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篇 无论哪个版本结束游戏都会是天亮请睁眼
“是的,毫无疑问这是海德罗先生的齿型。”
向牙医确认之后,我拿回了这颗牙齿的样本以及对比报告。安妮也听了报告之后发出一如既往的笑声。
“吥啦啦啦,这么说来要把这个情况告知海德罗夫人吗?”
“不,先去警察局把这个作为证据给警官吧。这样子他们也能获得搜查权。”
并且我可能也会要麻烦警官一下,所以要做的事也确实不少。
不过说真的,现在这种情况,真的不好意思麻烦警官啊。
“这简直是胡闹!”
赛博警官直接把桌上的文件扫到地上以表达愤怒,旁边的那位年轻人记得是他的跟班,叫什么来着?仔细一看地上晕倒了另外一个人,旁边滚落的是警官的马克杯。不用细致推理都可以知道了,啊,看到这倒霉鬼头上的淤血更确信了。
“罗博,去给那个蠢猪说,别就只会照顾那帮子罪犯的情绪!”
对对对,罗博·普罗格兰,想起来他名字了。不过这家伙唯唯诺诺地离开了,所以也没打成招呼。
“警官,现在有空吗?”
“啊,让人烦躁的闲暇时间。”
“那正好,给你找点事做。”
我把这颗牙齿放到了警官桌上,空无一物的桌上多出了一颗包在塑料袋中的牙齿。
“斯缀姆街区找到的,那里进去第一条暗巷发现了很多的血迹,去申请报告吧。”
我又从衣袋里拿出几张血迹的照片放在了牙齿旁边。
“钟小姐……这是?算了,不多说也差不多猜到了,不过你手上海德罗夫人的案子怎么样?”
“就是因此才需要你的帮忙不是吗?我想调查下最近的车祸资料和法院记录,警察局的话应该有一个同步才对。”
“哈。”警官这次长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这,这个月的文件在T格33号。”
“感谢。”结果警官的钥匙,我把倒在地上的这个人扶起来,然后打了两巴掌。
“奇怪,我在哪里,我记得是……”
“啊,你过来之后踩到杯子摔到额头就晕倒了。”
“是,是吗?”
他走出警官办公室后,我也走了出去,在关门之前,对警官叮嘱了一句:“别这么老是跟上司对着干嘛。”
“哼,你快去看资料吧。”
“一周前交通事故记录,嗯,确实有啊。”
阿尔芬加教的教皇开车确实出了车祸,不过判决却显得有些不清不楚。
“肢体冲突吗?”
还好我让安妮先回家了,在这里坐着肯定安妮会坐不住吧。我伸了个懒腰,按了按鼻梁。
“还有一些地方不太清楚呢,啊,再去现场看看吗?”
自问自答,不过倒也确实有必要。现在的三个关键证据是:海德罗先生断裂的牙齿、喷发的血液痕迹、一周前的车祸。几个推论结合起来基本可以看出合理的经过。当然,这也只是推论。
“喂?安妮?对对对,查完了,接下来要去斯缀姆街区那里,就是发现血迹那。啊,你也赶快过来。”
通过随身携带的通话用铁皮瓢虫,我通知了安妮接下来的行动,我也启程前往了斯缀姆街区。
再次走到这里,依然是空无一人的街区。今天的阿尔芬加教信徒们也在广场游行嘛。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会出现。
“海德罗夫人你好啊,真的很巧呢,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苍白的脸色以及更黑的眼圈,是因为被警察调查的缘故吗?不过,看来并没有暴露呢。
“侦探小姐你也在啊?要告诉我的事,是什么?”
“嗯,就是说您的丈夫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一点的话,警察已经通知我了。”
“来看一看丈夫最后被发现的地方?”
“是的。”
“不是吧,毕竟,你已经来过至少两次了。毕竟,你丈夫不就是被你杀死的吗,海德罗女士。”
“你在说什么?”
“嗯,从头说起吧。第一次到你家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也就是干净到不自然的房间。而我在犯罪现场所找到的决定性证据,海德罗先生的牙齿也是十分干净的。试想一下,如果是当时被暴力打断的牙齿,经过了这么多天,却连发霉的血迹都没有,这很不自然。这是因为这颗牙齿是被仔细清洁过的。而你家里的环境让我怀疑你洁癖的可能性,所以在这种可能性下,我推测是那个牙齿是你之后来到现场留下的。当时海德罗先生被你追赶,你先割断他的股四头肌,以致于他摔倒。然后割断了他的颈动脉,造成了他失血过多死亡的迹象。这就是你的手法,没什么特别玄妙的机关。而动机,应该是因为你儿子吧。你儿子因为阿尔芬加教教皇的交通事故丧命,由于对判决不满而想要上诉。但却遭受到阿尔芬加教的人威胁,在这种情况下,你开始怨恨自己的丈夫,人之常理。”
狼人、另一个分尸事件并不一定和这次的事件有关,而刀痕可能是由于她情绪不稳定造成偏离。
“我说的没错吧。”我看着海德罗夫人,随时准备应对情绪失控的她的攻击。
“没有,你说错了。”
回答很冷静,不像是在撒谎。但很明显,没有悲伤。
“因为我,就是狼人。”
毛发开始在她身上长出,这一次,是真的攻击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那一起分尸事件是你干的?而且,为什么你要拿出作为证据的牙齿放在那里!袭击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的头发,再一次成为了紫色,手上的刀也再一次抵住爪子。
“反正你都会死,我没必要告诉你。”
“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是反正你都要死了我就告诉你吗。”
巨大的力量让我被打向半空,直接用刀刺进了墙壁,我挂在了空中。瞄准我的方向,狼人双足收缩,看来准备跳过来吗。但,她的动作被一道银光打断。
“嗯?”
飞刀,上面有一张纸。
看到这个,海德罗夫人重新化为了人形。放弃了攻击?只见她颤颤巍巍地取下那张纸,丝毫没有之前狼人一样的姿态。
“这是怎么回事?”
我将刀拔了下来,落在地上。纸上写的字,“你的丈夫就在这里。来吧,欢迎你来拿”,下面简易的手绘地图表示了地点在教堂地下,很像是绑架信。
没有看到使用飞刀的人,但很明显,那个人很厉害。
“不好意思,海德罗夫人,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少你,现在还算我的委托人。”
“侦探小姐,你是要?”
“现在看来这个案子的蹊跷很多,仅此而已。”
“好吧,确实我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
你知道吗?当你所期待的事情被打破的时候会有多么绝望。
一周前,我的孩子离开了我。死的样子很残酷,我都想象不到他当时是有多痛。
所以我决定,要让杀死我孩子的凶手受到制裁。可是,这一切都在那一天被打破了。
“在这一过程中,被告无过错而原告的儿子由于疏忽引发事故,且造成被告车辆损坏,因此主要责任人在原告。经以上结果,判定被告给予人道主义救助,休庭。”
我不记得到底说了什么,但是我却无法发声。声音被后面表示不满的人群盖过了。
“我们的主教可是被你们殴打了,这件事可不能算了。”
“那种异教徒崽子的案子就让我们连礼拜都要推迟,这是歧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犯贱!”
好害怕,但是好恨。我的肩膀被律师拍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啜泣。
回到家里,再一次的怒吼又让我无法支撑下去:“你这婆娘发疯啦,你看看吧,我们家这下子出名了。”
扔过来的报纸不用看就知道,但是:“可是不这样做怎么能让他走的安心。”
安静,寂静。呼吸的声音之后,这个男人走出了家门。
大家,都离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默默地道歉,因为自己身为母亲的无能而道歉。
只是想要家人而已,只是想要大家都陪伴在身边而已。
但是,到底怎么办?到底怎么样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对了。
吃掉就好了。
吃掉的话,就可以让家人陪伴自己了。
好饿,对,好饿,所以,好想吃。
真正意义上的血液在沸腾,狂喜。
我看着我的丈夫,现在的我,能够闻到丈夫残留的味道并精确地找到。
看到我的样子而惊慌失措的他开始逃跑。
为什么要逃跑?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身体比想法更先行动,我的爪子挖开了他的大腿。
瘫倒在地上的他被我一手抓住头颅,死命撞在了墙上。然后我直接咬住他的脖子,一撕,鲜血就喷出来了。
吃饭吧,没错,吃掉吧。
我张开了嘴,准备享用我家人准备的美味。
“不行不行,这个可不能随便给你吃啊。想要就来拿,你嗅觉很不错的对吧?”
小丑打扮的男子,手上一把短刀随意地旋转着。一个男人的尸体被他轻易举起,然后他在墙壁上弹跳,消失了。
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再次抢走我的家人?
满身是血的我,却一动也不动。
“所以你就是想要吃掉海德罗先生才下手而且还被抢人头了?”
看到她点了点头我感到自己推理的水平低下。
“这么说来你没有参与过那起分尸事件?”
她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因为,想要让你想到可能是非寻常人类做的。”
啊啊,这么一说的话,反而没效果呢。
“总之,现在对方占了主动权,你,还想要回你丈夫的尸体吗?”
“嗯。”
“那看来就算是陷阱也只能去了。”
路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没有解除和安妮的融合。
来到了教堂,我按照信上所说的方法找到了地下通道。走进去之后,灯感应到我们到来开始点亮。
寒气来自用冰块做成的地面,而映入眼前的是堆叠在一起的人体。
上肢、下肢、肋骨、脊柱、心脏、肺、肾脏、消化道、肝脏。很有规律的被叠放在一起的东西让人感到了某种艺术感和仪式感。
看来这就是分尸事件下面隐藏的事件吧。
而这些肉堆围出的空间中心,是男人的尸体。确实如海德罗夫人所描述的伤情一样。
狼人的样子出现之后,她开始吃了。
“吃完了的话,就接受逮捕吧。”
我提醒了一下海德罗夫人。但这一下,却没有如我想的一样答应。
“怎么可能你说逮捕就逮捕啊!”
之间她爪子挥舞,地下的结构很快被破坏了。而她则一跳,打破上面的天花板跳出了崩塌的地下室。
“这下,该死!”
“那么,再去吃点吧?虽然吃不到这家伙很遗憾。”
教堂倒塌了,狼人站在旁边建筑球体上感叹。
瓦砾被吹飞,我从废墟中冲出,向着狼人腹部急速给上了一拳:“别遗憾啦,你这家伙!”
这一次,有效了,狼人被我击倒在地面,直直刮出一道裂痕。现在我手套变为了蓝色到肘的长手甲,手套上面从我拇指外四个指头上延伸出四条绿色的荧光纹路。长靴成为了足甲,从膝盖下裹住双脚,绿色的纹路在踝关节那里形成一个圆环,然后延伸直到膝盖。
—Immune Resonator—
从地上爬起之后,她感到了不解,但我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旋转身体,右脚如同大斧一般直接切下。击打的生动触感让我确信有效打击,在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之前,我依靠旋转的势能左肘猛击她腹部。血红色的液体从她口中喷出,不管黏糊糊的手感,我站定在地上,右拳再次攻击她腹部。
“别给我太得意了!”
双手抱拳,她利用身高的差异自上而下击打我头部,我顺势一滑,倒在地上,她拳头落了空。双手撑地,我两只脚一同踹在了她脸上。
一个踉跄后退,我也站了起来。
“为什么,你能穿透我的防御。”
“没什么,这个武器并不是直接击打对方,而是将击打传导到对方体内的血液中,让对方直接受到来自体内的攻击。”
“不过我想问一件事,你撒谎了对吧?”
“嗯?”
“你并没有什么想要守护家人对吧?你只是想要……吃掉而已。尝到了人的味道就没法回头了,所以袭击我们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引诱,而就是想要吃。”
“随你怎么说,不过,既然你还活着,我也很想尝一尝。”
她的弹跳力确实出众,接近了我之后,她张开爪子,我也握紧拳头。爪和拳撞击,冲击波产生了猛烈的风。但就在我准备下一次攻击时,她抓住了我的手。
“糟了!”
趁机将我另外一只手抓住,她就这样把我按在了地上。
“你的手很危险,那就让你的手没法动就好了。”
她大嘴张开,直取我的脖子。
“怎么可能让你吃掉!”
双拳发力,地面登时因为共鸣产生了一个大洞。挣开束缚,我用拳背打向她的鼻子。她双爪交叉一划,我的胸前也被划出四道伤口。我一只手四指伸直碰到她胸前,再猛地向前一挺,寸拳的冲击炸开。吃痛护住心口之后,狼人侧身一转,巨大的尾巴如大锤般砸过。双手抓住尾巴上下边缘,我猛地一踢将脚插进地面,然后利用腰的肌肉将她像链球一样扔出。我脚和地面共鸣,炸开的力道让我跟上飞出的她,掌根用力向上击中她的下巴。
但这一次,我的手再次被她双手抓紧。
“你也来试试被扔出去吧!”
我被她提起之后用力向下猛摔,和地面撞击让我呼吸都近乎停止。在她提起我准备再一次摔下时,我另一只手错开她双手,然后利用她的身体跳了起来。空中旋转之后,我右脚脚跟猛地坠下打中了她天灵盖。狼人没有含糊,左爪伸开一突,我的侧腹出现了一道口子。但来的正好,我别住她的爪子,另一边的手横向一用力,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了。我脱离了手残废的她,向后拉开距离。
“好,趁现在。”
我双手拳心向外交叉,握拳之后再双手叉腰。绿色的荧光被鲜红取代,然后右手伸掌将左拳继续向后按。海德尔夫人继续向着我逼近,不过,结束了。左脚向前踏出,然后右掌离开左拳,左拳猛烈的打出。
—Crimson Tide—
赤红的光波击中狼人胸前,一下就将她不断向后冲开。这一次,命中了。
走到倒下的她身前,我抓住了她的手臂:“谋杀和故意伤人,你被逮捕了。”
“侦探小姐……”话没说完,她胸口突现了刀尖。
刀一动,整个胸被挖开,心脏各个血管被切断之后被刀一打飞了出去。
刀和心脏都落到了一个人手中,小丑打扮的人站在废墟上看着我们。白色的面具下面是华丽的红色斗篷,头上紫色的小丑帽上数个金色的球体闪闪发光。
“呼,这可是献给那位大人的东西啊,钟小葵,你可识相点。”
“那位大人?而且,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哎呀哎呀,别那么凶嘛,我现在可不想与你为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位大人。”
“所以说,”我跳跃到他面前,一拳打了下去,“那位大人到底是谁!”
他轻易躲开了,但是没有攻击过来,而是轻轻一点地面,就再度腾空,炸成了烟花:“等以后再告诉你吧,毕竟我不是主角啦。”
“当然,认识你还是因为,嘛,夏琪提起过你啊。”
俏皮的口气让人火大,但是实力确实有。安妮从我身体中分离出来,关切的看着我:“小葵,夏琪是谁啊?”
“我老师——夏琪·道尔顿,当年我是她学徒。”
夕阳已经快触及地面了,风开始变得有些凉,混合着废墟的尘土变得呛人。
“今天上午市长莅临阿尔芬加教堂重建工程参加剪彩仪式,市长表示作为珍贵的文化遗产,我们这个包容……”
“…来,细数你的罪恶吧!”
换了一个台之后我和安妮继续吃起午饭。午饭选择了简便的意大利面确实很明智。
距离狼人的案件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但是不安的空气依然存在这里。
阿尔芬加教已经不再游行,警官也时常巡逻时顺便来到这里拜访。
但是,失去了三位亲人的海德罗一家不知是否还安好。不过我相信悲伤总会结束的,疗养院的清新空气应该能为他们带来安慰。
小丑打扮的人、那位大人、老师的过去,这里空气中的不安,只有了解了这些才能消除吧。
我和安妮,谁能说自己一定能办到呢。
钟小葵 八月13日 伦敦
吃饭的时候就别那么严肃地一边打字一边吃啦。
安妮米娅·海默 八月13日 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