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谊
1
阿尔托莉雅现在正坐在一家快餐店外。这家的鸡肉煲鲜嫩多汁，好吃的不得了。一个月前她尝过一个，她就再也忘不掉了。
那天阿尔托莉雅放学时被高文和兰斯洛特堵在了门口。高文挤眉弄眼地塞给她一个鸡肉煲，兰斯洛特殷勤地给她递上纸巾。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阿尔托莉雅浑身发毛。高文张口要来一段帕瓦罗蒂的《我的太阳》助兴，阿尔托莉雅赶忙喊停，让他有事说事。
兰斯洛特这才满脸堆笑地告诉阿尔托莉雅，法兰西学校有四个女生想和他们晚上联谊。但是他们人数不够，希望阿尔托莉雅和莫德雷德过来帮个忙。
“我会补偿你们的，我保证以后开会的时候好好听你说话。”高文说。
“不。”
“还会给你每天买5个你喜欢吃的牛肉汉堡。”
“......不。”
“8个汉堡，外加你喜欢吃的炖菜。”
“......10个汉堡，我还要吃披萨。”
“20个都没问题。”高文说。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在兰斯洛特的要求下阿尔托莉雅换上了正装。高文表示他们今晚一定会迷得那些女生一个都走不了。
2.
今晚确实谁都走不了。
包厢里一共八个人，高文他们坐在靠门的那一边，隔着对面坐着四个法兰西的女生。
一桌子好菜，但谁都没动。包厢里的气氛十分尴尬。原因无外乎在于双方的老大正噼里啪啦地隔着空气瞪眼。
高文尴尬地浑身冒汗，他转头悄悄地问法兰西学校一个银发少女，“你知道你们会长和我们会长什么时候对上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名叫玛丽的少女说。
高文抹了一把汗，生怕自己因为这一个误会就交代在这，上次因为打架阿尔托莉雅进警察局的事他还历历在目。“你们那有人知道吗？”
银发少女伸肘捅了捅旁边的金发少女，金发少女又转向紫发少女怯怯私语了一会儿。最后那个玛丽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将嘴凑到了高文的耳边。
“这件事情挺简单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长会这么生气。”玛丽说。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阿尔托莉雅最喜欢的汉堡店做限时双层牛肉煲，阿尔托莉雅美滋滋地算好时间排了一下午的队。汉堡不多，但本来应该到她的时候还剩下5个。谁知道排在她前面的贞德一口气全买光了。阿尔托莉雅认为贞德是故意的，两人在店里大打出手，最后还因为这件事进了警察局做笔录。
高文和凑过来的兰斯洛特从对方眼里都读到了三个字，“死定了”。这时莫德雷德还凑过来补了个刀。
“阿尔托莉雅以前还说如果再见到贞德一定不会放过她。”她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觉得他们要打。”
高文觉得自己活到头了。
3.
阿尔托莉雅当然想打。
但是按照惯例，打之前都要喊那么一两句话壮壮气势。阿尔托莉雅经验丰富，她把叉子拎在手上转了两圈，挑衅地冲贞德冷笑了一下，不假思索喊了一句。
“我今天就要让你把吞下去的汉堡统统吐出来！”
当然贞德也不是吃素的，她在学校外号贞日天，踩着高跟鞋都能横着走。她甩了甩开叉到腰的黑色长裙，站起来把脚往长凳上一踩，对着阿尔托莉雅阴测测地笑。
“你就算要，也只有我消化过后的了。”
阿尔托莉雅操着叉子指着贞德的鼻子，“你就是故意的吧！吃下五个汉堡我看你都发胖了！”
“哈？居然说我胖！你这个死女人是不是欠揍啊？”
“我看你才是死女人吧，吃了五个汉堡的话下个星期你就穿不进你这条品味不良的裙子了！”
“你居然说我品味差？我看你是因为你自己是个飞机场在不敢穿裙子穿西装来的吧？”
“飞，飞机场？你先说什么呢你这个胸大无脑女！”
“你说我无脑？我看你就是个暴力女吧？正常人谁会为了汉堡打架啊？”
“不是普通的汉堡是双层牛肉煲！连这个都分不清楚吗！”阿尔托莉雅说完这句话将叉子掷向盘中，将外套甩给莫德雷德，“打一场。”
“哈，正合我意。”贞德弯腰脱下高跟鞋甩在墙角，“你以为我怕你吗？”
场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玛丽试图劝架但被贞德一个眼神打发了回去。高文拽了拽兰斯洛特的衣角，兰斯洛特又踢了踢莫德雷德的小腿。莫德雷德正抱着阿尔托莉雅的外套吸得不亦乐乎，这一脚她没反应过来就大声问了句，“兰斯洛特你踢我干嘛？”
阿尔托莉雅一个眼刀送到了兰斯洛特面前，兰斯洛特憋了半天，最后细弱蚊蝇地说了一句，“要不我们比点别的？”
阿尔托莉雅挑着眉毛看着他。
兰斯洛特咽了咽口水，悄声对阿尔托莉雅说，“上次汉堡店把学生会资金赔光了，没钱了。”
阿尔托莉雅不动声色，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大声地说，“看在你求我的份上，今天就不打了。”
兰斯洛特连连点头，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4.
当然还是要比点什么，不决出胜负牛肉煲的事情是不会两清的。他们现在身处酒馆，自然就会有人想到要比酒量。
现在阿尔托莉雅和贞德站在长桌两旁，长桌沿着两遍摆着两排酒杯。酒杯里倒着各种颜色的液体。
“伏特加、红酒、威士忌、啤酒......”莫德雷德低头对着手上的单子数了一遍，“都买齐了。”
高文觉得脑壳疼，能原原本本由着阿尔托莉雅点酒水付钱的也只有莫德雷德。他怀疑莫德雷德简直会比阿尔托莉雅以后的儿子还听阿尔托莉雅的话。兰斯洛特站在一边脸色煞白，他以为阿尔托莉雅最多和贞德吹吹瓶子，哪里知道两人一上来就要喝混酒。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高文小声地对阿尔托莉雅说，“那个女人一看就是混酒馆的。”
“放心吧。”阿尔托莉雅解开衬衣的两颗扣子，“潘德拉贡家的人从来没输过。”
高文心想那因为摩根把所有对你不利的人都解决了，他现在只希望这件事过后摩根的下一个目标不是自己。
“都准备好了吗？那么，谁先把这排喝完，谁就赢了，另一个人认输道歉。可以吗？”他无奈地说。
“可以。”贞德冲阿尔托莉雅瞟了一眼，“你可不要到时候喝醉了哭着求我。”
“求你长点脑子吗。”阿尔托莉雅冷笑了一下，“希望我不要看到发酒疯裸奔的场景。”
“一，二，三，开始！”
阿尔托莉雅和贞德同时出手、端起杯子，开始了比赛。
5.
两人都放了话，自然是拼劲全力，然而这一排的杯子放的太满。喝到一半的时候兰斯洛特就注意到阿尔托莉雅的脚步踉跄，摇摇欲坠。另一边贞德也情况不妙，端着个杯子赤着脚在地上画圆圈。
终于在还剩下三四杯的时候，贞德咕咚一声坐到了地上，阿尔托莉雅也随即向墙倒去。双方成员赶快上前各自扶住自家老大。
“谁，谁赢了？”阿尔托莉雅口吃不清地问兰斯洛特。
“谁，赢了？”贞德点着头问玛尔达。
玛尔达和兰斯洛特对视了一眼，同时对阿尔托莉雅和贞德说，“你赢了。”
这是个万全之策，双方都赢了，各自回家，从此江湖不见，事情就解决了。但阿尔托莉雅和贞德都不是普通人。
下一秒玛尔达看到贞德犹如神助一般从她的身上弹起来，准确地冲阿尔托莉雅方向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哈哈哈，死，死女人你输了！”
玛尔达赶忙拉住贞德，撒了个谎，“阿尔托莉雅小姐回家了。”
“我，谁说我回家了！”阿尔托莉雅推开莫德雷德用手撑住桌面，“你，你才输了！”
“你输了！”贞德这几个字咬得意外清晰。
“你输了！”阿尔托莉雅再次反驳道。
玛尔达头疼欲裂，把自己的手包一提，扯着玛丽和迪昂对兰斯洛特说，“我们走了，你们看着善后。贞德酒醒要一段时间，之后你给我打电话。”
兰斯诺特被阿尔托莉雅那么一推，现在正扶着墙试图站起来，他冲玛尔达摆摆手。他一回头发现贞德和阿尔托莉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桌子的一边，两人正用一种极其幼稚的方法在猜拳。
“石头。”阿尔托莉雅举着五根手指说，“你出的是剪刀。”
“你才出的是剪刀。”贞德摇摇晃晃瞪着眼睛数阿尔托莉雅的手指，“一，二，三......一，二。”
阿尔托莉雅把鼻尖凑近贞德的手指，抵着她的手心，“你输了。”
贞德把手收回来，捂着耳朵蹲了下来，闷闷地说，“我没输。”
阿尔托莉雅也蹲下身，用手指去掰贞德捂着耳朵的手指，“你输了。”
兰斯洛特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眼科医生。半晌，高文冲莫德雷德和兰斯洛特招了招。
“你们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吧，”高文说，“都喝点。”
6.
他们在高文邀请后，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贞德和阿尔托莉雅剩下的酒。期间贞德和阿尔托莉雅两个醉鬼不知为何又起了争执，两个人从身高比到R量。最后连小时候获得了几个奖项都拿出来比，可谓是家底掏尽。
“我的胸，”贞德比了个锅的大小，“有这么大！”
“那，那不算什么。”阿尔托莉雅点着脑袋做钟摆运动，比了个拳头大的形状，“你的脑子只有这么大！”
“我的追求者，”贞德说，伸出一条胳膊，“有一条街那么宽。”
“那你还不是没有恋爱经验，”阿尔托莉雅眯着眼睛傻笑，“肯定是吻技差的要死。”
“你说，说，谁差的要死！我处过的男人，可以排一条街。”贞德瞪着眼睛看阿尔托莉雅。
阿尔托莉雅掰过贞德的脸，试图聚焦看她漂亮的金色眼睛，“你撒谎。”她笃定地说。
“没有！”贞德大声地辩解着，“你才吻技差，你吻技最差。”
这声实在喊得太大，惊得莫德雷德酒都醒了。这时兰斯洛特已经喝醉了，开始呜呜地哭隔壁班的桂妮薇尔，高文带着他去走廊抽烟。莫德雷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阿尔托莉雅那里走去。
“阿——”
下一秒莫德雷德直接惊得闭了嘴，下一秒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
阿尔托莉雅正骑在贞德身上，手按着贞德的后脑勺，亲的忘乎所以，舌头也伸了进去。贞德看上去半睡不醒，迷迷糊糊地哼唧着什么。
莫德雷德咔嚓按了下快门，这才看到阿尔托莉雅抬起头，气喘地还是说了一句，“你看，不差。”
7
喝酒误事，从此阿尔托莉雅滴酒不沾，她花了一部ps4才从莫德雷德那里买回了照片。
当然，初吻是买不回来了，初恋也买不回来了。
阿尔托莉雅坐在快餐店外，终于看到了金发的少女抱着一个大纸袋从向她走来。
“太挤了，真是不懂你们这群爱好垃圾食品的人是怎么想的，”那人向她抱怨道，之后又红着脸移开了目光，“你要记得你答应的话，如果我帮你买到了——”
“记得。”阿尔托莉雅拎过袋子，侧过身子亲了亲贞德的脸。
“一个汉堡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