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着酸痛的胳膊走出了酒店，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默默注销了app上的账号。

哼着歌漫步朝地铁站走去。

A城的阳光今天出奇的好，驱散了北方严冬的寒冷，我被晒的微微有些汗意，索性买了瓶水，在路边一个木凳上坐了下来。

宋离开我的那天，A城的阳光也是一样的好。

咔吧一声，塑料水瓶的瓶盖被拧开，像拧开了一段回忆。

第一次见到宋，就像见到一只懒惰的橘猫。喜欢穿黑色衣服的懒猫。

只要有太阳，总能看到宋在午后的小树林下，打开书，睡觉。

素白的皮肤在太阳的照射下透出青紫色的血管，纤细的手腕上空无一物，永远一沉不变的黑色高领毛衣，黑色的长发，一切都漠不关心，一切都毫不在意。

后来我才知道，宋只是在发呆而已。

我观察了她数日，终于忍不住和她搭话了。我偷偷摸摸的溜到树后面，用力一抖书，将里面夹着的材料抖了出来，雪白的A4纸顺着风飘啊飘，就这样进了扫地阿姨的垃圾斗里。

我咆哮着回去抢回了我的资料，感觉后面有人在看我，回头一看，宋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就这样直直的看向我，笑了。

微风吹过她的长发，吹起她的发梢，她的笑也似这微风般敲到好处的，怡人。

我举了举手中的书，宋默许的点了点头，微微往旁边坐了坐。

“你好，我叫言。”

“我叫宋季，宋朝的宋，季节的季。”

宋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很温柔

“我知道你，你看了我半个月了。”

。。。

宋的生日到了，我花了半个月时间，打磨了一个银戒，很质朴，甚至有些粗糙，没有复杂的花纹，只是在戒指里头刻了个言字。

如果你看到，希望你懂我的心意。

我斜依在窗台上，点上一根烟，林在我旁边嘲笑道

“你这样谁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垂下眼，将香烟递到嘴边，又放了下来，掐灭。

“我懂就好。”

我不是第一次喜欢女生，我有过很多段感情史。毫无避讳的说，我很渣。

从初中开始，就陆续有女生给我递情书，表露心意，刚开始我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回应。试试吧，就试试。接受自己是个同性恋，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我天生如此，只是被打开了一个开关。

我的恋人们不介意我其他的恋人们，我也乐得在一具具年轻的躯体中流连忘返。第一次，学姐在我身下，颤抖的余韵之下，她泪流满面的捧着我的脸，哽咽道

“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也是。”

我深情回应着她，第二天却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你迟早一天会遭报应的。”

林皱着眉瞪着我，语气充满嫌弃

“是吧。”

我品一口茶，埋头继续写文综题了。

宋就是我的报应。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想我仍会选择这么做。很多事，做了是错，不做也是错。但喜欢没有错。

我很喜欢宋。

送出礼物的第二天，宋第一次邀请我去她家，我细细化了个妆，端详了半小时，有些小紧张的扣响了宋家的大门。

宋给我泡了壶清茶，手法娴熟，纤长的手指上却干净的纤尘不染。我的心也随之坠落下去。

我端一杯茶，把眉眼淹没在烟雾中。

“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很抱歉。”

她摸出我送她的戒指，还是那个丝绒的黑色盒子，我端着茶，没有接。

“言。。。”

宋的表情有些焦急。

“我知道了。”

我放下茶杯，伸手接过了盒子，眼角有些酸涩，一滴泪水像承受不住地心引力的诱惑，坠落了。

我起身，虽然可能已经不体面了，我仍想体面的离开。

“言！”

宋拉着我的手。

“我不能给你承诺。”

她攥着我的手，似乎在隐忍些什么，微微颤抖着。

“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我叹一口气。转过身。

“宋，我漂亮吗？”

宋呆住了，我低头封住她的嘴。

“想不想尝尝我的味道。”

我闭上眼睛，眼泪滴落在两个女人相触的唇瓣上，苦涩，甜蜜。

宋的第一次见血，她哭的惨了。

我温柔的安抚着她，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不曾停下。

“言，你要害死我了。”

宋哭着说。

我吻了吻她的眼睛道

“我是在救你，腰抬高点。”

真想把你的样子拍下来，我舔了舔湿润的指尖，微微有些难过。

宋走的时候没有通知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一把打翻了林手中的咖啡，拦了辆的士往机场狂奔而去。

宋穿着黑色的风衣，高挑的身影在一众人群中十分有识别度，我冲上前，宋转过身。

我飞扑上去，紧紧抱着这具瘦削的身体，泪水夺眶而出。

摸了摸那双纤细的手，食指上冰凉的触感熨帖了我的心。

“回去吧，言。”

“就当我是个......朋友。”

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伴随着嘈杂的人群，我的心也随之跌落谷底。