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还是图样图森破。
相安无事地又过了几天,看猫们将养的都差不多了,我决定带着老奶牛和已经快要一岁的小奶牛们去宠物医院给它们做绝育,顺便打疫苗再喂点驱虫药。
因为猫比较多,我自己一个人收拾不了,陈美丽女士就开着车,带着江月和我一起去了宠物医院。
在宠物医院排了一会儿队,再加上医生给猫做手术,一直到快五点了的时候我们才从宠物医院出来。
陈美丽女士看了看时间,殷勤地邀请她的拜把子妹妹去我们家吃饭,开车路过市场的时候,特意进去挑了一只现杀的活鸡和一尾现杀的活鱼,还买了一些时令的青菜,割了二斤里脊肉。
真敞亮。
做好饭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陈美丽女士打开电视,假惺惺地看起了新闻联播——平常的这个时候我都是需要修炼百合大法的,今天江月来了,看样子陈美丽女士能放过我。
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聊着天,吃完饭已经快要八点了,陈美丽女士就殷勤地把江月留了下来,极力地言说晚上回去不安全之云云。
可能是因为刚吃完饭,脑袋里的血液都流到肚子上去消化食了,一开始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许久之后的后来,偶然想起来这事的时候,我才觉出了其中的微妙——按说陈美丽女士应该是开车把江月送回去的,根本没有不安全一说。果然,陈美丽那老虔婆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
吃过饭后,我和江月就坐在沙发上逗猫,顺便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中央十台的科普栏目,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插科打诨几句。
奶牛们因为被去了势,精神颇有些萎靡,我把它们之中的几个捞在怀里哄了一大顿,也没听见它们打呼噜。
——听说给猫做绝育的时候,应该让宠物医生做出一种从我手里抢猫的姿态来,这样它们才不会记仇,早知道我就该这么试试了。
刷完碗后,陈美丽女士言笑晏晏地端了两杯牛奶过来,说是多喝牛奶好,能补钙。
我没防备地刚要拿起来喝,无意中瞥见陈美丽女士那一脸稍纵即逝且还意味深长的坏样,我心里一凉,赶紧伸手拦住了江月。
“江月,你先等会儿——”
话没说完,我的脑袋上就挨了陈美丽女士一巴掌。
我之所以是挨了巴掌而不是挨了那条八二年的法国长棍,可能是因为陈美丽女士觉得当着江月的面对我家法伺候不大好看,于是就暂且换成了糊巴掌,以示薄惩。
“叫小姨!”
陈美丽女士虎着脸纠正我。
差点忘了,江月早已经跟陈美丽女士拜了把子了……
我无奈只得揉着被拍疼了的脑袋,对江月干笑:“那个……小姨啊,你先去洗澡吧,牛奶先放在这里,洗完澡再出来喝,不着急。——我衣柜里有许多没穿过的新衣服,你过去让我妈给你拿就行了。”
陈美丽女士跟江月拜了把子以后,就规定我不管在什么时候,看见江月都要管她叫小姨,以亲长之礼对待。
我和江月两个自然都挺尴尬,所以也就只是在陈美丽女士的面前演演戏罢了,在学校里见到还是像平常一样互相称呼名字。
江月点了点头,对我抱歉地笑了笑,起身跟着陈美丽女士去我卧室的衣柜里面找衣服了。
找好了替换的衣服,把江月送进洗手间,关上了门,陈美丽女士就一脸轻松地回到客厅。
紧接着,就撞上了我那审视的目光。
陈美丽女士吓得打了一个大大的激灵。
我法眼一开就知道她心里有鬼,心下对她不免鄙视。
“妈,这牛奶里面,怕不是放了什么电脑配件吧?”我毫不客气地说。
我总觉得今天陈美丽女士殷勤得太过微妙,如果说她没安什么坏心,我是打死都不信的。
陈美丽女士的神色中有一瞬间的慌乱被我给捕捉到了。
果然……
“没有!怎么可能?!我是那种猥琐的人么?!”陈美丽女士梗了脖子嘴硬,“我对田馥甄发誓!绝!对!没!有!”
陈美丽女士面向着客厅里那张放大了的S.H.E的艺术照,立起四指向天做发誓状,看起来煞有介事。
我冷笑。
看她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嘴脸,我要是能信了她的邪,我陈曦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我跟陈美丽说:“行,那你喝一口证明一下。”
“哎呀……这个嘛……你看,为娘刚吃了饭,怪撑得慌的……”陈美丽女士突然闪烁其词。
我心下了然,牛奶里面被她下药的事情,看来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好啊,那就等会喝,你先消化消化食。”我并不点破,但是却也跟她杠上了,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咒念。
“哼!等会喝就等会喝!”陈美丽女士继续梗着脖子嘴硬,只不过神色中多了很明显的心虚。
哼哼,我看她等会怎么收场。
于是,我们两个就大眼瞪小眼的在客厅里面僵持上了。
僵持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江月就洗完澡出来了。
夏天不像冬天一样,因为每天都洗澡,所以冲个凉就可以了。
见江月出来了,陈美丽女士倏地一下豪迈地端起杯子,殷切地把牛奶递了过去,急吼吼地催促着江月:“妹呀,快把牛奶喝了,还温乎着呢,等会就凉了。”
“喔,谢谢姐。”江月乖乖地从陈美丽女士的手中接过牛奶。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不待我出声阻止,江月就乖乖地把牛奶给喝了。
我的脸瞬间绿了。
可毁了!
我刚才趁着陈美丽女士去给江月找衣服的空当,把她拿过来的两杯牛奶给偷偷地调换了一下,现在江月喝的,本来应该是陈美丽女士递给我的那杯。
我的心瞬间拔凉。
现在,我也就只能寄望于陈美丽女士捉弄人不要太过火了,别再把江月给喝坏了什么的。
眼看着江月把牛奶喝完,陈美丽女士又回过头来看我,笑得很是一个老奸巨猾,示意我赶紧把牛奶喝了。
江月都老老实实地把牛奶给喝了,我自然也就没有理由不喝了,于是我只得硬着头皮把牛奶给喝了。
陈美丽女士慈眉善目地笑着,满意地看着我喝完了牛奶,这才放心地把我和江月留在客厅看电视。
至于她自己,则是拧着丰腴的腰肢溜溜达达地回大卧室敷面膜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觉得江月好像不太对劲,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红扑扑的,几乎快要滴出血来,就像发烧了一样。
就刚才这么一小会儿,她已经去饮水机那里接了满满的四杯水喝了,而我却一点事都没有。
我心道不好,陈美丽那个老虔婆果然给我下药了!
虽然下药了,她却没防备着我竟然把牛奶给偷偷地调换了个位置,结果却阴差阳错地被江月给喝了。
我真是恨死她了!
她为什么总在这里闲不住地作妖!
无奈之下,我只得跟江月说,我忽然想到个事,要去大卧室跟陈美丽女士说一下,让她自己先看电视,我一会就出来。
我风风火火地去了大卧室,陈美丽女士正在那里糊着一脸屎绿屎绿的海藻泥面膜,看着泰国的百合电影,貌似是叫《yes or no》来着,她看的应该是第二部。
“妈!你给我的牛奶里放了什么?!”我压抑怒火地低吼。
“啊?没、没什么啊……”陈美丽女士笑得很假,分明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我懊恼地照着自己的额头捶了一记,有气无力地说:“妈……刚才我趁着你给江月拿衣服的时候,把两杯牛奶给换了,江月刚才喝的是你之前给我的那杯……”
“啊?!你怎么不早说?!”陈美丽女士的面膜瞬间吓裂成了一个冰裂纹。
“所以你果然是放了什么东西吧……”
我咬着后槽牙,极力地压抑着怒火。
说实话,陈美丽女士要不是养了我十六年的养母,比亲生母亲还亲,那么照她这么个犯贱的德性,我妥妥的早已经把她给揍死一百次了。
“就……就放了几片甲睾酮片嘛……”陈美丽女士绞着手指头嗫嚅。
“几片?!”
我绝望了。
虽然我生物学得不怎么样,但我还是知道的,睾酮这种东西就是雄性激素,雄性激素是促进人的性欲的,女人来月经的时候雌性激素的水平会大幅下降,所以月经前后会有一种坐地吸土的欲望。
睾酮素在本质上跟催情药没什么两样,不过睾酮素几乎没有什么毒副作用,都是可以代谢掉的,只是吃多了容易长胡子罢了。
“放……放了十片……”陈美丽女士继续绞着手指头嗫嚅。
“妈!”我强忍着想要把她拎起来顺着阳台丢下去的欲望,“你这样真的太过分了!跟那些混账强/奸犯有什么两样?!你是小说看多了看傻了吧?!”
毫无疑问,陈美丽女士的确是安了坏心,掂算着让我趁着药劲欲/火焚身的时候对江月下手,结果未成想却被我的多此一举给弄巧成拙,竟然让那一杯放了电脑配件的牛奶被江月给喝了。
陈美丽女士被我吼得不敢回嘴,只是乖觉地站在那里,看起来的确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觉得自己这次玩的太过分了。
然而事已至此,陈美丽女士也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好歹让自己缓了下来。想了想,我出了个主意说:“妈,你那有没有安眠药什么的?要是有的话就给我两片,假装成感冒药先给她吃了,让她先睡下,睡一觉差不多应该就能好了吧……”
陈美丽女士双掌一拍,连连点头:“有有有,你等一下哈……”
“下不为例!”我虎着脸凶她。
“呜……”陈美丽女士鼓着腮帮子,眼睛眨巴眨巴的,一脸可怜相。
把安眠药冒充成感冒药哄骗着江月吃下了,过了一会儿,她就有点昏昏欲睡,我就把她抱到了小卧室,给她盖上了毛巾被。
干了坏事的陈美丽女士也在后面抻头抻脑地看着,但是不敢上前。
我安顿好了江月以后,回头瞪了陈美丽女士一眼。
陈美丽女士吓得一缩脖子。
虽然她平常总是对我张牙舞爪,但是这一次,我很明显的犯上作乱,她却没凶我。
可能是觉得自己太过没脸了吧。
我恨得牙根痒痒,又意犹未尽地踩了她的脚背一下,这才撞开她出了小卧室。
“陈曦,你去哪?”陈美丽女士问我。
“客厅。”我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回话,“难不成你还打算着让我俩睡一张床?”
“喔……那你去吧……”陈美丽女士臊眉耷拉眼地摆了摆手,并没有阻拦我去睡客厅。
从那以后,罪孽感深重的陈美丽女士就再也没有让我修炼百合大法,还把笔记本电脑还给了我,让我想看什么随便看。
我看着她贴心地给我换的那一张少恭太太、大西轰和苏苏在一起的电脑桌面,一点都没有心潮澎湃的感觉了。
我现在已经彻底地心如死灰了。
神啊,请让我安安静静地当一个无性恋吧,别再折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