方依依靠在那人背上,低嗅着她衣服上淡淡的艾草香,想着这路要是长一点儿,再长一点儿就好了。眼见着快到城门口了,估计不多时他们就会把自己放下马而后离开,方依依再也忍不住心里喷薄欲出的问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又是哪支队伍的人,日后我要如何去找你?”

那人侧了侧头,含着笑说道:“我们是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第九战区江城独立团第七支队的,我是他们的队长于木。”

鱼目?榆木?哪儿有女孩子起这么个名的?方依依有些哭笑不得。

于木望了望还有一里多路远的城门口,“吁”了一声喝止住了小白,三人下了马,于木见方依依犹疑着迟迟不下马,便又伸出手去,想要护她下马。“别怕,小白很温顺的,你大着胆子往下来吧,我会接住你的。”

“那我可就跳了啊,你可一定得接住我呀。”方依依说着便秉着呼吸翻过身子往右边下去,眼看着左脚就要挨着地了,小白不知怎的打了个激灵,晃了一下,把方依依吓得一下子放了缰绳,直直地朝后仰去。

“哎哟天哪,依依姑娘,你这也太猝不及防了吧,还好身下有草,不然咱俩都得腰酸背疼好一阵子了。”于木在方依依的身下苦笑着说,“你能先起身吗?虽说你很轻吧,但这么压着我也是难受啊。”方依依一听不好意思了,手忙脚乱地想要翻身,却忘了今早刚下过雨,草和土都还是湿湿的,借不着力,于是方依依又直直地正面撞进于木的怀中,抬起头来,正好四目相对,于木的眼睛黑亮得不像话,映得方依依清清楚楚地看得到她眼里小小的自己,方依依的心没来由地剧烈跳动了几下,一抹可疑的红晕飞上了她的双颊。

“这算怎么回事啊,依依姑娘快起来吧,我们队长背上的的伤还没好全,可禁不得这样压着啊。”张虎见状连忙说道。

“啊,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方依依一听于木背上还有伤忙不迭起了身。

“别听张虎胡说,我这背上的伤不碍事,再者说依依姑娘身轻如燕,哪儿就压着我了呢。”于木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青草泥土,满不在乎地对方依依说道。末了,又露出一抹宽慰的笑,示意方依依别往心里去。

“好了,依依姑娘,这宜县我们目前不方便进去,只能将姑娘送及此处,现下鬼子在宜城的守卫虽然不多,但姑娘也务必要万事小心。”于木又一次叮嘱着她,好像仍是不放心,一对柳叶眉也皱在了一起。

“于队长,你放心,依依既然能想办法混出来,自然也有办法混进去。而且我们相识至此,于队长就别再唤我姑娘了,叫我依依就行。”方依依忐忑着说出了后面一句话。

“也好,那依依姑娘···呃,依依你也不用唤我英雄啊、队长什么的,看你的模样,我长你几岁,你就叫我于木或者于木姐都成,依你。”

“嗯,于···木。”

眼见天色越发暗沉下来,三人也是时候出发了,于木利落地跨上小白,给方依依留下了一个黄昏下骑尘而去的背影。

于木,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下次相遇,我定会让你见到一个不一样的方依依。方依依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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