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110接警员必须连续一天一夜上24小时,真的很伤皮肤很伤身体。
睁开浆糊腌着的眼睛看时间,已经7点30分快到交班的时候。余琪伸了大懒腰,好好舒展后趴伏在办公桌上,她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跳上床呼呼大睡。
但理想很美感,现实很骨感。
想抛开一切工作念头的接警员,偏偏对昨晚那个奇怪的报警电话念念不忘。又不是男朋友,干嘛要牵肠子挂肚腩的,真有男朋友也做不到这份上。
可是从昨晚到现在,余琪一直很想知道那边的现状,是安全了?还是民警赶到前已经出事了?抑或是被胁持与民警对持着?不断不断的胡思乱想都可以拍成电影。
就是,放心不下!
用力锤打桌子弹起来,余琪持续无视被吓倒的同事,带上耳机拨打昨晚报警人最后留下的电话号码。
可是无人接听。
……不会真出事了吧?心跳慌慌地踹走睡意,余琪马上转拨接警的派出所电话,希望能确认情况的民警还没下班吧。
——“喂!”
有点愠怒的声音在电话接通后掷过来,余琪没有为此不爽,毕竟快到交班时间如果这时又要出警挺令人烦噪的。她马上说不是请求出警只是简单回访,接电话的民警才语气温和一些。
“那桃园小村的报警人后面怎么样了?”
——“哦,那是报假警。”
报假警?幸好电话对面看不到自己,不然一定会冲过来接着快要掉出来的眼珠。
“请问如何判断为报假警的?”
——“最近的辅警到达后发现是一对男女坐在一起看电视,男的出来开门说并没有报警。
“该女子没有被控制的迹象吗?”
——“女人也出来应门,辅警询问她与这男人的关系时她主动答出是男女朋友。而且辅警有单独与她对话,她并没有任何求救行为,表现很镇定不像被挟持。”
“说不定家属被挟持着?”
刚说完这话余琪就要啪啪啪地打脸了,明明是她自己向派出所通报报警人只有一个人。
——“她说此处是她租的公寓,家属均在家乡。所以询问下来辅警判断为有人报假警撤消出警。”
还我担心到现在而死掉的脑细胞!
与派出所民警回来几句客套道谢与警情登记后,她活像软扁的气球瘫在座椅上。
这便是110接警员的无奈,什么脾气都被磨平的原因之一。说得越详细越头头是道的,一般都是假案,因为真正遇上重大事故时,普通人总会无法冷静总带点语无伦次。
当听到她清晰谈吐时就该警惕嘛,不过如此怪异的报假警也算长见识,日后有机会可以当成一个模范案例给其他同事讲解吧。
一个成功地耍了报警员、派出所民警辅警的精彩欺诈电话。
果然不能原谅!
“哐”地关上换衣间的门,深刻痛恨浪费警力的余琪越想越气!即使是换下警服下班了也要用力地骂骂她!
掏出手机,按通记在心上的电话号码,如果故意不接110的回访电话,那余琪以陌生人身份打过去接通的机率总会大点。
再不行就夺命追魂Call!
……等下,如果是报假警哪可能真的留自己的手机号码啊!
余琪意识到这重大问题时,电话居然就接通了。
——“喂?”
而且传来老伯伯般的磨沙声害得余琪懵住一下下。
“呃,这个……”
——“是不是机主?或者你是机主的朋友?”
机主?余琪拿下来看看,屏幕的号码没有错,那为什么会这样问……自认聪明的接警员立刻变个声线,换成降低对方怒气百试百灵的娴熟模式。
“你好啊,这位大伯,我是机主的朋友,她的手机怎么了?”
——“哦,这手机是我在小区扫地时在草地拾到的,屏幕碎成这样我还以为要丢的,放进垃圾袋时突然来电话真是吓到我了。”
“请问大伯在哪拾到的?是不是在……桃园小村5座的楼下?”
——“对的对的~看来妳真的是机主的朋友呢。”
对不起,她大概没有这种一身鸡皮疙瘩的朋友。
但有一个听她说话的接警员。
除非是笨蛋智商低下,不然若是报假警,哪会用自己真正的地址与真正的手机号码。所以光凭这点,余琪有理由相信她的报警,至少一半是真的。
但这样想……不就是有一半不信任昨晚出警的辅警们么?
不过手机遗失在楼下爆屏,会不会是出事了由8楼丢下去的呢?
余琪搓搓手臂,站在车棚前犹豫地看看自己的小绵羊摩托车。心里想着辅警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可脑海中已经展现接警员“活地图”的功力计算着到110指挥中心与桃园小村的路线。
——“喂,这位小姐,喂喂?”
“抱歉抱歉,大伯你请先别丢,我现在过去取,我上班会顺路经过机主的公司顺便问问她是不是丢手机吧。”
——“好啊,但是我还有工作,我先放到物业管理处的前台,小姐自己去取吧。”
“好……好的。”
本来值班24小时人都累得去找耶稣了,怎么还浪费时间去做这件事呢……骑虎难下啊,余琪就骑着摩托安慰自己。
她不是一个人的,要安慰自己的还有敏珩。
无论张眼还是闭眼,都是一片漆黑,幸好不是一个黑暗恐惧症患者,不然敏珩怕不是会叫生叫死或是索性杈死自己算了。
啊,也不行,手都被捆在椅子后面,想杈都杈不到。之前灵活地展现松绑术的人如今硬是被人捆多几条绳子,敏珩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还有当时报什么警!如果不是那个蠢材辅警在门外大声喊“我是警察,是不是报警了”,聪慧如敏珩哪用沦落到如斯田地——坐在一张椅上被蒙眼被捆着。
她真是后悔得肠子都发霉了!
最可恨的是,她还得装成与西装男是男女朋友。最最可恨两个蠢材辅警更一脸不相信,‘妳有难处就快说’的傻样,殊不知敏珩说错什么,躲在门后的三个男人就会毫不留情乱枪扫射啊!
走前还嫌弃地警告她不许乱报警,敏珩当场真有举国际粗口手势的冲动。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不给他们套个麻袋毒打一顿的话难泄心头之恨啊!
“咕咕——”
现在应该是早饭时间吧,肚子正在抗议自家主人太激动胡乱浪费热量了,敏珩接受抗议软瘫在椅子上。
想这么多,也得活着回去才能做啊。
昨晚警察们走后,西装男笑着问敏珩,“现在没得讨价还价了吧?”
哪里有得讨!想说话时已经被收到眼色的壮汉用什么砸到头上!别以为会像电影那样晕得干脆,敏珩可是感觉在浊浊的水里荡来荡去,呼吸困难非常晕眩。
然后?然后醒来就被蒙眼绑住在这里了。呼吸困难是因为自己被塞进行李箱里运送吗,没有闷死在里面真是命大。
扭扭仍在闷疼的脑袋,一切都在证明这些绑匪不太在乎敏珩的命。如果不是她预谋好藏起那“东西”,不是只有她知道,恐怕绑匪早已找到,而她则横尸在屋里。
别发抖了啦,会更饿的啊。
努力控制住抖动的身体,敏珩得想办法,快点想办法逃出生天,现在没有任何人能让自己依靠的。
总之,活命第一点是,必须死守“东西”。
“哐当!”
铁撞上东西的声音,敏珩不自觉吓得一震,同时感受到风的流动,所以方才撞开的是铁门吗?
“喂,好饿啊,好歹也给我早饭吧?”
“妳说出‘东西’在哪,就给妳买早饭如何?”
回答的是昨夜西装男的声音,仍旧有种奇怪的笑意。敏珩暗暗咬牙,不要认输,就像在法庭上气势输了等于全局皆输啊。
“别啊,这不是最后放我离开的筹码吗,我才不要说呢。”
“混X!”
一声怒叫下,从肚子处炸裂一股力量,直接将敏珩推翻!
她先感受到肩膀先落地,随后海绵反弹般身体脱离了椅子,紧接着剧烈的痛楚来袭。
“……啊,咳咳。”
比起肩膀的疼痛,像急剧饿肚子又像抽筋的剧痛徘徊在腹间不愿离开。敏珩很想用手按着,但手无法活动的她只能拼命卷缩身体,妄图减轻痛楚。
然而下一击随即袭来,敏珩顾不上哪里痛了只能本能地翻过来免得肚子再被打。可是落在背上也不见得轻松,大约受两次踢打后震至肺里的冲击让她咳嗽着直不起腰。
她曾经以为自己能在各种捱打下坚持下来,可是光是这几下都使人封闭意识只剩下疼的感觉。
暴揍的过程中蒙眼布开始松脱,眼睛感受到光线的敏珩便勉强睁开眼睛。
却看见迎脸而来的踢击!
“我说!!”
千钧一发之际,她选择投降终于止住对方的暴力。
“别、别打了,我说,我说!”
“我之前很肯定地说过,‘妳现在没得讨价还价了’,早点乖乖地说出来嘛。”
上次你说的是反问句!敏珩可谓敢怒不敢言,那边大汉的脚仍没彻底收回去,再胡说一句说不定就会踢过来。
敏珩怕了,她现在全身都在疼。
“那那个‘东西’,今天应该寄到我家,我通常都让快递员放到物业管理处的前台的,不知道现在到没有……”
“嗯嗯,难怪昨晚在妳家找不到,原来还在路上。”
点点头,西装男领悟地念念有词,一边越过大汉走到敏珩前面蹲下来,并且咔嚓地拉枪膛让手枪开了保险锁。
“所以,妳今次没说谎吧?”
然后装有消音器的长长枪头指着敏珩的头部。
西装男的身体挡住门外的光,背光的脸依然在微笑,但这笑不可思议地漆黑漆黑的。
昨晚起未曾喝水,现在非常口渴的小女人却咕噜地咽下口水。
“是真的,不、不要杀我。”
“哈哈哈哈哈,好~”
“噼——”
眼前的水泥地面忽然出现一个黑洞,敏珩愣愣地看,当嗅到焦味她才懂耸起身体猛烈后仰。
“是真的!是真的!!真的啦我没有说谎!!”
嘶声吼叫下,西装男又冲她做个噤声动作,敏珩当即抿上嘴不敢说话。
“等我去确认一下,如果是撒谎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眼睛笑得弯弯的,继续阴阳怪气地拉起嘴角便收起枪转身离开,两个大汉也跟上并掩上铁门。
留下侧躺在地上的敏珩。
好歹把她扶回椅子上嘛,只是敏珩能不能坐稳就很难说了。此时她四肢与腰软得不行,浸湿冷汗的衣服现在凉飕飕的贴在背后,可是被打被踢的地方闷疼闷疼的发着热。
白色衬衫除了充满踢打痕迹外,还有地面的厚尘将它染成大片黑灰。这么看的话及肩的毛燥短发也不能幸免了,因为敏珩正用头撑着地面才不至于趴伏在地上。
非常的,狼狈。
视线禁不住固化了,暂时逃过一死的人呆然地仰视上方残破的铁皮房顶。一个个窟窿投放一道道光柱,尘埃在光柱里密布着,飘荡着,让人分不清它们是往上飞还是往下降。
突然间,不知从哪传来相当剧烈的风声,越来越强烈。同时阳光光柱消失变得闪烁,地面微微地抖动。现象维持数十秒,风声渐渐远离一切又恢复平静。
光柱再度回首,尘埃依旧欢快飞舞。
万事万物都在延续,绝不会一成不变,即便是空置的心灵,亦使泪水奔涌。
敏珩有对自己说:别哭,命都保住了。
可是就想哭啊。
得知老爸因为参与封路一事被关进拘留所,却从没觉得想哭。一群乡亲哀求着跪求着,作为律师的自己答应接下官司,却从没想过会沦落于此。
关于征地官司,一般的律师都不敢接手,小小律师怎么比得上政府人员强硬的后台。
敏珩的的确确领教到何谓“强硬后台”了。
这个由铁皮星棚包围的残旧作坊,怎么看都不像会在闹市之中。
说不定数年后数十年后剩下骨头才被发现?
才不要!!
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微抬头再狠狠撞在地上,敏珩要驱赶所有懦弱的想法!
休息好一会总算缓冲过来,她尝试以头与脚蹭地让腰前移。肚子立刻又一阵钝疼,小女人咬牙忍忍不接受抗议又继续努力朝门移动。
跳出水池的鱼也不过如此,过于奋力的敏珩到达门前时不仅气喘吁吁还有点干呕。顾不上不舒服的身体,她转个方向往后躺抬起同样被捆起的双脚,用力朝铁门踹去!
“咚、咚、咚!”
轰响的撞击声在全铁皮的屋子里异常响亮,敏珩觉得比起踹开这铁门自己大概先要聋了。
人总会事与愿违,她踹得耳朵里咚咚作响,铁门也只是凹了门脚几处。糟糕糟糕,没时间可以浪费,必须在绑匪回来前逃脱啊啊!
敏珩急急抬头环视所有地方。
墙体上确实很多洞,但仅仅供眼睛看看。残旧作坊倒是有不少缺钉掉臂的废旧机械,而利用它们爬到屋顶上的窟窿再逃出去显得不太现实。
求救不行、自救也不行,还有什么可行的!
焦灼烧心,敏珩干急着挣扎一不小心翻身过头趴到地上,白衬衫最后坚守的洁白阵地也没了。
不过她就是硬抬着头拼命死守一晚没洗的脸蛋。才不是与自己是小美女的关系!
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吗!?
一条插在电话线口的电话线!
匆忙运动全身,活像一只虫子般卷缩伸直地移过去,那是一线生机啊管他是什么形象。
电话线的另一个尽头藏在破烂木桌的抽屉里,敏珩像铁门般如法炮制,一脚下去别说抽屉整个桌子应声碎掉。
从里面摔出了一个电话。
连段码液晶屏也没有的旧式电话。
余琪行驶约20分钟左右,终于到达桃园小村。
虽说是“小村”,但其实是一座座高耸的商品房并肩而立,四四方方地围着中间的大花园。此外各座与主干道之间还夹着一个绿化带,种上各种矮灌木丛。此时是8时过后,上班的上学的都离开了,小区显出忙碌后的静谧。
混身呼吸着这静谧,余琪……超想睡觉的!!
甩甩犯懵的脑袋,挑战人体不睡极限的接警员看小区指示牌摸向物业管理处。
进到管理处,前台小姐没有在前台反而在一边忙碌地收拾快递件。看她早餐仍放在桌上没吃,余琪都不太想打扰她。
“早上好,不好意思,是不是有一个阿伯把一个手机放在此处?”
“啊,等等~”
前台小姐利索地放下快递,走回来前台从里面摸出一台手机,“听说妳是机主的朋友哦,为了防止冒认可不可以做点证明?”
“好……”
糟糕,余琪好像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呃,她住在5座802号,这手机怕不是她在阳台上玩,从楼上掉下去都不知道。这人玩疯了总这样,上次她生日时虽然是我们玩突袭吓到她,但最后还是她玩得最疯。”
什么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余琪是在实力演绎啊!
“哈哈哈,方律师的确会这样的~”
前台小姐笑得开怀,十分同意余琪的话。原来那女人姓方而且是律师?!
“妳也认识她?”
“方律师经常来这边拿快递,有时还会寄,所以今早大伯过来放下手机时我一眼就认出了。”
“哈哈,真、真巧呢。”
余琪所知道的信息就刚才那么多了,再说下去可能会穿锅啦!
此刻必须出动秘密武器!
“她的手机妳就放心给我送过去吧,”
余琪从包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看,“我是警察,刚下班顺便想去找找方律师。”
“哦~原来妳是警察啊,那认识方律师也不奇怪了。对了!”
果然警察身份就是容易博取信任。
爽快地递来手机,前台小姐又有点匆忙地跑到快递件堆找出一个小盒子,塞给了余琪,“这是方律师的快递,听快递小哥说是特急件,所以可以麻烦妳一起送过去吗?”
“嗯,好的。”
余琪收下,却不晓得要送到哪啊!然而不接受的话这“顺路去找她”的谎就圆不了。
说谎果然有报应的。
拿着一个烂手机,兜着一个不知给谁好的急件快递,余琪骑着她的小绵羊在小区出口很惘然。
尽管手机到手,然而不够睡的接警员小姐想不出接下来要怎么做。即使拿到派出所,光凭一个手机,民警们不会立案受理的。况且成年人失联48小时以上才能判断为失踪,方可立案搜索。
好麻烦,困,她有全丢进垃圾桶然后滚回家睡的冲动。
“哔!哔哔!”
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差点惊飞余琪好不容易到手的烂手机,她扭过头去,一辆坐着3个男人的车在路口按喇叭示意她挡道。
其间余琪与副驾驶位一身西装的男人四目相接,那男人微微一笑,使得余琪有些尴尬地回神。真的挡路了,她以脚撑地将摩托推离原位置。
“噔噔、噔噔噔噔——!!”
又一次突袭惊吓害余琪要把手机丢出去了!她手忙脚乱稳定车身捉住手机,难怪刚刚大伯说吓到他,原来是这手机太太太太待么大声了!
余琪赶紧调小音量,定神看碎成渣的屏幕。
竟然是有电话打进来。
显示是名字,是熟人吧?余琪想接通看看,在破碎的屏幕上用力地将中心原点抹向通话键,抹、抹抹,抹抹抹抹!它偏偏就是跑到一半就跑回原位啊!
生气地猛戳,居然就按通了。
——“喂喂!!方大姐方女士敏珩姐!求求妳快回来,9点半啦啦!”
真庆幸调好了音量,不然工作便是接电话的余琪都要聋了。
“这位小姐停停,我不是方大姐,她手机应该丢了被我拾到而已。”
——“什么?!?不、不好意思,我太大声了。”
妳知道就好!
“不过屏幕全碎掉,我不确定是丢弃的还是遗失……方律师没有上班吗?”
——“对啊,她平时9点前会到的,又没听她说要请假。”
“她不是有男朋友吗?妳们知道他电话号码的话可以试试打给他吧?”
——“男朋友?哪可能,她是个同性恋哪可能交男朋友?”
短短数字,足以穿过余琪的耳朵。
辅警的确没有说谎。
是报警人方律师说谎了。
男朋友并不是男朋友,那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辅警说谎,救她的人就在眼前,怎么还要说谎呢?
余琪意识到自己忽略一件事。
本来这女人便是从说谎开始的,她不得不用谎言保护自己,然后等待接听者察觉谎言下的真意。
为什么谎称是男友?因为受到男人的威胁?
为什么被威胁不能当场求助?因为她知道辅警帮不了她?
脑中冒出一句女人说过的话。
——我真不知道,知道的话我就不开门了,一开门喷得我全身都是礼炮。
礼炮、炮,莫非……是指枪的意思?
“噔噔、噔噔噔噔。”
调小的来电声打断思考,余琪看看屏幕显示是陌生电话,便对律师的同事说她有电话进来要先接听。
这次倒是很顺利就按通了。
——“妳好,外卖专线,有什么可以帮到妳~?”
明明是妳打来的,说什么外卖专线!
余琪是想这样吼回去,可是高兴起来反而骂不出。她没有听错,这种音调与声线,一定一定是昨晚那个报警叫外卖的女人!
“喂喂!妳现在人在哪?没事吧?!”
——“嗯?!这声音不是昨晚那接警员的吗?妳怎么会拿着我的手机?”
“说起来比瀑布还长,先说说妳在哪吧,妳的同事说妳没上班。”
余琪颇着急,电话对面的人欲深深喘口气。
——“啊……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刚刚被揍了一顿,现在还昏乎昏乎的。”
“被、被打了?”
——“是啊,‘多亏’你们这些警察了,本来昨晚谈顺利的话啥事都没。”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是妳先撤谎误导辅警的吧?妳现在什么状态?”
——“是那些辅警太笨啦。先不提昨晚,妳拿着我的手机莫非妳在我小区里面,手机是妳拾到的?”
“不是,是清洁的大伯先找到的。我只是刚巧打过去他接到而已,但整件事太多疑点了所以让大伯把手机给我,还有我手里有妳的急件快递。”
对面立刻消声了。
“怎么,喂喂?”
——“妳快点逃!”
突然间,一直戏弄的音调变得无比严肃。
——“我劝妳快点逃!快逃!因为我捱揍后什么都说了,绑匪正冲进妳手上的快递而去的!”
“吓?快递?”
——“求求妳,快逃,他们有枪!”
“嘿,这位小姐。”
余琪傻愣着回头,三步之遥是刚刚的西装男,还有那贴在嘴角的微笑。
“妳是不是拿错快递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