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明明很冷,可是看着她肩上的月光,我却莫名感觉有些发热。该不会真的是我烧糊涂了吧,我抬手想摸摸自己的额头,还未来得及触碰到,一下子腿脚发软就扑倒在雪地里。
“诶诶诶!”她赶忙将我扶起来卧倒在她的怀里,“你没事儿吧!”然后又一点儿也不温柔的拍拍我的脸,感叹道,“咦,真发热了呀!”
我一把挥开她的手,嘟囔:“我才不娇气呢!”
“我没说你娇气啊!”她不解地看着我,看得我想哭。以前我生病发热的时候都是哥哥在照顾我,虽然他一边嫌弃我娇气不让人省心,但同时一边又无微不至地哄我。
可是这世上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了。我自己想到伤心处,竟然真的就开始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嚷“我最乖了!”,“我最让人省心了!”,“我不娇气!”等诸如此类的话。
直到最后我自己哭累了喊累了,她终于又开口说了一句很欠揍的话,“累了吧,哭不出来了吧!”。正当我准备哭天喊地给她展示我真正的实力时,她赶忙制止了我的行为,“打住!你可是小姑娘!”
我抽嗒了两声,不明白我哭的这个行为和我是小姑娘这个事儿有什么联系,于是她有条有理的给我分析,“现在都时兴小姑娘哄大姑娘,不时兴大姑娘哄小姑娘。你要是让我去哄你,这说明你是个落后的小姑娘,懂了吧?”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我可以是个脸皮厚的小姑娘,但不可以是个落后的小姑娘,这事关我的尊严。于是我猛力一吸鼻子,止住了哭喊的冲动。
“你是个将军?”我盯着她腰间的令牌直截了当地问她。
她一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来,便又诧异地看着我,我想她大约是觉得我的话题转得有点儿生硬。
“你会看令牌?”
“你这块和我哥哥的一模一样。”我从她怀里撑起来,指向她腰间,语气肯定。
“这么说,你哥哥也是个将军?”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不要当什么将军,只当我哥哥。”这的确是我的真实想法。
她神色有些复杂,只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随后我又立马补充道,“不过你穿铠甲的样子比起我哥哥差远了,嗯……可能是因为你的气质太娘了。”
她当即石化。
“ 阿嚏——”我揉了揉鼻子,感觉有些难受。她利落起身拍了拍雪,“来,我送你回家!”
“你知道我家在哪儿?你知道我是谁?你知道我叫什么?”我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正当她纠结该先回答我哪一个问题的时候,我又觉得好像没必要,毕竟像我这种高人一等的气质总是格外好辨认的。索性直接挥挥手,“罢了,走吧!”
于是我们俩又坐上了那匹毫无存在感的马。关于坐的位置我提出了异议,她想让我坐在她前边以防我掉下去,我却想坐在她后边,给她一个温暖的感觉,由此可见我是多么贴心的一个小姑娘呀,好吧其实是我觉得前面有风太冷,而像我这般娇柔的小姑娘是经不起这么大折腾的。
“咱们商量个事儿呗!”我听见她的声音从前边传来,微微有些颤抖,应该是被风吹得太冷了。
我往她后边缩了缩,“你说。”
“我救了你,按道理,你是不是得报恩呐?”
“啊——”我大惊,“我可不能对你以身相许啊!”
她提高音量,满满的嫌弃,“谁要你以身相许了?”
我有些纠结,“可,可是,话本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她无语,“没事儿少看些话本,满脑子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哼!”我在背后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又半威胁半探问道,“那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保密啊?毕竟如果让别人知道你这个女将军的存在,麻烦可就大了!”
她嗤笑一声,“这我可真不在乎!你要是想去举报我尽管去就是!”
“那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眼看威胁失败,我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很简单,只要你不对人说出去今天救你的人是我就行了,下次见面也装作不认识我就可以了。”
做好事不留名啊,看来她的精神和情操还是很高尚的,诶……等等,“下次?,你的意思是——我们还会见面?”
“当然了!”她语气十足自信。虽然我觉得她看起来还是很欠扁,但是心里又有说不出的开心。
“诶,要不你告诉我你叫——啊啊啊——”还未待我问到她的名字就已被她匆匆扔下了马,惊慌与愤怒令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而她则骑着马趁着月色循着另一条街道跑出去了老远,只余下雪地里空旷的回响,“再见了,愫愫——”。
“啊啊啊——”我有些抓狂,原来她真的知道我家在哪儿,知道我是谁,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而我却对她一无所知,这种心理上的不平衡感估计得一直折磨我到下一次再见她时。
唉,真像是一场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