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清作为血狼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层成员正式就任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质疑，这在所有高层中也是头一遭，或许私下中也不是没有其他声音，只是在那日苏月清一挑十全胜之后再也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强大又得了boss的宠爱。正如当初德洛丽丝所预见到的那样，如今的苏月清俨然是血狼最明亮的那颗新星，是新晋的最炙手可热的高层。

她太过出彩了，以至于人们甚至忘记了在那天德洛丽丝在宣布苏月清的就任通知的时候并未提及她最后一轮考核的成绩，而越过最终考核成绩就任原本是违规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德洛丽丝和苏月清有着私下中的约定，苏月清在任何准备好的时候都可以向她提出考核申请，她不会有任何的留手。但如果苏月清赢过她，她就将取代德洛丽丝成为血狼的新boss，这无疑是把悬在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苏月清不懂德洛丽丝究竟在想些什么，对她而言现在这个助理的职位已经很方便她行事，她暂时也没有再冒险的必要。

苏月清还记得自己最初的想法是可以在血狼中毫不起眼地活下去，待有朝一日熬到了考核的日子就可以趁着外出逃离血狼。后来这想法中的“熬到考核”变成了成为高层，再后来不知道在哪个节点上她的目标又变成了接近德洛丽丝把情报带回ICPO。

她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态度转变中德洛丽丝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她回忆起自己近些日子里传回ICPO的情报——越来越多的是血狼要对某个组织做什么而非他们自身要做什么。

“修剪掉枝叶，最后再伐倒主干，这难道不是很省力的一种选择吗？”她在电话中这样向山杉凌解释自己的举动。

“带着枝杈的树干倒下来是会被刮伤的。”山杉凌思索了一下倒也没对她进行反驳，血狼着实是棵难砍的树，先借它的力除去它周围的小组织也倒是个不错的策略，“离树梢近了小心被划伤。”山杉凌知道苏月清此时在血狼所处位置的敏感，想了想到底还是这样提醒她。

苏月清被他说得有些心虚，匆匆敷衍了几句便借口出来太久会被德洛丽丝起疑心扣了电话。她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掌，纹路清晰的掌心在她眼中变得血肉模糊起来，“当心树梢吗？”她苦笑着，若德洛丽丝真的是山杉凌所言的树梢的话，她早已被细细密密的枝杈划到体无完肤。

她在徇私。

尽管这样的举动瞒过了IPCO的所有同事，甚至迄今为止让山杉凌都未看出太多的睨端，但她自己心中清楚所谓什么“先去掉枝叶”的说法不过自己的胡扯。

苏月清第一次向ICPO传回消息是在她正式上任一个月之后。在港口接货的消息经由她手传达给下面的几个中层干事，万一事有不成也很难查到她的头上，更何况近来海警戒备森严港口进行交货出些岔子也是常有的事情，会不会有人去深究都是另一说。

行动很是成功，尽管那夜的苏月清并没有到达现场。三名中层在被捕后自杀，一名高层在逃脱的过程中被山杉凌在800码外一枪击毙，ICPO联合FBI缴获走私枪支无数。

当然这一些她都是听血狼中的人后来谈起的。苏月清亲眼看到的场景只有那天晚上的德洛丽丝被一个电话叫起，披了件外衣匆匆忙忙地离开，整整两天没有回来。她再见到德洛丽丝时对方因熬了好几夜而脸色发白，眼中透着血丝淡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神采，连走路都有些晃悠不稳。

“任务出了问题很常见，第一次就碰上了挺不走运倒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她见到苏月清第一句话竟是像方去安慰她让她不必太过焦虑。

苏月清咬着唇不说话，任务失败确实在哪里都是常见的事情，但这样大的损伤却是德洛丽丝接手血狼以来的第一次。她看着德洛丽丝这副落魄的样子，没有任何从血狼偷到情报的成就感，反而隐隐地有些心疼。

在那之后她传出的便只有血狼决意去对付其他组织的计划，ICPO的同事们顺着这样的情报也顺利剿灭了不少的小型组织。

同事们为这样的成果高兴，称赞她玩得一手绝妙的借刀杀人。这话让苏月清听见心口更是发痛，借刀杀人不假，只是她借了ICPO的刀在帮血狼杀人。

无论多少次她试图用告诉同事们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得到的都是内心深处更深一层的自责。

她的同事们的冒着生命危险的行动于她不过是一把在替血狼挥动的尖刀。

苏月清叹着气回到别墅拉开卧室的门，昏黄的灯光下德洛丽丝环着她的腰身，将她抵在门上极尽温柔地亲吻抚摸。

苏月清贪恋着这样的温柔，似乎只有这样去回应德洛丽丝她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是真实的存在；她也痛恨着自己这样的行为，不断被挑起的情欲像个漩涡将她吞噬。

她被卷入其中，堕落着却不愿逃离。

“该结束了。”当德洛丽丝在她唇角落下最后一个吻的时候苏月清终于做出决定。

她对德洛丽丝上了太多的心思，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