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wanna dog.』
全体成员都是独狼的异端监管局第三序列中队也会有全队出动的时候,虽然全体任务中开小差的人首当其冲就是队长序列A.阿尔法。
阿尔法坐在高处灰尘不那么多的一块废墟之上,快齐腰的黑色长发松松垮垮地在身后扎成垂马尾,她嘴里叼着香烟,眼神懒散地洒在正在清扫废墟的队员身上,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好想养只狗啊。"看着队员们从废墟里拎出的各色由疯狂科学家制造出的怪物尸体,阿尔法吐了口烟,思维异常发散地感慨道。
"队长!还有活物!"
序列L.艾勒的声音从废墟深处传来,引起了阿尔法的兴趣,她在裂开的混泥土上按灭香烟,起身利落地跃过几根凸起的钢筋,大步向艾勒所在的角落走去。
说来也是讽刺,在这异端暗地里受到保护的时代,这座由疯狂科学家建造的实验室却直到被摧毁后才被异端监管局和圣堂教会发现,要知道这个被出逃异端报复性地拍在地上的原科学家可是利用自己的知识捕猎了包括狼人、吸血鬼在内的大量异族,做了无数疯狂到令人发指的实验长达十年之久。
阿尔法冷冷地瞟了一眼那滩现在可称为肉酱的原科学家,悄悄用手擦去了废墟一角里用粉笔潦草涂抹的、由若干三角组成的标志,这是被封印的上古邪神印迹,这座废墟的主人是隐秘智慧的狂热信徒,终极知识的追随者,而这正是他被毁灭的原因。
作为统帅中队的首领,阿尔法知道所有该知道与不该知道的知识,可这些不能让年纪还尚小的队员们知道,尤其是这些麻烦的古代诸神。有时候,懂得太多可不代表幸福。
"啊,狗狗!"阿尔法借着艾勒的手电看清了蜷缩在墙角固定铁笼里瑟瑟发抖的毛球,开心得叫起来,"我想养。"
"这大概是狼吧,队长。"艾勒用捡来的钢筋伸进笼子里拨弄灰黑色的毛球,丝毫没觉得阿尔法想把疯狂实验后的产物当宠物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只是跟她讨论着宠物种类饲养的可能性问题:"我觉得狼可不适合当宠物。"
"小家伙的眼睛是蓝色的,这是哈士奇,狼的眼睛是棕色的。"阿尔法反驳着,"只要是狗就能养。"
"先送去生化科进行基因测序,确认它的物种从属。"副队长序列B.布兰奇幽幽地出现在思维波长惊人相似的二人背后,伸手温柔地搭在阿尔法的肩上,话里带笑,"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吧,队长?"
"……当然,我可靠的副队长,我会负起责任亲自把它带过去的。"阿尔法撬开笼子抓起可怜兮兮的小狗,拍着胸口向布兰奇保证,她还特别小气地不让好奇的艾勒伸手戳小狗抖个不停的身子,"艾勒,收队了,别乱摸,剩下的交给后勤组处理就行了。去,叫上其他人,回去了。"
艾勒嘟着嘴不甘愿地被赶走了,阿尔法这才吹着口哨仔细端详这只单手就能捧起的毛球,"哟,是女孩子呢,省去了我一笔手术钱。"
瑟瑟发抖的毛球抖得更厉害了。
"你是认真的,阿尔法?她身上的魔法灵光……"
"我有头绪。"
"你有什么想法吗?狼族和我们的关系……"
阿尔法笑了起来,她把毛球裹紧自己的风衣里,"狼族和我们的关系大概从今天开始会慢慢缓和的,至于小狗,我只是觉得养一只有狼人血统的狗很酷不是吗?反正……她也没地方可去。"
布兰奇摇摇头,"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阿尔法。"
"所以我是队长,而你是副队长,布兰奇。"阿尔法从口袋里掏出一管翠绿色的营养液递给布兰奇,"我从上个任务地带回来的小东西,送给你的森林贤者,所以……"
"贿赂。"布兰奇接过试管,"不过我接受,我承认你的机灵很适合做队长,阿尔法。"
"真是难得的恭维,我的荣幸,森之圣女。"阿尔法轻浮地用食指刮了布兰奇仿若精灵一般高挺的鼻子,"也别告诉艾普西洛教官,至少这几天别说,我知道你对她总是藏不住话。"
"当然。"布兰奇摇晃着试管里绿色的液体,"亚洲有句老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中文学得不错,布兰奇。"阿尔法在布兰奇耳边轻轻吹气,"我就喜欢你这点,考虑和我约会吗?"
"不必了,阿尔法,我猜你今天的床伴是生化科的那位性格糟糕的信教者,"布兰奇躲都懒得躲,显然早已经习惯了,"我可是原始森林里的异教徒,该回家种花了,不打扰你们。"
"我也是异教徒呢,布兰奇,虽然我承认那家伙的性格确实不太好……"阿尔法挠挠头,掏出怀表看了一眼,"那么收队就麻烦你了,我该走了,趁生化科还没下班。"
"嗯,去吧。"
阿尔法开心地拍拍布兰奇的肩,与她擦身而过。
今日晴朗,恰逢夜里月圆,阿尔法揣着怀里温热的小狗大步走在回去的路上,觉得自己大概会交个好运。
阿尔法性子其实很散漫,尤其不那么喜欢打理自己的生活。她从集体宿舍搬出来后就一直租在城郊一座高楼的顶层,屋子宽大却异常简陋,没有粉刷过的墙壁露出灰蒙蒙的混凝土,过多的靠枕扔在房间各处,方便人随时坐下。卧室里大床上的被单干净却杂乱,床旁边带长坐台的窗没有安玻璃,只是简单地架了大多时候都是卷起的百叶窗,而这座阴郁多雨的城市里起的雾总会从这里飘进屋来,让一切都看起来模糊淡薄。
阿尔法喜欢坐在窗台上,懒散地慢慢抽着香烟,而这个时刻多半发生在床笫之欢过后。
不过今天晚上这烟抽得却不尽人意。
阿尔法和自己的床伴之一闹掰了。
"分手!"
"……我们没有在一起过。"
"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你只是利用我在生化科的职务之便!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缔结婚约?我……我只有你一个人!你却……你不值得我的忠诚!"
披着头发靠在窗台上的阿尔法没有说话,她吐了口烟。
开放而又冷淡的阿尔法有不少情人,男士女士都有,这在信仰多样化的异端监管局里并不常见,却也不值得隐瞒,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阿尔法不喜欢长期的亲密关系,她大多时候觉得有个人在身边嘀嘀咕咕是件烦人的事情,但却又不时需要沉迷于温暖,人际关系着实麻烦,所以短暂的亲昵就够了。
不过总有这么些人认为自己能够改变阿尔法,劝她成婚生子,换个清闲安全的职业,组建幸福的小家庭……
"不需要。"香烟搭在阿尔法的食指上燃烧,她看着窗外的眼睛没有聚焦,"我不需要你的忠诚。"
那个男人接下来又哼哼唧唧骂了些什么,阿尔法没听清,她抬头看隐藏在云层后只露出半张脸的圆月,深深吸了口烟,在那个男人摔门而去的巨大声响落下后松了口气。
为什么总有人明知道不可能改变他人的原则还要孜孜不倦地纠缠不休呢?
阿尔法想不明白。
也许还是养只狗好了,至少它不能说话,不会喋喋不休地要求主人对它的全心全意,它给予的爱单纯又别无所求。这便是阿尔法一时心血来潮把血统不明的小狗捡回来的原因。
而这只小家伙现在正躲在阿尔法随意扔在卧室门口的风衣之下,悄悄地看着她。
生化科的内部报告下来得很快,阿尔法是在被推上床之前仔细读完的。这小毛球的狼族血统有30%,母亲大概真的是只哈士奇,所以她的眼睛是漂亮的天空蓝,不过父亲却是狼族,因而一长串不那么适配的隐性基因被掩盖在狗的基因之下,不知何时会觉醒亦或是永远沉睡下去,这代表着这毛球也许有一天会在月光下突变为帅气的狼人或者永远是毛球。
来自血缘的不确定性。
真酷。
阿尔法叼着烟吹了声口哨,吓得毛球又往风衣深处缩了缩。
看着自己风衣里拱起来的一团,阿尔法眼睛转了转,试着叫了个名字。
"哈提!"
"嗷!"
毛球条件反射地探头应了一声,随后马上反应过来,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要继续缩着脑袋躲回大衣里还是摇着尾巴跑向那个抽着烟还知道她名字的女人。
阿尔法笑了,她在窗台上按灭香烟,伸出一只手逗着小狗,"乖孩子,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知道,如果是他的话,他会给你取名叫'哈提'的。"
哈提,逐月之狼。
这孩子身上的魔法灵光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这是不擅长魔法的狼族勇士尽全力给予自己子嗣的保护性魔法,而能使用魔法的失踪人口里,狼族中的佼佼者斯库尔赫然在列。
逐日之狼斯库尔。
所以在愤怒的狼人恢复力量摧毁囚禁了他将近十年的实验室逃离废墟时,所有活物都被杀死了,只有这弱小的毛球存活,还被小心地保护在角落,以便被人们发现。狼族子息单薄,因而特别爱护女人和孩子,可就算这毛球即是女人又是孩子,她也不可能回归狼族,因为她对于自己的父亲乃至于整个狼族而言代表着莫大的屈辱。
毛球慌慌张张地在阿尔法的催促里转圈,最后在一串肚子饿极了的咕噜声中闭着眼睛扑到半靠在窗台上的阿尔法怀里。
而恰这时圆月从云朵中显现,洁白的月光照下,包裹住了阿尔法和她怀里的毛球。
毛球在月光里变成了孩子。
蓝眼睛,灰黑头发的漂亮孩子。
"……酷!"
阿尔法抱着孩子笑起来,她没想到追求终极的副产品是这样美丽的生物。这孩子看上去不过六岁,光裸着被灰蹭脏的身子,挽起她乱糟糟的灰黑色长发可以看见背上靠近脖颈处有被铁烙上的倒三角,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样。她无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阿尔法,阿尔法开心地把孩子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番,直到孩子咿咿呀呀地发出惊惧的声音为止。
"你会说话吗,哈提?我叫阿尔法,序列A.阿尔法。"
孩子天蓝色的眼睛骨碌碌转着,奶声奶气地跟着叫:"阿尔!"
"不,是阿尔法。"
"阿尔法!饿!"
阿尔法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她随手抓来自己的衬衫裹起孩子,抱着她起身,"我给你拿面包去。"
可孩子的身躯被阿尔法抱着没入黑暗中之后却突然变回了毛球,让阿尔法吃了一惊。
"嗯……?"
阿尔法把裹在衬衫里的毛球放回月光下,毛球变为孩子。
移到黑暗里,孩子变回毛球。
阿尔法试了几次。
黑暗,毛球,月光,孩子。
"……哈提,你和太阳能电器是亲戚?"
"嗷?"
毛球在黑暗里不明所以地抖着耳朵,可怜兮兮地舔着阿尔法的脸:她饿坏了。
虽然布兰奇本人不愿意承认,不过阿尔法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副官是那样的忠厚老实笃信权威,这里的权威尤其指把她从远东的原始森林里带出来的教官艾普西洛。
阿尔法也是艾普西洛从教会孤儿院里选出来的,可阿尔法觉得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女人除了给自己带来抽烟和随意更换情人的坏影响外,还真没哪里值得崇拜的,所以阿尔法不像布兰奇,什么事都会报告一番。
总之大概这次的贿赂布兰奇颇为满意吧,艾普西洛直到报告递交上层,关于科学废墟的一切都盖棺定论后才找上门来兴师问罪,这时候阿尔法和哈提的关系已经相当要好了,当然,是亲密的宠物和主人的关系,那小家伙大多时间都是个毛球。
"……你的报告没有写这个小家伙,阿尔法。"艾普西洛叼着烟把阿尔法堵在办公室里,"老天,邪神印迹,你竟然报告说一切安全?"
"我忘了。"
"忘了?你还把它当宠物养起来了!你明知道那些邪教徒有多危险!要是邪神……"
"是'她',她是女孩子,艾普西洛,况且祭司已经死了,"阿尔法满不在乎地掏出香烟点燃,"没有祭司的祭品只是普通的生物罢了,她身上的印迹甚至不是等边三角形……虽然她的身份有那么一些尴尬。"
"……难道是斯库尔?"
"对,斯库尔,您应该和他是旧识……正是有这孩子的存在,我们和狼族的关系才有缓和的余地,如果您杀了他的女儿……别否认,我知道你们是怎么处理带有外神印迹的生物的,与其杀了她,还不如把她给我当宠物养着。"
"逐日之狼斯库尔,我当然认识,我们在千禧年的大战里狠狠干过一架,如果是他的话确实能导向一个不错的外交结果。"艾普西洛冷静下来搔搔下巴,"若她真的安全的话,这样处理也不错,阿尔法,你有时候也会有些好点子的嘛。"
……这理由是我刚刚才想出来的,我只是想养只够酷的狗而已。
当然,阿尔法没有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口,因为艾普西洛已经开始打电话给外交部门安排她和狼族第一勇士斯库尔见面了。
"这家伙失踪了将近十年,近期才回的族里,时间刚好对得上。"艾普西洛放下手机,大口抽烟,"交给你了,队长,我可是十分相信重视血缘的狼人们所拥有的父爱的力量。"
"……哦。"
谁知道呢,阿尔法可没经历过所谓亲情,她从小就是孤儿,知道没有的东西不管怎样去争取也只是没有,所以她冷淡,乃至于淡漠,她不对他人太过期待,对情感随性而为。
记下了与斯库尔见面的时间地点,阿尔法放松下来,不过她的烟还没有抽完,阿尔法不喜欢叼着烟到处走,于是她留在办公室里和艾普西洛相对无言,二人吞云吐雾之间,气氛清冷异常。
"……有时我会觉得你长的跟我越来越像了呢,阿尔法。"艾普西洛盯着阿尔法的侧脸,缓缓吐出一口烟。
"比如说?"
"比如说抽烟的时候。"
"也许是因为我从小看着你抽烟,然后不自觉模仿的缘故。"
"不,不是动作,你像极了我年轻时的模样。"艾普西洛靠着墙,她的一头金发随意地捆起,垂在身后——老实说现在的她看上去也不过30出头,"你喜欢什么牌子的烟,阿尔法?"
"不知道,我只买便利店里最贵的那种。"
"其实你不喜欢抽烟吧。"
"只是觉得嘴里总得时不时有些什么罢了。"
阿尔法说这话的时候移开了眼神,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撒谎。她从不在队员们找她单独谈心的时候抽烟,也不会在时常更换的肉体关系者面前抽烟,更不会在哈提摇着尾巴把脑袋靠过来要求玩耍的时候抽烟——她抽烟并不是因为嘴寂寞了,而是她自己寂寞了。阿尔法并不讨厌孤独,她只是偶尔难耐寂寞。
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艾普西洛在墙上按灭了手里的香烟,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了口:"约二十年前,我有过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一夜情之后疏忽的产物,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然后?"
"我不觉得自己能养好她,所以把她放在西维教会门口,在襁褓上面放了张希腊字母表,因为我叫艾普西洛(ε),所以我希望他们能给孩子取个类似的名字。"
"十三年前,我正是在西维教会被你挑选为异端监管局的成员的。"
"……是吗?"
"是,而且我被他们取名阿尔法(α)。"
"……好巧呢。"
"好巧。"
"……要不要去做个亲子鉴定?"
"不用。"
突如其来的母女关系让二人的相处更加不自在了,阿尔法走到艾普西洛身边,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那么现在该叫你什么好呢,艾普西洛?"阿尔法自顾自地掸去不小心落在身上的烟灰,"……还是教官吧。"
"附议!"
艾普西洛几乎是立马喊出来的,她的手抖得厉害,刚拿出的烟掉在了地上。
所以,所有成了父母的人都会这样狼狈吗?
几天后抱着哈提坐在家庭餐厅里的阿尔法在心里嘀咕着,坐在她对面有着一头灰黑色头发的健壮男人乖巧得像个孩子似的,他的眼神一直温和地跟随着全身心专注于舔冰淇淋的哈提,而当哈提不小心把奶油沾在鼻子上时,他总会迅速地掏出纸巾,却怎么也不敢把手伸过来帮哈提擦去。
……啊,真有意思。
阿尔法饶有兴趣地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怎么都想象不出这么温柔的男人是怎么暴怒着破坏掉一座隐藏在地下十米深处的科学堡垒的,要知道,现场可是跟导弹轰炸后的废墟差不多。
"斯库尔先生,我是异端监管局第三序列中队队长,序列A.阿尔法,您出逃的所造成的废墟就是我们中队负责清扫的……"
阿尔法的话刚说到一半,犹如海啸般的杀气在刹那间倾泻,阿尔法一时间被男人震慑得手脚发抖,没抱稳哈提,让毛球摔在地上发出"嗷"的一声尖叫。
杀气一瞬间又被收敛了,男人手忙脚乱地扑过来,笨拙地安慰委委屈屈的毛球,小心地把她放回阿尔法怀里,还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两份冰淇淋。
……有趣。
阿尔法在认识到这个可以与号称"人类灾星"的暴力狂艾普西洛打成平手的男人的威力的同时,也明白了这场交涉的赢家必定是自己。
"父爱"吗?滑稽可笑……却又……
阿尔法不明白。
也不是很想明白。
"……我不能承认她,她对于我而言是个侮辱,对于一整个族群亦是如此。"斯库尔开口说道,"若她生来为人,我兴许能接受,可她不是,也许此生为犬。"
"哈提在月光下会变为人,也许将来可以更加熟练。"阿尔法盯着表情一直尴尬而矛盾的斯库尔,"可她终究有狗的血统,她的父亲被弱小的人类抓住,在药物的作用下不得不和狗交配,甚至于生出杂交后代,不敢承认却还是给她取了属于狼族的名字……"
"够了!"斯库尔愤怒地阻止阿尔法继续说下去,却又顾及到哈提被吓到的小眼神,语气柔和了下来,"……我不否认,阿尔法小姐,我是个懦弱的男人,我只能接受同为狼族的孩子,而不是……一只狗。所以,您能继续代我抚养她吗?当然,生活费用我会定期支付!请您务必好好对待这孩子!"
"当然,她可是我的狗。"阿尔法对于哈提的定位很明确,她本来也没打算把哈提交出去,"那么,这些年来您是被谁囚禁的呢?"
斯库尔楞了一会,神情复杂地说出了阿尔法想要的答案:"笃信邪神的异端,他已堕落,非人类族属。"
"这孩子的背后有邪神印迹。"阿尔法愉快地嘟着嘴掀起哈提的毛给斯库尔看那其实不算是印迹的倒三角形。
"若有一天邪神复苏,而人类有意反抗,狼族定会倾力相助。"
"和您说话真令人愉快,斯库尔先生。"阿尔法抱着哈提点头致意,"那么您希望定期与这孩子见面吗?"
"……不。"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您放心就好。"
"万分感谢,阿尔法小姐。"
临走前,斯库尔楞楞地看着摇着尾巴舔冰淇淋的哈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伸手摸了哈提的头。
但他走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回头。
"那个男人是怕怕。"回到阿尔法的家里,裹着阿尔法衬衫的哈提在月光下恢复成人型,靠在半躺在窗台上的阿尔法怀里。
"是爸爸。"阿尔法纠正哈提的口音,"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哈提。"
"哈提当然知道,他给了哈提名字,一直和关在笼子里的哈提说话,最后也把哈提藏好,让阿尔法可以找到哈提。"哈提抬头看着阿尔法,她的蓝眼睛湿漉漉的,"他说有一天要带着哈提一起离开,可他没有。他不是哈提的爸爸么,他为什么不认哈提?"
"因为……哈提是狗。"阿尔法想了一会,还是如实告知了缘由。
阿尔法不太会哄人,尤其是小孩子。
"是狗不好么?阿尔法也不喜欢哈提么?"
"不会,挺好。"阿尔法揉着哈提的头,她总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些日子以来阿尔法和哈提相处地很融洽,哈提很聪明,学什么都快,而且也许是害怕再次被抛弃吧,哈提的性子也异常安静乖巧,阿尔法真是喜欢死这只理想中的漂亮狗狗了。
阿尔法是个有责任意识的人,不管是对自己的队伍,还是对自己的宠物,虽然这样的执着有时看起来略显怪异,但誓言是庄重的,阿尔法一向说到做到。
"你是我的狗,哈提,现在是,以后也一直都是。"
说这话的时候阿尔法没有去想以后,她不是一个那么瞻前顾后的人,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吗,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阿尔法有自己的决断,她不曾为自己的决定后悔过。
今后也不会后悔。
这年是公元2032年,哈提6岁,阿尔法18岁,距离星辰复位还有18年。
星辰复位之日,乃邪神归来之时。
如果能顺利归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