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厌倦了,又或者是他们也老的再也分不清我们,父母不再给我们买一模一样的衣服。
从那个时候,我开始拒绝那些看起来很是鲜艳的服装,斯安开心的在艳丽的服装中挑选着自己最中意的,而我却对路边那些灰黑的衣服久久不能移开目光。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的口,又或是以多固执的态度要求买下那些地摊货的,我只记得父母和斯安怀疑和惊讶的目光。从那个时候开始,美丽就和我远离了。不知道到了多大的年纪,我自作主张的去剪了短发,那大概是个挺冷的冬季,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剪完后的凉飕飕的风从脖子后掠过。从那个时候,父母平静的接受了我的渐渐转变,他们的脸上不再出现惊讶的表情,更多的是生气和怒气。情侣有千百种吵架的理由,结婚很久的夫妻也是一样的,因为相处太久,他们能吵的理由也变得更加细节琐碎。大半夜的,在摔盘子和摔门声中,我从梦中惊醒,听到的是安安在对面的床上躲在被子里哭泣的声音。我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入睡。后背窜来一股凉意,紧接着紧贴着我的就是刚刚还在对面哭泣的斯安。我和她开始分床睡,就是我在转变过程中提的要求,她也静静的接受了,注视着那张新的床搬了进来。隔着薄薄的灰色睡衣T恤,那阵湿润和温暖,我不知道做和应对。我想我是不是该为提前的四秒做点什么,来符合姐姐这个称呼。
“姐姐……”她微微喑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双手绕过我的腰际,紧紧的抓着我的衣服,整个人紧紧的靠着。对于这样,我略感到不适,不是心理上的,只是单纯的她嘞得太紧了,以至于我的呼吸有点难受。我翻过身,正对着她,呼吸顺畅了许多,我将手搭在了她的后背上,是不是该拍一拍呢?次日,父母之间什么也没变,好像一切都只是小孩子做的一个噩梦而已。
我没有停下改变的脚步,向和衣服的颜色一样的生活变去。小学里永远都是好成绩,好学生的双胞胎姐妹在初中开始,彻底分道扬镳了。斯安是个好好学习,无论在同学和老师间都是很受欢迎的人,就像她所爱的衣服一样,虽然颜色不再靓丽,但其中所透出来的却是美丽的色彩。在许多教导中,那句你多向你姐姐学学之类的话,在我这儿变成了,你为什么和你妹妹差距那么大。父母开始担忧,他们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一次次间接性的询问,都是比竹篮打水还要浪费的一场空。哪里都没有问题?他们在寻找什么呢。我无意间在书上看到,一个孩子故意往坏的方向发展只是为了更多的吸引注意力。原来如此,我微微调整了自己的方式,微微努力,什么都只做微微,一切点到为止。我想要的不是被关注,而是被搁置在一旁,不被注意,我只是不想被打扰而已。妹妹很乖巧,父母以她为傲就够了,这是我最大的实话。
“姐姐…”没错,斯安很乖巧,她似乎很清楚我不想被打扰这一点,除了基本的日常对话,她也不会多说什么。我也只做到,自己该做的那一步,不想让父母认为我们间有什么问题,我们之间,还是保持最简单的对话。
“…”
“你有那个吗?”斯安含糊着说,第一次她将校服随意的系在腰间,挂着。
“哪个?”我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她不自然的扭捏,除了让人觉得奇怪还是没法明白她在说什么。
“嗯,就是,。。。”她蹙了蹙眉,看看边上,将脸靠近,“就是姨妈巾啊。”
“哦。”我点点头,在书包里翻找。
因为女生中,留短发的不多,而且会露出脸,暴露我和斯安长的很像这件事,后来我就留下了那头长发,除了降低认识度,还有就是短发太麻烦了。
我要把东西递给她,她推住我的手。
“等一下。”我抬头看了一眼,将包递给她。她依旧拉着不放。
“姐。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她明明死死的扣着我的手臂,那双有活力的眼睛总能清楚表达她要说的。我不想因为这个事纠缠到引人注意,答应了。她舒展开眉毛,笑了。
那天回家的时候,她避开了以往一同回去的同班同学,跑到我在的那个教室,站在教室门口,等着我。一点也不夸张的说,她的周围流动着许多的人,每一个经过的都会和她招呼,只有到了我这儿,这样绵延不绝的打招呼的队伍才有所停顿。我皱着眉绕开了她,心里并没有和此配合的厌恶或者反感,但我将这一切都搬在了脸上。敏感又善于察言观色的她,怎么会不明白呢?是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走上来,拉住我的手臂,很是亲昵的贴近我。我不知道怎么去应对,作为一个姐姐?
“她是谁?”这个她不是她,是我。
她靠近了我,将她的世界的声音带入了我的领域,好吵!第一次,我感到了所谓烦躁这个情绪,眉头在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恢复了往日的平缓。挂着书包的肩好像太沉重了,以至于我拉开斯安的动作显得十分缓慢。我远远的退开她,退开那个如此吵闹的世界。她愣愣的站在那儿,手还是僵着握住我手臂的动作。我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