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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灿趴在床上翘着脚刷微博,大多是有关过年的内容,比如一年一次的人类大规模迁徙活动——春运,比如全球收视人数最高的电视节目——春晚。除了两年前曾经在春运期间被派去火车站维稳，见识过像一碗八宝糯米饭一样一个个黏在一起的人群，她对春节的挤没有太大概念。

有些街边的行道树上挂了大红色的装饰物，各个大楼门前也贴了类似“欢庆春节”的横幅，但不知是年纪大了所以对过年没了感情，还是年味真的淡了，她只觉得过年的场景已经发生过太多遍，上一次的仿佛就是昨天。时间以光速肆虐，小时候总在期盼的大日子现在像个普通节假日，只不过是稍长的七日假期。

母亲改嫁之后崔灿每年三十晚上要去吃顿饭，陪她看电视到很晚,但不愿意在继父家里过夜尤其是三十晚上，让她有一种过完夜她就是那个家一份子的感觉。今年母亲的电话也一样来得早，催她别忘记早点去。她们平时很少通话，因为之前她打崔灿电话时崔灿总是在忙，碍于工作的特殊性她也就不敢再多打扰。其实母女感情还是很不错，只是崔灿受不了母亲再嫁的男人，从第一眼就很不合拍。

“然然，你过年要去叔叔家吃饭吧？”

“对啊，怎么了？”

“没有……那你晚上就不回来了？”

“嗯，而且基本上阿姨会硬让我住几天的。”

“这样啊……”那也就是，会有几天见不到李然了？崔灿晃着小腿叹气。

“喏，拿去。”李然拿来两个奇异果，切开一个小口，用铁调羹一勺一勺挖了吃。

崔灿接过，两勺吃光一个，“好吃，还有吗？”李然无语，她这个吃法一箱也只是十分钟的问题。

“外面桌子上，自己去拿。”

“那算了。”依旧晃着腿，崔灿没有稍加抉择就选定了电脑。

“你懒癌啊？连吃都懒？”

“哎呀，奇异果是好吃但是你不知道我这种手长脚长的起床啊走路啊的都比你们费劲，太累了。”

李然跨起一脚踹开崔灿的腿，“懒就懒还狡辩？个子高就算了不要过分炫耀，太拉仇恨小心被我踢折。”

“……这么凶？”

看了两眼吃相太温婉的李然，崔灿伸手抢过她手里的奇异果，“好啦剩下半个是我的了，你就再去拿吧。”

李然白了一眼，跑出房间,提来一整袋奇异果放在床头柜上，“慢慢吃。”

崔灿满眼金光，“这份恩情无以言表，不如小女子……”

“滚。”

不用猜也知道是以身相许之类的话。哪来这么个毫不矜持的“小女子”？

崔灿美美地看完新一集的美剧之后，消灭了七个奇异果，舌头从发麻到发疼她都没太上心，最后疼得吃不下了，拿镜子一照，血。

“然然！！救命！！！”

在厨房准备晚饭的李然被她爆发的哭腔吓了一跳，急冲冲往房间里跑，只看到坐在床边的崔灿眉毛都成了八字型，吐着舌头像夏天乘凉的大狗。哭笑不得。

“不是叫你慢慢吃了吗？”舌侧渗了血。

“对啊我吃了半个小时啊！”

“我是让你分几次慢慢吃完！奇异果和菠萝之类的吃多了割舌头这不是常识吗？”

“我哪知道啊——”崔灿拉了长长的哭腔，好像不知道常识也是正常的事。

“那我也没办法了，慢慢等它愈合吧。”

看李然无奈的样子，崔灿的黑眼珠滴溜溜转一圈，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舌头，“疼。”再然后闭上嘴稍微抬起头，做嘟嘴的动作。

被李然一巴掌拍开也是情理之中。

“我是病人！病人！不亲也不用打人的吧！”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